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太太可能要早産了

五十五章 太太可能要早産了。

這天早上,管家的敲門聲和手機鈴聲是同時響起的,馮振澤猛然一抖,從夢中驚醒。

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把所有的工作日程都推掉了,下面的人都清楚這事,如果不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大事,他們絕不敢一大早打擾他。一股不祥的預感彌漫心頭,他頓時睡意全無。

門開了,管家滿臉慌張地把手裏的平板和眼鏡交給他。

馮振澤戴上老花鏡,掃了眼平板裏的內容,一時間氣血上湧,心口發緊,差點暈厥過去。

屏幕裏是他的女兒馮千嶼的社交賬號,大約十分鐘前發布了一條震驚全網的公告,揭露潤澤集團旗下地産公司涉嫌財務造假數百億,債務高企,財政已經崩盤。

爆料之外,馮千嶼又給了父親一記重擊,公開指控父親毫無人倫道德,歷數父親出軌成性,背信棄義,逼死發妻和前妻的幾大罪狀,宣布與其斷絕父女關系。

馮振澤看着公告,雙手劇烈地抖動着,平板掉落在地上,一聲刺耳的碎裂聲,仿如天崩地裂,震得他骨頭都發顫了。

他腳下踉跄了幾步,管家連忙上來攙着他進了房間。

馮振澤垂手坐在沙發上,臉色慘白,佝偻着身子,有那麽一會兒幾乎不能呼吸了。他怎麽也沒有料到,他曾經引以為傲、視為晚年希望的女兒,竟然會對他刀劍相向。

他在巨大的震撼中久久沉默着,管家小心翼翼地上來提醒了一句:“馮總,現在所有的財經媒體都報道了小姐的公告,社交平臺已經快爆炸了,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馮振澤這才回過神來。

馮千嶼是當下炙手可熱的財經節目主持人,在圈子裏的影響力不容小觑,再加上首富夫人的身份,她的舉動無異于在輿論場上投下了一枚核彈。如果不盡快開展危機公關,他和潤澤集團都會被炸得屍骨無存。

他哆嗦着拿起手機,按下女兒的號碼,一邊向管家吩grape咐:“趕緊打電話給集團公關部和總裁辦,協調撤熱搜删新聞。聯系董秘對接董事會,穩住股東。”

管家應下就出去了。馮振澤将手機貼到耳邊,電話一直無法接通。他又換了座機打過去,仍舊無濟于事。

他焦躁地在房間轉了幾圈,最後終于下定了決心,準備親自登門去找馮千嶼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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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換了身衣服,帶着司機出了門。然而剛走到女兒女婿的別墅園區,就被一幫保镖攔下了車子。他氣急敗壞地恐吓了一番,保镖仍不放行,他無奈之下只能折返。

回去的路上,秘書那邊又傳來消息,說有人已經跟社交平臺打過招呼,他們不肯撤熱搜。不用說,一定又是女兒女婿幹的好事。

馮振澤氣得頭痛欲裂,胸悶氣短,吃了兩粒降壓藥才好了些。

保姆和秘書在他的安排下,轟炸般地給馮千嶼打了一上午的電話。臨近中午,馮千嶼終于接了,然而一開口卻是嘲諷的口吻。

“都到這時候了,給我打再多電話又有什麽用呢?”

馮振澤怒氣直沖天靈蓋,對着手機罵道:“你是腦子進水了嗎?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姓馮,把馮家搞垮對你有什麽好處!”

馮千嶼心平心和地說:“馮家垮了我心裏就舒坦了,怎麽不算好處呢?”

馮振澤心口又堵塞起來:“我哪裏對不起你,你要這麽毀我!”

馮千嶼冷笑一聲:“你做的那些惡心事,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馮振澤痛徹心扉地沖她嘶吼:“馮千嶼,我是你爸!”

然而馮千嶼的語氣卻依舊凜冽無情:

“六年前你在我心裏就死了,我忍辱負重地跟你和解,不過是為了利用你向蘇雲珠一家複仇而已。你不知道這一年來我配合你演那些父慈子孝的戲碼,心裏有多惡心!

現在,蘇雲珠一家終于完了,你對我來說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所以,咱們以後還是別再來往了。”

馮千嶼說完就挂了電話,馮振澤心窩一陣刺痛,眼前一黑暈倒在地上。

自打集團出事,馮振澤的血壓再沒有降下來過,在床上挂了好幾天的點滴。

這期間他也想了不少自救方案,準備将地産公司的債務轉化為潤澤集團的股份。然而,不等跟戰略投資人協商入股協議,馮千嶼和傅惟楚就帶頭抛售股份,導致集團股票二次跳水,讓他瞬間失去了談判的籌碼。

雪上加霜的是,大女兒秦婉慈又向他透露了一個噩耗,說馮千嶼已經掌握潤澤集團食品安全問題的醜聞,擇日就會向媒體披露。

潤澤集團這些年經營不善,大部分業務都已萎縮。目前只剩下地産和食品業務還有招商引資的能力。馮千嶼盯着這兩大業務狠打,顯然就是想把他往絕路上逼。

馮振澤悲憤交加,老淚縱橫,痛罵女兒是白眼狼,早知道當年生下來就把她掐死。

秦婉慈滿眼悲戚,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爸,先別管她了,您現在還是想想辦法,怎麽把資産轉移出去吧。不然等到強制執行,您一分錢也留不下。”

馮振澤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打拼一輩子,最後不能連棺材本都搭進去,于是認同了大女兒的提議,當即找了門路協助轉移資産。

不曾想,秦婉慈拿到他轉移資産的證據後,轉頭就報了案。債權人和股東得知後集體上訴,向法院申請撤銷轉移,強制執行。

幾乎在同時,證監會也公布了對馮振澤的處罰決定,因公司債券涉嫌財務造假,對其罰款 10 億,終身禁入證券市場。

馮振澤窮途末路,一夜白頭,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了。被羁押的前一天,馮千嶼和秦婉慈一起回來見了他一次。

馮振澤枯坐窗前,眼中一潭死水,望了眼馮千嶼,又看向秦婉慈:“連你也背叛我。我挺佩服你們的,能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死手,你們晚上睡得着嗎?”

秦婉慈只覺得可笑至極:“當年你害得我媽客死他鄉時,有想過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嗎?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真心換真心,你這輩子從未真心對人,還指望別人真心對你嗎?”

馮振澤慘淡一笑,視線又落在馮千嶼身上:“你要報仇,六年前就可以讓傅惟楚出手,何必大費周章地下這一盤棋?”

馮千嶼望着庭院,語氣宛如秋風:“因為你們這種人根本不會跟別人感同身受。只有讓你們經歷一遍我當年經歷的事,你們才知道我有多痛苦。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西邊那套房子,我重新買回來了,等你坐牢出來,過去住着吧。我媽在那裏住了兩年,最後也是在那裏自殺的。我現在還會時不時夢見她,每回她都困在那個房子裏走不出來。我怕她孤單,你去陪着她吧。”

馮振澤身體劇烈地抖動着,垂着頭無聲地哭了起來。

姐妹倆冷眼看了會兒,沒再說什麽,也沒有跟他告別,一起走進了庭院。

這陣子花園無人打理,早已雜草叢生,半熟的橘子落了一地。馮千嶼望着荒蕪的院落,心中有種奇異的平靜。

夏至已經過去,光明的日子每況愈下,但她并沒有像往年一般惆悵。至少,那些應該受到懲罰的人,已經跟她一起站在了黑暗裏。

九月底,馮振澤的判決出來了,十年有期徒刑,強制執行全部財産。

這天鷺江來了臺風,馮千嶼還是安排了工作,接受了財經圈內一個資深前輩的專訪,用一場置身事外的回應,為父親餞行。

結束采訪時已經六點多,前輩親自将馮千嶼和助理許翊送進了電梯。

樓層在 70 樓,到地下停車場需要兩分鐘,馮千嶼看了看顯示屏,回頭問許翊明天的工作安排。

許翊正要回答,他們身後一個戴墨鏡的女人忽然開口說了句:“挺着大肚子也要上電視,你是多需要關注啊。”

馮千嶼聽見聲音熟悉,回頭看了一眼。

女人摘下墨鏡,果然是馮芒芒。今天她在電視臺有通告,錄完節目本想直接離開,聽說馮千嶼也來了,便在樓上多待了一會兒,最後果然讓她等到了。

“看你臃腫成這樣,”她乜斜着眼睛打量着馮千嶼高高隆起的腹部,懶懶說了句:“這是快卸貨了吧?”

馮千嶼沒搭理她,又掃了眼顯示屏,已經到 60 樓了。

馮芒芒繼續挑釁道:“為一個不愛的男人生孩子,不覺得惡心嗎?”

許翊皺了皺眉,伸手推了她一把。

馮芒芒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惱火地沖她喊說:“幹嘛,想打人嗎?那你打啊,我已經被你們陷害得一無所有,我怕什麽!你要是打了我,你猜猜馮千嶼打人的新聞會不會爆?”

許翊見這女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也沒再跟她糾纏,閃身把馮千嶼護在了身後。

馮芒芒見這保镖對她無計可施,越發張揚跋扈:“哦,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跟景汐訂婚了,婚禮在下個月。”

馮千嶼猛然回頭,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馮芒芒趾高氣揚地向她晃了晃左手,亮出無名指上的鑽戒:“我們也準備在凡爾賽宮辦婚禮,那麽莊嚴華麗的宮殿,怎麽也要跟愛的人走一趟。”

馮千嶼的聲音禁不住顫抖起來:“你胡說,他不可能……”

許翊趕忙勸她:“太太,你別聽她的話,她就是在故意激怒你。我們馬上就到了。”

馮芒芒在一旁肆無忌憚地笑着:“你去問問景汐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我們也讨論過孩子的事了,也就這兩年了,他對我那麽好,我肯定要給他多生幾個。”

馮千嶼腦中轟的一聲,胃裏一陣翻騰,一股惡心感沖到了嗓子眼。

馮芒芒繼續火上澆油,嘲諷道:“馮千嶼,你機關算計害我全家又怎樣呢?你有的我都會有,你沒有的我也會有。你深愛的男人,還有你夢寐以求的人生,我輕而易舉就得到了,你現在什麽感覺呢?”

馮千嶼心口裏怒火翻湧,一陣猛烈的鈍痛遽然從小腹襲來,幾乎在同時,一股淡紅的液體沿着大腿流了下來。她的額頭登時滲出豆大的汗珠,虛弱地倒在了許翊身上。

許翊見狀,也顧不上找馮芒芒算賬,一面攙着馮千嶼出了電梯,一面手忙腳亂地給傅惟楚打去了電話。

“傅總,太太受了馮芒芒刺激,可能要早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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