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胡咧咧什麽,給你臉了!”
馬來鳳放開她心愛的野豬屁股,上前幾步擰住伍大山胳膊的軟肉使勁轉了一圈,“這個家要不是我當着,你現在還在破草棚子裏擔心雨雪天呢!”
“媳婦,我錯了!”伍大山立刻認慫。
反正,他媳婦沒發怒,他怎麽嘴賤都沒事,但他媳婦怒了,就必須認慫道歉。
不然,就沒他好果子吃。
誰讓家裏沒有一個人站他這頭呢。
“媳婦,那你說,這野豬要怎麽弄嘛?”
“笨!”馬來鳳放開伍大山,“你想吃肉不?”
“廢話,誰不想?”
“你想吃,別人也想吃!”馬來鳳白了伍大山一眼,非常肯定地說道。
伍大山想了想,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咱們把這大野豬拉回去。”他壓低聲音,“賣了?”
“還不算太笨。”馬來鳳點頭,“趕緊回去,這野豬肉要你拾掇呢。”
“哎,這事包在我身上!”
夫妻倆高高興興回家去了。
這會兒明面上不能私下買賣,但馬來鳳是個膽子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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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山腰隐蔽處弄了個大草棚子,砌了竈臺,常常在這裏做些糕點什麽的偷摸去鎮上賣。
不然,光憑伍大山的工分,他們家怎麽可能起的了房子?
到了草棚子後,夫妻倆就開始拆肉放血,留下辦酒席需要的肉,和一大桶的豬血,把其他收拾好的肉放到背簍裏。
等天黑了,她和伍大山背着背簍輕車熟路地找到鎮上居民樓,敲開其中一間房門。
沒多久,背着的肉就賣完了。
好家夥,這麽一來一回,他們白得了酒席的肉菜不說,還多了好些錢,饑荒都能還掉不少呢。
“媳婦,還是你聰明!”伍大山眼饞地看着馬來鳳手裏的錢,谄媚地說道。
“出息!”馬來鳳抽出一塊錢丢給伍大山,“誰當家好?”
伍大山接過錢,小心翼翼放進口袋,完了還輕輕拍了拍:“媳婦當家好,當然是媳婦當家好!”
馬來鳳輕呸了一口,把整好的錢收起來。
伍大山把笑出褶子的臉貼近馬來鳳:“哎,媳婦,你說,那小娘們是什麽人吶?”
“好家夥,豬頭的前額骨都碎成渣了!”
馬來鳳瞥了伍大山一眼:“管那麽多幹什麽,反正是不能得罪的人。”
“也是,那小娘們拉着那麽重的野豬,跟咱們說話的時候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伍大山揉了揉肩背:“那麽重的野豬,我一個大老爺們都夠嗆。”
馬來鳳絞了熱毛巾敷在伍大山肩膀上,沒好氣地說道:“知道就好,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見到人家什麽也別提,客氣一點就對了。”
“還有,嘴給我緊點,要是把事情露出去,咱們的事兒更大!”
“哎,知道了,我保證什麽都不說出去。”
這頭,安楚跟安西拿着錢興興頭頭準備來鎮上大買特買。
結果,傻眼了。
“媽媽,對不起,我忘了,現在買東西還是要票的。”安西扭着衣擺,不好意思地說道。
好尴尬啊,是她堅持賣野豬換錢的。
結果,她們娘倆錢是掙着了,但肚子,還是餓着的。
安楚沒說話,她敏銳地從安西的話裏提取出了“現在”兩個字。
可能是她心裏覺得安西身上藏着秘密,所以先入為主,她聽到這兩個字的第一反應就是,安西曾經在不需要票的時代生活過!
難道,安西跟自己一樣,都是從其他朝代靈魂穿越時空而來的?
不,不對。
安楚搖頭,安西對這裏的人和物都很熟悉。
對這個“票”,安西表現出來的,也不是無知,而是遺忘。
對,是遺忘!
還有恍然大悟!
這兩個詞放在一起一對比,安楚就明白了,之前安西對她和“安楚”截然相反的處事手段,為什麽會是恍然大悟了。
因為安西由于某些原因忘記了“安楚”應該是什麽樣的人!
所以,安西跟她的情況一樣,卻也不太一樣。
安西還是安西,是從那個不需要票的年代回來的安西!
這麽一想,安楚也恍然大悟了。
這就是她醒過來後看到安西的眼神中充滿疲憊的原因吧。
那麽,安西偶爾所表現出來的和年齡不符的行為模式也都有了解釋了。
若是,在安西的那一輩子,她沒有來過,那麽,安西應當是在安家長大的。
如此,安西對安家人的不友好以及懼怕,恐怕也是事出有因的。
想到安家人之前的表現,安楚對安西就又多了一份疼惜。
她決定,無論安西身體裏的靈魂是不是一個成年人,她都會按照原來的計劃富養安西。
想到這裏,她笑着寬慰安西:“這不是什麽大事,咱們出來走走也是好的。”
正好,她可以感受一下這個時代街市的氛圍。
呃,貌似也沒有什麽好感受的,鎮上就一家供銷社,要買東西都要去那裏。
那裏的掌櫃還都一臉高傲,不怎麽理人。
“安西,你餓了吧?”安楚牽着安西的手說道,“不行咱們就回去,再上趟山。”
這個點進山尋找行走的六十塊時間可能不太夠用,但打個野雞什麽的,還是很容易的。
安西現在完全不會覺得安楚說的是大話了。
但剛剛打野豬,拉野豬,安楚肯定累了,讓她再上山一趟,安西心疼。
她努力思考有沒有辦法讓她們不白跑一趟鎮上。
還真讓她想到了!
安西拉拉安楚的手,示意自己有悄悄話要講。
安楚配合地彎下腰,把耳朵伸了過去。
“媽媽,有個地方買東西不用票。”安西小小聲說道。
“哪裏?”安楚往四周掃了眼,沒有發現其他店鋪。
“你跟我來。”安西拉着安楚往一個方向走去。
她拉着安楚繞過了幾條巷子終于找到了黑市的入口。
這裏的黑市已經很有規模了,也不需要熟人帶,或者口令什麽的。
只要能找到這裏的,都能進去自由交易。
她們娘倆目标明确,買了些米面雞蛋就離開了。
安楚對黑市很适應,這兒的人雖然都面露警惕,但對人沒有惡意,安楚身處其中,感覺還挺好的。
楚朝那會兒,邊關安穩的時候,她常常喬裝和軍師他們混跡于街市中,偶爾還順手教訓幾個惡霸,除暴安良,甚是快意。
但安西覺得這裏魚龍混雜,需要速戰速決。
安西的顧慮是對的,她們離開黑市走到一條偏僻的小道的時候,被一個中年大漢攔住了去路。
“小娘皮,把錢交出來!”中年大漢兇神惡煞地說道。
安西一臉緊張害怕,卻還是勇敢地張開雙手把安楚護在了身後:“你想幹什麽!我們喊人了!”
安楚:……他想搶劫呢。
擋在安楚面前的安西沒有發現,安楚的眼睛又開始閃亮亮了。
好吧,安西這個樣子才比較符合正常人遇上搶劫的表現。
像安楚這樣遇上搶劫,覺得興奮的,其實,呃,不太正常的。
主要是,那什麽,楚朝時,軍中也有軍糧緊缺的時候,那會兒,安楚就會領着軍師他們去劫敵軍的物資。
說句不怎麽恰當的話,打劫,她可是專業的!
安楚拍拍安西的腦袋,把人提溜到了身後,評估了一下對手的實力,覺得自己能行。
于是,她雙手環胸,臺了臺下巴:“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我放你走。”
安西:……哦,差點忘了,她媽媽是能一拳轟死一頭野豬的存在呢。
她從安楚身後偷偷探出半個腦袋,看了眼對面五大三粗的男人,嗯,比野豬差遠了。
瞬間的,安西挺直腰背,不怕了。
中年大漢本來鼻孔朝天等着安楚求饒乖乖交錢的,哪裏想到這小娘皮竟然是這個反應?
他該不會是遇上神經病了吧?
不管了,就算是遇上神經病,那也是有錢的神經病,照樣打劫!
“小娘皮,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陳河一拳往安楚的門面擊打過去。
安楚右手往後托住安西的後背,帶着她側身躲過陳河的拳頭,左手握拳,拳背連着手臂用力擊打陳河的腹部。
“嗷!”陳河捂着肚子慘叫。
糟,遇上硬茬了!
這一拳,直接把陳河的膽子打沒了。
他本來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這會兒立刻就慫了。
“別打我,別打我,我給錢!”
陳河邊讨饒,邊從衣服口袋裏抓出一把錢票遞到安楚面前。
安西迅速從安楚身後蹿出,抓起錢票,又迅速躲在安楚身後。
對上安楚看過來的視線,安西讨好地笑笑。
安楚揉了揉安西的腦袋,縱容一笑。
安西這樣充滿活力的樣子就很好。
“滾吧。”安楚轉過頭,對上陳河那張谄媚的臉,瞬間冷臉,呵斥道。
“哎,我這就滾,這就滾。”陳河捂着肚子踉踉跄跄跑了。
“媽媽,咱們有票了!”安西舉着幾張票興奮地說道,“咱們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吧!”
她還從來沒有在國營飯店吃過飯呢!
安楚看着安西明媚的笑臉,從善如流點頭:“走。”
“吃完飯,給你買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