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周五, 江城大學藝術學院。
張教授給自己帶的幾個學生開了個小會,他們的論文已經定稿,接下來該重點準備的就是畢業答辯了。
“你們五個人的論文寫得都非常好, 是我帶過的相當優秀的本科生了,大家的畢業論文在今天正式定稿,查重降重工作我們也已經完成, 接下來大家可以準備制作PPT,迎接畢業答辯了。”
鄭風扶了扶眼鏡, 斯文清俊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老師, 咱們學校還跟往常一樣,先組織一次預答辯, 再進行最終答辯嗎?”
張教授語重心長地說道:“學校清楚你們目前都找到了滿意的工作, 沒有太多時間處理論文事宜,所以特意縮短了流程,咱們今年就只有一次正式答辯,大家不要緊張,都是咱們學校自己的老師, 不會問你們太難的問題。”
他的話給所有的同學吃下一劑定心丸。
張教授:“從今天開始, 大家把重點放在制作PPT上,制作的時候,多用圖表,少寫描述性文字……”
從會議室出來,岑溪背着包準備直接出校門。
自打上次張嘉述把她上了邁巴赫的事情告訴了童暮桑之後,她抹去了最這個塑料宿舍最後的一絲好感。
身後一道溫潤清朗的男聲傳來:“岑溪,岑溪……”
岑溪下意識皺了下眉, 果不其然是鄭風。
鄭風經常給她發消息,聊一些沒什麽營養的無聊話題, 她最開始還敷衍着回複幾句,後來索性不再回複。
這幾天鄭風倒是沒給她發消息,她耳根子終于清淨,哪想到這人直接追了過來。
鄭風眉眼之間還帶着少年人獨有的羞澀感:“岑溪,你怎麽沒回我消息啊?”
他像是自問自答一般:“你肯定是非常忙對不對,我知道江城廣電可忙了,你那邊業績考勤什麽的比我那邊麻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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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目光篤定地看向他,瑩亮的眸子無波無瀾,細看,還有些淡淡的排斥:“我其實不忙。”
不忙,但不回複,是因為不想回複。
少年臉上呈現出顯而易見的紛亂,岑溪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将拒絕的話再說一次,哪想到鄭風喉結滾了滾,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特別興奮地跟她說:“跟你說個好消息!”
“岑溪,我們馬上就是同事了。”
岑溪:“?”
鄭風長睫動了動,幹淨純澈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期待:“我去你們那邊面試了,面上了娛樂頻道的晚間主持人,雖然跟你不在一個頻道,可我們在同一棟大樓,同一個樓層,應該也算得上是同事吧?”
岑溪清楚地記得,鄭風是他們這一屆最出類拔萃的學生,拿獎無數,校園風雲人物,還被省裏電視臺高新聘請,前途無限。
而現在鄭風自降身份去江城廣電,她聽了都覺得荒謬:“為什麽要去?”
鄭風對她的意思太明顯了,她已經拒絕過幾次,可這人就好像沒聽懂似的,繼續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她很害怕他為了自己放棄自己前途。
畢竟省電視臺的簽約機會,或許一輩子只能得到一次。
鄭風撓了撓頭,羞澀地扶了扶眼鏡:“我本來就是江城人,在這裏生活了一輩子,舍不得離開了。”
岑溪點點頭,也無意多說,轉身正準備想走時,鄭風又攔住了她:“岑溪,這馬上就到中午了,我請你吃個飯吧?”
“不用了,我還約了別人。”她笑了笑,轉身直接離去。
*
梁西西的咖啡館準備得差不多了,選了個良辰吉日正式開業。
梁西西早就邀請她去咖啡館坐坐,看看裏頭的裝修布置了,再品嘗一下新品,順便給她提提建議,岑溪老是忘記這件事,今天得了空,想着主動過去給梁西西一個驚喜。
咖啡館選址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商圈,客流量很大,附近有幾個寫字樓,景建大廈就在不遠處,高樓兀立,分外惹眼。
梁西西的咖啡館定位是年輕、時尚,不僅提供美味的咖啡和餐點,還設置了一些棋牌室,游戲廳,足足五百多個平方。
客人絡繹不絕,不少年輕人捧着咖啡,吃着芝士蛋糕,坐在靠窗的位置,欣賞着風景聊天。
岑溪進去之後就被震撼住了,“哇”了一聲:“這規模可真大啊!西西,你太厲害了,這麽大一家店居然被你順利地營業了。”
梁西西抿唇輕笑,滿臉都寫着“低調”,嘿嘿笑了兩聲:“實力也就一般般的,主要還是靠我爸的鈔能力啦。”
“人好多。”
這是咖啡館開業的第五天,優惠活動已經過去,可依舊憑借着口味招徕了打量的回頭客。
岑溪誇贊道:“我發現你還挺有商業頭腦的,選在了寫字樓和商圈的交彙處,公司白領以及那些出來玩的年輕人都會選擇來你這裏喝咖啡。”t
梁西西得意地挑了挑眉梢,招呼着咖啡師:“小陳,給小溪做一杯巧克力椰椰拿鐵!”
又轉頭嘿嘿笑着看向岑溪:“小溪,你嘗嘗看,我們店的招牌,可好喝了呢。”
沒一會兒,一杯冰冰涼涼的巧克力椰椰拿鐵就被捧在了手上,淺淺抿了一口,純粹的巧克力香氣混雜着咖啡的醇在口腔內暈開,這時候,清甜的椰漿帶着悠長的餘味,又彌補了咖啡的澀。
岑溪品了半天:“真是一杯神奇的飲料。”
店裏生意忙得很,可梁西西依舊擠出時間跟岑溪八卦,她一臉興奮模樣:“溪溪,我給你那東西開始用了嗎?”
岑溪:“什麽?”
對上梁西西促狹的笑容,岑溪心神領會,狠狠拍了她的脊背一下:“你真是賊心不死。”
梁西西笑着湊近她,鼓起腮:“我喜歡用藍色盒子的,超薄那款,超級好用。”
岑溪:“……”
她還純潔得像個寶寶,為什麽總是要被迫八卦這些內容?
岑溪冷哼一聲,唇角微微翹起一個弧度:“西西,你再這樣,我就把哥哥喊來,讓他逼着你叫我小舅媽!”
梁西西:“……”
然而,說曹操曹操到。
聞則琛的電話下一秒就打了過來,男人的嗓音清朗而具有獨特的質地:“小溪,你在哪裏?”
岑溪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在西西開的咖啡館裏。”
聞則琛淡笑一聲:“哦,我這個不争氣的侄女還開了個咖啡館?”
隔着微弱的電流,對話清晰地傳到了梁西西的耳朵裏,她俏麗的臉頰氣成河豚,卻礙着舅舅的威嚴,不敢發作。
岑溪大大方方地笑了:“哥哥,生意超好的,而且咖啡超好喝,你要不要也過來玩?”
她想要将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喜歡的人,可也清楚,聞則琛忙得很,腦子裏其實下意識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哪想到男人氣定神閑地笑了笑:“既然是太太邀請,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岑溪:“?”
在他那裏,她居然有這麽大的面子。
聞則琛:“地址發我。”
岑溪心底有些雀躍:“好呀,哥哥。”
發完地址之後,梁西西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要将她的臉灼出一個大窟窿。
“還說你倆沒戲,我看這不恩愛死了?”
“我給你那東西趕緊用起來啊?!哦,我明白了,你不想用,那也OK,趕快生個高顏值小baby叫我姨姨。”
岑溪:“……”
她這還沒大學畢業呢,想什麽生寶寶啊,梁西西滿腦子除了黃色廢料還有什麽?
*
景建大廈。
“琛哥,你幹什麽去?”聞則琛按開VIP電梯,剛走進去,一雙白皙修長的大手徒手攔住電梯,蔣立延清瘦的身體擠了進去。
聞則琛連眼皮都懶得掀,語氣不虞:“你怎麽回事?怎麽總在電梯口攔我。”
蔣立延抱着雙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琛哥,你去哪裏娛樂,也帶上我呗。”
“去接我太太,”聞則琛好笑地睨他一眼,“請問你有太太麽?”
蔣立延指着他不服氣了:“哎呀,你這人——有對象了不起是嗎?”
“你再逼我,我明天就領一個比嫂子還要漂亮的姑娘到你面前秀恩愛!!”
聞則琛觑他一眼,輕飄飄移開了視線:“你以為我會信麽,你已經三年沒沒談過了。”
他認識蔣立延好多年,蔣立延雖然談過不少戀愛,可沒有一次超過一個月。
三年前他出國代表景建談業務,出國三個月,拿下了一筆九位數的訂單,全公司都為他慶功,可他莫名卻消沉了很久。
聞則琛猜測,花名在外的蔣大少應該在那三個月之內遇到了對手。
門外突然出現兩個身材颀長,氣質清隽的男人,西裝革履,朝着她們走了進來。
左邊那個臉龐微微克制、面無表情的是聞則琛,右邊那位戴着金絲邊眼鏡,皮膚格外白,一身斯文的書卷氣,看着格外眼熟。
想起來了,不是曾經給她頒獎,還買花試圖追她的男人?
想起這段不愉快的記憶,岑溪唇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住。
“你小舅舅來啦!”岑溪推了一下正在看手機的梁西西。
梁西西立刻将視線移開,卻在看清聞則琛身旁男人的那一刻,身體幾不可見地顫了顫。
揚起的笑容凝在了半空中,表情迅速變得僵硬,扶着桌子的指節用力到發白,她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梁西西:“……”
岑溪笑盈盈地走到聞則琛面前,挽起男人的手:“哥哥,你來得速度好快呀。”
“我剛剛喝了一杯巧克力椰椰拿鐵,超級好喝的,你要不要也來嘗一嘗?”
“不用了,我不愛吃甜。”
岑溪繼續賣安利:“不會很甜的,主要是椰漿自帶的甜,味道淡淡的,很清涼爽口。”
岑溪不想讓聞則琛誤會自己和蔣立延的關系,也就故意裝作不認識蔣立延,好在蔣立延臉上也沒并沒什麽情緒,似乎也裝作不認識她。
聞則琛淡淡笑着,向她介紹道:“這位是蔣立延,景建業務部總經理,也是我發小。”
岑溪微微點頭致意,多餘的話就沒多說了。
梁西西似乎這會兒才靈魂歸位,招呼着咖啡師去給他們做一杯招牌巧克力椰椰。
随後她遽然起身:“我先去趟衛生間。”
望着梁西西看似淡定的身影,岑溪的神情閃過一絲驚訝和錯愕。
梁西西這人最愛八卦,剛才還滿腦子黃色廢料,怎麽這會兒這麽安靜了?不是安靜,更類似于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的祥和。
到底發生了什麽?
岑溪撓了撓頭,正準備追上去,問一問好友的情況,卻被一雙寬厚溫熱的手擋住了:“小溪,過來。”
岑溪張了張嘴:“我想去看看她。”
聞則琛無奈勾唇,俯下身揉了揉小姑娘的後腦勺:“剛才不還想跟我介紹咖啡麽?繼續介紹,我想聽。”
岑溪:“你居然對這個還感興趣?”
聞則琛挑了挑眉,無意凸出的字眼帶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撩人意味:“你說什麽我都喜歡聽。”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巧克力椰椰拿鐵被服務生端上來了。
蔣立延周圍氣壓很低,沉着一張臉,喉結滾動着喝了幾口,冰涼的液體入胃,頭腦比之剛才清醒許多。
他這會兒心情格外複雜,心底流淌着洶湧的情緒,有種想要殺人的欲望。
這都五分鐘了,怎麽梁西西還沒回來?岑溪記挂着好友的情況,講話有點心不在焉,給她發了條消息,不過還沒回複。
聞則琛沉默幾秒,骨節修長的手指擡了起來,将她垂落在額角的碎發帶到了而後,像是哄小孩子一般:“小溪,你不用擔心梁西西,她沒事的。”
怎麽看聞則琛這模樣,就好像清楚梁西西的情緒變化?
不過男人這麽一說,岑溪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倒還真的落了下去。一直以來,梁西西都特別獨立有想法,她相信她能處理好一切的問題。
一旁。
“什麽,梁西西?”蔣立延捕捉到他們的聊天,冷笑一聲,神色一下子變得極其難看,眼底濃厚的情緒劇烈顫動着,“就連名字都騙老子。”
*
“小溪,跟我去個地方。”
飲料喝得差不多了,清冷矜貴的男人起身。
岑溪擔憂地搖了搖頭,望着遠處衛生間的方向:“都半個小時了,怎麽他們還沒回來啊?”
梁西西去衛生間也就罷了,蔣立延也跟過去了,也還沒回來。她直覺這兩個人應該認識,又搜刮不出他們認識的理由,首先年齡差距太大,第二,梁西西跟她無話不談,卻從沒提過蔣立延。
聞則琛:“你是擔心他會傷害西西?”
小姑娘點了點頭。
男人理所應當地開了口:“我這個發小,除了有點兒不太正經,其他方面的人品我還是可以為他擔保的。”
“可是……”岑溪目光怔怔的。
“你還不相信西西?她那個暴脾氣,誰能欺負得了她?”聞則琛收斂了神情,往外面走,“跟我走。”
岑溪:“……”
聞則琛無奈地笑了笑:“你總不至于想當這兩個人的電燈泡吧?”
這話一出,岑溪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兩個人談過戀愛?”
聞則琛意味深長地睨着她:“我覺得不止談過。”
岑溪:“……”
上車之後,岑溪終于收到了梁西西的消息:【溪溪,我沒事,你別擔心我,下次我再跟你解釋。】
岑溪敲字:【好。】
将手機收進包裏t,她側目看向身側的男人,聞則琛正在閉目養神,一時之間,她竟然舍不得移開視線,打量起男人精致的側臉。
他五官清俊又深邃,神色從容不迫,鼻梁高挺,眼睫長而密,唇是淺淡的粉色,薄且形狀好看,看着讓人格外有想要……吞吃入肚的渴望。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岑溪心跳漏跳了幾排,趕緊挪開了視線,在心中默念兩次——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哥哥,你帶我去什麽地方呀?”
聞則琛不動聲色地睨着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來了一個眼罩。他纖長白皙的手指,勾着眼罩的帶子,挂到她耳後。
被男人手指觸碰過的地方如同被春風燎原的荒野,她耳根無意識地飄起一抹紅霞。
視線倏忽被奪走,她的嗅覺變得格外敏銳。
男人身上淡淡的荷爾蒙味道與濃烈的松木香交雜,氤氲開來,令車廂內莫名多了許多旖旎的意味。
岑溪掐緊自己的手心,試圖遏制住自己快速的心跳聲,不想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中暴露自己的心意。
高岩的聲音響起:“聞先生,岑小姐,該下車了。”
岑溪按照記憶扶住了門把手,正愁前方的路該如何走時,一雙寬大溫暖的手覆蓋住了她,男人略顯幹燥的手将她柔軟的手包裹住,攥緊。
兩個人之前也牽過幾次手,這次與衆不同的是,他居然将自己的手指強勢地插入到她的指縫,就成了十指相扣的姿态。
更親密,霸道,也更讓人赧然。
岑溪的心像是被一條鋒利的繩子桎梏住了,漆黑的視野之內,指尖的溫度逐步攀升,蔓延至四肢百骸。
兩個人又繼續朝前走了幾步。
男人為她将眼罩取了下來。
置于她眼前的是一棟新房子,面積很大,一眼望不過來,房頂做了不規則的鑽石切割,呈現出輕奢又低調的光澤。
典型的溫柔奶油色歐式設計,總體以淺色調打底,沙發和窗簾用了低飽和度的鑽石藍,搭配得當,壁畫以及牆上的裝飾畫做了玫瑰雕花設計,精致又具有古典感。
在聞家老宅住久了,岑溪都已經習慣了古典的中式風格。
她畢竟是年輕人,品味時尚,面前的裝修風格充斥着金錢的味道,夢幻與惬意拿捏得恰到好處,簡直就是夢想中的家。
“這是?”
聞則琛笑了笑:“小溪,喜歡嗎?”
她捂住嘴巴,不由得感嘆道:“太喜歡了。”
岑溪知道她跟聞則琛遲早要搬到新別墅,一直聽說別墅在裝修中,倒是未曾想到居然是這麽個裝修風格,因為在她看來,聞則琛這種矜貴冷漠的性子,應當更喜歡黑灰風格。
三層高的別墅,處處有驚喜,聞則琛又領着她去三樓,竟然發現了一個天文臺,他準備了好多觀星設備。
纖細的手指下意識顫抖了一下:“哥哥,你居然還準備了天文臺?”
岑溪:“你也很喜歡看星星嗎?”
“是某個小姑娘喜歡。”
聞則琛眯了眯眼,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偏頭抽了根煙,在煙霧缭繞中,莫名顯得整個人溫柔許多。
受吳雙的影響,岑溪從小就很喜歡看星星,開心的時候看星星,傷心的時候也看星星,她一直都很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觀星臺。
好像記得有一次聞則琛問過一次她是不是喜歡看星星,沒想到他竟然将她的愛好記挂在了心底。
被他這樣矜貴淡漠的人記挂,是多麽幸福又幸運的一件事。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喜歡這個裝修風格的?”
男人淡淡的嗓音傳來:“聽媽說的。”
岑溪拍了下腦門,突然想曾洪影有意無意跟她聊過裝修風格,她看着曾洪影對這個話題感興趣,沒忍住就多說了幾句,将自己理想中的新房盡數描述出來了。
原來,曾洪影是替哥哥問的呀。
岑溪:“哥哥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你總是不好意思,肯定會讓我随便裝,我還是覺得應該吸納你的意見,只能讓媽想想辦法。”
聞則琛語氣慵懶,像是夾帶着一塊小小的石頭,驀然投向她的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溫柔的漣漪。
岑溪的心跳瘋狂加速,驚喜的情緒泛濫開來,她唇角翹起:“我很滿意。”
聞則琛挑了挑眉梢:“已經全部裝修好了,小溪,我們什麽時候搬?”
岑溪笑着問:“你想什麽時候搬呀?”
小姑娘嗓音甜軟,像極了在撒嬌。
聞則琛不動聲色朝她那邊踱步,兩個人的距離愈發近了,男人語調懶散,透着幾分似有似無的揶揄意味:“我這不是在請示我太太的意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