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跟這女孩睡了

第五章 他跟這女孩睡了。

這天早上,傅惟楚是在一片刺目的陽光裏醒來的。

昨晚窗簾沒有關,早上七點多,陽光從落地長窗傾瀉進來,房間雖然開了空調,仍然變成了炙烤的沙漠。

身體的不适首先從口腔裏傳來,因為長久的幹渴,黏膜幹燥苦澀,呼吸間有種輕微的疼痛。緊接着是一股強烈的惡心感,從胃裏一直蔓延到喉嚨。幾乎在同時,一股劇痛也在頭頂炸開。

他半眯雙眼适應着房間裏過強的光線,右手在床頭探了探,摸到了水杯,端起來一口氣喝了半杯。

口腔和胃裏略微舒服了些,他把水杯放回了床頭櫃。

突如其來地,他感覺有股危險的氣息逼近了他,就在他身後,不到 50 公分的位置。彷如在河邊飲水時被偷襲的野獸,他猛然回過了頭去。

一個女孩——馮家的小女兒正在他的身邊昏睡着,左手搭在臉側,表情十分安詳。

傅惟楚心口一陣狂跳,屏住呼吸拉開被子,床上一片狼藉,女孩全身赤裸,前胸和肩膀滿是淤痕,大腿上血跡斑駁。

毫無疑問,昨晚,他跟這女孩睡了。

傅惟楚腦中空白了片刻,起身下了床,潦草地穿了衣服,點了支煙,努力回憶起昨晚的事來。

他只記得昨晚約了市裏的大人物吃飯,酒桌上喝多了,站在餐廳門口等秘書來接他,之後迷迷糊糊地被一個女人接走了。現在看來,昨晚那女人就是馮千嶼。

但他怎麽會跟她上床呢?這些年他一直不近女色,私生活極其克制,甚至被懷疑過性取向。再說,這女孩可是仇人的女兒,他絕不可能對她有什麽想法。

莫非,昨晚她把他送回酒店之後,趁着他不省人事算計了他?

這麽想着,他胸口驟然湧起一股怒火,過去床邊對馮千嶼喊了句:“喂,醒醒。”

然而連喊了三聲,女孩依舊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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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惟楚怒火攻心,毫不憐惜地推了她一把。

馮千嶼被吓了一跳,驟然從夢中驚醒。與傅惟楚對視的幾秒鐘裏,她仍在混沌中浮沉,并沒有反應過來眼前的境況意味着什麽。

俄頃,恐懼終于沖破了意識的迷霧,深深淺淺的疼痛也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傳來。

她垂眼凝視自己的身體,渾身止不住地抖動起來:“我怎麽……會在這裏?”

傅惟楚面色冷峻:“這要問你自己。”

馮千嶼縮在被子裏,茫然又恐慌地環顧着周圍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提醒她,自己為什麽會在傅惟楚的床上醒來。

她隐隐記起昨晚回家時偶遇傅惟楚,見他醉到意識不清,出于好心送他回了酒店。那之後,她明明離開了,為什麽今天早上又會出現在這裏呢?

她竭力回憶着離開酒店之後的事,然而想了沒一會兒就頭痛欲裂。某些模糊的光影閃閃爍爍,怎麽也拼接不成完整的畫面。

她心口裏一陣惡心,拼命遏制住想吐的沖動,掃了眼地板,瞥見了自己的衣物、手袋和鞋子。

“我要穿衣服,你回避一下。”

傅惟楚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卧室外面走去。

馮千嶼穿着衣服,聽見他的聲音從起居室裏傳來,似乎是在跟什麽人打電話:

“劉希,昨天晚上為什麽沒送我回酒店?”

“你現在過來一下,發生了一些事。”

馮千嶼聽見這話,心中越發慌張。要是有其他人過來的話,這事肯定會變得更加嚴重。

她急忙穿好衣服,拎起手袋出了卧室,趁着傅惟楚沒留意,逃跑一般地沖出了房門。

回家的路上,她又嘗試回憶昨晚的事,然而腦子裏仍舊一片漿糊。

回到家裏,爸媽剛剛吃完早餐。父親見她形容狼狽,有些不悅:“怎麽現在才回家?昨晚去哪兒了?”

馮千嶼編了個謊話,說:“昨晚聚會結束得比較晚,在同學家住下了。”

爸媽沒有懷疑,讓她去餐廳吃早飯。她推脫沒有胃口,匆匆上了樓。

來到卧室,她把包扔在地板上,進了洗手間。剛剛關上浴室的門,眼淚就奪眶而出。

她在花灑下站了半個小時,一遍遍地沖洗着身體,皮膚都搓紅了,還是有種肮髒的渾濁感,仿佛某種污濁之物滲透進她的五髒六腑。

洗完了澡,她濕着頭發來到陽臺,望着遠處的海面,心緒如荒煙蔓草。

失貞并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但第一次跟那個男人卻是她完全無法接受的。她昨晚明明只是好心送那男人回了酒店,最後怎麽會演變成這種狗血的局面?

從今早那男人的反應來看,他對昨晚的事也毫無頭緒,那他們究竟是怎麽睡到一起的?

更重要的是,接下來該怎麽辦呢?那男人已經跟她姐姐訂婚,雖說兩人之間只有生意,但這事要是傳出去的話,恐怕會無法收場。

眼下她唯一的選擇就是保持緘默,假裝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但那男人會善罷甘休嗎?

一陣濕熱的海風迎面吹了過來,半幹的頭發在腦後亂飛。馮千嶼越想心裏越亂,不由得懊惱起來,後悔自己昨晚為什麽要一時心軟多管閑事。

忽然間,頭頂傳來一股猛烈的鈍痛。馮千嶼捂着額頭蹲在地上緩了許久,那些馬賽克一般的畫面一點點在她腦中變得清晰起來。

她猛然間想起,昨晚她從傅惟楚的套房出來,在樓下電梯間遇見了秦婉慈的表弟秦淮,身後還跟着一個校友南峰。兩人都是馮千嶼高中時代的學長,比她高兩屆,當時是學生會的正副主席。

秦淮小時候經常去馮家,當年馮千嶼剛被父親接回家,秦淮也曾欺負過她。後來上了高中,他也沒少利用學生會的權力為難她。

昨晚她本不想搭理這兩人,秦淮卻像牛皮糖一樣黏上來,說表姐秦婉慈今天過生日,正在樓上宴會廳舉行派對,邀請她上去玩一下。

馮千嶼聽到這話,覺得自己已經到這裏了,不過去跟秦婉慈打個招呼不大禮貌。況且她剛剛送傅惟楚回來,也應該上去跟她說一聲。

于是,她便跟着秦淮和南峰上了樓。然而幾人到了宴會廳,卻不見秦婉慈的身影。昏暗的燈光下,只有一群跟秦淮關系不錯的富二代在喝酒跳舞。

馮千嶼環視四周,回頭問秦淮:“婉慈姐呢?”

秦淮從吧臺上拿起一瓶洋酒,倒了兩杯,遞給她一杯,說:“她剛剛有點事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馮千嶼本不想喝,架不住秦淮和南峰一個勁地勸酒,最後還是喝了。

喝完那杯酒之後,她就醉倒了,之後又發生了什麽,她怎麽也記不起來了。

難道說,昨晚她喝醉之後,又回到了傅惟楚的套房?可是這怎麽可能呢?昨晚之前,她從未經歷過男女之事,更何況,對方還是她的準姐夫,她怎麽會寡廉鮮恥地對他投懷送抱?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可能只有秦淮和南峰知道。不過這兩個人也不能信任,詢問他們之前,最好還是查看一下酒店監控。

馮千嶼一邊思忖着,從陽臺站起身來,回到卧室換了身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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