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疼,我好疼啊

“疼,我好疼啊。”

“裴玉真, 你混蛋!”

桑桑從這突如其來的場景中驚醒,猛然掙紮起來,手腳并用, 她死咬着唇,眼中淚意氤氲。

她未曾想到裴玉真居然是這麽卑劣的家夥, 她慌亂的推拒,可面前胸膛硬得要命,她的手臂在他面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她氣得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啪——”

臉上遭遇一巴掌, 她力氣小,不算疼, 心中有東西蠢蠢欲動。

鼻尖暖香升騰纏繞,細嫩的脖肉讓他觸之不敢動。

他竭力壓制着少女的動作,餘光掃到寒光,霎時間他抱住桑桑迅速往旁邊滾動。

“咔嚓——”

大刀砍在床榻上發出巨大的聲響,桑桑被吓得連掙紮的動作都忘記了,身上的裴玉真早已離開。

她看不清, 只聽到有打鬥的聲音, 以及男人的粗喘聲。

裴玉真抽出防身的利刃, 利用那人砍空時的空擋迅速發起反擊。

到底不是上輩子習武的底子,力氣方面就輸了些許。

裴玉真勉強憑借着技巧将人脖頸纏住, 利刃抵在他的命脈才結束了這場鬥争。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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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陡然點亮,桑桑看清了眼前的景像。

她忍不住捂住嘴, 滿臉刀痕的男人面目猙獰, 被裴玉真反手壓住,眼中閃爍着寒光。

而裴玉真手中拿着一把長刀正架在那男人的脖頸處。

“還愣着做甚, 去找東西把他綁住。”

桑桑聽着裴玉真的聲音,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找了半天只找到幾條腰帶。

她兩根做一根用,将男人的手死死地綁住。

“放開我,你們再不放開我,等我大哥來了,你們兩個都得死!”

男人惡聲惡氣的說着威脅的話,眼中滿是不服氣。

“我就說兩個大男人在一間幹嘛,原來是個龍陽之好的家夥,忒,今天是小爺我放松警惕,你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再打一場!”

薛老三本來是這附近山的山匪,随老大一同開了這間客棧,專門幹打劫的事情,今日照例該他來摸點。

卻不曾想陰溝裏翻了船,栽到這兩小白臉手上了,越想越氣,薛老三扯着嗓子就開始叫喚起來。

“救命啊,有人綁架了,救命啊!”

四周安靜的很,薛老三的叫喚聲格外大聲,桑桑本就心頭慌的厲害,見他這樣,反手将手中的帕子塞到他嘴中去。

擡頭對上裴玉真的眼神,桑桑讪笑兩聲,莫名有些尴尬。

她大約也清楚了裴玉真方才應該是故意那般,降低這土匪的警惕心。

少女臉上的神色幾t經變換,讓人想不看出在想什麽都難。

裴玉真心緒有些複雜,心中對她毫不猶豫的相信既欣喜又別扭,神色上也就更別扭了,越別扭神色越冷。

尤其是他冷然的神色頂着半邊微紅的印子,似乎是氣得不行了。

桑桑也就更心虛了,她湊近兩步,眼神帶着歉意。

“小叔,不好意思,我...”

“砰——”

“誰敢動我小弟!”

門陡然被人撞開,門栓都被撞斷成兩截落在地上,入眼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

為首的男人穿着短衫,袒露着胸膛,高高鼓起的肌肉很是發達,看着就讓人頭皮發麻。

薛老三看着來人,眼睛瞬間亮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紅了眼委屈嗚咽。

噫。

怪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桑桑瞬間就打了個顫栗。

對上那男人鷹隼般的眼神,她有些害怕的躲在裴玉真稍後方。

男人看着面前的裴玉真,不屑的扯着嘴角質問。

“就是你綁了我弟,快放了他,不然今日我馬六定然讓你橫屍五步!”

馬六說着擠了擠發達的胸肌,身後的人蓄勢待發的看着面前的兩人。

裴玉真若是一人,自然是不屑于跟他們廢話,大不了誰都別想讨着好。

可桑桑還在這,如今夜深,不好報官,他得考慮她的安危。

“放了他,你們就能放我們走?”

裴玉真慢條斯理握着刀,目光直直的看向馬六。

“大哥,不行!”

薛老三努力吐出嘴中的帕子急忙出聲,這小子坑了他,怎麽可能讓他就這麽走了。

下一刻,刀立刻劃破他的脖頸,只差一點就能割破他的喉嚨,薛老三瞬間出了一背冷汗,好狠的家夥。

即便手上做着人命關天的事情,裴玉真依舊不緊不慢說着自己的條件。

“我們本就是上京路過驿站歇腳罷了,沒甚銀錢,既如此不若兩廂便利。”

發覺了馬六看中薛老三的性命,裴玉真心中就更有把握了。

看來這馬六不是那等六親不認的家夥,既如此,那就好辦事了。

馬六看着薛老三,權衡再三,咬緊牙,“可以,你放開他。”

裴玉真挑眉,“現在不行。”

馬六瞬間怒了,“你敢耍我!”

氣氛瞬間緊張起來,桑桑忍不住的握緊手,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對此,裴玉真依舊不緊不慢道:“明日一早,我們的馬車準備好,一手放人,一手放我們走,如此才行,不然大不了我拉着你們一個個一起陪葬。”

裴玉真話說得慢條斯理,任誰都看不出這般風光霁月的一個人,說出這般瘋狂的話來。

瞧着他不像說假話,馬六僵持良久,終究敗下陣,“成,你最好說到做到,咱們走!”

馬六瞪了一眼裴玉真,帶着人風風火火的往樓下走。

不過裴玉真逃過了一劫,其他的卻并沒有這般好運。

不多時尖叫聲,咒罵聲纏雜在一起,裴玉真神色如常的關上門。

他沒那麽多好心去管旁人的事情,今日若不是他先發制人,此時此刻他也會任人魚肉,而他也不會說什麽。

弱肉強食,适者生存罷了,這世道從來都是如此。

他轉頭,對上桑桑的眼神,他一步步朝他逼近,房間內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粘稠起來,讓她無法呼吸。

“你...”

“怎麽,覺得我殘忍,覺得我該當個聖人去救他們嗎?你是這般想的嗎。”

裴玉真徑直打斷她的話,鎖定她的眼神讓她無處可逃。

桑桑被他的話吓到了,下意識退後幾步,想要同他說清楚。

裴玉真卻誤以為她不想同他說話,心中被壓下去的戾氣緩緩逸出,要将她包裹,拉入其中,與他共沉淪。

壓抑的戾氣猶如野獸盤踞在心中,他眸色晦暗如墨,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籠而出。

瞧她不說話,裴玉真心中冷笑一聲,是了,她從來都是善良愚蠢的。

溫涼的手忽然伸出摸上他的臉,玉一般的觸感讓他思緒一怔。

桑桑發現有時候她可能是真的不太明白裴玉真在想些什麽,她有些苦惱的嘆了口氣。

摸上他泛紅的臉,她睜着眸子小聲辯解道:“我只是想問問你還疼嗎,方才是我沒清楚事情,實在是對不住。”

裴玉真沉默片刻,方才陰暗的思緒一瞬間被瓦解幹淨,他斂下眸子似在思索。

光影下,青年郎君低垂着眼,睫毛輕顫,方才逼仄的壓迫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如今瞧去,倒是有幾分脆弱感。

瞧着他許久不說話,桑桑正要啓唇繼續詢問。

青年郎君緩緩擡眼,那雙淩厲的丹鳳眼在燭火中越發朦胧,瞧着眼尾有些泛紅,郎君臉龐在她手中輕蹭。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輕訴。

“疼,嫂嫂,我好疼啊。”

看着他這副樣子,桑桑瞬間有些着急的湊近幾分,想要仔細瞧瞧,萬一真的打壞了可就遭了。

不過燭火昏暗,也瞧不清楚嚴重到哪裏,桑桑徑直将他拉到床旁坐下,從小包袱裏面拿出一瓶藥遞給他。

“這是柳大夫給的藥,可有用了,你快擦上試一試。”

看他半天不接藥,桑桑揚了揚手,“怎麽了?”

裴玉真搖搖頭,語氣低啞,“沒事,就是方才那刀太重了,我沒事的。”

旁邊聽着的薛老三簡直要吐出一口血。

這小白臉不僅心黑手狠,還不要臉,方才他都快把他脖子砍下來,可沒有這麽弱。

他忍不住冷笑兩聲,裴玉真輕輕瞥了他一眼,薛老三立馬住嘴,這小子小氣得很。

他本以為桑桑不會信,誰知桑桑聞言不僅沒有絲毫懷疑,還忙不疊的打開藥膏給裴玉真上藥。

薛老三沒忍住翻了好幾個白眼。

兩個死斷袖!

沒有竹篾,桑桑只能用手上藥,她小心翼翼的沾上藥膏,輕輕抹在他臉上。

頂着男人灼熱的目光,桑桑手都在抖。

她有些結巴道:“你,就不能別看我嗎?”

裴玉真知曉她膽子小,他輕笑一聲,緩緩道:“嫂嫂好生小氣,打了我,連讓我看看都不行啊。”

桑桑:...

她就知道說不過這家夥,算了,眼不見心不煩。

她努力忽視他的目光,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他的臉上。

房內再度安靜下來,裴玉真目光落在她臉上,眼底覆上幾分不易察覺的柔情。

就這一次,他只貪戀這一次。

這個笨蛋,連他在說謊都看不出。

就這般相信他,任由他做什麽都不會懷疑,她如同最嬌弱的菟絲花,只能瑟縮的依靠着他而存活。

阿兄走了,他照顧嫂嫂不是應該的嗎,誰又能說什麽。

兩種極端的思緒在腦海中瘋狂拉扯,理智與瘋狂折磨得他快瘋了,他面上卻不顯分毫。

少女溫暖的體溫自指腹傳遞,血液在沸騰,讓他忍不住輕顫。

桑桑只以為是他疼,便更加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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