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色令智昏。
盛岚晴反思之後，把自己問出那麽丢臉的話的原因歸結到了這一點上。
她明明想問的是梁朝和程嘉的緋聞，卻沒想到脫口而出的卻變成了問整容和贊賞程嘉美貌的話。
程嘉在娛樂圈也待了有幾年了，但這麽久以來也沒鬧出過什麽緋聞。如果是一般的緋聞，肯定在被媒體披露之前，原主就已經将其壓下來了。
但這次卻沒有。
甚至原主很明顯地因此消沉，甚至在開車時分神，導致出了車禍。
這麽想來，這個梁朝說不定還真是程嘉的舊情人呢。
盛岚晴想了想，還是讓秦秘書去查了。
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只有從系統那裏得來的淺薄的信息。
說來也奇怪，系統好些天沒有出現過了。
離婚……嘴裏反複咀嚼着這兩個字。
程嘉的反應、态度，系統給的劇情，顯然兩者是某些地方是有一些沖突的。但也不能肯定，畢竟程嘉的演技可是得到過金獎認證的，而系統……
盛岚晴倒也沒那麽相信那個虛幻的AI。
說她自負也好，她還是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倒不如說，如果一切都是和系統所說的一樣，那這個世界的任務也太無聊了點。
還有一點讓盛岚晴覺得奇怪的就是這次的熱搜新聞。
如果說想造謠程嘉的是羅箐箐，盛岚晴倒也還能理解。畢竟從秦秘書給的資料裏顯示，羅箐箐是新生代小花，入圈後一直很順利，好不容易當上北鳳傳的女主角，卻要被程嘉全面碾壓，羅箐箐背後使壞，買個熱搜來黑程嘉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偏偏出手的是勝藍娛樂。
勝藍和程嘉的經紀公司是對頭，可再怎麽打鬧，也不會搞到程嘉身上來。
因為程嘉不僅是公司一姐，還是盛世時尚的老板娘。
這一點從程嘉出道這麽久卻從沒有什麽負面新聞就能可見一斑。
所以有兩種可能。
一是勝藍娛樂傻了，想用雞蛋碰石頭，和盛世時尚battle一下。
二是勝藍娛樂得到了什麽消息。
譬如……
程嘉很快就不再是盛世時尚的老板娘。
盛岚晴不确定。
是的，連她自己都還沒有決定好和程嘉離婚的事，這勝藍娛樂出手倒是很快。
又或者，這也是一次試探。
試探她和程嘉是不是真的要離婚了。
一旦她和程嘉将要離婚的消息坐實，恐怕勝藍娛樂就會迫不及待地将程嘉拉下影後神壇，讓對家公司直接損失一員大将。
算盤是打得好算盤。
可惜終究是無用功。
各自的原因雖然不同，但她和程嘉，暫時應該都沒有離婚的想法。
盛岚晴搖頭看向窗外，陽光又是正好。
“明明快到冬天了，怎麽每天都出太陽。”
不得不說，這座私立醫院的選址真的很不錯，很适合靜養，風景優美，隐私性也很好。獨棟獨園，她幾乎沒碰到過別的病人，更別提什麽吵鬧了。
透過窗看去，就能看見整片的銀杏林，和落了滿地鋪得長長的林道。
盛岚晴手指輕輕顫了顫。
心想，還真是職業病。
看到好看的，總忍不住靈感爆發，想畫點東西。
可沒有畫筆。
她也不再是那個享譽國內的金牌設計師。
現在的她，是盛世時尚的董事長。
盛岚晴輕輕嘆了口氣。
“在想什麽？”剛好開門進來的程嘉沒錯過這一聲嘆息。
“這裏除了無聊沒別的缺點。”盛岚晴又一次問道，“什麽時候我能出院？”
程嘉一如既往地回答她：“複查之後。”
“什麽時候複查？”
“三天後。”程嘉面露無奈，将手裏拎的東西放上桌。
這次聽到了不一樣的回答，盛岚晴挑眉：“嗯？”
“我要回去了。羅箐箐回了劇組，就會重新開拍，我雖然是配角，戲份也不算少。”程嘉解釋着，江姐已經給她打了電話，她最多還能在Q市待三天。
“所以我什麽時候複查和你什麽時候離開之間是有直接關系的？”盛岚晴詫異。
程嘉彎了彎唇，“你目前的情況确實還需要住院觀察，這是醫生說的。三天內複查是我盡力替你争取的，你應該感謝我才對。”
盛岚晴：“……感謝你。”
一笑而過，程嘉也不再打趣，從手提袋裏拿出了一些東西，遞給床上坐着的盛岚晴。
盛岚晴看着遞到眼前的筆記本和鉛筆，不解地挑了挑眉，似乎無聲地在問，這是什麽？
“畫畫的筆和本子。應該是這種。”程嘉說。
盛岚晴一怔，“我喜歡畫畫？”
程嘉也跟着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失去了記憶，于是只能點點頭：“應該……是喜歡的。如果你不想畫，放在那裏也沒事。”
“……”盛岚晴是沒想到原主居然有和她一樣的愛好。
而這時，程嘉已經又說道：“盛世時尚最初創立的時候，就是一個時尚品牌。第一個設計就是你自己畫的。”
說完，程嘉又補上一句：“那也是我接到的第一個代言。”
盛岚晴想聽更多，可程嘉不說了，她只說：“醫生說多接觸一下以前留有回憶的事物，會讓你恢複得更快。”
盛岚晴：“好。”
她拿起鉛筆。
下意識地轉了一下。
突然感覺到視線，她順着看去，程嘉也在盯着她手裏的筆。
“程嘉？”
程嘉剛要說話，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我去接電話。”
說着，轉身出門，順手帶上了房門。
步伐帶着一絲急切。
等到了門外，手機來電卻只顯示是個騷擾電話。
程嘉靠着牆邊，仰着頭輕輕嘆了口氣，回憶卻控制不住地湧入腦海。
“程嘉，看什麽呢？”
“學姐，你轉筆好厲害，都不會掉。”
漂亮的高個女孩坐在她的書桌對面，沖她笑了一下，“這有什麽厲害的。程嘉，我打算創立一個設計品牌。”
程嘉一愣，“什麽時候？”
“很快。”她信心滿滿地說，“到時候，你來給我代言怎麽樣？”
程嘉臉色微紅：“我，我都還沒簽經紀公司呢。”
“遲早的事。”她笑得大大方方。
“我會努力的！”給學姐的品牌代言！
原本只是想調侃一下的女人一下子怔住，然後一只骨節分明的手落在她發頂，那人笑得肆意：“我們程校花，一定OK的。”
……
程嘉垂下眸。
良久，她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查到了嗎？”
“姐，我們好歹也是一起鬧過緋聞的關系，再多點寒暄不好嗎？”
“梁朝。”語氣帶上了警告，與在盛岚晴面前的程嘉完全不同，這時的程嘉，更有作為影後的氣場。
“好好好我的姐。盛岚晴來Q市應該是來見一個人，之後就發生了車禍。不過事情有點麻煩，那個人的身份我還沒查清。”
“謝謝，有消息直接給我電話。”
電話裏的男聲頓了頓，“你不用這麽客氣的。但是你就這麽确信她的車禍不是意外嗎？”
“是不是意外，查清楚了就知道。”
“好吧。話說回來，你這次熱搜是勝藍搞的事，要不要我幫忙？”
程嘉蹙眉，“不用了。”
勝藍那群跳梁小醜，她根本就不在意。
……
打完電話回到病房，卻見盛岚晴坐在床上拿着筆和本子發愣。
“怎麽了？”
盛岚晴搖頭，“沒有靈感，不知道畫點什麽。”
程嘉順勢坐到床邊的沙發上，自顧自地拿起自己的劇本又看了起來。
盛岚晴：？
“這我幫不了你。”程嘉睨了她一眼道。
盛岚晴轉了下筆，“但總要畫點什麽打發時間，程影後能給我當模特嗎？”沒有靈感的時候，就得看看漂亮的人或物。
程嘉輕笑，“不能。”
盛岚晴：？
“如果你陪我對戲的話，我考慮一下。”
盛岚晴欣然：“可以，這很公平。”
說是當模特，其實程嘉只要坐在一邊看劇本，就能讓盛岚晴靈感無限。
而程嘉的對戲顯然要更難一些。
程嘉飾演的謝奕歡算是個反派角色，但卻是個很出彩的反派女配。在主角北鳳游歷江湖時意外與其結交，被北鳳的t武力和脾性所折服，便悄悄地喜歡上了同為女子的北鳳。
在分道揚镳之前，她也大膽地告訴了北鳳自己的心意。
北鳳拒絕了，因為她知道謝奕歡是魔教聖女。事關師門，事關天下，道不同，便不相為謀。
一個是正道名門大師姐，一個是魔教妖女。等後來再遇，便只有刀劍相向了。
謝奕歡并不是什麽好人，她在魔教出生與成長，就注定了她心中沒有尋常人的正義。這也注定了她與北鳳沒有未來。
北鳳為了天下蒼生對謝奕歡拔了劍。
謝奕歡也始終站在魔教那一面與北鳳為敵。
曾經游歷中的嬉笑歡愉，似乎只是鏡花水月。
最終北鳳的劍取了謝奕歡的性命，魔教被滅，天下也就此安定。
這只是北鳳的故事裏的其中一個小單元，而謝奕歡卻成為了那個單元中最精彩的一部分。
“後來呢？”
“北鳳身邊也有了許多新的追随者，男男女女都有。”程嘉淡淡地說，“不過直到結局，她也還是一個人。”
“她其實也喜歡謝奕歡？”
“讀過原著的都這麽認為。”程嘉點頭。
盛岚晴聞言卻不禁詢問道，“你确定你和羅箐箐拍出來……謝奕歡這個單元，能看？”
她看過羅箐箐的長相，屬于偏甜美嬌豔的那一挂，演正道大師姐有些不符。加上羅箐箐的演技……單就氣場上，她壓得住程嘉嗎？
程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尴尬，“接戲之前不知道北鳳的演員是羅箐箐。北鳳的選角一直沒定，後來……應該是帶資進組的。”
“看着羅箐箐演的北鳳，你能入戲嗎？”
程嘉自信道：“別懷疑我的專業素養。”
見她如此神情，盛岚晴也就不說什麽了，只是翻看着劇本問道：“你要我陪你對哪一段？”
“這段。”程嘉湊近，點了點盛岚晴手上的劇本。
“這段是和北鳳的對手戲，你來念北鳳的詞。”程嘉說。
“好。”盛岚晴點頭。
程嘉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輕輕淺淺的，萦繞在鼻尖。像冬日裏的陽光，清新幹淨。
【檢測到與‘目标人物’距離過近，請宿主保持距離！！以免被目标人物蠱惑！！】
腦海裏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盛岚晴突然僵住。
程嘉微微側頭，“怎麽了？”
腦海裏的系統機械音還在樂此不疲地響，吵得她腦袋疼。盛岚晴稍稍後仰，拉開了與程嘉的距離。
那吵鬧的聲音這才消停。
幾天了，系統終于又一次出現，但出現的時機……真的算不上好。盛岚晴看着因為自己後仰躲開的動作而黑臉的程影後，默默地想到。
“呃……”盛岚晴下意識地解釋道：“我還有點……不太習慣自己有個老婆。”
程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不習慣自己有個老婆……不習慣跟老婆距離這麽近……
老婆……
程嘉的臉色很快就從黑轉為了紅潤，“嗯……對戲吧。”
盛岚晴看着她那麽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心裏驚訝——
程影後，似乎比想象中，好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