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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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賽低低嘆了口氣, 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種由內而外的無力感蔓延全身。
她縮小世界頻道，重新放到視野的角落裏, 閉目, 養神。
這時候, 扶在欄杆上的安楠動作幅度誇張地招手，她在出口通道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年輕的夫妻很快也注意到了她，朝她這邊走來。
安楠熱情地迎上去，直奔年輕男人懷裏的嬰兒，“芃芃, 小姑想死你了, 快讓小姑抱抱！”
“楠楠，小聲一點, 他好不容易睡着的。”年輕女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輕聲說。
“哦, 好。”安楠會意地點點頭, 動作很輕地離年輕男人這邊遠一些。
“賽姐, 這是我哥和嫂子。”安楠對身後走來的陶賽說, 随後又給他倆介紹, “這是我跟你們提過的賽姐。”
經安楠介紹後, 雙方各自友好地微笑點頭示意。
安楠父母祖輩都去世得早，她在世上的唯一直系血親就只有他哥安松了, 安松大她五歲, 兄妹倆這些年算是相依為命長大的。兩年前, 安松結婚娶了她現在的嫂子夏若薇, 他們的孩子安芃剛滿了八月齡。
安楠哥哥和嫂子後面還跟着蘭小伽和林煙的家人，他們三家在機場會合的時候已經認識了。
陶賽的目光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蘭小伽的爸媽和林煙的爸媽, 很普通的中年男女，面相上看都挺随和的。林煙奶奶和周奶奶年齡相仿，倆老太太應該會有共同話題。
她唯一有點擔心的是林煙的弟弟，看模樣大概十歲，從剛剛開始雙手零食，嘴巴壓根兒沒閑過，一看就是很調皮的那種。但如果真的是管不了的皮小孩，陶賽不介意替他父母約束他。
人數清點完畢，陶賽主動上前幫忙拿行李箱，再裝上轎車的後備箱。機場目前閑雜人等太多，陶賽沒在機場多耽擱，直接開回漁船碼頭。
兩輛車全部滿載，安楠那邊載着她的哥哥嫂子侄兒還有蘭小伽的爸媽，陶賽這邊載林煙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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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一上車林煙的弟弟林康就開始了一系列讓人抓狂的行為。
他坐在後座，手裏捧着Pad在打游戲，然後不時把手伸進零食袋裏抓巴旦木，牙齒咬開堅果，果殼随口吐出來掉在車座下面。
“小朋友，車是姐姐租的，不要弄髒了哈。”陶賽通過後視鏡看到了這一幕，禮貌地出言提醒。
坐在林康旁邊的林媽一聽，趕緊彎腰把地上果殼撿起來，滿臉歉意，“姑娘，不好意思哈。”
然後她從包裏拿出一個塑料袋，敞開放在林康面前，專門接他吐出來的果殼。
林康始終盯着游戲酷炫的畫面，右手拇指快速點擊屏幕，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幾分鐘後，一聲“gameover”的音效響起。
“又死了！我不玩了！”
林康暴躁地把Pad一扔，然後又拿出一臺PSP玩起來。林媽媽則收好Pad，用手剝開巴旦木喂給他吃，然後擰開瓶蓋遞到他嘴邊，“康康，喝點水。”
“我不喝，你快拿開！”林康不耐煩地推開水瓶，害他差點沒吃到金幣。
陶賽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孩能養成現在的惡劣習性，和大人過分溺愛是分不開的。
這哪裏是養小孩，這簡直是伺候小皇帝。
半個小時後，大概是玩游戲通關了，林康關掉PSP，心情愉快地伸了個懶腰，轉頭對旁邊的林媽媽說：“媽，我想吃巧克力了。”
“好，媽給你拿。”說着林媽媽在包裏翻了翻，但沒翻到，她突然想起來，“巧克力放後面的箱子裏了，康康，等到了咱再吃，好不？”
“不要不要，我就要現在吃！”林康摸摸自己肚皮，“我餓！”
“你先吃薯片，還有小面包，吃了肚子就不餓了，乖。”林媽媽撕開薯片包裝哄兒子。
“跟你說了我不吃，我就要吃巧克力！我就要吃巧克力！”
林康搶過林媽媽手裏的薯片，一把扔地下。薯片從包裝開口灑出來，滿車都是。
行李箱放在後備箱，要拿出來只能停車。
“姑娘，那個……可以麻煩你稍微停下車嗎？”林媽媽前傾着身子語氣請求地問。
還不等陶賽回答，坐在副駕駛的林爸爸先開口了：“這是快速通道，停什麽車。”
十分鐘前他們的車子就上了快速通道，沒有輔道，限速八十公裏，全路段禁停。
陶賽保持沉默，專注開車。
自己的要求這麽久還沒得到滿足，林康開始扭扭捏捏地鬧起來。
“康康，哦哦不哭了哈。”坐在林康另一邊的林奶奶輕輕拍了拍孫子，但半點用沒有。
“姑娘，我看一路上沒什麽車，麻煩你靠邊停一下嘛，我很快就拿出來。”林媽媽不忍心兒子吃不到想吃的東西，再次懇求道。
“胡鬧！”
副駕駛的林爸爸語調不高地斥了一句，但很快又把臉別過去了，他在家其實發言權不高。
而林奶奶從上車起就開始暈車，嘴巴裏含了一片陶賽給的暈車藥稍微好一點，可經林康這一鬧，愈發天旋地轉，只得趴在前座的靠背上休息。
“阿姨，确實不好意思，快速通道不能停車，太危險了，我看看導航。”陶賽保持着禮貌，手指快速地在導航屏幕上滑動，“前面有條岔路，是條縣道，可以停車，一會兒我們開到那邊去。”
“好，麻煩你了姑娘，太感謝你了。”林媽媽一個勁兒道謝，然後又忙着轉頭安撫兒子。
然而林康剛消停了一分鐘，看車還不停，再度鬧了起來，“媽，我要尿尿，我憋不住了。”
“憋住，馬上到了。”陶賽盯了一眼導航，“就五百米了。”
“我要尿了。”林康嚷了一聲，從後座站起來，脫掉褲子，水柱毫無征兆地湧出來，林媽媽眼疾手快地林康轉了個身，讓他尿在了車窗邊。
林媽媽再次致歉：“姑娘，對不住，小孩子不能憋，萬一憋壞了。我到時候一定把車給你打掃幹幹淨淨的，你放心哈。”
陶賽聞到了氣味，眉梢抽動。她面無表情地把車拐進了匝道上，踩住剎車，車穩穩停在了路邊。
“姑娘，你等我幾分鐘，馬上來！”林媽媽趕緊下車去翻行李箱，林康也追了下去。
林媽媽費力地從後備箱搬出30寸的大行李箱打開，裏面塞的大半都是花花綠綠的零食包裝。知道的是逃難，不知道的還以為帶着他旅游來了。
陶賽打開車門，走到林康面前說：“小朋友，姐姐想跟你做個游戲。”
“什麽游戲？”林康雖然納悶，但一臉的期待。
“耐力挑戰。”陶賽眨眨眼睛說，“相信我們林康小朋友耐力一定是最棒的。”
随即陶賽轉身對還蹲在行李箱前仔細翻找的林媽媽說：“阿姨，我看過導航了，這裏離漁船碼頭不遠了，大概還有5公裏的樣子，沿着這條縣道一直走就可以走到，你們到時候到了碼頭給我打電話，你有我電話的。”
砰地一聲，陶賽猛地将後備箱門一關，随後上車啓動，油門一踩，車子直接開了出去。
後視鏡裏的林媽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停地招手：“喂！姑娘！”
看着後視鏡裏不斷遠去的妻子和兒子，林爸爸同樣震驚，“他們沒上車！”
“不遠了，讓他們走着吧。”陶賽目光平視t前方看路況。
因為她用的陳述語氣，林爸爸一下子愣住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竟然覺得她說得沒毛病。
安楠的車先到了碼頭，周甯發揮着大管家的作用，把大家迎上船後帶去休息艙先安排床位，然後再吃飯，李銀竹和周奶奶已經為大家準備好了豐盛的入夥宴。
十分鐘後，陶賽的車也開到了碼頭的泊位前，林煙小跑上來開車門，滿心歡喜地以為可以和家人團聚，卻只看到了爸爸和奶奶。
奶奶一下車就忍不住在垃圾桶前吐起來，林煙只好問她爸：“爸，媽和康康呢？”
林爸爸看了一眼陶賽，難為情地撓撓頭，不知道該說什麽，去攙扶林奶奶去了。
林煙大概猜到了原因，走到陶賽面前，聲音略有些低，“賽姐，是不是我弟氣着你了？”
“是。”陶賽幹脆地說，絲毫不遮遮掩掩。
答應他們上避難船，那是看在林煙的面子上，避難船不是收容所，不是誰想來就能來的。
“不用擔心，路是好走的，只是遠了一點。”陶賽安慰林煙。
林煙這麽一聽，一下就懂了，一定是林康又在車上鬧脾氣，賽姐把他們放下車讓他們自己走回來。
以往每一次，他們一家人出去自駕游，林康總能因為各種原因鬧着停車千八百遍，林康一鬧，媽必定寵着哄着慣着，而爸從來都是聽媽的。但這次開車的可不是她爸。
林煙一時心情複雜，雖然知道這樣不好，但确實是有點……暗爽。
賽姐可不會慣着你。
林煙心裏默默吶喊：賽姐威武！
陶賽轉身去拿拖把，打算去清理汽車後座的那攤尿。
就在這時候，她的視野角落的世界頻道突然跳轉出觸目驚心的紅字，她放大了界面。
【玩家[李篤]已被擊殺，玩家信息已抹除。】
【玩家系統載體[“裏根”號]已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