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岑溪怎麽也想不到, 他們居然接吻了。

聞則琛雙眸緊緊閉着,力度極輕,輕輕地舔舐着, 仿佛在品嘗一道獨特的珍馐。

月光的碎影将這個酣甜的吻無限制拉長,男人閉着眼,眉目如被雲霧遮蓋的青山, 深沉而又溫柔。她睜大眼睛,呼吸聲幾乎停住。這種時候應該作何反應?應該像電視劇女主那樣推開他嗎?

他有沒征得自己的同意, 按理說不該親吻她的。岑溪發覺自己沒有推開他的力氣, 甚至,還很享受此刻的親吻。

畢竟, 這件事, 她想做很久了。

每每将視線投向他薄削紅潤的唇時,她總是不受控制地思考,親吻這樣的唇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如今她才了解,原來唇齒交纏,呼吸相貼, 居然如此奇妙, 激蕩起心底的萬千春色。

一吻結束,聞則琛緩慢地從她唇邊挪開,目光深深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笑容有幾分揶揄:“臉這麽紅?”

岑溪:“我沒有……”

她很想捂住臉,可這舉動欲蓋彌彰,幹脆就沒做這個動作,随便他看吧。

比起遮蓋起自己殷紅的臉頰, 她更想做的是找個地洞躲起來,不想被哥哥看到她的囧相。

聞則琛緩慢地垂下頭靠近她的臉, 口氣篤定:“看樣子是害羞了。”

岑溪:“……”

聞則琛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笑容夾雜着幾分散漫:“看樣子我身為丈夫,要勤加練習,才不至于讓太太如此害羞。”

這種事情還勤加練習,幹脆殺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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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距離太近,她清晰地感知到他輕微的喘息聲,将視線移向別處,聞則琛漫不經心地将小姑娘的動作收歸眼底,他很享受此刻:“怎麽不講話了?”

岑溪抿了抿唇:“還是不要了吧。”

“正兒八經的夫妻關系,多多練習,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岑溪沒說話。

聞則琛低眸望着她,喉結滾了滾,嗓音有些低啞:“還是說,小溪想要練習其他方面?”

岑溪:“……”

為什麽哥哥最近越來越不正經了,她覺得他在開車,可這話又不能直接問出來,萬一真的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不是,那她豈不是很尴尬。

煙花秀仍在進行中。

據說今天這場煙花秀将會持續半個小時。

聞則琛:“不許個心願?”

岑溪想了想,猶豫道:“在煙花下許願也可以成真嗎?”

聞則琛笑了笑:“嗯。”

岑溪對聞則琛講的話深信不疑,幹脆雙手合十,閉上雙眸,虔誠地許下了心願。

她許的很快,只用了十秒鐘就睜開了眼睛,男人毫不避諱地問:“許的什麽心願?”

岑溪輕笑:“心願不能說出來的呀,說出來肯定就不靈了。”

男人輕啧一聲,勾了勾她挺翹的鼻梁:“那可不一定。”

岑溪:“……”

聞則琛勾了下唇,嗓音散漫地開了口:“或許我可以幫助你實現心願。”

哦,原來他說的靈驗是這種靈驗,人工幹預的靈驗。

不過岑溪才不會告訴他呢。

因為她許下的t心願是——想和喜歡的人歲歲年年,希望我喜歡的人也可以像我喜歡他一樣喜歡我。

她想像普通的姑娘一樣和心愛的人相伴到老,即使聞則琛從見她的第一面就講過,他給不了她奢侈的愛情,可她還是忍不住淪陷,有更深一層的渴望。

這樣的心願,她哪裏好意思講出口。

這時候,一個長相可愛,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牽着粉紅色氣球,颠颠地朝着他們走了過來:“叔叔,姐姐,我找不到我媽媽了,你們可以幫幫我嗎?”

小女孩講着小奶音,嗓音軟軟的,看起來年齡只有四五歲大,揉着眼睛、眼圈有些微紅,看起來格外可憐。

岑溪皺了皺眉,趕緊蹲了下來:“可以,小朋友,你別害怕,你跟着姐姐,你知道媽媽的電話號碼嗎?”

小朋友搖了搖頭,嘴巴嘟起來,看起來馬上就要哭了:“不知道。”

岑溪生怕小孩兒掉淚,她沒有哄孩子的經驗,趕緊軟下聲音安撫:“沒關系的,別害怕,我們就站在這裏,等着你媽媽。”

“姐姐,我還會找到媽媽嗎?我害怕媽媽不要我了。”

岑溪:“媽媽肯定要你呀,只是一時走丢了,我們找個地方等你媽媽,如果等不到,我們就讓警察叔叔幫我們。”

兩人帶着小女孩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讓個子最高的聞則琛牽着氣球,他身形挺拔修長,在人群中格外矚目,不少游人都投向羨慕的目光看向他們。

他們不知道,在路人眼中,他們是一對無比恩愛的夫妻,還牽着一個軟萌得像團子一樣可愛的孩子,高顏值,是一道最為矚目的風景。

“雅雅,你居然在這裏呀!媽媽找了你半天,可急死媽媽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女人張開懷抱,淚眼婆娑地緊緊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冷靜下來之後,女人跟他們道謝:“謝謝你們,要不然雅雅真遇到了壞人,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聞則琛攬着岑溪的手臂,笑容淡淡:“不用客氣。”

小女孩卻撲哧一笑:“叔叔姐姐說得對,媽媽果真來找我了。”

聞則琛皺了下眉,蹲下身與小孩兒平視,磁沉的嗓音響了起來:“小朋友,為什麽我是叔叔,而她卻是姐姐呢?”

雅雅還沒到會撒謊的年齡,心裏想什麽小嘴裏就講什麽,她撓了下頭,嘿嘿笑了一聲:“因為叔叔長得老!”

雅雅的媽媽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先生,這孩子年齡小,她不會說話,我替她跟您道歉。”

聞則琛嗓音克制:“沒關系。”

岑溪望着母女倆離開的方向,長舒一口氣,其實小孩子哪裏懂什麽老不老,只是聞則琛穿衣風格和氣質比較成熟罷了。

岑溪疑惑的目光看向他:“你笑什麽?”

“你都被人嘲笑年紀大了,居然還能笑出來,我之前都沒發現,你這人還挺樂觀的。”

之前她只看着他天天板着張臉,不茍言笑,只以為這人格外嚴肅。

聞則琛目光深深地凝視着她,摟着她的肩膀,伸出手将她的兩捋碎發帶上去,嗓音也寧靜溫柔:“被嘲笑年紀大怎麽了?我太太又沒嫌棄我。”

岑溪臉一熱:“我不在乎年齡什麽的,就像你也不在乎我的工作、家庭、學歷。”

她自覺自己也就長相還不錯,其他方面都平平無奇,她的人生履歷比起聞則琛,那簡直是雲泥之別。

哪想到,男人唇角勾勒出一個清淺的笑容,似乎是沒經過考慮,磁沉的嗓音直接接了她的話——

“小溪各方面當然是無可挑剔。”

聞則琛:“不過我剛才笑還有個原因。”

岑溪靜靜等他下文。

聞則琛嗓音淡淡:“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應該跟雅雅差不多大吧?”

岑溪下意識抱住了頭,哥哥簡直壞死了,說什麽都好,為什麽要提她小時候住在聞家的那段經歷?

那時候她才四歲,就抱着十三歲的少年說以後要嫁給人家,簡直羞愧死了。

鬼知道四歲的她怎麽想的,怎麽抱住人家就直接來了段深情告白,還順便許下終身呢?

岑溪低下頭,耳根熱得像是煮熟了的蝦子:“嗯。”

聞則琛點了支煙,指尖明明暗暗的火光照亮他精致白皙的臉龐,素來冷淡凜然的眉眼增加了幾分煙火氣息。

“你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麽嗎?”

岑溪呼吸聲微微停滞,莫名有些局促,眼睫下意識顫抖了兩下,心髒也跟着劇烈地跳動起來。

一直以來,大家都津津樂道她跟聞則琛的這段往事,她清楚自己的感受是窘迫,可從沒人提過,聞則琛被那樣一個小孩兒抱着,又是什麽感覺。

她當然好奇,不過這種問題又不好意思直接問。

聞則琛垂頭把玩着手中的那只灰色打火機,啪嗒啪嗒,砂輪發出“咔嚓”的聲音,他慢悠悠地笑了聲,目光投射到小姑娘光潔白皙的臉上:“我那時候覺得,這小不點兒還挺可愛。”

是“可愛”,而不是厭煩她那種逾矩的行為,已經是能給的最高評價了。

聞則琛:“不過,小溪,你那時候這麽小,怎麽會懂得要嫁給我?”

岑溪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在家裏經常跟清讓哥哥一起玩過家家的游戲,他年齡比我大,經常說,他當爸爸,我當媽媽,我就懂得了,長大之後要嫁給一個最帥氣的異性。”

後來恰好去聞爺爺家裏居住,見到的最帥氣的異性也就是聞則琛了,也許因為唇紅齒白的少年太過驚豔,才會使她頭腦中下意思閃現出要嫁給他的想法。

岑溪咬了下唇,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他:“哥哥,那時候你沒有推開我。”

雖然那段記憶已經足夠久遠,她記不清楚具體經過,卻清晰地記得一個細節,當時她抱着聞則琛的褲管,撒嬌誇他最帥,說要嫁給他的時候,少年臉上浮現淺淡如陽春白雪一般的笑意,并沒有推開他。

聞則琛“嗯”了一聲,忽然伸手摸了把她的長發,嗓音沉穩而厚重:“我記得。”

“現在想想,或許我們的緣分那時候就定下來了吧。你注定成為我的妻子,我也注定成為你的丈夫。”

*

看完煙花秀之後,天色已經非常晚了,海灘上人越來越少,溫度也愈發降下來。

兩個人往停車的方向走,準備回家。

一邊走,一邊随意地聊天:“今晚我還挺幸福的,本來心情一般般,現在非常開心了。”

聞則琛腳步一頓,嗓音微微疑惑道:“取得了這麽好的成績,心情怎麽會不好?”

岑溪抿了下唇,沒說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又怕說多了被人覺得矯情。

聞則琛尊重她的想法,也就沒繼續問下去。

直到聞則琛摁開車鎖,男人先上了車,就在岑溪俯下身打開車門想要擡腳邁進副駕駛的時候,突然被一個急匆匆走路的年輕女孩撞了一下,動作過于猛烈,使得岑溪的頭被車門磕了一下,而後莽撞地跌進了車裏。

女孩瘋狂道歉:“不好意思,我剛才走得太急了,對不起啊。”

岑溪吃痛,輕“嘶”一聲,擺了擺手,說沒關系。

畢竟她知道女孩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這麽一來,岑溪的頭撞擊到一處溫熱的胸膛,而後跌落進了一個堅硬寬闊的懷抱,卻極其有安全感,被男人結結實實地摟在懷中,他的胸膛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入目便是他幹淨利落的下颌線。

她從沒想過,竟然有男人的皮膚如此好,幹淨通透,沒有一絲瑕疵和毛孔,薄唇緊緊抿着,充斥着禁欲氣息,看着就很有讓人吻上去的欲念。

二人呼吸相融,暧昧旖旎氣息交疊。

車內的溫度在無形之中升高了。

直到岑溪莫名覺得自己手部的位置感受到了一股奇異的、硌人的力度。

岑溪陡然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撐在他的大腿處,然而她整個人的身體重心全部壓在了手上,此時兩個人的姿勢竟然是如此的親密——

倘若被窗外的人看到了,會下意識以為他們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私密事。

她雖然沒談過戀愛,可經過某個滿腦子顏色廢料的閨蜜耳濡目染,對男性一些方面的知識也稍有了解。

意識到那是什麽之後,岑溪臉上迅速染上一抹緋紅,趕緊說了聲“對不起”,慌裏慌張地将手挪開了位置。

聞則t琛卻只是輕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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