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郎

情郎

空氣中有輕微的寂靜無聲,似乎是察覺到了姜妗妗的錯愕,沈辭鶴微微擡眸,平靜地望向她,看到少女略微失神的模樣,不過只有片刻,妗妗便回過神來。

“怎麽?還沒休息好?走神了?”

沈辭鶴聲音清清冷冷,好似從遙遠的雪夜傳來,妗妗聽到他的聲音,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接着開口道:“是有些沒休息好,走神,但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為,我舍不得師尊。”

她這句話說得真情實感,還帶了些小女孩特有的嬌嗔,上前一步,扯住沈辭鶴的袖子道:“自從父皇把我送來這裏拜師後,我就沒離開過師尊……”

她說得這段話雖然是為了圓方才的走神,卻也很符合原身的人物設定,原主本來就沒離開過沈辭鶴,舍不得離開他也在情理之中,外加多了那麽一丢丢師徒戀的禁忌感情在裏面,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不必點得太過于直白,等到該讓他意識到的時候,想必沈辭鶴也會有所感悟。

沈辭鶴微微斂眸,本想伸出手去揉揉她的發端,纖長白皙的手指在空中略微頓了頓,又收了回去。

他看着妗妗,頓了頓,接着道:“你最近和晏時則走得很近?”

“沒有。”妗妗搖搖頭:“不算走得很近,只是昨夜恰好碰到,我們都察覺到了噬心魔的氣息而已,除此之外,也沒別的了。”

她這句話倒是實話實說,沈辭鶴不疑有他,原本是以為姜妗妗還要和晏時則針鋒相對,所以故意跟他走得那麽近,現下看來,也不是如此,他感到些許欣慰。

畢竟作為師長,他固然希望妗妗朝着性子收斂的方向去改,看她不再那樣頑劣不堪,沈辭鶴心中自然會輕松很多。

似乎察覺到了沈辭鶴言語中的深意,妗妗開口解釋道:“師尊,您放心,我最近可是很敬愛同門的,我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雖然我不喜歡晏時則,但我會改好的。”

每次要走人設劇情的時候,妗妗總會覺得自己詞窮,她接着補充道:“而且,我找他,只不過是因為他欠我的太多,我氣不過,總得讓他做我的小跟班,把欠賬還清才是。”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裏還有些輕微的小抱怨,少女的純真與嬌憨在她身上極為恰當的融為一體,沈辭鶴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性情清冷淡漠,素來端正自持,見她也不會真的同以往那樣惹事生非,心下多了幾分寬慰,她和晏時則無傷大雅的小打小鬧,沈辭鶴并不會多苛責于她,他怕的一向都是妗妗過分的驕縱。

不過這些時日以來,他感覺她的确和往日不同了許多,以往那種偏執的情緒在她身體裏也不複存在,沈辭鶴一向擅長如果去判斷和分析一個人的言語和神态來看她到底在想什麽。

就如同,他現在是真的清楚,妗妗對比往日的她自己,的确大有不同。

沈辭鶴本來沒什麽表情變化,現下卻是被妗妗突如其來的玩笑話弄得唇角微微勾起了一瞬,接着搖搖頭道:“随你就是了。”

反正他知道妗妗會有分寸,也不會亂來的她雖然嘴上說着絕不放過,但想必也只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鬧,沈辭鶴并不會放在心上。

“妗妗。”似乎是察覺到了她方才的落寞,聯想起那句自來到這裏拜師後,她就沒離開過他的話,沈辭鶴言語中帶了幾分安撫之意:“你不必太擔心,如果你執行任務有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會出手。”

他從手中幻化出一只竹哨,竹哨的顏色通體清亮,煞是好看,還帶着竹葉的清香,一看就是精心打磨過的,沈辭鶴将竹哨遞到姜妗妗手中,接着開口道:“這竹哨送給你,如果你有急事想要尋找為師,可以以竹哨作為傳信工具,知會與我,我會及時到場。”

坦白來說,像沈辭鶴這麽溫柔的人,的确很值得人喜歡,雖然外表清冷,但實際上,是個永遠會将別人放得比自己重的人,妗妗想着想着,就踮起腳尖将竹哨接了過來,甜甜地沖沈辭鶴開了口;“多謝師尊,妗妗最喜歡師尊了。”

聽到她這樣過于直白的表露喜歡,沈辭鶴原本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瞬間的錯愕,緊接着頓了頓,開口道:“莫要打趣師尊。”

“我才沒有。”這句話剛說完,沈辭鶴便感覺到少女柔軟的雙手扯住他的衣角道:“像師尊這麽好的人,怎麽會有人不喜歡呢?除了——你罰我抄書的事情。”

“姜念。”沈辭鶴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開口道:“上次的書是你自己抄完的?”

看她這樣,無奈之下,沈辭鶴只好直呼了她的大名,原主是全名姜念,小字妗妗,為了表示親昵,一般身邊的人很少會直接叫她大名,沈辭鶴也是如此,除非是在動怒的情況下,否則一般都不會直呼她的大名,印象裏被直呼大名的次數,好像也不是很多。

在原主的記憶中,上一次叫她全名,還是她因為和晏時則發生争執,看對方不順眼,本想把晏時則推進無盡深淵中,結果掉下去的還是自己那次。

那一次——

原主幾乎瀕臨死亡的最後一絲意識,在妗妗的腦海中盤旋不去,她最後一眼看到的,是清冷的銀發仙尊飄飛的衣角,那人身上還帶有雪蓮花的清香之氣,将她從無盡深淵的谷底中撈了出來。

至于後面發生的事情,就變成了她這個掉包對象了。

還好其他人看不出來太大的端倪,只是隐約覺得她性子對比以往有所不同,有些改觀,比之前更讨人喜歡,但總體基調還是帶着些她自己的些許,并不過分惹人生厭,有時候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有點可愛的“無理取鬧”。

所以,同門和沈辭鶴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糾結更多。

更何況,大部分人都因為原身原來太過于任性,唯我獨尊,與她沒什麽往來,交集一說更是無從得知,就給妗妗留下了一些發揮空間。

聽到沈辭鶴這樣問她抄書的事情,妗妗有些心虛的将目光偏移了一瞬,接着道:“師尊,你看到了呀。”

沈辭鶴當然看到了,方才妗妗回來時,從晏時則那裏打劫來過來的抄寫內容,被她随手放在桌面上,沈辭鶴進來時便看到了,他一貫認得她的筆跡,過分的娟秀與小巧。

但抄書的筆跡是兩種,另外的筆跡與之不同,看上去則是剛勁有力,筆鋒淩厲,帶着幾分少年獨有的意氣,自然不可能是她的。

“呃……”被發現了,妗妗自然也只能硬着頭皮撒嬌道:“抄是抄完了,雖然的确不是我一個人抄的,主要是一百遍太多啦,師尊也要體諒一下我嘛,更何況,這件事情,晏師兄也有責任,我讓他幫我分擔一下也屬于情理之中。”

見她這麽嬌氣的撒嬌,沈辭鶴本想教育她的話,又在看到面前少女水潤的雙眸時收了回去,良久,只得輕聲嘆氣道:“罷了,下不為例。對了,為師為你準備了一柄佩劍,尚在打造中,等過段時日,便贈予你,提前做你的十六歲生辰禮。”

“真的嗎,師尊!”妗妗雀躍地搖了搖他的手:“太好了,謝謝師尊!”

沈辭鶴贈予她的佩劍,一定不是凡品,妗妗覺得大概可以期待一下。

“沒事。”沈辭鶴輕輕颔首,接着道:“明日練劍,今日先休息一日,等你身體好些再說勤奮的事情。”

他把手中靈藥贈予妗妗,接着轉身出門:“好好照顧自己,明日再來尋我。”

跟沈辭鶴聊天結束,妗妗又重新睡了一覺,在飯堂吃完飯,想起來晏時則的事情,她聽到好感度又掉了三點,估摸着對方應該已經醒來了。

妗妗之所以沒白天就去找晏時則,就是因為估摸着他受那麽重的傷,怎麽也要休息一段才能醒來,而她也要睡覺恢複恢複,不然她整個人精神也不會好。

雖然早就知道由于系統的騷操作,晏時則的好感度大概率會掉,但是看到那掉了三點,攻略進度只有可憐巴巴的百分之七的時候,妗妗還是還是覺得委委屈屈。

果然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事到臨頭就是容易翻車。

不過妗妗現下也沒什麽心情管好感度掉了的事,與其傷春悲秋,不如沖一把,選擇莽上去刷好感。

這麽想着,妗妗就提着燈籠小跑着從清幽殿溜了出去,她懷裏還揣着食盒,估摸着晏時則大抵沒有吃飯,想着帶過去給他當做晚餐。

去晏時則居住地方的路,妗妗并不算很熟悉,她平素也沒去過晏時則的住所,只知道大抵應該是在弟子居住的前山,那裏大部分弟子都會居住在那,每個人有獨立的小院。

她從原主的記憶裏搜尋了一下,月色下,紮着丸子頭的小姑娘,腳步輕巧而利落的禦劍拿着食盒朝前山飛去。

禦劍飛行了約莫一刻鐘,妗妗望見前面的點點燈火,她從劍上跳了下去,想着晏時則應該就是在這裏。

這裏環境清幽,鮮少有人來,晏時則住的地方和別人不太一樣,有些冷冷清清的,說不上來的孤寂。

打量了一番,少女斂下心神,只是就在妗妗剛想提着食盒從門口邁步進去的時候,就聽到一旁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那聲音明顯帶着些戲谑玩笑的成分。

“呦,讓我來看看?深更半夜的,是誰來偷會小情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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