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在心疼

他在心疼

直到手中多了一副耳铛,裴玉真才發覺剛才那些心思,跟鬼上身似的,他有些苦惱的捏了捏山根。

算了,到底是裴家人,若是連首飾都沒有,外人還以為是他苛待寡嫂。

他只是不想裴家受到任何不好的風評罷了。

回到家,裴玉真直奔院中,來到桑桑門前,他躊躇片刻,思忖着該用什麽樣的說辭。

他剛擡手準備敲門,房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入眼的是母親的面容。

裴母一開門就看到裴玉真的樣子,吓了一跳,“玉真啊,你找桑桑嗎,她帶着小妹去後山了。”

裴玉真臉色微變,“後山?”

裴母不疑有他,“是啊,可能一會就回來了。”

裴玉真面無表情,想起桑桑那日跟着隊伍都差點迷路的事情,頗為不放心,尤其還帶着裴小妹,真是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裴母還想問他有什麽事,就看到裴玉真風風火火的往外走,想着玉真跟着去,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裴母轉頭又去收着衣裳回屋。

日頭漸暗,桑桑揉了揉有些酸澀的手腕,看着鮮黃柏差不多有小半簍的數量,這些也足夠了。

裴小妹在旁邊揪着小木棍戳着土,瞧着蔫巴巴的樣子,桑桑沒忍住笑出聲。

招呼着裴小妹過來,“小妹,咱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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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山t上新鮮東西多,但一個人到底枯燥。

裴小妹玩了一會就覺得無聊,幹脆在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玩泥巴,乖乖的等着嫂嫂幹完事情。

聽到嫂嫂叫她,裴小妹眼睛瞬間就亮了,随手就把木棍扔了屁颠屁颠的跑了過去。

看着那半簍藥材,裴小妹自告奮勇的将小背簍拿了過來背。

本就不重,桑桑看她沒什麽難受的樣子,也就随她了,牽着她的小手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剝鮮黃柏的地方在稍偏僻的地方,需要先走到大路,再順着路下山。

桑桑看着日頭,加快了步伐,免得等會徹底黑了,就難下山了。

“桑桑。”

面前突然出現一人,攔住了她的去路,定睛一看,正是鄭母。

桑桑有些奇怪,但也禮貌的問好,“鄭娘子有什麽事情嗎,我急着下山。”

“什麽事情?”

鄭母低垂着頭,将桑桑的話重複一遍。

她始終低着頭,肩膀忽然開始顫抖起來,尖銳的笑聲逐漸從她嘴中逸出。

桑桑敏銳的察覺情況不太對,立刻将裴小妹護在身後。

她低聲道:“小妹,等會發生什麽事情,你順着大路趕緊走。”

裴小妹不解其意,看着嫂嫂凝重的神情,立刻點了點腦袋。

下一刻,方才還在笑的鄭母突然擡起頭,面色猙獰的看向桑桑。

裴小妹被她吓得躲在桑桑身後,連腦袋都不肯探出。

無它,實在是鄭母現在的神情太不對勁,不是往日嚣張的模樣,蒼老了好幾十歲。

眼睛紅腫,眼底布滿血絲,最讓人心驚的是她眼中駭人的恨意,似要将人吞噬殆盡。

鄭母笑聲越來越大,眼睛死死地睜大,掏出一把菜刀就沖了過來,俨然一副不要命的姿态。

電光火石之間,桑桑一把将裴小妹推開,雙手抓住鄭母胡亂揮舞的手。

“小妹,快走,去喊你二哥哥!”

裴小妹吓得腿都軟了,忍不住的想哭,但想起桑桑的叮囑,咬着牙拼命的往山下跑。

鄭母見狀還想伸出手去抓住裴小妹,被桑桑從背後死死地抱住,阻攔了她的動作。

眼見裴小妹是抓不住了,鄭母幹脆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桑桑身上。

“鄭娘子,你這是做什麽,你瘋了嗎,你這是要坐牢子的!”

桑桑本想趁此威吓鄭母,讓她可以冷靜下來,卻不知想鄭母聽到坐牢子這件事更瘋了。

鄭母本就是做慣了農活,身子骨夯實,比桑桑不知道強多少,直接掰開桑桑的手将人甩在了地上。

還好地上基本上都是枯枝落葉,沒什麽石頭,頂多就是有些震蕩感。

她想撐着身子站起來,卻被鄭母一把坐在了腰腹部。

腰腹嬌弱,桑桑疼得皺緊眉頭,倒吸一口冷氣。

鄭母一把手掐住她的臉,“坐牢子,我的金寶就是因為你和那個賤蹄子才去做了牢子,我們鄭家什麽都沒有了!等殺了你,我再殺了那個賤蹄子,讓你們去給我的金寶賠罪!”

鄭母越說越激動,那日裴玉真把朱三貴收拾了,她們和朱家的交易自然就泡湯了,那邊又催得緊。

因為是府衙兒子的關系,直接将鄭金寶帶走,還另外責令鄭家賠三萬兩銀子,這下子鄭家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麽都沒有了。

桑桑看着坐在身上的鄭母,瞳孔驟縮,“原來是你做的,為什麽?”

桑桑那日只以為是朱三貴不死心,回來還特地探聽了鄭娣,知曉她沒事才放心,卻不曾想這一切都是鄭母和朱三貴的交易。

她想不明白,人心怎麽會壞到這種地步。

鄭母冷笑一聲,完全沒有愧疚之心,反而一臉憎恨,“哪有那麽多為什麽,要不是你我的金寶就不會坐牢,都怪你,你為什麽不乖乖聽朱大人的話!”

看着手上,桑桑那張分外妩媚動人的臉,鄭母臉上的憎惡就更深,濃郁的惡意猶如附骨之蛆。

毀了這張臉,毀了它!

心中有聲音在不停的催促她動手,鄭母眼神一狠,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

桑桑拼命掙紮,卻如同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渾身力氣幾乎都要用盡。

她緊緊閉上眼睛,絕望至極。

她忽而想到了裴玉真同她說的話,若自己都不珍惜命,那命運憑什麽要眷顧于她。

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桑桑猛然推開鄭母,鄭母一時失去重心,仰倒在一旁。

趁此機會,桑桑忙不疊的爬起身子拼命的往前跑,也沒看路,一股腦的跑,身後的鄭母窮追不舍。

腳步越來越沉重,喉嚨處湧上甜腥味,桑桑停下腳步,脫下鞋子往前扔,而自己另外找了個地方藏身。

赤足踩着樹枝咯得人生疼,桑桑死死咬住手,整個身子緊緊縮在樹後,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情況。

她全神貫注的看着前方,身後一只手陡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找我嗎?”

桑桑身子瞬間僵硬,全身血液似乎凝滞,她大氣都不敢出,愣愣的回頭。

一張扭曲猙獰的大臉湊近在她面前,近到桑桑甚至可以看到她泛黃的牙齒。

這次鄭母沒給她機會,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菜刀直接往桑桑身上砍。

她臉上挂着興奮的笑,似乎已經看到桑桑屍橫遍野的模樣了。

“啊!!”

“砰!”

千鈞一發之際,鄭母整個身體被人一腳踹開,發出一聲慘叫。

“沒事吧。”

裴玉真徑直握住桑桑的肩膀,輕聲詢問,看着她慘白的臉色,眉頭微蹙。

桑桑已經吓傻了,聽到裴玉真的聲音,她僵硬的轉動眼珠子。

直到裴玉真的身影倒映在她眼中,桑桑沒上來的那口氣才終于呼出。

沒等裴玉真接着詢問,眼前的人陡然撲進他懷中,将他死死抱住,胸前不多時濕潤一片。

桑桑看到熟悉的人,繃緊的心神才放松,如委屈的孩子般放聲大哭,“小叔,小叔。”

她只是一個勁的喊着裴玉真,沙啞可憐的嗓音喊的人心都快碎了。

裴玉真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如同墜落于深淵。

他掃過她脖頸間的青痕,一團淤青集聚,在白嫩的肌膚上分外駭人。

裴玉真只感覺心口被一雙大手揪住,又酸又澀,緊接着是滔天的怒火湧上心頭。

他哄着桑桑站在他身後,看向鄭母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個死人。

鄭母晃悠悠的爬起來,胸腔隐隐作痛。

她朝着旁邊吐了一口血沫子,看向裴玉真的眼神有些懼怕,先前那些瘋魔的想法逐漸清醒過來。

但事已至此無法回頭,鄭母惡向膽邊生,歇斯底裏的恨意發洩而出。

“裴玉真,你也該死,你們都給我去死去死!”

“該死的是你。”

裴玉真眼神冷冽如冰,随手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不過三兩下就将鄭母手臂打得紅腫,連刀都握不住。

他捏着鄭母的手臂,一寸寸用力,似要将那段骨頭折斷。

鄭母疼得撕心裂肺慘叫,手中顫抖的松開了握着刀的手。

刀卻并沒有落在地上,而是被裴玉真拿在手中。

他瞥了一眼,歪了歪頭,嗤笑一聲,轉眼将刀架在了她的脖頸。

眨眼間便是一條血痕,刺痛讓鄭母忍不住的大叫起來,只有自己直面死亡,才知道那有多可怕。

鄭母吓得涕淚橫流,臉色瞬間變作哀求,“別殺我,別殺我!求求你!”

聽着她的哀求聲,裴玉真只覺得分外刺耳,“住嘴!”

他想起方才桑桑的模樣,她那麽脆弱,連他都未動一下,卻被這個瘋婆子打傷,若他晚來一步,見到的只怕是一具屍體。

這般想着,裴玉真眼中殺意更甚,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叫嚣着。

殺了她,殺了她!

桑桑原本還在擔心裴玉真,畢竟鄭母手上有刀,看見他制服了鄭母她才松了一口氣。

可看到他分外冷然的模樣,桑桑心瞬間提了起來,尤其是瞧見裴玉真架在鄭母脖上的刀越來越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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