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豪門文(7)
豪門文(7)
周六一大早, 季棠跟往常一樣起床,準備前往霸總家打工。剛打開洗手間的門,就看到了章以茜。
她愣了一下, 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轉頭去看窗外的天色。
晨光熹微, 晨風微拂, 朦胧日光透了進來,怎麽看也不像上午八九點鐘的陽光。
章以茜手裏擰着毛巾,餘光掃了她一眼說:“別看了,就你起床的時間。”
季棠調動了所有的面部肌肉,才沒有露出活見鬼的表情。
她勉強的打了聲招呼:“早啊, 你今天怎麽起來這麽早。”
“早。”章以茜拿毛巾擦幹臉上的水, 說,“棠棠, 你是不是忘記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她的聲音過于哀怨, 聽得季棠毛骨悚然的。她這才想起今天她們要考六級。
她說了一句加油, 想了想又說:“茜茜, 你別太緊張,給自己太大壓力了。你最近複習的這麽認真, 這次肯定能過的。考試心态一定要穩,才能發揮出好的水平!”
這是她的經驗。
“應你吉言吧,老實說, 我也覺得我這次能行。”章以茜把毛巾清洗幹淨, 挂了起來。轉頭看向季棠,訴苦道, “你都不知道周衍之有多變态,我真是怕了他了, 都快趕上我高中老師了!”
有情況!
季棠眼睛一亮,興奮問道:“怎麽個變态法,快說說?”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這話可不符合她的人設,不過章以茜沒在意。她沒有回答季棠的問題,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差點忘記跟你說了。棠棠,我想這次考試後請袁曉還有周衍之他們一起吃頓飯,你也來吧,之前你幫我複習,我還沒謝你呢。”
“不用,大家都是舍友,不用這麽客氣。”季棠扶了扶眼鏡說:“再說,我還要去打工,晚上回不來。”
章以茜走出洗手間,她拍了拍季棠的肩膀,揚了下眉:“我就知道你要拒絕,所以特意選的明天晚上,你就來吧,我多點點你愛吃的菜。”
季棠點了點頭說:“要是我明天趕得回來,我就來,你先別打算我。”
章以茜比了個ok的手勢,拍着臉走了。
季棠洗漱了一下,從洗手間裏出來時,看到章以茜坐在她的桌子前,耳朵上戴着耳機,面前攤着六級單詞本,嘴裏正背着單詞,怕分心,手機被她靜音倒扣在桌面。
她在進行着最後的沖刺。
季棠沒有打擾她,放輕腳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拿了背包後,蹑手蹑腳地離開了寝室。
這周陸瑾不回來,陸宅的氛圍明顯輕松了很多。季棠這天分到的活是打掃酒窖,她很快就完成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來到窗邊,把那朵枯萎的紅玫瑰扔掉後,又把花瓶清洗幹淨放回了原位。她從包裏取出一個袖珍的首飾盒。
如果陸瑾在,肯定一眼就能認出,這是他送給她的珍珠耳環。
季棠打開首飾盒,看着裏面的珍珠耳環。那晚回來後,她就仔仔細細清理過了。
她很喜歡這對耳環,可卻不能厚着臉皮将它占為己有。
她知道陸瑾是好心,這點錢在他眼裏也算不上什麽,可能就像他說的只是給員工加班費,一個獎勵,但她不能這麽說服自己。
這不是她在矯情。
她戴它去參加沙龍晚會,是為了不拂他的好意,她把它還給他,是求一個心安理得。
他讓她陪她買生日禮物,他又何嘗不是陪着她買了一下午的衣服。
他們之間已經扯平。
她不能平白無故接受他的饋贈。
擺在她面前的難題是,她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副耳環還給他。
拜托管家交還倒是可以,只是勢必要将來龍去脈交代清t楚;偷偷放到陸瑾的卧室,萬一被發現,可能會被當成賊處理,到時候有理也說不清。
季棠覺得自己最近的運氣不佳,存在感似乎也比以前強了不少,還是不要随意行動的好。
她出的糗已經夠多了!
她呼出一口氣,将首飾盒塞回了包裏。
她帶着這小小的煩惱,來到了明天。
第二天,她依舊早早起床,提前把分內的活幹完後,她找到了林管家。
在看到季棠拿出一個首飾盒後,他以為她要送他東西,忙說:“這是什麽?給,給我的?”
季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先前在商場碰到陸瑾的事簡單的說了說,她沒說這是陸瑾送給她的,只說是他看出她沒錢的窘境,好心借給她。
“少爺很少回家,我也基本碰不到他,就麻煩林伯你幫我還給他吧。”
在霸總文的場合裏,季棠還是能盡職地叫出這個稱呼的。
陸瑾向來不近女色,林管家沒有懷疑什麽,接過季棠手裏的首飾盒,答應替她轉交。
季棠安心了,她跟林管家告別後,叫來了網約車。
對于章以茜的邀約,她還是想去的,她想近距離看看她跟周衍之的進展。在她的四個任務裏,只有校園文是要男女主在一起後,她才能退場。
這就導致她比其他文更關注男女主的感情走向。
她靠在車椅上,點進章以茜的頭像,噼裏啪啦的打着字。
季棠:“茜茜我幹完活了,現在就回來。”打完這行字後,她正要點發送,手機上方就彈出了一條微信。
是沈宴清發來的。
沈宴清:小棠,你在學校嗎?可以跟你見一面嗎?
自從上次重逢後,他們快有一周沒有聯系了。
季棠知道,這一周裏,他的身邊發生了很多事,他應該已經知曉了養父母死亡的真相,還有正面面對了沈父跟情人對他的惡意,甚至是殺意。
她想,他現在一定很難過。
季棠抿了下唇,看了眼沈宴清的頭像,又看了看章以茜的聊天框,過了一會,她删除了她剛才輸入的一行字,重新輸入道:“茜茜,我晚上臨時有事,沒法來了。你考試怎麽樣?”
在她低頭打字時,一輛黑色賓利與她的車擦肩而過,快速駛入了陸家莊園。
聽到響聲,林管家以為是去而複返的季棠,他笑呵呵的轉頭:“你怎麽回來了,是不是忘記帶……”他話說到一半,看到來人後愣了一下,臉上的慌亂一閃而過,他問道,“少爺,您回來了,我這就吩咐……”
陸瑾打斷了他的話,他盯着他手中的東西,沒什麽情緒起伏地問道:“你手上拿着的是什麽?”
林管家忙看了一眼手中的東西,他把首飾盒遞了過去,說:“哦,這個啊,這是季棠叫我轉交給您的,說是您前兩天借給她參加活動的。”
陸瑾扯了扯領口,心裏湧上了一股焦躁。他問:“她人呢?”
盡管他什麽都沒有表示,可林管家仍舊從他冷冽的臉上讀出一絲微妙的情緒波動。他捧着這小小的首飾盒就像捧着一個燙手的山芋。明明是開足了暖氣的室內,他卻覺得比外頭的寒冬都冷。
林管家小心翼翼地說:“她剛回去了,要我叫她回來嗎?”
陸瑾沒有說話,深邃的雙眸裏漸漸浮上一層寒霜。
他臉上帶着疲憊的神色,冷冷道:“扔了吧,不要了。”
“啊?這……”林管家不知所措地看了眼手裏的盒子,這個牌子的珠寶可不便宜。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準備按照他說的做。陸瑾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幾步走到他面前,在林管家吃驚的眼神中他伸出手說:“……給我吧,我自己處理。”
他能理解季棠不收他的禮物,畢竟他們連普通朋友都不是。
自從上次在商場碰到季棠後,他就老是想到她。他平時工作忙,回家次數也少,為了能見到她,他連夜完結手頭的工作,連覺都沒睡就趕了過來,可人沒見到,只看到了被退回的禮物。
他心裏難免有氣。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沒那麽的冷靜理智。
他回到卧室洗了個澡,披着浴袍擦着頭發從浴室裏走了出來,餘光瞥到被他随手放在桌上的首飾盒,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将它拿在了手裏,望着這麽個小小物件,陷入了沉思。
還是太貴了嗎?
他打開盒子,發現裏面有一張折騰起來的紙條。他拿出來一看,只見上面寫着四個字。
謝謝。
————季棠。
娟秀的字跡,跟她的人一樣。
他凝視着這張紙條,只覺得心頭翻湧着澎湃的情潮,他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
他一直以為他的感情冰冷空無,不會為人心動的,原來不是不會,是沒遇上對的那個人。
他靠在椅背上,把紙挪到眼前看了又看,緩緩下移到嘴邊,極輕地碰了碰她的名字。
這一刻,什麽潔癖不潔癖,他一點也不在意了。只要是她給的,哪怕只是張普通的道謝紙條,他也歡喜。
——
周衍之已經選了一個下午的衣服了,在知道今晚要跟季棠一起吃飯後。雖然不是單獨約會,還有兩個電燈泡在,可他依舊美得冒泡。
是的,他現在覺得章以茜跟袁曉都是電燈泡。可偏偏,他要靠章以茜才能接近季棠。
在他換第三套衣服時,袁曉看不下去了。
他吊兒郎當地把腿翹在桌子上,晃着腳尖:“兄弟,你搞搞清楚,今晚的主場是我,你打扮這麽帥是想搶我風頭啊?”
周衍之翻了下白眼:“你自己不努力,還不讓我努力了?”
“我怎麽不努力了!”袁曉不服,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叫嚣道,“我這剛買的衣服,x家的最新款,五萬塊呢。”
“區區五萬哪配得上你英俊潇灑的外表,我看沒個100萬,你就不該穿出門。”
“我靠,你當我爸媽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袁曉笑罵了一句,他手裏的手機響了一下,點開一看,是章以茜發來的。
他立刻收回了腿,正襟危坐地點開了微信,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別吵吵!以茜發消息來了。”
看完微信內容後,他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周衍之,用舌頭頂了頂下颚。
氣氛一時安靜到了極點。
袁曉忽然的沉默反而讓周衍之不習慣了。
他問道:“咋突然不說話了,啞巴了,還是章以茜取消聚餐了?”
袁曉說:“那啥,兄弟,季棠她不來了。”
周衍之脫衣服的手一頓,擡頭問道:“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