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陶賽離開後, 周甯一開始相當不習慣，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
因為從這場席卷全世界的天災一開始，她一直是周甯的主心骨, 只要她在身邊, 仿佛就能給自己無限的安全感, 推着自己前進，無論做什麽，睡覺也好，心裏總是踏實的。
周甯安慰自己，陶陶只是暫時離開, 陶陶不在, 作為這艘船的“大副”，她就是大家的主心骨和大腦。
傍晚臨近快遞驿站下班前, 周甯帶上船上精壯的勞動力，包括周衛星、安松、蘭爸爸和林爸爸, 再次跟泊位老板借了三架板車去取快遞。
這一次代取包裹多達79個, 小哥看着工作機上顯示的數字, 依然面露痛苦的神情, 但比起上一次已經好多了。
取到第七個包裹時, 小哥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四個巨型紙箱子, 示意這些東西都是他們的。
周甯上走近一看，每個紙箱子的體積都遠大于板車的容量。
周衛星和安松費力地把第一個紙箱子搬上板車, 箱子的一大截都懸在外面, 好在重心還在車板上, 只要穩住板車不過于颠簸紙箱就掉不下來。
“爸, 你買的什麽東西？”周甯一猜就是他爸買的。
“我看看哈，”周衛星在箱子的側面找到了快遞單, 仔細看商品信息，突然眼睛一亮。
“哦，是電源到了。”周衛星略有些激動地拍拍手，然後興致勃勃地給她女兒做科普。
這四個箱子裏裝的應該都是電源，不同于現在船上安裝的發電機蓄電池，這些是工業電源。工業電源儲電量極大，電壓穩定，一般配備于一些非常重要的機構和單位，比如科研機構的實驗室、中小型的數據中心或者網絡游戲的服務器等等。
面臨城市的突然斷電或者其他不可抗力的災害，配備這些工業電源，能保證機構的用電設備正常運轉。
當然，工業電源的售價不菲，他網購的這四臺電源足足花費了十萬大洋！
放在平時，他要是敢買什麽東西用十萬塊，耳朵都得被李銀竹女士揪下來。
Advertisement
周衛星估算了一下，其實目前而言，他們避難船的用電量配備一臺工業電源足以，況且船上還有別的蓄電池。但考慮到電池老化損壞之類的，無法更換和維修，他仍然一次性買了四臺，剩下的可以當做備用。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四臺電源機既可以單獨使用，也可以并機。周衛星下單前研究過商品的詳情頁面，如果并機總容量可以達到1000千伏安，電源的功率因素是98.5％，通俗點說，這四臺電源最大可以儲存近1000度電。
周甯對1000度電沒什麽概念，但她上網查了一下，城市居民家庭一個月的用電量為100-200千瓦時。再換算一下，如果省着點用，電源滿電狀态下可以供30個人用一個月！
現在他們避難船上滿打滿算不到20人，如果電力充足的話，似乎可以考量再增加一些電器，提高船上的舒适度。
周甯最先考慮的就是要不要在船上加裝空調，船長室自帶空調，但下面的休息艙沒有。船艙本就閉塞，空間狹小，空氣流通差，這幾天夜裏，大家熱得苦不堪言睡不着覺，甚至還會被熱醒，身上一身汗，吹電風扇都不太頂用。如果可以的話，需要安裝一臺大功率的中央空調一拖八。船艙房間體積比卧室面積小，一拖八應該不成問題。
還有除濕機，之前陶陶和她考慮的都是物理除濕，但海上濕氣遠超她們的想象，即使天氣晴朗，但房間裏衣服被子地板全是濕漉漉的，房間裏一股黴味，住起來特別不舒服，也容易長濕疹。她們嘗試過用石灰粉和除濕包這些效果不大，所以很有必要給每個房間配備一臺除濕機。
這些電器在網上應該很難再買到了，即使能買到，賣家發貨後也不一定能安全送到，運貨途中出什麽意外滞留或者包裹直接被蟲潮吞了，花出去的錢大概率是打水漂了。
所以周甯決定明天抽空再去附近的電器城看看，中央空調和除濕器，如果看到其他有用的電器能買都盡量買下來。
“诶，爸，”周甯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點，“你買的電源怎麽充電？我們船上的太陽能光伏板和風力發電機應該發不了那麽多電吧？”
畢竟到了海上之後，沒有交流電，電源要補充電能只能通過發電。光靠太陽能光伏板和風力發電機想儲存下電能，她持嚴重懷疑的态度。
“放心吧，發電設備我也買了。”周衛星胸有成竹地說，在其他包裹裏翻了翻，“不知道送到沒有。我買了一種便攜式光伏板，不用安裝，哪裏有太陽就放哪裏曬，另一頭直接連在蓄電池上，方便得很。”
“不止這個，還有，我還買了動感單車發電機。小陶之前跟我說，讓我可以多買點健身器材，在海上生活鍛煉身體也很重要，我一想，幹脆就買了五臺動感單車發電機，健身發電兩不誤。”周衛星繼續說。
這時候，正好小哥出庫了一個扁平的大紙箱，周衛星看到快遞單上的信息确認正是動感單車。
“就是這個了，”他拍了拍紙箱，“團團我跟你說，你別看只是踩單車，發電量其實很可觀的。”說完周衛星得意地挑挑眉，心情愉悅地等待表揚。
“不錯。”周甯敷衍地對着他豎了一秒鐘的大拇指。
她爸屬于給點顏色就燦爛的那種，誇他容易膨脹驕傲自滿，然後就不思進取，不利于他繼續發動腦筋發揮作用。周甯深谙此道，這是她和李女士還有她奶幾十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從快遞驿站取了包裹回來，李銀竹為大家準備好了晚餐。晚餐很簡單，都是從庫房取的速食品。
因為周甯特意和李女士交代過，這段時間盡量不要使用廚房炒菜，油煙和飯菜的香氣會彌漫開。在這個食物緊缺的末世時期，這與露富沒什麽區別，只會徒增不必要的麻煩。
吃飽後周甯就開始為大家做明天的分工，因為任務其實還挺重，最好在陶陶回歸之前能完成。
第一，她打算和她爸兩個人去附近的電器城逛逛，買中央空調和除濕器，順便再買之前可能漏掉的東西。畢竟人的大腦有限，網購的時候一下子想不到那麽多，到時候發現可以補充，趁現在還有容錯率和補救的機會。
第二件事也是重中之重——挖土。目前堆在大空倉的超市貨架還沒有開始組裝，種植還需要大量的肥沃土壤。周甯在碼頭上打聽過，這周圍就有成片的田地，挖土她當然就全權交給蘭小伽負責，挑選合适的土壤，全船沒有人比農學專業的蘭小伽更了解。至于周甯需要做的，就是幫忙提供蛇皮袋和租到到運輸的小貨車。再安排蘭爸爸、林爸爸和安松三個t精壯勞動力去幫忙挖土和搬運。
然後下一個任務是碼頭上到處打聽，留意上碼頭各方的動向，目前碼頭漁民市場上的食物被哄搶一空，政府可能會開始放救濟糧，如果救濟不到位很有可能滋生犯罪，如果發生騷亂，大家需要第一時間掌握情況，做出應對。這個任務周甯單獨安排給安楠一個人去做，因為她腿腳夠靈活機敏。
接着是安排李女士、蘭媽媽和林媽媽明天去碼頭周圍社區搜索一圈，菜市場目前處于停擺狀态，其他食品店也被搶購一空，但除食物以外的其他店鋪還在開門營業，她們可以查缺補漏購買些用得着的日用品。現在碼頭上一定還有不少高價囤了大量蔬菜肉類的私人或者菜販子準備以更高的價位賣出去賺差價，蔬菜肉類的保鮮期有限，他們會選擇盡快倒騰出手。如果碰見，有選擇性的再弄點食物。宗旨是用光錢，不要怕花錢，不要讓錢變成廢紙。
周奶奶、林奶奶倆老太太腿腳不便留守船上，安楠的嫂子夏若薇帶孩子留守，熊孩子林康出去也是惹麻煩，留守。還有梁遠舟，就喜歡坐在大空倉的椅子上不大愛出去，幹脆也留守。他雖然也算精壯勞動力，但船上總得有個高大年輕的男人鎮場子，否則周甯出去在外面也不放心船上的老弱婦孺。
最後一件事就是取快遞包裹，倒不算急，還是照例留在傍晚集中時間去取，效率最高。
周甯趁着大家在大空倉休息的時候傳達了明天的任務安排，大家都服從安排，沒有異議。
除了熊孩子林康一會兒嚷着要和他爸去挖土一會兒又吵着要跟他媽一起，周甯不管他，到時候直接用游戲機打發他。
但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擺周甯在面前，就是錢。李女士慷慨拿出來的那一百萬幾乎快用光了，她估摸着安家、蘭家和林家雖然這一趟從內陸過來避難花了不少錢，但應該還有部分積蓄。
于是周甯悄悄把安楠、蘭小伽和林煙叫到駕駛艙商量，看看能不能說服家人把積蓄拿出來，趁現在錢還花得出去，大家把錢集中起來辦大事。
“甯姐，實在不好意思哈，我家拿得出來的錢應該不到一萬塊。”安楠臉上露出十二分的歉意。
她對他們家的經濟情況了如指掌，她哥從來就沒瞞過她。父母去世早沒留什麽遺産，她哥高中沒畢業就出去打工掙錢，用不算太多的工資從初中供到她念大學，到她大學訓練和文化課以外的時間可以兼職，她哥才輕松了一些。她嫂子那邊條件也不好，爸媽在她很小的時候離異各自重組了家庭，連去年他們結婚都沒到場，只象征性地給了紅包。
去年他們家剛把老房子賣了換了個大房子，她哥還在努力還房貸。再然後是她侄兒出生，準備母嬰用品包括奶粉尿不濕這些又花了一大筆錢。
“安安沒關系的，多少是個意思。”周甯安慰她。
他們大家是搭夥共同抵禦天災的同伴，不是公司入股，需要精确計算每個股東所持的原始股份來利益分紅。
每個人盡心盡力就好，真誠地願意和大家和衷共濟遠遠勝于那些仗着自己帶來的物資多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
“我爸媽還有十三萬，”林煙說，“甯姐，你給我個卡號，我讓他們馬上轉到你這邊。”
剛才她正好和她爸媽商量過，林媽雖然寵兒子不太有底線，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拎得清楚的。剩下的積蓄他們會全拿出來購置物資，錢已經準備好了。
“好，”周甯心裏稍微有點底了，又看向一旁的蘭小伽，但她此時看起來心事重重。
“小伽，你怎麽了？”周甯問。
蘭小伽擡起頭難為情地說：“甯姐，我一直不好意思說，我爸媽……舍不得把錢拿出來。”
蘭小伽之前做過她爸媽的思想工作，她原以為爸媽平時挺開明的，卻沒料到這次的阻力空前的大。
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商量好了，口徑一致，相當執拗，說什麽也只肯拿出五萬塊來。
蘭小伽雖然不知情爸媽到底還有多少積蓄，但他們夫妻兩個人都有工作，工資在他們那座小內陸城市算中等偏上，況且小城市的消費水平低。家裏這麽多年沒花過大錢，家裏人也沒災沒病的，房子住的二十年前的小區老房子，他爸考了駕照也沒舍得買汽車，通勤的代步工具始終是那輛電瓶車，電瓶車最開始買還是為了接小學放學的蘭小伽。
蘭爸固執地說：“別看現在天災鬧得這麽玄乎，再苦難都能克服，國家總是有辦法的，垮不了，錢存在銀行裏一分一厘都少不了。”蘭媽也說：“小伽你不能太單純，要留個心眼，要留條後路的，我和你爸剛結婚那會兒窮怕了，你想想看現在我們把錢全搭進去，萬一蟲子都被清除了，我們再回去，咱家一分錢拿不出來就真成窮光蛋了。”
蘭小伽口水說幹，即使她搬出“萬一蟲子清除不了，錢就成廢紙了”這樣的理論依然無濟于事。
這是他們家的私事，周甯不太好幹預，反正有五萬塊錢也不錯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各自按照任務分配開始行動起來。
周甯和周衛星打出租車來到靠近市區的家用電器一條街，這是地圖上顯示的離碼頭最近的電器商城，上次廚房的集成竈和冰箱冷櫃就是在這裏買的。
整條街各個店鋪雖然還在正常營業，但消費者人影稀疏，大概是因為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忙着搶購食物等生活必需品去了。
周甯快速地逛了一下這條街，出售的電器非但沒有漲價，甚至還略略打折，還有不少商家在店鋪門口擺出醒目的“低價處理”和“跳樓大甩賣”的标語牌。
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場全球規模的天災會持續多久，電路元件有保質期，時間久了會老化損毀。況且，從新聞上來看，蟲潮過境寸草不生，發電廠高壓線變壓器悉數被吞沒，電器電器，一旦沒電還不就成了一堆破銅爛鐵。
商家們想得很透徹，這批貨算是砸手裏了，不如就賠點本賣出去，畢竟錢拿在手裏換成保命的物資才是最現實的。
所以原價三萬塊的中央空調，在周甯和周衛星的輪流講價後兩萬五拿下，包運貨包安裝。
除濕機周甯一口氣買了10臺，休息艙的各個房間一臺，船長室一臺，大空倉再放一臺大功率的，總共花掉三千塊。
在逛的途中，周甯看到陳列的洗衣機恍然想起，她之前就打算買洗衣機，差點又忘了。洗衣服是一件大事，夏天還好，衣服輕薄，直接用手搓也行，但是一旦到了冬天，衣服厚不說，水冰得能要人老命。她的手特別容易長凍瘡，讀大學第一年學校還沒有開通自助洗衣機，當時她苦不堪言，只能每周周末把衣服帶回家。
周甯選購了三臺性能好的洗衣機，有洗衣機，烘幹機她也順便一起買了。
還有榨汁機，他們網購了水果種子，如果後續蘭小伽能培養出水果，可以用來榨果汁。
思路到了這裏，周甯再買了兩臺破壁機，庫房裏還不少豆種，以後種豆子，能做豆漿，甚至還能做豆腐。
廚房電器裏還差一臺烤箱，周甯爽快地買了，畢竟李女士烤蛋糕和面包也是一絕。她順手再買了打蛋機，做蛋糕需要充分攪拌均勻的蛋液，人力是很難做到的。
另一頭的李銀竹帶着林媽媽和蘭媽媽在碼頭的漁民社區走街串巷，途中果然遇到不少私人菜販子，暗示她們可以到家裏去買菜，菜品新鮮，種類豐富。
他們現在不敢明目張膽在菜市場擺攤，因為把價格翻上了百倍，一旦被市場監管部門逮到必定重罰。
李銀竹被一位菜販子帶到她家院子裏，出售的蔬菜擺在一間陰涼的房間攤子上，各類蔬菜旁立着紙殼板明碼标價，但價簽的數字被馬克筆一改再改，價位直線上升。
表皮壞得不成樣子的包菜，350元一斤，部分蔫掉的茄子300元一斤，品質好的售價380元一斤。
但這家其實算好的了，她們剛才看過的價錢更高，菜的品相更差。
李銀竹想着團團給她交代的任務——錢必須花出去。也就不再猶豫，走到攤板前彎腰上手仔細挑選。
選着選着菜，李銀竹腦子裏t突然靈光乍現。花光手裏的錢把攤板上的菜全買了，也不過是幾頓飯的事情，他們缺幾頓飯嗎？顯然不缺，艱苦點啃幾頓壓縮餅幹一樣能挺過去。
不如就心狠點！
從菜販子院子裏出來，她們沒買一片菜葉子，一人手裏拎了只老母雞，都是能下蛋的。
李銀竹用微信掃碼支付了兩萬塊，她頭一次一次性掃出去這麽多錢，輸入支付密碼的時候手指都是抽搐的。
但買老母雞絕對比買菜劃算，雞每天能生蛋，這算是一筆可持續性投資。
回來的路上，李銀竹遠遠聽見擴音器的聲音從路邊巷子裏傳來，她們聽不懂方言，好奇地沿着巷子裏走，才發現是一家冰淇淋批發超市。
店老板坐在門口，滿臉愁容。
所有冰淇淋在原價的基礎上打五折，這麽大的優惠力度幾乎相當于打骨折了，但除了街坊鄰裏來買了些，剩下的完全賣不動。
按理說目前所有食品都應該處于脫銷狀态，但冷凍食品顯然有特殊性，居民自家冰箱的容量有限，凍肉凍魚凍蝦都凍不下，更沒有空間凍冰淇淋了。
最關鍵的是，冰淇淋這玩意兒不抵餓。
李銀竹其實很排斥周甯吃冷品，吃冷的對身體不好，還會加大腸胃負擔。
但現在都末世了，讓孩子們高興高又有什麽關系呢。
吃！
于是她大手一揮，把剩下的錢全用來囤各種款式的冰淇淋了，他們家冰箱冷櫃容量夠大，完全放得下。
當然，每個人每天冰淇淋的食用量她會自己嚴格把關的，誰也別想多吃。
看着阿姨打開冷櫃，滞銷的冰淇淋被一一放進袋子裏，一袋裝滿，再裝另一袋，很顯然這是一個大客戶，批發店老板忍不住喜極而泣。
末了，看阿姨們手裏還用蛇皮袋提着老母雞不方便，他主動要求幫忙用電動車送貨上門，以免冰淇淋在路上化掉。
這一整天下來任務最辛苦最累的，自然要數挖土小分隊。
蘭小伽帶着大家先後勘察了三處地點，最後選擇了半坡上的一片無主荒地。
這塊地雜草叢生，土質疏松，土層顏色深，土壤肥沃。唯一的缺點是從停小貨車的公路上地裏，唯一一條小路崎岖陡峭，這大概也是這塊地被荒廢的主要原因。
一天下來，他們總共從地裏挖滿78個蛇皮袋的肥沃土壤。
蘭小伽粗略估算了一下，把全部貨架拼上，土壤還不夠，明天還得再挖半天的土，湊夠120袋應該就差不多了。
挖土小分隊累了一天回來，一身的汗，渾身疲憊不堪，身上骨頭仿佛都要散架。這時候他們驚喜地發現房間的中央空調安好了，連飯也不顧得吃東西，沖了澡就想躺空調房裏休息，溫度調到26℃。
李銀竹自然不會讓他們餓肚子，搭配好營養均衡的食物，挨個送到他們的床位上。
安楠把她今天收集到的情報向周甯彙總。
目前，漁船碼頭的幾處空地安置了幾批幸存者，政府組織志願者提前搭好了帳篷，總人數超過兩千人。
後續還會有幸存者源源不斷被送到這裏，因為東海市已經被專家定義為遠離地震帶遠離蟲潮的安全城市。
這樣的安全城市全國僅十四座，無一例外，全部分布在東南沿海的島嶼上。
另外，碼頭已經有混混開始騷擾較為弱勢的漁民，搶奪糧食、打人傷人、尋釁滋事的事件今天也發生了幾起。
周甯明白，随着時間的推移，今後治安問題會越來越嚴重。
尤其是晚上，更需要提防。
從今天晚上起，周甯決定實行輪流值班。船上的老弱婦孺除外，每個人都需要站崗一個小時，期間保持絕對的專注，遇到任何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知她。
值班的位置是駕駛艙，這裏位置好，視野好，甲板及船頭扇形區域的情況一覽無餘。
周甯征詢大家意見做了一個排班表，貼在大空倉的牆壁上。值完自己的班，周甯回船長室休息。
一夜好眠，睡夢中的周甯猛然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外面天才蒙蒙亮。
“醒一醒，有情況。”年輕的男人喊道。
周甯從床上坐起來，聽門外的聲音，分辨出梁遠舟。
“出什麽事了？”周甯一邊紮馬尾，一邊往外走。
推開門，門外梁遠舟神情嚴肅地說：“剛剛我們船頭岸邊來了個人，鬼鬼祟祟的，還想掀開我們的油布，但被我喊住了，他人也跑了，是名男性。”
“掀油布？”這讓周甯迅速警覺，她快步走上前，通過駕駛艙玻璃往外看，但此時岸邊已經空空如也。
這一片泊位左右都擠滿了漁船，“深海魚”號的船頭蓋着油布，避難船的外觀僞裝地極好，為什麽還是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周甯大有不妙的預感。
那個人在留意“深海魚”號的外形，那麽他是……玩家？
沒能阻止玩家公布自己的坐标，【圍獵】頻道裏炸開了鍋。
[不才有山先生（Lv3）]：真是傻逼，拉都拉不回來，死了活該，媽的
[三尺微命（Lv3）]：哎，保不住他了，我離卧龍江還有幾十公裏，而且我估計曲無憶應該馬上要傳送過去了。
[唐四喜（Lv3）]：我無話可說，打亂我們節奏，曲無憶多半馬上去東海了，這貨真該死。
陶賽看着世界頻道的對話信息，尤其是最後的坐标，她很清楚，那個坐标位置是“深海魚”號在東海漁船碼頭，泊位一字不差。
她身體僵硬地站起來，關掉暫時沒用的頁面，将視線全部聚集在正前方卧龍江上的四級避難船。
十秒鐘後，這個時候船上的人員似乎得到了某種指令，動作麻利地開始起錨。
驀然間，陶賽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此時，“寒江城”號正前方水面上，空間發生扭曲搖晃，蟲洞正在形成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