第24章 醋了

醋了

少煊也怔怔地看着對方,似乎驚訝于律玦為何突然提出這樣的想法,下意識拒絕。

“不用了,我一人足以解決。”

“但此事與你無關,為什麽你要一個人去涉險?”

少煊少見他如此堅持的模樣,也板正了态度,反駁他。

“怎會無關?若非是我莽撞使用了葬花镖攻擊那兩個牙行,又怎會讓游雲歸有機可乘,以葬花镖大做文章,将髒水全潑到封陽镖局身上?”

“如此說來,這一切的誘因難道不該是我嗎?我理應為此負責的。”

律玦見少煊無動于衷,神情更是嚴肅了幾分。

“你教我武功、教我為人、教我擔當——少煊,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保護自己……保護你。”

少煊倏然被他的理由和神色震懾到,沉默了好一會,最後也只是果斷道:“不行。”

一則,封陽镖局的人大多知曉自己的身份,她行事也會方便些,反而她不認為現在是在律玦面前暴露自己身份的好時機。

二則,事情關乎雲繪宗和封陽镖局雙方的利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無法随時随地保證律玦的安全。

她不想讓他為此陷于危難之中,畢竟當年遭受那樣侮辱的事情已經很可憐了。

“少煊,你不願意帶我前往,到底是相信自己的能力,還是怕湛珩多想——他都已經明媒正娶了別人,難道你還心有不甘嗎!”

律玦死死盯着少煊的臉,似乎想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提及湛珩時神色的變化。

“明明比起他,我更年輕貌美,該是你炫耀的資本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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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煊不可思議地望着律玦許久,五年來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讓她簡直難以置信這居然是律玦說出來的話。

“你別跟我陰陽怪氣的,不想說話就閉嘴。”

少煊懶得應付他這副模樣,悶頭吃了幾口飯就直接回房間了,兩人不歡而散。

律玦默默地收拾着碗筷,反省着自己剛剛的行為實在有些太激動了,情急之下口無遮攔,該給少煊賠個不是才對。

想來少煊不日便要啓程去封陽,前前後後得好一陣兒才能再相見,不知道那邊飯菜如何,但總歸不如家裏的好。

如此,他便想在少煊離開前再大展身手一番,讓少煊在外也能多多惦記自己的手藝,多多惦記着自己。t

好一個想要拴住女人的心,就要拴住一個女人的胃!

于是,律玦背起了廚房的小魚簍,決定去河邊捕捕魚,給少煊做一頓全魚宴贖罪。

可律玦正鬥志昂揚地逮住一只魚,将它捧在手中時,突然想起少煊當初便是因為一頓紅燒魚而留下了自己。

她心心念念的紅燒魚的味道,莫非是出自湛珩之手嗎……

思緒飄飛時,手裏的魚也趁機溜走,律玦心不在焉地被它的動靜一驚,腳下打滑直接摔在了河裏。

加之附近水流湍急,他來不及起身,便已經被卷入河水之中難以抽身。

少煊在屋裏悶悶不樂,百思不得其解這小子最近是怎麽了,而且過了這麽久居然都不來道個歉,讓少煊一時間沒了耐心,直接推門而出。

她滿鶴夢潭找律玦想跟他談清楚,卻完全沒見到他的蹤影,令少煊不免有些擔心。

輾轉到廚房時,她的視線掃到角落的魚簍以及捕魚的工具都見了,便心下猜測這小子或許是去捕魚了?

可她也不知道律玦水性如何,以往的魚要不是在集市上買來,要不是她親自去抓,捕魚這技術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可別掉水裏被湍急的河流沖走了才好。

這樣想着,不安的預感就越強烈。

不習慣等待的少煊按耐不住自己的急性子,吹了聲口哨,便往林間深處跑去。

此時美人祭也聞聲疾馳而來,很快追上了少煊,在與它擦肩而過的瞬間,少煊動作利落地扶住它跨上馬背。

“美人,去找玦兒!”

美人祭啼鳴一聲以示回應,憑着它記憶裏的味道,一路沿着律玦的氣息追尋,最終在河岸下游發現昏迷不醒的律玦,身邊哪裏還有一條魚,連魚簍和工具都不見了蹤影。

“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少煊雖說是這樣抱怨着,卻還是在看清他的那一刻,便翻身下馬去救人。

律玦現在已經不是當時那個虛弱的少年,背他上岸時還費了老大的勁兒。

“醒醒啊……”

少煊跪在他身旁,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見他絲毫沒反應,便用腳踏着他的雙肩,同時用手挽着他的發,卻未能靈驗,便又用手他的胸口上下按動,見他神色有些舒緩,才放心些。

“美人啊,你說你要是能幫我搭把手就好了。”

少煊擦了擦汗,一鼓作氣将律玦搬上馬背,随後也跨了上來,溫柔地摸了摸美人祭的鬃毛。

“玦兒這幾年長身體,快趕上兩個我了……辛苦你要背我們倆回家啦。”

律玦感覺自己仿佛做了很久的夢,醒來時自己已經身處屋內。

他腦海裏回憶起的第一件事,就是還沒把魚捕回來為少煊做全魚宴。

這樣想着,他便翻身下床,同時門也被吱一聲踹開了——少煊雙手端着個冒着熱氣的碗站在門口。

“喲,醒啦?”少煊倒着小碎步跑到桌前放下碗,邊跺着腳邊摸着耳朵,“燙死我了。”

律玦隐隐約約能聞出來,碗裏面盛的是什麽:“魚呢?”

“喏,炖成湯了,今天試試我的手藝?”

少煊拿了個小勺子,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小口,喂到律玦的嘴邊。

律玦見狀有些不好意思,幹咳了一聲,接過勺子道:“我自己來。”

結果在交接勺子時,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少煊的肌膚。

這一碰不要緊,倒是把律玦的耳根給燙紅了。

還好少煊全心全意撲在他對自己手藝的鑒賞上,完全沒有察覺。

“怎麽樣,好不好喝?”

少煊滿臉期待地望着他,律玦對上她閃爍的雙眸,輕輕嗯了一聲,把“難喝”二字生生咽了回去。

“真的假的?你可不許騙我。”

說着,不相信的少煊轉身就想親自嘗嘗,可律玦卻先她一步跨過她,端起碗一飲而盡。

“很好喝,還有嗎?”

少煊被他的舉動一驚,愣在原地,只知道搖搖頭回答沒有,反應過來時,律玦已經擦了擦嘴角,将碗放到了一邊。

“抱歉,今天飯桌之上是我語氣不善、言辭過重,傷害到你了,是我的錯……”

律玦的情緒有些低落。

“我本來想給你做頓全魚宴賠不是,結果又給你添了麻煩。”

見律玦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少煊一時心軟,沒了責怪的意思。

“你見什麽外啊玦兒,捕魚嘛,第一次沒有經驗很正常——來日方長,日後補上!”

少煊一把摟過律玦的肩,第一次因為沒夠着,第二次還小跳了一下,十分大度。

“至于你的道歉呢,我接受了——你呀就老老實實留在鶴夢潭看家,無需記挂,此事就這般說定了!”

說罷,還拍了拍律玦的肩。

只是自始至終,她未提湛珩一句。

律玦并沒有說話,只是配合着她微微屈了屈膝,讓她的姿勢不那麽費力。

一雙眸子幽深如潭水,不知在想些什麽。

*

兩人今日的午膳難得由少煊掌勺,但她自己基本沒怎麽吃。

——律玦似乎是因為落了水體力耗費不少,需要大量補充一般,難得和她搶食。

少煊本身也是神,少吃幾口也不礙事,便美滋滋地看着律玦如此享受自己的作品,心中大快。

熾觞知道少煊過陣子要走,便抽空來了趟鶴夢潭提前詢問她有沒有什麽需要準備的。

只是律玦一聽見他的腳步聲,便将自己房門緊閉。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什麽,只是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那小子呢?怎麽又躲起來不見人。”

“他又不喝酒,你找他是想動嘴還是動手?你動得過哪個?”

少煊不客氣地數落了他一番,才淡淡道:“前些天捕魚落了水,正讓他調養身體呢。”

“行,你教出來的小孩我可惹不起。”

熾觞開了酒壇,咕咚咕咚入肚,一飲而盡後發出暢快的吼聲,這才捕捉到少煊後半句話。

“落水?你這麽寶貝他,還能讓他差點沒了命?”

少煊白了他一眼,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交代了一番,末了還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摸了摸耳垂,不免費解。

“你說玦兒是不是青春期了?最近的行為舉止實在怪異。”

熾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自顧自地喝酒。

“不過我今天給玦兒炖了湯,他倒是吃得開心,連說着好喝迫不及待地全喝光了。”

少煊揚着個胸脯,一副得意又滿足的模樣向熾觞炫耀着。

“午飯也是我做的,他還搶着吃呢!”

“你做飯?他唬你的吧!”

熾觞搖了搖頭,滿臉的不相信。

“祖宗,男人的油嘴滑舌要小心,男孩的花言巧語也不能不防啊。”

“只有你拙眼不識珠,”少煊白了他一眼,“姐姐我的賢惠你可無福消受。”

熾觞聽罷抱了抱拳,自認說不過她,便求饒道:“祖宗說的是,我自罰三杯。”

少煊看出來他是想借此多喝幾杯,撐着腦袋勸阻道:“今夜漫長,你現在着急醉酒,可吃不消啊。”

“你從來不攔酒的,”熾觞奇怪的眼神望着她,幽怨道,“舍不得我喝你的好酒了?少煊,你變了!”

“沒有……不是攔着你,”少煊吞吞吐吐道,“玦兒那孩子啊,老在我耳朵邊念叨讓我少喝酒,別傷了身,我這不是耳濡目染,順口就說出來了……”

熾觞聽罷,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眼神含義不明地看着她,仿佛在琢磨她的心意。

“律玦……你倆倒是相處甚好,他這一小住,就是好幾年。”

“他是孤兒嘛,又無家可歸……”

少煊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小,自己聽來都像是在狡辯。

“他的身份你是一點也不懷疑啊,聽起來,他似乎還猜忌過你?你們倆有來有往,倒是絲毫不影響感情,這是什麽我不懂的情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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