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幾乎腦子裏響起系統提示的那一瞬間，盛岚晴就放下了餐具，立刻離了席。
她當然也沒去洗手間，而是去了另一邊的露天陽臺，撥通了秦秘書的電話。
“勝藍的股份是不是收到一部分？”
電話裏秦秘書的語氣略顯詫異，“盛總，一個小時前剛簽完合同。”
原來盛總真的很關注勝藍的收購情況啊。秦秘書連忙說道：“接下來我會親自盯緊，盛總放心，這到嘴的餅不會有差錯的。”
“嗯，我不擔心這個。一個小時前剛簽完合同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秦秘書一頓，“勝藍那邊的股東應該都知道了。”畢竟勝藍情況不佳，出了問題大家都想出手，彼此之間消息也算靈通。
“嗯，我知道了。”
簡單說完，盛岚晴就挂了電話。
她嘗試着在心裏喊過系統，卻也沒有得到過回應，這一點，讓她猜測系統可能并沒有讀取她心聲的力量。
因為不确定系統的立場，她一直認為自己是處于被‘監視’的情況下。
畢竟系統平時不會出現，只有她和程嘉距離過近的時候，會提出警告。
這次因為她收購了勝藍，系統判定她擾亂了‘劇情’，雖然來得遲了，但還是提出了警告。
這警告沒有在她對勝藍有想法時出現，再一次證明了系統無法讀她的心。
且也沒有在她和公司員工開會企劃收購勝藍時出現，這說明，系統或許根本沒有‘監視’她，亦或者無法解讀她的行為。
可在盛世時尚确實拿到勝藍的一部分股份之後，系統才對她提出警告。
難道說系統只能對真實發生了的事做出判定？不，不對。
這個系統可不是她想象中那麽厲害的AI。
盛岚晴手撐着陽臺笑了。
與其說是系統在警告她，不如說，是某個消息靈通的存在在得知了她收購勝藍股份的消息之後，讓‘系統’對她下達了警告。
她現在确定了，勝藍和系統背後的人是真有關聯的。
至于系統……什麽系統，不如說是限制她行為的警告器。
說她擾亂劇情？盛岚晴眼底浮現出一絲冷意，現在她倒是想看看這個世界劇情崩壞是個什麽樣的場景了。
至于系統說的任務失敗回不去原來的世界……呵，這個系統恐怕也沒有那個能力能送她回去。
“洗手間在陽臺嗎？”忽地，身後出現聲音。
盛岚晴滿臉的冷意頃刻間褪去，她回過頭，是面無表情的程嘉。
呃。
盛岚晴莫名地心頭一緊，她笑着想解釋過去，忽地，她想到什麽。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再确認一下。
于是，顧不得其他，她朝程嘉招了招手，“程嘉，你過來。”
這還是盛岚晴失憶後第一次正經叫她名字，程嘉一愣，邁步朝她走了過去。
“怎麽了？”
盛岚晴閉上眼，背過身去，“你過來，抱我。”
程嘉：？
程嘉別開頭，“我只是過來告訴你，你的牛排快冷了。”
“那不重要，快，抱我，就現在。”
“……”
程嘉睨了她一眼，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麽問題。抱……程嘉抿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合法的……有什麽不能抱的。
邁着小步，程嘉從身後貼近，輕輕擡起手，放在盛岚晴腰側。
“抱緊。”
程嘉：！
程嘉先自己紅了臉，然後貼了過去。胸口貼上她的背。
可還不到兩秒，程嘉忽地感覺身前的人猛地一顫。
“嘶——”
盛岚晴捂住頭，退開了一步。
她那一瞬間的疼痛神色不是假的。程嘉臉色一緊，“怎麽了？”
盛岚晴連忙擡手，“沒事，沒事。”
“盛岚晴，我需要一個解釋。”程嘉神色緊繃，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盛岚晴緩了緩笑道：“其實也沒什麽……”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腦子裏可能有個音響。你一靠我太近，腦子就嗡嗡地響。”她開玩笑似的說着，指了指自己的頭，“可能是失憶的後遺症？”
失敗了啊。
看來，系統對于‘程嘉’的檢測果然是特殊的。就像上次她去片場探班，系統檢測到程嘉在她的幾百米之外一樣。對于程嘉的檢測，并不是基于她的感官。
如果說系統的檢測類似于金屬探測，那程嘉無疑就是最實心的品質最高的那塊金屬，一靠近就會滴滴作響。
“我一靠近，就會頭疼……？”程嘉顯然是懵住了。
哪怕盛岚晴的說法聽起來像個玩笑。
但她信了。
這一瞬間，程嘉忽地想到了那天在沙發上睡得迷迷糊糊時，被盛岚晴抱起來又放下。
所以，是因為靠她太近就會痛？
“我帶你去醫院。”程嘉深吸一口氣，她的手甚至有幾分顫抖，“我們現在去。”
“你誤會了，不是痛，就是嗡嗡地響，很大聲，會覺得不太舒服。”看到這樣的程嘉，盛岚晴忽地有幾分後悔了。
她只是不想有事沒事被系統的尖叫吓一跳，所以才在試探系統的同時順勢告知程嘉她們應該保持一下距離……
“醫院我會去的，但我覺得只是類似耳鳴的症狀。”盛岚晴說。
程嘉搖頭：“不對。”
她聲音無比篤定。
“你一定疼，不疼，你不會跟我開這個口。”
盛岚晴：“……”
好吧。
……
無法反駁的盛岚晴還是被程嘉拉去了醫院。
不是普通的醫院，甚至比在Q市住的那所私立醫院更加……奢華？
各種儀器設施一應俱全。
隐私性也很強。
來這裏的人大概非富即貴。
而讓盛岚晴感到一些詫異的是，程嘉帶她走的是vip通道，等她們來到檢查室時，負責各項檢查的醫生都已經全部就位。
“是一個朋友家裏的産業，隐蔽性很好，醫療資源也很好。”程嘉似乎看出點什麽來，輕聲說道，“我也第一次來。”
盛岚晴點頭，并沒有多說什麽。
只是多留意了一下醫院的名字——
瑞合醫院。
……
等到一系列的檢查結束，外面的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
醫生拿着最後的檢查結果，最後在程嘉擔心的目光中無奈開口：“程小姐，就檢測結果來看，盛小姐的身體并沒有什麽問題。”
盛岚晴對這結果算是意料之中。
畢竟她的身體真的沒有什麽問題。至于腦子裏的系統，大概也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存在。
“那為什麽她靠近我頭會疼？”程嘉沒有松口氣，反而蹙着眉問。
醫生看了看盛岚晴，認真說道：“我們考慮是應激綜合症的心理表現。”
應激綜合症，心理上的。
直到走出醫院，程嘉也不理解。
就算是應激綜合症，可為什麽會發生在她和盛岚晴之間？
最後醫生的說法是，這有可能與盛岚晴的記憶有關，如果程嘉是刺激盛岚晴恢複記憶的關鍵點的話，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
“你不想恢複記憶，所以我靠近的時候你會下意識地抗拒我？”程嘉忽地站住，如果照醫生的話，那就是這麽解釋才能說得過去吧。
“醫生也只說了是有可能。程嘉，過度曲解不是一個好習慣。”盛岚晴嘆了口氣。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撒謊付出代價。此刻她已經深刻地體會到了。至于為什麽她要在意程嘉的情緒，這會兒盛岚晴沒空去想。
“我知道了。”程嘉抿了抿唇，沉默地往前走。
盛岚晴快步追上她，“知道什麽了？以後離我遠點算了？你離我遠點，說不定我就永遠恢複不了記憶了。”
永遠？
永遠都恢複不了的話……
程嘉停步。
盛岚晴雙手插兜：“程嘉，醫生的意思是你是我記憶裏的關鍵點。我能不能恢複記憶，還得看你願不願意幫忙。”
程嘉執拗地反駁她：“那會很疼。”
盛岚晴嗤笑一聲，“我會怕這點疼？”
程嘉又不說話了。
盛岚晴想，她大概有點了解程嘉這個人了。長了一張過分漂亮的臉，但內心裏卻很曲折複雜。這大概與程嘉前半生的經歷有關。
對，秦秘書拿來的資料裏說過，程嘉是個孤兒。
她的成長經歷非常人能想象。
想到這，她伸手，沒忍住在她頭上輕輕摸了摸，“別擔心，我有數的。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沒一點t問題。”
程嘉背對着她，像一個被人發現了委屈的孩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回去了。程小朋友。”盛岚晴笑着放下手。
程嘉驀地擡眸，盛岚晴已經邁步超過了她一個身位。
她急忙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
盛岚晴一頓。
“這樣，疼嗎？”
“不疼。”
盛岚晴笑了笑，任她拉着手。
心裏卻忍不住腹诽自己，她明明是為了和程嘉保持距離，怎麽到最後還牽上手了，還真是本末倒置了。
她瞥了眼身側似乎有點小開心的程嘉，嘆了口氣。
精致的，易碎的，很好哄的，甚至，有一點誘人的。
系統有一點說的沒錯，白月光啊，蠱惑人心。
就看系統和她，誰堅持得更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