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吃醋
吃醋
“所以你說燕國之前的國師莫名其妙消失了, 是嗎，皇兄。”
和晏時則鬧完後，也開始進入了正題, 姜淮序開始給妗妗介紹燕國的詭異之處。
妗妗對于這些事情并不算十分熟悉, 書裏把這段事情一筆帶過, 當然，她也沒把一本言情小說的情節過多的放在心上，對于她而言, 這種書就是課外閱讀産物，讀完了就忘了，穿到書裏純屬意外，所以，妗妗也不會過多的去留意過于細微的情節。
“沒錯……說來話長。”姜淮序接着道：“燕國其實原本已經滅國了的，但是後面才複國沒多久，應該都是因着國師的原因。”
妗妗想到這裏, 擡眸看了一眼晏時則, 少年的手指正輕輕敲擊着桌面，似乎在思索着什麽，視線碰撞之際, 晏時則輕輕開口：“強行逆天改命, 有趣。”
姜妗妗總覺得晏時則好像已經明白了什麽, 她又開了口：“你故弄玄虛些什麽？”
少年薄唇微勾, 看了一眼姜淮序，接着道：“太子殿下，燕國之所以複國, 和那位國師有關，按常理來說, 女帝陛下該對他加官進爵，寵愛有加才是，那麽為何會燕國上下無人提起那位國師呢？”
“……”姜淮序頓了頓：“或許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也未必。”「①」
晏時則低眉輕笑：“是嗎？那是什麽讓一個人一夜之間發生這麽大的變化？那國師有通天的本領，怎麽可能被她一個凡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這回不說話的人輪到姜淮序了，妗妗聽到晏時則這樣說，也多少明白了他的道理，的确是不可能，燕國的國運本來該走到盡頭，強行續上已經是強弩之末，能做到此事的人都有通天的本領，為何卻？
“可是為什麽？”妗妗有點不理解：“他為什麽要功成身退，明明幫助女帝陛下登基卻又主動消失，女帝陛下還對他絕口不提，怎麽想怎麽都透露出一股詭異來。”
晏時則眸色清淺，已到了夜晚時分，他手指輕擡，沖着宮燈彈了一下，滿室的黑暗與孤寂都被盡數拂落，他過分好看的側臉被昏黃的燭火映照得格外精致漂亮。
他似乎并不急于解釋這個問題，而是将疑問重新抛回給了妗妗，語音的尾調些許的拉長：“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呢？值得嗎？”
姜妗妗知道晏時則又在故弄玄虛，瞧他那副模樣，分明就是知道的比她多，又不願意把自己知道的都和盤托出。
反正故弄玄虛這種事她也會，他們兩個人還要一起去燕國探索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再把神器碎片帶回去，所以——
妗妗覺得只是早知道和晚知道的區別，反正到最後晏時則也不可能一直不讓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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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楚國皇宮舉辦的盛宴，其實前一天晚上大家休息的也不錯，禦膳房供給的菜品也都很豐富，只是楚帝姜瑾承和皇後慕柒晚說到底還是怕怠慢了妗妗的同門，讓妗妗在無極宗擡不起頭，所以特地設了接風宴。
“妗妗，這次回來，能多呆幾天嗎？”慕柒晚嘆了口氣，把面前的小姑娘摟在懷裏：“把你送到無極宗真舍不得，母後好想你，你上次回來還是一年前，怎麽不呆幾天又要走？”
慕柒晚往妗妗的碗裏夾了不少菜，生怕她餓壞了，畢竟聽說無極宗那邊大部分都是辟谷的，有食物自然也遠不如人間宮廷裏做出的珍馐佳肴。
妗妗接過飯碗，看着塞不下的山珍海味，輕輕笑了一聲：“謝謝母後，再多就真的吃不下去了。”
聽到妗妗這樣說，慕柒晚才意識到她的确給妗妗夾得太多了，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兒嘆了口氣，又掃了掃遠處的晏時則，開了口：“妗妗對那位公子有意？聽你皇兄說你讓他做你未來驸馬？”
“啊？”
妗妗總算是明白了以訛傳訛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她只不過在信中說了要給晏時則一個驸馬身份方便他們去燕國探查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跟晏時則成婚，況且未婚夫婿這事對她而言，只是個口頭稱呼而已，她并不在意，沒想到楚國皇後能把這件事當了真。
妗妗輕聲咳嗽了一聲，打算解釋：“母後，就……你想太多，兒臣和晏師兄，只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算不得數。”
“哪裏？”聽到妗妗這麽說，慕柒晚又開了口：“聽說無極宗對男婚女嫁一事并無禁止，你若是真心喜歡那位晏公子也未嘗不可，只是他家中還有什麽人？可靠嗎？可不能單單看臉就屬意于他。”
“母後，這事還遠得很，您別想這麽多，再說了，兒臣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看妗妗這樣，慕柒晚嘆了口氣，姜瑾承又開了口：“妗妗當真目前并無成婚之意？那朕看你對那位小公子倒有幾分特別。”
“唔，父皇。”妗妗夾了一口菜，看向距離離得她很遠的晏時則，壓低了聲音開了口：“等之後再跟您解釋這件事，目前嘛……”
她還不想這麽早狗帶。
晏時則肯配合她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在外人面前晏時則看起來是挺情緒穩定的，但是妗妗知道這只是表象，他本來就不喜歡她，妗妗也無意在現在就強人所難，更何況，他倆的事還得走劇情才行。
現在這樣，怎麽看怎麽有種亂點鴛鴦譜的嫌疑了。
“晏公子很關心公主殿下嗎？”察覺到晏時則打量了姜妗妗，陸桑晚開了口。
她對晏時則的确存在幾分好感，但這幾日接觸下來，陸桑晚明顯感覺得到，晏時則對于一切事情幾乎都是一種漠不關心的狀态，一點兒也不像光風霁月的仙門弟子。
雖然溫和有禮，但實際上更像是僞裝的表象，他不喜歡多管閑事，唯一能引起他注意的恐怕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晏時則的吃相很文雅，他行為舉止都像是出身名門的貴公子，不了解他具體情況的人，很容易對他的出身生出誤解來，察覺到妗妗的目光，他輕擡眼睑，淡淡地掃了一眼努力夠香芋地瓜丸的妗妗，她碗裏還放着一塊糖醋排骨和紅燒雞翅，卻還是這麽貪吃。
四目相對之間，妗妗筷子頓了頓，開了口：“晏師兄，幫我夾一下香芋地瓜丸？”
“你自己沒手？”
妗妗聽到傳音入密的消息，也不在意，她就知道晏時則不會這麽輕易地給她夾菜，但方才居然還在和陸桑晚聊天。
她就是故意的，晏時則瞥了她一眼，語氣平靜：“殿下可以再叫一盤來？”
“不要。”妗妗表示拒絕：“就要晏師兄面前的那一盤。”
她在故意跟他發脾氣，晏時則覺得有些好笑，姜妗妗這副模樣，像極了一只生氣起來，要被順着毛撸，露出肚皮的小貓咪。
陸桑晚看着這樣，開了口：“殿下，要不民女拿給您？”
“不必。”晏時則用玉笛輕輕敲了一下，制止住陸桑晚的動作：“姜師妹吃太多容易積食，還是少吃些甜食為妙，否則對身體不好，對吧？”
一聽就聽得出來晏時則是故意的，妗妗的确也沒那麽想吃一整盤香芋地瓜丸，她只不過是想讓晏時則別和女主接觸太多而已，不然她也怕受到原著劇情的影響，晏時則會真的對陸桑晚産生不一樣的情愫。
但是怎麽能這麽對她呀！
夾一筷子的菜都不肯，妗妗氣結，想了半天看晏時則什麽都不吃，故意給他夾了一大盤子的雞翅排骨過去，還給他盛了一碗花膠雞湯。
小姑娘笑了笑，接着開口道：“都給晏師兄喝，晏師兄太瘦了。”
“姜師妹可真是——”晏時則輕聲嘆息出來，看了她一眼，唇角彎彎。
楚泷和陸桑晚在晏時則附近，自然和妗妗一樣，察覺得到他沒有什麽胃口，一桌子的佳肴，數十道菜，晏時則只是淺嘗則止，姜妗妗一看就是故意捉弄晏時則。
楚泷知道她性子頑劣，卻也沒想到對晏時則是如此。
晏時則把筷子輕輕放了下去，淺笑出聲，妗妗下意識覺得脊背發涼，故作鎮定：“晏師兄想說什麽？”
“沒什麽。”晏時則手指拿過勺子，看了一眼碗裏的雞湯，聞起來味道很是香甜，想起來姜妗妗故意報複他的方式居然是給他一個勁地投喂，不禁有些想要發笑。
他方才的确沒吃幾口，晏時則素來沒什麽口腹之欲，美味珍馐于他而言，其實也沒有什麽特別，他知道姜妗妗是因為看到他吃得太少，看起來跟她格格不入，想要刁難他，只是這刁難的方法未免有些過分的可笑。
與其說是刁難，倒更不如說是關心他。
晏時則想起來方才姜妗妗是因為看到他同陸桑晚說了幾句話，才變得這樣奇怪的，他不禁有些想捉弄一下她，故意将姜妗妗給他的那盤菜撥了一部分給離得不遠處的陸桑晚。
“陸姑娘嘗嘗，姜師妹的心意，在下一個人承受不起。”
晏時則突然給自己撥了那麽多菜，陸桑晚有些不好意思，又道：“這樣好嗎？是殿下特意撥給晏公子的。”
“無妨。”
晏時則聲音清淺，平靜着開口：“是姜師妹囑托過，要我多多照顧陸姑娘的，想必她會很高興。”
不知道是為什麽，妗妗覺得晏時則把姜師妹囑托那幾個字故意加重了尾音，就好像是特意說給她聽得一樣。
真的是……
妗妗咬了咬唇，陰陽怪氣地回應道：“是呀，晏師兄願意，本宮高興還來不及。”
這頓飯吃得着實讓妗妗有些不爽，晏時則之前也沒有對陸桑晚這麽熱情，今天怎麽就，突然變得這麽奇怪。
好在這頓飯沒折磨姜妗妗太長時間，後面她也懶得理晏時則，悶悶地扒着碗裏的飯，聽着他們寒暄。
妗妗喝了杯酒，後面也沒再吃，楚泷他們還要跟楚國皇室再談些有的沒的，妗妗把筷子放了下去，道了一聲我吃好了便先行離開。
姜瑾承和慕柒晚平素知道妗妗不喜歡湊熱鬧的環境，索性也沒太管着她，囑咐她記得散完心早點回去休息。
離開了宴席，妗妗深吸了口氣，在湖邊踹了顆石子入湖，感覺到一陣輕松。
她折了枝雪後的新梅，在宮道上一句一句的吐槽着：“壞蛋晏狗，叫你這麽渣，遲早讓你追悔莫及。”
借着酒意，妗妗到最後也不知道她在吐槽什麽，只聽得到月色下清淺的腳步聲。
而後她跌入了一個滿是茉莉香氣的懷抱。
那人青色的發帶掃在她側臉，有些癢意。
“吃醋了嗎？姜師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