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崔莺莺一開始并不明白裴茗光要做些什麽,等到反應過來,已經止不住了。忽然就想第一次自己偷偷看那些畫本子,其中有一則,兩人的身份,好像是個纨绔子弟逗趣貼身丫鬟。

故事說的也簡單,纨绔子弟看上了貌美的貼身丫鬟,月黑風高之時,騙了人到書房。

崔莺莺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公子,這不行。”

“公子?”男人這才眯起眼,他不由去看她,“哪位公子?又如何的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在黑暗裏,乖巧的崔娘子很熱情,聲音雖然輕,但耳力好,不會聽錯。

崔莺莺若無其實的,她裝作沒有聽到他的問話,她像只渴望呼吸的魚兒,靠在他的身上,夫君對她的态度可謂是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他自然不會是因為在這麽短的日子裏,就喜歡上了她。他們的婚姻走在一起,純粹是搭夥過日子。她得繼續維持着溫柔娴靜,才能勾夫君那麽一丁點的憐惜。

真當是,不公平。

崔玉珞說的沒錯,她就是太喜歡他了,喜歡的自己昏了頭,什麽都不管了。

崔莺莺嗚嗚咽咽像是委屈,不停地,用額頭去蹭蹭他。“公子,您是不是只喜歡妾這玲珑身段?”

這本是實話,可從這崔娘子嘴裏說出來,怎的如此的可憐?裴茗光擡手摘了玉冠,發也散開了,但那雙丹鳳眼還是如此的深邃,俊美無雙,讓心心動。

“玲珑身段,你倒是稱不上,太瘦了些。”

他熟悉的知道她的敏感之處,從手腕,到腳腕,一寸寸的丈量。

月光從花窗的縫隙裏偷偷摸進來,看兩位小夫妻的暧昧,杏花一夜之間就開的絢爛。

裴茗光靠坐在太師椅,讓她背過身去,不讓她看,她只能垂着眼,就瞧地面的落影,空青色的直裰,很清隽,襯得人都無比的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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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個人,就算是到了這時候,也是斯文的不行。

崔莺莺不免縮了下手,那人卻不發那個過她,扳着手腕的力道,不輕不重,那t眼神更是讓人無法動彈,“我鬧着玩兒的。”

“夫人還有這癖好。”他俯下身,不經意擦過她的肌膚,不急不慢的問道,“還有什麽?”

很癢。

她整個人都動彈不得,只有聲調可上揚,“你想聽?”

“是啊。”他真是磊落,掌心是托着她的腰,微微起身,崔娘子的發絲是早就亂了,亂的很好看,“我從開沒覺得這麽有趣過。”

崔莺莺也覺得畫本子有趣,大抵她和夫君的喜好都差不多?

可他雖說是懶散些,但目光卻還像是在審問人,夫君,這樣的人兒,真是個妙人兒!

搓扁,捏圓,她好像是可以對他為所欲為,去做上任何的事。

她小心翼翼的重新看他。

目光灼灼,仿佛期盼着她這麽對他。

崔莺莺一時間就忘了場合,手繞到身後去,将那根細細的紅絲帶解開了,可想而知,後頭的事有多荒唐。

裴茗光是靜靜的凝視着她。

這位,崔娘子可比他想象中,膽大的很。

還用一副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我喊了,你可不準笑話我。”

他沒忍住,收緊了手,“不笑。”

首輔府邸外頭都是靜悄悄的,她的嘴唇皮子都要咬出血來,可絲毫不影響裴茗光的興致。她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肩胛骨也能伸出一對翅膀來,飛啊飛的,一下子飛走了。

“好少爺!”

“這次,又是少爺了?”他更多像是在打趣,也不生氣。

女人的呼吸也也拿着靠近,眯着眼,俏生生的說,“奴婢總要好好伺候少爺一回的。”

裴茗光他的指腹是片刻都離不開人,兩人之間是男人和女人身形不同,他覺得自己後背起了一身汗,很不大舒服,擰着眉,沒比她好受多少,終是耐着性子,哄着人:“你乖一些。”

她都這樣了,還不夠乖?這沖擊力加在一起,都沒有這一次的強。

崔莺莺心中忐忑,且大腦已經無法進行思考。

長年累月冷着臉的裴茗光,此刻哪裏還看得出一絲的沉穩來,脖梗都快成了火燒雲,索性她的石榴裙蓋住了一切,只露出一雙微紅的腳趾,勉勉強強看上去,擋住了不能讓外人看得一面。

崔莺莺有點捂了。

夫君的小癖好,原來竟是這個!

難怪,他也不怕麻煩,總要讓下人端湯藥到書房,這是打算将她喂成小胖豬,他才好往一個地方勁道,也不算白費了這一身孔武有力。

事已至此,崔莺莺可不能如他的意,分出神來,手臂掃過桌面的湯碗。

還未曾夠到湯碗的邊邊,整個人就被大力的撩了回來。

裴茗光用指尖掐了掐,扭來扭曲的崔娘子,實在是對她的任性,沒有法子,壓低聲音,問:“怎麽了?”

她的聲音,好小,蚊子一般,“我最不喜歡,就是這些湯藥了。”

“不喝藥,身子怎麽會好?”他的聲音壓抑的厲害。

崔莺莺卻是恃寵而驕,說,“可我不想喝藥,都要喝吐了。”

她覺得,自己總算是說出心底話了,說出來,心裏就瞬間輕松了不少。

似乎,她也沒有那麽怕他了?

崔莺莺又大着膽子,求他,“藥補不如食補,我多吃幾口飯,什麽都在了!”

裴茗光才明了,鬧了這麽半天,原來是,崔娘子她不想喝藥,這人,可真是高看他的自制力。

不等她說不,已經打橫抱着人,去了內室小塌。

連帶着空氣都悶熱好多,

崔莺莺還想逃,捏着胸前的衣裳不撒手,要一句允諾,“你還沒答應。”

裴茗光将她握緊了些,“好。”

打明日起,他一定好好盯着崔娘子用飯,想來也不會太難?

……

崔莺莺廢了好大力氣,才從床榻上起來,被喜鵲攙扶着去前頭吃早飯。她的腦子像是被塞進了棉花,分不清楚東南西北,腳步也是輕飄飄的,“這早飯,就非吃不可麽?”

“夫人可又是忘了,你昨夜裏答應過大人的。”

記憶裏,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但裴茗光特意等着她一道兒吃早飯的畫面,屬實太美,不敢看。

窗外鳥鳴,杏花繁茂,風也是透着幾許的溫柔。

廊檐下放一張四方石桌。

一股兒香甜的杏仁露飄進崔莺莺的鼻子裏,她這才把眼睛徹底睜開了,一張好俊的臉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是昨夜與她同床共枕的夫君大人。

裴茗光為官這麽多年,還是頭一回在府邸裏正兒八經的坐着用早飯,可這人倒是來的好晚。遠遠就瞧見那嬌小的人兒,走兩步停三步,要不是有丫鬟扶着,她都能倒頭就在鵝卵石小道上睡着了。

可見崔娘子對這事根本不上心,眼睛也低着,心虛的不敢看他。

他逗趣她幾句:“昨夜睡得這般早,還如此困倦麽?”

“昨夜,我睡得也不早。”分明就是後來自己受不住,昏死過去的。夫君是不是在打趣她啊?崔莺莺卻有些拿不準,只因裴茗光是疾言厲色,倒從來沒與她說過玩笑話。

崔莺莺擡起頭,看向他,正見着裴茗光起身,去扶着她的臂彎,帶着人坐下。

手指擦過衣裳的料子,在書房荒唐的場景一一的從腦海裏閃過。

她微微發愣,随後面頰的紅暈,就爬了上來。

裴茗光倒是沒有察覺出這位崔娘子的窘迫,只覺得,她站在那處像是一只呆頭鵝。她的性子雖是遲鈍些,但好在笑容恍若有一束別樣的日光,沐浴在身上,讓人說不出的自在。

他抿了抿嘴角:“可是走了幾步,就又覺得乏累了?”

夫君的聲音真是好聽極了,她不舍得,就這麽輕易的松開他的衣袖。

“我這小胳膊,小腿的,怎可與夫君相提并論。”崔莺莺嫌誇的還不夠明目張膽,她豎起大拇指:“夫君,英明神武。”

四下安靜,鳥鳴更甚。

一旁的喜鵲和冬滿都偷偷的在發笑。

幾雙眼睛望了過來,崔莺莺低聲問着身邊人:“我說錯什麽了麽?”

“沒有。”裴茗光神色自若,已經付這位崔娘子的時不時的語出驚人,習以為常了。他将杏仁露推至她手邊,溫聲道:“喝罷。”

夫君說沒有,那就是沒有的。

想來是昨夜的事兒,起了功效,總算是不用再喝反胃的補藥,崔莺莺瞥一眼他,慢慢将杏仁露接過,道了一聲謝:“多謝,夫君。”

裴茗光看了一眼她,道:“過會兒,宮裏的帖子會來。”

“平白無故的,宮裏來什麽帖子?”崔莺莺吃飯不想弄出動靜,無奈大早上的被盯着喝完杏仁露,一口氣下去,嗆的人不行。怕不是,又要進宮?

總歸是怕了後宮裏的那群娘娘們,她是巴不得離得遠遠的才好。

“你也不問問,是誰邀了你進宮,就這麽着急的皺了眉?”裴茗光笑說。

她壓了壓喉嚨,開口問:“夫君且告訴我,是誰好了。”

“是昭儀娘娘。”

“是庶妹啊!”崔莺莺撇了一下嘴,“夫君也真是愛吓唬人,我還以為是慕貴妃呢!”

裴茗光定眼看她,被人算計過一回,倒是長了小心眼了,面色淡淡的說:“你需記得,你中毒的事,和慕貴妃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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