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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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賽躺在地上, 劇痛到至深處已經麻木。背部傷口的鮮血汩汩地湧出來,她感覺到地板漸漸變得溫熱濡濕。

緩緩地吸氣,緩緩地吐氣。

一陣疲憊感突然襲上來, 她想休息, 她閉上了眼睛, 視野裏不是黑暗,而是強烈得無法抗拒的白光。

無數回憶畫面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她想到了媽媽,想到了姥爺,想到了她生長的水鄉, 想到了無數張鮮活的臉。淚水從眼尾滑過, 滴落到耳廓上。

意識在一點點失去,這大概就是生命的逝去, 她想。

天地間靜谧,江潮起伏, 就在這空闊的背景音中她聽到了一些特別的聲響, 連綿不斷富有規律。她仔細辨認, 意識到是心髒的搏動, 她的心髒, 堅強有力。于是腦海中突然迸出一個念頭, 她想活下去,迫切地想活下去。

她用力睜開眼睛, 來不及一條一條仔細研究面板上的字幕,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她專注地看着第一條。

【你擊殺了角色[蔣一峰], 你攫取了屬性點4(可自由分配)。】

陶賽沒有半點猶豫, 将這4點可自由分配的屬性值全加在了抗性上,總抗性值來到了7點, 現在保命要緊。

緊接着她再進入【商城】購買[恢複藥劑],猛往嘴裏灌。

一瓶[恢複藥劑]有50ml,苦味濃烈,但她管不了那麽多,給自己連灌了5瓶。品質更好的醫療用品目前還是灰鎖狀态,需要将避難船升到更高等級才能購買。

系統【商城】出售的各類藥劑見效速度都遠快于普通藥物,5瓶[恢複藥劑]在進入體內後很快就被身體充分吸收了,再加上抗性的自愈,陶賽明顯地感覺到背部傷口處開始發癢,是新肉在快速生長出來。

更多的[恢複藥劑]她不敢喝了,得緩一緩,否則身體遭不住。

又過了一會兒,陶賽發現自己已經能使勁了,她支撐自己從地上坐起來,簡單的動作卻撕裂着傷口疼,知覺也開始在恢複了。她從【倉庫】取出繃帶,脫掉身上T恤,忍着疼痛一圈一圈纏在腰上,血很快止住了。

低頭一看,身後滿地血泊,她感覺自己可能流出了全身三分之一的血量,如果不是抗性屬性的支撐,大概現在她已經休克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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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陶!你沒事吧?”周衛星在岸上急切地喊,随即他雙手攀住漁船邊沿準備往上爬。

剛才的槍聲讓他驚了一跳,他擔心陶賽在船上出事,放下周奶奶後,趕緊往這邊跑來。

“周叔叔,我沒事啊。”陶賽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一些。

“發生什麽事了?我剛聽見漁船這邊聲音很響啊。”周衛星說。

陶賽冷靜地估算了一個周叔叔背着周奶奶的腳力,以及他當時距離漁船的距離。T7手.槍不屬于現實世界,而是游戲裏的武器,這一型號的槍的一大特點就是威力大,但聲音在同類型槍械裏算小的,周衛星當時所處的那個距離應該是聽不清楚的。

于是她扯了個謊:“不是我這邊,我聽好像是加油站傳來的。”

“是嗎?我聽錯了?”周衛星撓撓頭,他剛剛背着老母親專注看腳下的路,确實沒聽真切,但感覺很像是槍聲。

陶賽趕緊岔開話題,“周叔叔,我想上個廁所,路邊買的零食要麻煩你幫忙拿回來了。”

“放心,交給我吧。”周衛星爽快地答應了,松開手,從船沿跳回地面上。

腳步聲遠去,陶賽定了定神從地上站起來。

節能燈将照亮休息艙內外照亮,陶賽一回頭驚愕地發現門外被她開瓢的光頭男的屍體竟然開始一點點消失,如同大火過後的灰燼被風吹滅一樣,他的身軀包括衣料在內,消失得沒有任何存在過的痕跡。而船艙裏的另一個被他刺了一刀的外形一模一樣的光頭男也在一點點消失,與之同步消失的還有內外地面上開始凝結的血跡。

但她自己流的血還在。

他們很快都會回來的,這件事需要隐藏,陶賽趕緊去拿拖把清理地上的血跡。她忍着背部傷口的撕扯,拖掉大部分的血液,再用抹布仔細清理地板的血漬。但空氣中還殘留着一些血腥味,她從【倉庫】取出香氛擺放在床邊的衣櫃上,再噴灑了一些驅蚊水。

換上幹淨的衣服後,陶賽在床上靜靜地等他們回來。

她保持趴卧的姿勢,以防觸碰到傷口,嘴巴不停地咀嚼食物,然後強迫自己咽下去。即便她晚餐已經吃得足夠飽,現在也需要瘋狂進食,因為身體的修複需要轉換大量的能量。

背部的疼痛感減輕一些,她才有精力思考更多的事情。

……她殺人了。

不知道什麽原因,屍體和血污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就像做了一個噩夢,仿佛不是殺人,而是幹掉了一個游戲角色。但休息艙內外的打鬥痕跡、彎曲的鐵棍、背部的傷勢都在時刻提醒她,這不是夢,是現實。

雖然她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那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背着好幾條人命,無論是怎樣的審判他都罪該萬死。況且她當時的處境特殊,她是在進行自衛,如果不這樣做,死掉的人就是她自己。

突然間,胃裏一陣不适,渾身上下說不出原因的別扭和不舒服,她抓耳撓腮,她覺得頭皮、每一寸皮肉都在發癢,好像吃進去了一萬只螞蟻,它們在身體裏瘋狂地爬行瘋狂地啃齧,她不停地抓不停地撓不停地掙紮翻動。

背部傷口因為她的大幅度動作再度撕裂,她感覺血液滲透了紗布,刺痛感襲來。

她強行把自己控制下來。

扣下扳機時她足夠冷酷,眼睛裏只有必殺的堅決和漠然,但終究她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她玩過很多槍戰題材的游戲,CS,GTA,大逃殺,在游戲裏她殺伐果決,遠程打狙,近戰剛槍,從不手軟。但游戲畢竟不是現實,她從不會把游戲帶入現實,游戲是游戲,現實是現實,游戲玩家可以有無數次複活的機會,這款游戲玩膩了還能再玩下一款,可在現實裏,命沒了就沒了。

她突兀地想到了開花的腦門,噴薄而出的血泉,胃裏翻天覆地,再次失控地抽搐,哭出聲。

陶賽按住胸口,身體往前,頭伸出床沿吐在了地上。

傷口在快速修複中,剛吃進去的食物消化得足夠快,她只嘔出了一些發酸的胃液。

她把腦袋吊在床頭,重重地呼吸喘氣。

好幾分鐘後,宕機的大腦終于可以重新運轉,她嘗試轉移注意力,思考其他的事情。

蔣一峰也是一名玩家。

之前網友[羅納爾多]就告訴她,并不只有她一個玩家,經過估算,全球大約有兩千多名玩家。

原本的游戲只是一款玩法相對單一的單機游戲,玩家只需要在各自獨立的平行世界裏,跟着主線劇情走,經營避難船,升級角色,積累資源,收容更多的幸存者,雖然蟲潮襲來的場面足夠讓人震撼驚悚,和蟲子搏殺足夠刺激,但更多的時候更傾向于一款經營養成類的游戲。

但是現在,未知的神秘力量,将這款單機游戲似乎成了多人聯網的網絡游戲,所有的玩家共用同一個世界地圖。微博網友[羅納爾多]以及玩家蔣一峰都可以作為這個觀點的論據。

游戲改變了,那麽游戲的玩法是否也會同步發生改變?

既然是網游,玩家之間不可能不交流,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競争關系。

還是那股神秘力量,有意無意地将玩家之間隔開,但即便網絡能屏蔽,現實卻似乎做不到,她和玩家蔣鳴峰就碰見了。

那麽玩家之間應該是怎樣的相處模式,敵對?結盟?資源互換?互相掠奪資源?

最壞的情況是大逃殺。

陶賽繼續分析系統之前給的字幕,內容包括擊殺角色和擊殺玩家兩個部分。

很顯然這是完全兩個不同的部分,擊殺角色的字幕系統由白字顯示,而擊殺玩家則是由醒目且讓人不寒而栗的紅字顯示。

擊殺角色後能夠奪取目标的屬性點和技能,她因此奪走了蔣一峰的[分身]技能,以及4點屬性值。而在擊殺玩家後,還能奪走金幣,并将其系統載體分解為自己的資源。

所以不同的玩家之間,不同玩家隸屬的角色之間,玩家和角色之間是可以通過擊殺這一方式來掠奪對方資源的。t

這就是游戲新增的玩法。

蔣一峰當時應該不知道這一點,他只是因為團夥被警方一鍋端了之後,單純的想報複殺人。

陶賽屏住呼吸,因為這件事的巧合,她很可能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如果游戲新增的這個玩法一旦公之于衆,被所有的玩家知曉,一定會有一批好戰的玩家以掠奪他人為目标,到最後甚至掀起無法被遏制住的殺戮和戰火,而沒有惡意的玩家為了自保,也會選擇先下手為強,玩家之間無法确定是敵是友,整個世界将陷入大逃殺一般的恐怖氛圍中。

想到這裏,陶賽整個後背發涼。

陶賽安慰自己,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情況。

另一輛落後的網約車也開到了江邊,大家都提着大包小包回來了。

江岸和漁船有高度差,作為唯一的男士,周衛星先爬上船拿梯子,然後站在甲板上一個一個把人接上來。

周甯把大包零食放進空櫃子裏,坐到陶賽床邊,“陶陶,我之前在路上想起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

“什麽事?”陶賽問。

這一問似乎把周甯問住了,她一下子仿佛大腦短路了一般。

一陣沉默,她努力地思考,卻功虧一篑什麽也想不起來,“我好像忘了。”

陶賽說:“過會兒可能就想起來了,我也經常忘。”

現在的時間已經夠晚了,輪流洗漱之後,大家分配了一下房間,八個床位剛好。但除了周甯和陶賽的床位,其他床位都沒有鋪褥子枕頭,只有硬邦邦的木床板。好在陶賽額外網購了四套,還從姥爺家搬來了三套舊的,足夠鋪在每個床位上。

考慮到周衛星作為唯一的男士,很多不方便,周甯選擇挪床到了隔壁,他們一家人住一個房間,陶賽帶着三個女孩子住一間。

燈光熄滅,今天經歷了太多事情,每個人身體都很疲憊,很快進入夢鄉,漁船安靜了下來。

陶賽試圖從趴卧的狀态改為側身,體重擠壓着傷口疼,還有很強烈的異物感,她突然意識到那顆子彈現在還在身體裏。

抗性屬性以及藥物的修複作用,傷口皮肉組織在快速愈合,血也止住了,她一圈一圈解開紗布,伸手去觸摸,光滑的背部皮膚中間有明顯的凹陷,她沒敢觸摸整個傷口,怕細菌感染。

她衛生間用清水沖洗了一下,再戴上一次性外殼手套,咬着牙将手伸到了傷口處,觸感顯示子彈頭被愈合的器官組織擠出來了一些,但更多的部分還陷在肉裏面,她背着手不好操作。

陶賽穿上衣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周甯叫了出來,叫到了駕駛艙。

“什麽事啊,陶陶?”周甯努力睜開大眼睛看着她。

“你幫我取一下子彈。”

陶賽說着背向她,撩起了一半衣服,然後整個人趴在兩張凳子臨時拼湊的“手術臺”上,将背部是傷口展現在她眼前。

旁邊矮櫃上有她提前準備的手術鑷子和消毒液,還有她從【商城】購買的[麻醉藥劑]。

周甯看着血肉模糊的傷口,以及在殘破血肉中深陷的子彈頭,頭皮發麻,心裏發憷,“陶陶,我不敢……”

“沒事,你只管把子彈夾出來,我不疼的。”陶賽說,她往嘴裏灌了一瓶[麻醉藥劑],這種藥劑只會麻醉傷口處的局部身體,不會讓人昏迷過去。看到她仍在猶豫不決,陶賽補充到:“你不取出來我才疼。”

周甯目光堅定了幾分,戴上外科手套,拿起矮櫃上的鑷子,努力克制住手的顫抖伸向了創傷處。

傷口在背脊骨偏右的位置,她用鑷子夾住了陷沒在肉裏的子彈,再竭力往外拉,成功拽出來了一些,卻連帶着肉絲和壞死的組織,血液浸潤出來,她手上一下子沒了力氣。

要再堅決一點,否則陶陶會更難受,她鎮定下來,再次發力,沾着血液和肌肉組織的子彈頭總算取了出來。

之前已經開始修複的傷口再次被撕裂,血泉湧出來,周甯趕緊用提前準備的止血棉壓在了傷口上。止血後,再纏上繃帶,大概需要三四天就能徹底痊愈。

“陶陶,會感染嗎?”周甯面露擔憂地問,血雖然止住了,也進行了消毒處理,但她們畢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之後的并發症才是真正致命的。

“不會感染的。”陶賽肯定道。

她現在有7點抗性,修複能力和免疫系統遠優于正常人,簡單來說,身體夠硬朗。

周甯相信她的話,收拾多餘的止血棉和子彈,納悶道:“陶陶你怎麽會中彈?”

“是那夥劫匪的頭目蔣一峰,他還藏在船上,不過我已經把他給宰了。”陶賽說。

駕駛艙裏一陣沉默。

周甯一臉費解地問:“蔣一峰是誰?”

“挾持你們的那個光頭,應該是叫這個名字。”陶賽說,她考慮到周甯應該沒聽過他的名字。

“光頭?沒有光頭啊。”周甯更費解了。

“你說什麽?”陶賽目光一滞,“沒光頭?”

“對啊,四個人都有頭發的,雖然有一個有點謝頂了,但另外三個頭發都濃密。”周甯非常肯定。她特意記了他們的外貌特征,打算如同有必要的話為警方提供線索。

“船上一共有幾個人?”

“就四個啊,不是都被警察抓起來了嗎?還有漏網之魚?”

聽到這裏,陶賽的眼神徹底凝滞了。

漁船停泊加油的時候,她當時在加油站頂樓的房間,隔着玻璃用望遠鏡看見光頭中年男人從始至終都在甲板上,直到最後被警方追捕他中彈跳進了長江裏。而周甯似乎直接忽略掉了這個人,這怎麽可能?

正好這時候,安楠起夜上廁所,陶賽立刻走上去叫住她,“今天劫持你們的,共有幾個人?”

安楠因為太困一直眯縫着眼睛,認真思考了片刻,回到:“四個啊,怎麽了,賽姐?”

陶賽突然想到了什麽,再次翻出之前系統給到的字幕。

【你擊殺了玩家[蔣一峰],玩家信息已抹除。】

抹除。

她好像有點領會了,再問船上的其他人估計也是同樣的答案。結合系統字幕,真實的情況大概是關于蔣一峰的一切,他的身體,他流在地板上的血液,包括關于這個人存在所有人腦海中的記憶全部被系統抹除了。

所以之前周甯說她什麽事情要說,結果忘掉了,有可能是想起了某件和蔣一峰有關的事情,但記憶被系統瞬間剔除了。

思緒到這裏,她仿佛被什麽東西擊中了。

她記得曾在哪裏看得過一句話,一個人的真正死亡,不是在心跳停止以後,也不是骨肉化成灰腐朽湮滅,而是在被所有人徹底遺忘之後。被遺忘的過程需要幾年,十幾年,或者上百年,但現在,這個時間跨度被縮短為了一瞬。

陶賽身體僵直地回房間趴在床上,有種莫名的荒涼。

這就是玩家被擊殺後的宿命。

就好像真的身在在一局游戲中,玩家離開了游戲,游戲程序依然正常運轉,又有新的玩家加入,但關于該玩家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後臺删除了數據,再也找不到存在過的證據。

這未免太殘酷了一些。

[麻醉藥劑]的效果消失以後,傷口處的疼痛不斷襲來,陶賽給自己裝備技能[深度睡眠],強行使自己沉入夢鄉。

六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後,陶賽被鬧鐘聲驚醒。

伸手關手機鬧鐘,她發現推送鎖屏界面有新聞推送。

“神奇!村民拍到驚悚景觀。”

點進去後,是一位村民拍攝的視頻,他在自家地裏發現了無數只黑蟲子紮堆,啃食地裏的莊稼,所過之處寸葉不剩。

但視頻下方高贊的評論幾乎都是在說圖P得好,評論區氛圍歡快和諧,沒有人放在心上。

陶賽将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留意到主頁面的蟲潮倒計時已經消失了,天災已經開始了,大規模的蟲潮要來了。

她掀開薄被子準備起床,一晚上的休息身體恢複得不錯,劇烈運動做不了,但基本的行走是沒問題的。

從床上坐起來,陶賽照往常一樣,将[深度睡眠]更換為戰鬥屬性的[蓄力],發現技能列表裏多了一個[分身]技能,她想起這是昨天晚上從蔣一峰那裏掠奪到的新技能。

當時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她沒來得及仔細研究過,現在才有空逐字閱讀技能介紹。

這是一個A級技能,可以制造一個存在5分鐘的分身,意識能夠在兩個身體中任意切換,互為本體和分身。

陶賽領悟了一下字面意思,将技能[分身]裝配在自己身上,随即将目光看向船t艙外,使用技能。

下一秒,船舷處憑空出現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靜靜站在原地,衣服褲子,發型,臉上的淚痣,完全相同,除了目光要呆滞無神一些。

陶賽心念一動,嘗試技能介紹上将意識切換到分身上,視野突然一黑,再能看見時,她發現自己身處船艙外,外面朝陽鮮紅,風輕輕拂過臉上,周衛星在甲板上和李阿姨聊天。

而船艙裏,那架床上此時正坐着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目光呆滞無神,原本的她成了分身。

心念再一動,她的意識回到了床上的這個自己。

果然可以任意切換,她理解了技能介紹裏互為本體和分身的含義。在使用[分身]技能時,分身完全複制了本體,包括背部的傷口也複制了。

現在她要做更多的試驗。

陶賽把自己切換到船舷上,連續的視角地快速切換,讓她大腦有點眩暈,還需要更多适應。

她沿着船舷往船頭甲板走去,在和船艙裏的分身相隔很遠的距離,彼此不在視野中,也能瞬間回到船艙的本體中。

陶賽連續試驗了幾次,最開始制造分身時,能将分身投影到的最遠距離是10米左右,再把意識切換到分身上,這幾乎相當于是一個瞬移技能。

不過技能需要等前一個分身消失後才能再次使用,每使用一次技能都極為耗費體力。

幾次試驗後,陶賽突發奇想,如果開出了分身,本體受到了致命傷害,再把意識切換回完好無損的分身上,那麽等五分鐘後受傷的分身消失了,那麽本體是否也是完好無損的?

如果她的猜想成立,這就相當于有了兩條命。

或許蔣鳴峰當時在被抓捕時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将分身投影到了船上的某個角落裏,然後身中數槍後跳進江裏,最後将意識切換回船上完好無損的分身上。

這也能解釋昨天晚上他們在搏殺時,他沒有中過槍的痕跡。

猜想還需要進一步試驗,這關系到生命,必須謹慎再謹慎。

陶賽休息了會兒恢複體力後,再次将分身投影在船舷上,随後她用彈簧.刀往自己的手背上劃了一刀,切換成船舷的分身。五分鐘後,床上的分身消失,她擡手一看,本體的手背上沒有任何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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