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男人嗓音清冽,可這話卻說得岑溪的心暖融融的,像是住了一輪小太陽。

手中的協議像是加了層滾燙的溫度,熱度将她的心房一點一點捂熱。

她怎麽也沒想過,聞則琛願意将自己過往賺來的一切分她一半。

沒想到,走向居然是這般模樣。

岑溪幾乎要哭了,這完完本本地脫離了她的想象範圍,聞則琛怎麽會這麽好,要知道,他們只是聯姻夫妻,見面到現在也沒多久啊。

岑溪皎潔的肌膚像是羊脂白玉,眸底閃過一絲堅定:“哥哥,這個協議可以作廢嗎?”

“為什麽?”

岑溪不假思索地說:“你有那麽多財富,我什麽都沒有,我覺得這樣是占你便宜,對你不公平。”

她認真得不行。

這副模樣把聞則琛逗笑了,男人唇角勾起一個平緩的弧度,靜默打量着她,似乎思考這小姑娘在犯什麽傻:“哪有公不公平?”

“要按公平來說的話,我這麽大年紀,娶你一個這麽小姑娘,對你公平嗎?”

“可是哥哥,你……”

聞則琛懶散低笑着:“我怎麽樣?”

“你帥。”艱難地說完這兩個字,她整張臉都憋紅了,心跳砰砰跳個厲害。

聞則琛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将她的贊美收納心底,嗓音清冽:“小溪,我們即将成為夫妻,所有的榮譽本就該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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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過往賺來的一切,有你一半,未來的功勳,更要與你分享。”

岑溪眼眶發燙,渾身上下每一個角落都像被電流擊中似的,接下來,緩緩垂下頭,自卑的情緒蔓延開來——

“哥哥,那我以後也努力賺錢,争取多給我們的小家賺來財富。”

聞則琛溫聲笑了,透着幾不可見的溫柔:“好。”

*

午後,江城廣播電臺。

岑溪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對着電腦認認真真地浏覽着訂閱號裏的新聞,介紹的都是一些企業高管的發家史,敘述角度新穎,她一點一點将有效內容整理好,準備好寫新的稿子。

“小溪!”張嘉述捧着一束花火急火燎地向着她走了過來,“有你的外賣。”

竟然是一束嬌豔欲滴的郁金香,依稀可見晶瑩的甘露,一朵挨着一朵,相互簇擁着,彌漫着沁人心脾的淺淡香氣。

“誰送你的花呀,你談戀愛了?”張嘉述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

岑溪斬釘截鐵:“不可能。”

這花一看就不是聞則琛送的,她跟別的異性更達不到送花的關系。

岑溪接過花,以最快的速度大步往外走,還好追上了外送員的身影。

“你好,我想問一下,這束花是誰送給我的?”

花上也沒張賀卡,找都找不到人。

其實外送員一次性接手那麽多訂單,一般來說是記不住顧客是誰的,但是買下這姝花的顧客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那男人西裝革履,氣度不凡,一看就不是等閑之輩。

花店老板娘還花癡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念叨着:“看到了嗎?那個是景建的業務部門總經理,是不是很帥……”

“是景建的業務經理。”

岑溪立刻想起來一張戴着金絲邊眼鏡、斯文儒雅的臉。

原來是那天給她頒獎的蔣立延。

怪不得打聽了她的名字以及實習單位,居然是為了給她送花。

正午陽光正盛,潑墨般灑在小姑娘柔美的臉蛋上,晶瑩剔透的眸子凝視着外送員,漂亮得好似琉璃,有種易碎的透明感。

“麻煩您把這束花退t回去,并且告訴這個人,我快結婚了,不接受任何人的禮物。”

其實岑溪除了閨蜜之外,原本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自己結婚的消息的,畢竟嫁給了一個名聲盛大的大佬,而且還是商業聯姻,她不想在事業以及其他方面借助他的威名。

只是這個蔣立延才剛認識她,就這麽大膽直接明目張膽送花,肯定不簡單。

她只能單刀直入告訴他自己快結婚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要結婚,心跳突突的,有些惶恐不安。

外送員猶豫道:“小姐,我這邊只負責将東西送達,您要是不想要的話,可以直接跟顧客聯系。”

岑溪禮貌一笑:“我沒有他的聯系方式,這個人冒昧送花,已經影響了我的生活。”

想了想,她從錢包裏想要掏錢:“小哥,你就幫幫我吧。”

外送員到底也沒收錢,撓了撓頭,艱難地說:“那好吧,下不為例。”

回到辦公室。

她疲憊地揉了揉眼睛,稿子整理得差不多了,晚點再潤色一下,就差不多了。

岑溪想着先休息會兒,她端着杯子去茶水間倒了杯咖啡,正巧又碰見了張嘉述。

“溪溪,我剛才經過秋露姐辦公室,聽到童暮桑跟她抱怨呢。”

“抱怨什麽?”

張嘉述聳了聳肩:“就采訪聞則琛那事兒呗,她好像沒拿下來。”

“不過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我經過的時候,聽見她提你的名字了,就怕這事兒再扯上你。”

岑溪在心底幽幽嘆了口氣。

果不其然,又過了幾分鐘,有人叫她:“岑溪,秋露姐喊你去她辦公室開個短會。”

雖然岑溪的直系領導是邱姐,但是按常理來說,這些實習生是可以供給幾大主持人調遣的。

岑溪剛一進去,就莫名感覺到辦公室壓抑的氣氛。

童暮桑坐在軟皮沙發上,微垂着頭,長頭發将她半張臉都擋住了,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精神恹恹。

聽到她的動靜,童暮桑立刻捋了捋頭發,擡起了頭,審視仇敵一般望着她,岑溪這才發現,她眼眶紅透了,膚色蒼白,像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委屈地開了口:“秋露姐,真的只差一點點我就把采訪拿下來了。”

徐秋露無奈地攤了攤手,紅唇吐納着安撫的字句:“桑桑,本來副臺長都答應了,如果你真能拿到采訪,就把岑溪的位置讓給你,可誰叫你不争氣呢。”

岑溪的心一驚。

沒想到副臺長竟然迂腐至此,一個采訪就能讓定好的主持人之位随便讓人了?

童暮桑一副委屈到所有人都要迫害她的模樣:“秋露姐,這事兒真不怪我,那天采訪現場,岑溪也在那裏,我有點緊張就影響了發揮。”

岑溪腦海閃過一串問號。

什麽叫影響了發揮。

童暮桑那天的演技可以說差到谷底,聞則琛怎麽可能吃她那一套。

聞則琛再怎麽也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手了,什麽陰謀詭計沒見過,還能被一個小姑娘擺布了?

她輕咳一聲,不想繼續看童暮桑演戲,露出理智一笑:“秋露姐,您找我什麽事兒。”

這一句話像是韌針刺破了謊言的氣球,徐秋露臉上挂不住,到底維持體面地笑了一下:“這不還是因為采訪這事兒嗎?”

“桑桑原本很有自信拿到采訪,沒想到吃了個閉門羹,哭了半天說對不住我們臺,還說要寫五千字檢讨書。”

岑溪眉目平靜。

這點事兒至于嗎?她們只是實習生,這麽大的采訪即使交到她們身上,領導也是不放心的,臺裏人才多了去了,沒必要非把自己當根蔥。

童暮桑揉了揉眼睛,又繼續開始表演:“秋露姐,是我對不起臺裏,雖然只差了一點點,到底是我實力不夠。”

她涕泣漣漣:“岑溪,我也跟你說句抱歉。”

童暮桑捂着胸口,看起來十足誠懇:“一直以來,我總是不太服氣,覺得你運氣好得到了臺長的器重,總是想暗戳戳壓你一頭。”

“這次失敗,終于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實力,技不如人就得服輸。”

岑溪微微皺眉,搞不清楚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讓童暮桑真心認錯,簡直是癡人說夢。

岑溪點了點頭:“嗯,不過我這邊還有稿子沒寫完,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童暮桑迅速将剛才的話接了下去:“秋露姐,我承認自己高估實力了,不如把這次采訪的機會讓給岑溪吧,她這麽優秀能幹,相信靠她的實力一定能把采訪拿下來。”

又笑眼盈盈地望着岑溪:“岑溪,你才是我們臺裏最有實力的新人,拿到聞則琛的采訪對你來說最簡單的,對不對呀。”

岑溪勾起一側唇角,擱這裏演了半天,原來在這裏等着她呢。

童暮桑上次會議鬧出的動靜太多,所有人都等待着她勝利的消息,對她報的希望極大,據說這事兒臺長都知道了,可現在铩羽而歸,各個領導對她印象肯定不好。

所以童暮桑就想拉個墊背的——我不行,但是岑溪也做不到。

真是滿腦子歪心思。

徐秋露佯裝為難地看向她,美目流轉:“岑溪,桑桑這又受了打擊,咱們臺裏拿得出手的人就只剩下你了。”

“要不你也試試吧?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跟臺裏說。”

岑溪果斷拒絕。

徐秋露:“桑桑受打擊很大,今天早上臺長經過都安慰她了幾句,臺長也說了最看好你,讓你試一試。”

合着拿大領導壓她呢。

拿下聞則琛的采訪,她可以嗎?

聞則琛公布過自己不接受任何媒體采訪的消息,這樣嚴謹端方的男人,會給她這個名義上的未婚妻一個機會嗎?

生活歸生活,工作歸工作,岑溪握了握拳,心底總歸是不自信的。

她昂起頭,眼睫閃過一抹堅定:“好,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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