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校園文(6)三合一
校園文(6)三合一
第二天一早, 天晴了,縷縷晨光透過嚴絲密縫的窗簾鑽了進來。季棠元氣滿滿地起床,一如既往地洗漱好後坐在書桌前看書。
她跟章以茜今天只有一節十點鐘的專業課, 嘉佳跟田馨蕊就沒這麽幸福,一上午的課, 下午還要去練功房練舞。
她們系今年的期末彙演據說有電視臺要來拍, 學校格外重視,提前一個多月就開始彩排了。
但她們都沒有季棠起得早。到了七點,安靜的房間裏響起了一陣尖銳的鈴聲,身後的兩張床才陸續有了動靜。
嘉佳一邊爬樓梯一邊打哈欠,昨晚因為周衍之的八卦, 沒睡好覺。
雖然是個假瓜, 可在不明真相前的興奮心情卻是真實的。
她困得要命,又将那個發貼人罵了一遍。
田馨蕊并沒有比她好上多少, 她眼睛都是紅的, 不過不是因為八卦, 而是跟男朋友聊天聊的太晚。
兩人動作迅速地洗漱好, 坐在桌子前慢慢化妝。
學藝術的女生,把精致刻在了骨子裏, 在宿舍都很少見到她們素顏的模樣,跟季棠完全相反。
田馨蕊對着鏡子畫眉毛,問季棠:“棠棠, 等會我男朋友來給我送早餐, 你要吃什麽,我讓他給你帶。”
季棠的作息十分規律, 早六晚十。昨晚她男朋友說要給她送早餐時,她已經睡了, 她就沒叫醒她。
季棠翻書的手一頓,說:“不用了,我等下自己去買。”
田馨蕊透過桌前的小鏡子瞄了眼她的背影,即便是在寝室裏,她都坐得筆挺,她看着都替她累。
“他說了要帶我們一個寝室,你不用不好意思。”她扭過頭說,“上次他請我們全寝室吃飯,你說要打工也沒去,這次就一個早餐而已。”
季棠覺得她的這三個舍友真是人美心善,她這個書呆子的人設敏感又別扭,她自己都有點受不了,她們卻一直包容着她,設身處地地為她着想。
像她每次早起,動作再輕也難免會發出聲響打擾到她們,可她們從來沒有怨言過。
季棠有點不好意思,便說:“好的,那幫我帶個小馄饨吧,等下我把錢轉給你。”
錢是底線,不能幫忙帶飯了不給錢,那就太偏人設了。
田馨蕊猜到她會這麽說,她跟嘉佳對視了一眼,後者朝她無奈地攤了攤手。
田馨蕊的男朋友是體育生,長得高大威猛,季棠曾經在樓下撞到過兩人,那身板,看着一拳能打倒兩個她。
不過,他也就看着兇悍,到了田馨蕊面前變得跟個小貓咪似得,體貼入微的很,季棠想,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鐵漢柔情吧。
他七點半就把東西買齊送了過來,田馨蕊下樓去拿,兩人膩歪了一陣她才上來。
這時,章以茜也起床了。
吃過早飯後,田馨蕊跟嘉佳去上課,章以茜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上課。季棠偷摸着打量她,見她面色紅潤,一副睡得很好的樣子,微微松了口氣。
看來昨晚的那個帖子內容一點也沒困擾到她。
兩人一起去上課,下課後章以茜挽着季棠的手一路往籃球場走去。
今天他們系跟體育系有籃球比賽,周衍之跟袁曉都參加了。
這也是原文裏一段精彩的劇情,是男主的高光時刻。體育系派出的陣容裏有校籃球隊的人,他們金融系的男生自然不是對手,全靠男主力挽狂瀾才反敗為勝,整個後半場都快成他的個人solo秀了。
競技運動本就容易激發人的腎上腺素,看着男主在賽場上馳騁拼殺的身影,揮灑着青春的汗水,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女主心動不已。
比賽結束後,女主給他們兩個送水,兩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一起,彼此驚慌的對視了一眼,眼神拉絲,氣氛暧昧。
季棠腦補了下這個畫面,耳朵微微泛起了紅。可現實裏,她推了下章以茜的手,義正言辭地說:“我不去,我要回宿舍看書。”
她超想看的!
維持這個人設真的很辛苦!
章以茜才不會放她離開,她抓住季棠的手臂說:“你就陪我去看一會嘛,我自己去的話,肯定又有人要來搭讪了,煩死了。”
當然其中還有幾分不想季棠落單的善意想法,她不會說出來。
季棠知道這不是她自戀,說的是客觀事實,作為南大的風雲人物,走到哪裏都不缺人圍觀。
看出季棠有些松動,章以茜繼續說:“而且馨蕊的男朋友也在,我答應給她錄視頻了。”
“那好吧。”季棠順水推舟,聲音裏卻透着勉強,“不過我只能陪你一會,時間一到,我就要走了。”
“好的呢。”
她們到的時候比賽剛開始沒多久,可比分已經拉開了不少,他們系的男生臉色都不是很好,籃球場上來加油打氣的同系學生聲音都弱了不少,對方的氣焰倒是越來越嚣張。
章以茜的出現不僅給籃球場添了一道靓麗的風景線,也給那幫有些洩氣地男生們打下了雞血,各個摩拳擦掌,又滿血複活了。
加油吶喊聲再次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壓了回去。
随後周衍之跟袁曉的出現又引發了一場騷動。
周衍之跟袁曉都是北方人,一個191,一個187,體格比起體育生毫不遜色,他們只是在一旁熱身,就吸引走了大半的注意力。
季棠發現不少人的視線在周衍之跟章以茜身上來回,加油聲小了,叽叽喳喳的聲音多了。
季棠側耳聽了下,現場太熱鬧了,她根本聽不清,倒是讓她聽到身後有人在問旁邊的人,章以茜跟周衍之是不是真的在談之類的話。
其中一個人回答說:“肯定在談了,不然章以茜怎麽會來看籃球賽,她以前對這些可沒什麽興趣。”
這人的話音一落,立馬有人接上:“就是,她一個追星族,能讓她現充的大概只有成績跟愛了。”
季棠扭頭看了話題的主人一眼,她的目光正對着周衍之他們,顯然沒聽到後面人的談話。
季棠握了握拳,眼中浮現笑意。
很好。
這種小聲議論現象直到裁判的哨子響起,周衍之跟袁曉進場之後,才有銷聲匿跡的現象,當周衍之突破對方的防守,再一次得分後,徹底消失。
沉寂了一會後,籃球場上,猛地爆發出轟鳴般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周衍之,不,周哥,你就是我們金融系的神!”
“卧槽卧槽,周哥牛逼!”
“袁曉加油沖啊,給我幹死他們!”
場上的氣氛被推到了頂點,冬天的寒冷好像被隔絕在了籃球場外,空氣裏充盈着熱烈而焦灼的氣息。
仿佛夏天再臨。
季棠不知不覺也看得入迷,她整個人熱血沸騰,随着比賽的白熱化,她緊張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時不時握緊雙手。
旁邊的章以茜也激動的滿臉通紅,她放下了偶像包袱,不由自主地跟着大家一起加油助威。
巨大的加油聲如海浪般洶湧,快要把t天給震塌了,以至于季棠沒聽到她的手機鈴聲。
沒多久,面對步步緊逼的周衍之跟袁曉,對方叫了暫停,球員們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區。
章以茜說:“棠棠,我去那邊一下。”她擠過人群,去籃球場邊上拿來了兩瓶礦泉水。
季棠知道後面要發生什麽了。她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心髒砰砰直跳。
章以茜穿過人群往休息區走去。
季棠咽了咽口水,激動的眼裏冒着光。
來了來了,男女主暧昧的對手戲就要來了!
然而就在這個激動人心的時刻,她的手機很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她從包裏把手機拿出來,想看看誰這麽掃興,結果被吓了一跳,上面一共有十一個未接電話,都來自她的經紀人,快把她的手機給打沒電了。
一般情況下,她經紀人都是發微信聯系她的,如果給她打電話了,那就意味着有重要的事。
季棠連忙接通,還沒等她出聲,對面就連珠帶炮地大聲吼了起來:“我的祖宗,你總算接電話,你到底在幹什麽,知不知道我打了你十幾個電話。真是急死我了,你要是再不接電話,我就要從11樓跳下去了。”
察覺到周遭有異樣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季棠用手捂住手機,小聲地說:“我在看籃球賽,發生什麽事了?”
一聽她在看籃球比賽,趙小文的聲音更大了,透過屏幕都能聽出他的憤怒:“我勒個娘诶,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籃球賽?”
“我也就偶爾看看。”季棠揉了揉耳朵,聲音這麽大,她耳朵都要聾了,“你吵的我耳朵疼。到底怎麽了,你說就是了。”
賽場上的哨聲再次響起,比賽繼續進行。
趙小文深呼吸了幾口氣,說:“你還問我怎麽了,我還想問你怎麽了?!你給我老實交代,你怎麽得罪譚菲了?”
他都快焦頭爛額了,她還沒搞清狀況!
“啊?”季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很冤枉,她說:“我沒啊。”
趙小文滿腹狐疑:“你真不知道?電話裏也說不清,這樣,你現在人在哪裏,我去接你,我們見面說。”
被他這麽一打岔,季棠也沒心思在看比賽了。她說:“我在學校,老規矩,你到小吃街路口來接我,別開到學校門口。”
她說着轉身就要離開,突然人群中響起一聲大喝及尖叫聲。
“喂,前面的人小心,球來了,快閃開!”
“啊!你們快走!”
季棠感覺到身邊人群動了起來,她被夾在中間,整個人被擠着往右邊走去,慌亂中她擡頭一看,只見籃球朝着她直沖過來,她的左右兩邊以及後面全是人,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季棠下意識地擡起手,想擋,餘光裏有一個人影似乎正朝她飛奔而來,然後,球就被人截了下來。
球砸在了對方的肩膀,只聽見他發出了一聲悶哼,球彈在地上往後面緩緩滾了幾下。他皺了皺眉,強忍疼痛地将球撿起扔回了球場,罵了一句:“你看準了再打啊,差點砸到了人!”
那人不住地道歉。
比賽在裁判的哨聲中再次暫停。
季棠放下手,看着他。
她動了動唇,眼中的驚吓還未退盡,過了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說了聲:“謝謝。”
周衍之低頭拿衣服擦了擦汗,聞言擡起了頭。他咧了咧嘴角,說:“小事,你沒受傷吧。”
季棠搖了搖頭,盯着他的肩膀:“我沒事,你肩膀疼不疼?”
電話裏,趙小文聽到了這邊的異動,着急地問道:“喂,棠棠,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啊,怎麽突然沒聲了,是出事了嗎?!”
周衍之看了眼自己的右肩,感受到些許的麻痹感。他怕季棠擔心,就動了動肩膀,說:“不疼。”
袁曉一路小跑過來,攬住他肩膀,周衍之“嘶”了一聲,躲了開去。他連忙松開手,問他:“你怎麽樣?受傷了嗎?”
周衍之扭頭看了他一眼,說:“沒什麽,不過球估計打不了了,你過去跟他們說一聲,把我給換了。”
季棠看到跟在袁曉後面走過來的章以茜,微微退後了一步。
偏偏這時候,袁曉又把手伸過來想扒開他領口看他的肩膀。
周衍之察覺到她微妙的态度,輕蹙了下眉頭。他頓了兩秒,補充道:“我去校醫室看看。”
章以茜已經走到了季棠的身邊,剛好聽到他這句話,點點頭說:“保險起見,是該找醫生看一下。”
袁曉就說:“行,那我也不打了,陪衍之去。”
周衍之先是嗯了一聲,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又說:“不行,你去了,比賽怎麽辦,還是我自己去吧。”
話是這麽說的,他的目光卻停留在了季棠身上。
袁曉看着面前的兩個女生,幾乎沒怎麽猶豫,就選了季棠。他說:“季學姐,你有空嗎,可以陪他去一趟不?”
季棠有些為難,一方面這段劇情明顯崩了,周衍之顯然無法再繼續打比賽帶領他們系走向冠軍,另一方面,要陪也應該由身為女主的章以茜陪他去,還能彼此增進感情,她去算什麽?
可他又是因為她受的傷,她找借口推脫未免也太不講人情了。
周衍之看出季棠的躊躇,心登時冷了半截,他抿緊了唇,只感覺本就有些疼的肩膀這會痛得更厲害了。
手機的另一頭,趙小文不知情況,只隐約聽到他們在說什麽受傷,校醫室,頓時腦補了一大堆,急的團團轉:“喂喂喂,季棠你有在聽嗎,你還好嗎?能不能應我一聲啊!”
季棠回過神來,先對趙小文說:“我沒事,是我同學受傷了,我陪他去一下校醫室,你晚點過來。”
交代完趙小文後,季棠看向周衍之說:“我陪你去吧。”
周衍之走近她,影子籠在她的上面。
他說:“好。”
校醫室裏沒有人,校醫不知道去哪裏了,窗戶開着也難掩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季棠就讓周衍之去診療室的窗邊坐下,自己去拿了治療跌打損傷的藥水、藥膏貼跟棉簽棒過來。
周衍之脫了外面的衛衣,裏面是一件運動背心,結實寬厚的肩膀上紅了一大片,不過沒有腫。他接過去說:“我自己來吧。”
“你夠的着嗎?”季棠把東西遞到他手心,有些不放心地問。周衍之咧了下嘴說:“能行。”
季棠說:“那我去外面等你。”她說的外面,是指校醫的辦公室。結果剛走了沒兩步,就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藥膏盒掉在了地上,周衍之一臉尴尬地看着她,臉更紅了。
“還是我來吧。”季棠走了回來,來到他的邊上,周衍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耳朵。他微微側過身子,方便她上藥。
季棠低下頭說:“可能會有點疼,你忍忍。”
反正已經在他面前暴露過真面目了,這裏也沒有外人,為了方便上藥,她從包裏拿出卷發筒,把劉海卷到了腦門上,樣子看上去有點古怪。
季棠也不在意,微微俯身給他擦起了藥。
周衍之垂眸,感受着她用棉簽沾了藥水輕柔地塗在他肩膀上。
校醫室很安靜,安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他忍不住,扭頭去看季棠。
一陣風吹來,帶起她身邊垂落的窗紗,從她的身側拂過,她的身姿在窗紗中若隐若現。
周衍之的腦海裏莫名浮現出電影《情書》裏藤井樹靠在窗邊看書的經典場景,很唯美。
眼前的景象像是電影裏的慢動作回放,冬日正午的溫暖陽光,穿過窗外樹葉的縫隙灑了進來,細微的塵粒在空氣中漂浮。
“砰,砰 ,砰!”
心跳在一點點加快,他緊張地蜷了下手指。
“疼嗎?”季棠擡頭,兩人的頭猝不及防地撞了一下,又馬上分開。
周衍之瞬間繃直了身體,小麥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薄紅,一股電流直往他心頭蹿。
他緊張地搓了下手指,直視着前方白色的牆壁說:“不疼。”
季棠注意到他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周衍之順着她的視線望了過去,說:“打游戲打的。”
季棠哦了一聲,她知道沒能成為職業電競選手這件事一直是男主心中的憾事。原文裏,周衍之最後開了一家電競俱樂部,試圖彌補青春時期的遺憾。
她說:“我聽說,你打游戲很厲害,高中還有戰隊邀請過你。”
“就那樣吧。”周衍之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失落。他淡淡的說,“普通水平,他們誇大其詞了。”
季棠能感t覺到他情緒的低落,她知道他心中那種摻雜着失落與遺憾,以及無能為力的複雜情感,她上一世因為身體原因也有過很多的遺憾。
“是嗎?”她很輕的眨了下眼說,“其實喜歡的話,在哪裏打都一樣。”
他聲音沉了下來:“不會覺得不務正業?”
季棠想說都什麽年代了,電子競技都上奧運了,可話到了嘴邊硬生生變成了:“為什麽這麽說?”
周衍之笑了笑,裝作不經意地轉移了話題,“我還以為你會讨厭打游戲的男生。”
“我也沒那麽古板。”季棠瞅了他一眼,收拾起散落的棉簽棒,“只要不是沉迷到影響正常生活,這也就是個普通愛好。”
更何況,他的水平還那麽高,沒能成為職業選手确實令人遺憾。
周衍之愣了一下,平淡的幾句話,可從她嘴裏出來就不一樣,像這滿室的陽光,落在了他的心頭。
季棠将藥膏貼在他肩膀上,周衍之感受着她溫軟的指腹在自己皮膚上游走,眼神晦暗。
他滾了滾喉結,在情感的沖擊下,他伸手想要握住季棠的手腕,然而就在手指觸碰到的瞬間,忽然響起了一道開門的聲音,校醫回來了,季棠站直了身子。
周衍之收回手,垂落在膝蓋上,反複握緊又松開。
簡單診治了下,校醫給出了診斷,輕微碰傷,沒傷到骨頭,塗點藥水貼下藥膏就好了。
他給他開了一瓶藥跟藥貼,叮囑他早晚塗一次,過三天後再來複查。
周衍之付了錢,跟季棠一起離開了校醫室。
室外的冷風撲面而來,季棠攏了攏衣服,對周衍之說:“我還有事,先走了。你記得上藥。”
“季棠。”周衍之叫住了她。
季棠回過頭看他:“什麽事?”她沒發現他改變了稱呼。
周衍之說:“你要去哪,我開車送你。”
季棠瞥了下他露出半塊藥膏的肩膀,勾了勾嘴角:“就你這樣還開車?多保重下吧。”
周衍之沉默,他舉起沒受傷的那只手沖季棠揮了揮手:“那你慢走。”
半小時後,季棠在小吃街路口跟趙小文成功彙合。
她一上車,趙小文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認她沒有受傷後吐出了一口氣。随即,他眉頭一蹙,大臉一垮。
季棠往椅背上一靠,擡了擡下巴:“這麽火急火燎的來找我,到底出了什麽事,快說。”
她在娛樂圈文裏的人設是看人下菜碟的驕縱小明星。
別人都是仗勢行兇,她是恃靓行兇,有幾分糊做非為的作精味道。
趙小文說:“你還好意思問我發生了什麽事,你自己幹了什麽心裏沒點數嗎?”
季棠揉了揉太陽穴,她跟譚菲的來往全在劇組裏,難道她還在為了拍戲那會的事耿耿于懷?
要是這樣,那還真是她惹的事。
趙小文沒發現季棠的心虛,他繼續說道:“譚菲今早回了趟公司,據說在總經理辦公室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揚言你對她無禮,傷到了她,要公司雪藏了你,否則有你沒她!您老說說呗,到底惹到她了。”
還真是拍戲時候的事!
季棠便将在片場跟她産生的矛盾說了說,說着說着,就從底氣不足變成了委屈巴巴,到了最後,已經是理直氣壯了!
“你都不知道她多壞,專門挑肉多的地方擰,痛死我了。而且是她自己沒站穩,我都沒用什麽力好吧。”
她當時确實沒想推倒她,她就算要反擊,她也是有分寸,她只是想把她推到天臺邊,吓唬吓唬她。
趙小文側臉看了她一眼,她漂亮的臉蛋上寫滿了委屈,這一蹙眉,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很難不讓人心軟。
趙小文問她:“有握手言和的可能嗎?”
季棠語氣堅定:“沒有。”
以譚菲龌龊必報的性格,既然記恨上她了,她又只是個十八線小透明,她必定毫無顧忌,狠狠報複她。
一句話掐滅了趙小文心中燃着的希望小火苗。
趙小文嘆了口氣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季棠是真得漂亮,即便是在美人如雲的娛樂圈也是出類拔萃的,往那一站就是焦點,而且還是名牌大學生,名副其實的學霸,美貌與智慧并存!
趙小文一開始還以為撿到了寶,恨不能把她捧在手心上,後來才發現無論她參加什麽活動,參演了什麽電視劇,話題永遠都在其他人身上,大家好像都把她當空氣,對她視若無睹。
趙小文是實在想不通,他們都眼瞎了嗎?
現在好不容易有點存在感了,卻是因為得罪了人,這跟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沒能糾結太久,季棠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傻眼了。
她很有骨氣的說:“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大不了退圈呗。”
季棠對當明星沒太大興趣,純粹是為了完成劇情,她原本就打算等完成了娛樂圈文的任務就跟公司解約的。
以她路人甲的身份,公司必定不會為難她。
她自以為正常不過的話卻把趙小文吓住了,差點把油門當剎車踩。
他手裏可就只有季棠這麽個寶貝疙瘩,她甩手不幹了,他怎麽辦?!
“季姐,你別沖動,沖動是魔鬼。冷靜,冷靜下哈。”他講起好話來,“事情未必有我們想的那麽糟糕。再說,譚菲現在自個也有麻煩,未必有空找你晦氣。”
季棠聽出他話中有話,朝他勾了勾手指,八卦兮兮地問:“什麽個事?”
季棠覺得她在圈裏最大的好處,就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有了八卦她先聽。
趙小文一邊開車,一邊跟她分享譚菲的八卦。
“昨兒個晚上,她跟裴煜上了個熱搜,營銷號帶着統一的話題,對着幾張圖看圖說話,各個言辭鑿鑿,說兩人在片場因戲生情,真的仿佛身臨現場一樣。”他沖季棠擠眉弄眼,“炒緋聞呢。”
車開到紅綠燈前面,趙小文踩下了剎車停穩了車,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要我說啊,這個譚菲膽子是真大。你也知道,裴煜從出道到現在,基本沒跟人上過緋聞熱搜,傳聞是有,可大多都很隐晦,愣是沒人敢明目張膽帶着他的名字上熱搜,為啥,還不是圈裏都知道他家不好惹,不想便宜沒讨到,還惹一身騷,都點到為止。她倒好,也不怕得罪他,直接帶兩人大名買到了熱一,挂了足足一個多小時,爆得不能再爆了,才被撤了下來。”
他扭頭看了眼季棠:“你想啊,裴煜一個國民度這麽高的明星,這一小時下來,網上還不炸鍋了,路人吃瓜吃得不亦樂乎,粉絲更是軍心動蕩。關鍵你猜怎麽着?”他一臉欠欠的表情。
八卦嘛,就是要有問有答,說着才有趣。
季棠很上道的問道:“怎麽着?”
他怒了下嘴:“這事是譚菲瞞着公司幹的,就連她經紀人都不知道,她今早去找總經理的時候,為了這事兩人狠狠吵了一架。她還是老一樣,搬出她那即将到期的合約,她如今是公司的頂梁柱,大半流水都靠她進賬,殺手锏一出,總經理就算有再大的氣也只能憋着。”
季棠腦內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麽覺得那個偷拍的男人眼熟了,他不就是譚菲身邊的生活助理,牛啓威嘛!
她握拳敲了下手,喃喃自語道:“我說他怎麽那麽眼熟,原來是這樣。”
這下反倒輪到趙小文好奇了,要不是開着車,他能興奮地把臉湊到季棠面前。
他激動的說:“什麽事什麽事,快說快說!”
要不說兩人能湊到一塊了,老八卦搭子了。
季棠便将劇組裏發生的偷拍事件跟他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其他文裏的人設太限制她八卦能力的發揮,這麽段小插曲被她說的跌宕起伏,趙小文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張了張口,千言萬語化作了兩個字:“牛逼。”
季棠好奇地問道:“那裴煜那邊呢?”
這段劇情在原文裏一筆帶過,主要作用是提供又一個打臉素材。
裴煜跟譚菲因為這事累積了一堆cpf,電影播出後,譚菲見範瑤瑤口碑逆轉,人氣飙升,心有不岔,就刻意引導這些cpf跑去黑範瑤瑤。
她從包裏拿出手機,準備上微博看看。
“別看了,戰場早清理幹淨了。”趙小文瞥了屏幕一眼說:“據說裴煜團隊的工作人員昨晚一夜沒睡,在撤熱搜跟通稿,還要發聲明,你想啊,這聲明一發,不就等于滿世界說是譚菲在搞事,所以我才說她t可能暫時也沒心思找你麻煩。”
季棠籲了一口氣,靠回了椅背上,她抱怨了一句:“那你一驚一乍的幹嘛,我還以為真要雪藏我。”
趙小文有股好心不識驢肝肺的怨氣。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我!我還不是擔心你!”他還不是擔心譚菲回過神來秋後算賬,他們先準備準備也好有備無患。
季棠當然知道趙小文是擔心她才會着急,不然她出事了他大不了換個演員帶。她說:“你也別急了,想雪藏我怎麽也要等我電影殺青,她的話語權還沒大到左右陳導。”
趙小文明白了她的話意,兩人對視會心一笑。趙小文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準明年電影一播,你就一炮而紅了呢。”
季棠掀掀眼皮,潑他冷水:“醒醒,天還亮着呢。”
“做個美夢你都要管,太霸道了吧。”趙小文嘀咕着,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一變,馬上接了起來。
不知道對面跟他說了什麽,他表情先是嚴肅,後來變得一臉喜色。
挂了電話後,他得意洋洋地說:“我剛是不是說你要一炮而紅了,老天,我這嘴不會開過光吧?!”
季棠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麽啊,誰打來的電話?”
趙小文打量了季棠一眼沒回答,方向盤一轉掉頭加速朝市中心開去。
“去哪啊,開這麽快?”季棠攥緊安全帶問他。
“華瑾大廈!”
華瑾大廈是南城最有名的高端消費商場,不管是季棠還是趙小文的經濟水平都不夠去那裏消費的。
季棠問:“去那裏幹什麽?”
趙小文說:“給你買衣服!”
季棠震驚:“你瘋啦?”
“你才瘋了!”趙小文翻了個白眼。他心情好,決定不跟季棠計較,喜滋滋的說:“剛才我表舅給我打電話,今晚在華沙酒店有場文藝沙龍,都是圈裏的名人,他有事去不了,就想把邀請函給我,讓我帶你去認認人。”
趙小文人脈少,他跨專業,圈內沒同學可攀關系,家裏清一色體制內的,考編倒是很在行,娛樂圈的事是真幫不上忙。唯有一個比他大一輪的表舅,是個小有名氣的導演,平時會幫襯他一下。
季棠搖頭;“我不去,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在學校複習。你把車停路邊,我打的回去。”
她一向不加沒意義的班。
趙小文知道她不喜歡應酬,提過一兩次也就死心不提了。
但這次不一樣,她都演上陳偉江的電影了,沒準能借此機會扶搖直上。
他賊心不死,勸道:“這種私人性質的沙龍,講究的是格調跟品味,你沒聽我剛才說的,要有邀請函才行,可不是誰都能參加的。而且,陳導跟裴煜也在,我記得陳導不是挺賞識你的嗎,你就把自己當成聽衆,到時候他說話時,給他捧捧場。再不濟,你就去那坐坐,刷刷臉也成,不需要你怎麽應酬。”
季棠又說:“我有門禁,可能還要查寝。”
趙小文四兩撥千斤:“到點就送你回來,絕不讓你被老師點名。”
他見口都說幹了都沒聽見季棠表态,洩氣了。他耷拉着肩膀,整個人像一株焉兒吧唧的枯草。
季棠見不得他喪氣的樣,抿了抿唇,說:“我話說在前頭,要是有人找我麻煩,我可不會慣着他。”
以她透明人的體質,估計沒什麽人會注意到她。只是他抱了這麽大的希望,她還是先給他打一針預防針,免得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枯草探出了頭,說:“要是有人騷擾你,你就是把桌掀了,我也不會說……不對,我幫你一起揍他!”
車子開到了華瑾門口,趙小文說:“我先去表舅那拿邀請函,順便聯絡造型師來給你做造型,你自己先逛逛。”
季棠點了點頭,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了車,趙小文突然撲過來拽住了她的胳膊,遞給她一個墨鏡:“棠棠,戴上墨鏡,別被人認出來了。”
季棠一言難盡地看着他,挑了挑眉:“我的粉絲在哪裏?你讓她們出來走兩步呗?”
“額,在不久的将來?”趙小文收回手,又變戲法似得往她手裏塞了張卡:“這是我的信用卡,密碼6個8,寓意發發發。你看中什麽就買,別跟我客氣,今晚來的都是些大咖,你穿的太普通會被看不起的。”
其實他想說廉價的,但怕被季棠錘。
季棠不肯收:“你每月才多少工資,還讓我随便花,打算喝西北風去啊?”
趙小文說:“棠,傻了不是,我肯定要向公司報銷的啊,記得要發票。”
沒等季棠說話,他油門一踩到底,那輛五萬多的五菱小轎車跟火箭似的射了出去。
季棠搖了搖頭,将他給的信用卡放到包裏,走了進去。
華瑾大廈不愧是南城的CBD,商場裏富麗堂皇,奢侈品跟白菜一樣随處可見。
工作日的下午人流量比起周末要少上不少,季棠乘着旋轉電梯到了女裝區逛了起來。
她進了一家符合她喜歡的女裝品牌店。
跟電視上演的不一樣,看出季棠衣着廉價,店員也沒有面露鄙夷。
标簽上的數字令人咋舌,季棠挑了幾件都不甚滿意,而店員則寸步不離地跟在她後面。
她客氣的說:“小姐,有什麽需要您可以跟我們講,我們可以給你推薦一下。”
季棠說:“我晚上要參加一個沙龍,你們店裏有沒有衣服穿上後能讓我顯得成熟穩重一點的。”
她上一世也是個富二代,不同于這一世的落魄千金,到她死的時候,她家都很有錢。
由于身體原因,她很少會去人多的地方,像衣服鞋子這類東西,新品還未上市就會由店長親自送到她家讓她挑選。
所以面對店員殷勤的服務,她一點也不露怯。
也正是她的這份坦然唬住了店員,更不敢輕視怠慢。
她看着季棠豔若桃李的臉蛋,即便她穿着臃腫的棉服,她也能想象出這套衣服包裹着的是何等曼妙的身體。
她想了下說:“有一條黑色的連衣裙,我去給您拿過來看看,您稍等一下。”
季棠說:“好的,謝謝。”
在店員去拿衣服的間隙,季棠在店裏随意逛了起來,随手拎起一個棕色的包看了看。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路過這家店,為首的男人忽然腳步一頓,拐了個彎走進店內,停在了季棠面前。
季棠擡起頭,怔怔地看着他。
是豪門文男主,陸瑾。
他穿着黑色西裝,身板高大挺拔,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面容俊美,眉眼冷漠犀利。
季棠想起來了,華瑾商場是陸瑾家的産業,是他出生時,他父親買下來送給他,并取了他跟他母親名字中的一個字為其命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