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這個淺嘗辄止的吻又讓岑溪一夜翻來覆去, 沒睡着覺。

她性格一向乖巧溫柔,從小到大,規規矩矩的長大, 一向是大人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這樣恭謹守禮的她,更是沒有任何想要逾矩的想法。

可為什麽,偏偏在t遇到了聞則琛之後, 腦子裏出現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比如那次硬挺的觸感,再比如, 煙火之下的吻。

再到今天, 他蜻蜓點水一般親吻了她的臉頰,那一刻, 心底的煙火怦然炸開。

她腦中竟然在想:為什麽沒有吻她的唇?為什麽不可以吻得更深入一點?

這是一個淑女該有的想法嗎?岑溪腦子裏全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想要努力壓制,卻又偏偏壓制不住。

半夜,她給梁西西發出去一條消息:【西西,為什麽我現在臉好熱,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揮之不去啊!!好難受。】

梁西西:【想法, 你指的是那種想法嗎?】

岑溪抿了抿唇, 她不想承認,可是除了梁西西,似乎也沒辦法跟別人聊這些東西了。

梁西西:【很正常的,食色性也。】

梁西西:【你是正常的女孩,有正常的激素分泌,難不成非得活成苦行僧才好?】

岑溪:“……”

梁西西:【要我說,你倆是合法夫妻, 你就給我上啊!這會兒正好,月黑風高的, 你直接爬我小舅舅床上去,我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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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溪捂住臉,她雖然是有一點點渴望,但也不至于饑渴到這個程度。

霸王硬上弓她做不來,還是慢慢地等待時機吧。

*

第二天,岑溪就沒看到童暮桑了。

臺長也沒下達處罰她的命令,但總而言之,一夜之間,童暮桑似乎從廣電消失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小田跟她提及了此事:“小溪,你聽說童暮桑的事兒了嗎?”

岑溪心不在焉地吃了口米飯,而後搖了搖頭。

小田朝着四周看了看,諱莫如深地笑了笑,将聲音壓到最低:“我也是聽的小道消息。”

“這次頭童暮桑可真是惹了大麻煩了,不光是被咱們臺開除了,據說整個行業對她下了□□,她這次可真是倒大黴了,這個專業等同于白學了。”

岑溪的呼吸微微一滞。

“真的嗎?”

“絕對真實,”小田拍了拍胸脯,“不過也真是大快人心,她平時在臺裏仗着有秋露姐為她撐腰,嚣張跋扈,這下好了吧,整個職業生涯直接斷送了。”

岑溪長睫毛垂落下來,掩藏了心緒。

她默默低頭吃飯,沒想到童暮桑竟然是這個下場,雖然她的确做了很多錯事,嚣張跋扈,膽大妄為,心思從不放在工作上,只想着如何碾壓岑溪。

可畢竟從未對岑溪造成過實質性傷害,平時也就是打打嘴炮,何況她行得正,坐得直,壓根就不怕童暮桑這種小人。

這個懲罰後果,是不是有點太嚴重了點。

岑溪喝了口湯,聲音有些含混不清:“是咱們臺對外下的□□嗎?”

小田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咱們臺哪有那麽大的權利啊,鄭老師頂多能将她開除掉,要我說,應該還是因為得罪了上面的人。”

岑溪有些疑惑,咕哝着重複了句:“上面的人……”

小田:“應該是聞總吧,昨晚我看聞總看起來還挺生氣的,沒想到冷面大佬居然這麽狹義。”

岑溪笑了笑。

小田為她夾了筷子菜:“要不是因為聞總說自己已經結婚了,我真的會以為聞總要追你呢。”

“商界大佬X溫柔女主持,多好磕的人設啊,哎,真的好羨慕聞總的妻子,能跟這麽英俊的男人結婚,人跟人真的不同命!”

不知不覺,又扯到了這個話題,岑溪不自在地咳嗽一聲,沒說話。

“哎,話說,小溪,你平時怎麽忍住不跟我們聊你男朋友的?”

岑溪愣了愣:“我們都挺忙的,所以就沒那麽多風花雪月的事情,也就沒什麽好聊的。”

“好吧。”小田無奈地嘟了嘟嘴,拿起了吃剩下的餐盤,“咱們去樓上去吧,今天我被若姐布置了好多任務,中午沒法休息了,得趕緊寫稿子去。”

*

後面幾天,不知道怎麽回事,岑溪總覺得身後有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跟着她。

每次下班去往地鐵站的路上,這種感覺尤其明顯。

可當她真的轉頭回去的時候,發現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大樹枝影亂晃,大家各行其道,哪有人跟在身後。

她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出現了錯覺,又加快步伐走自己的路。

一連三天,她都有這個奇怪的感覺。

她每次都會猝不及防地轉身,可身後半個人影都沒有。

岑溪覺得自己神經衰弱了,也因為這件事情,這幾天睡眠質量格外差,夜裏迷迷糊糊的,總是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她沒把這件事告訴聞則琛,也是怕他擔心,想着等等看看情況再說。

不過她這幾天沒休息好,導致工作狀态格外差,要不是邱姐及時發現,會出現一些很明顯的纰漏。

晚上,岑溪早早地躺到床上,服用了幾顆褪黑素。

月色悄無聲息地籠罩下來,她合上眼皮,過了十分鐘困意不知不覺襲來,這一夜總算睡了個好覺。

然而,這麽一個好覺要付出的代價竟然是——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

原來因為夜裏手機沒電,鬧鐘自然也就沒響。

九點上班,現在趕緊趕過去,時間倒是還來得及,岑溪平緩了一下呼吸,趕緊趿着拖鞋去浴室進行洗漱,下樓準備收拾一下包立刻就走。

哪想到看到了慢條斯理用早餐的聞則琛。

男人坐姿優雅,肩寬背闊,一身正兒八經的西裝穿在身上,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背影有種中世紀紳士的感覺。

岑溪腳步一頓。

怎麽哥哥還沒去上班?

往常她記得,他八點準時出發,雷打不動,她格外佩服男人的執行力。

不過她太着急了,只是打了個招呼就立刻撈起自己的包,又将昨晚帶回書房的稿子塞到包裏。

“太太您現在要吃早餐嗎?我去為您盛粥。”

岑溪語氣有些急促:“陳姨,不用了。”

她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包,正準備背着包離開時,才想起自己衣服還沒換,無奈地抓了把長發,趕緊坐電梯到卧室換了身職業裝。

聞則琛輕笑一聲,将小姑娘的動作收入眼底,慢悠悠抿了口粥,唇角勾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岑溪背着包,看着鐘表時間已經走到了八點四十五。

陳姨幫她打包好了早餐,追上她的步伐:“太太,您還沒吃早餐啊。”

“不吃了,趕時間。”

陳姨猶豫着說:“您帶着吧,不然聞先生會生氣的。”

想着幹脆打個車,發現高岩打開車門就等在別墅門口,那模樣就好像恭候她似的。

“我打車就行,不用麻煩你了。”

岑溪當然有自己的考量,早晨正是廣電大樓經過人數最多的時候,那麽多同事都卡着點上班,要被人撞上了她坐的聞則琛的車,那她白天也不用上班了,光八卦就夠忙活一天了。

她寧可遲到扣錢,也不想坐他的車。

高岩:“太太您還是上來吧,聞先生要不是為了等您,他早就上班去了,您這樣,簡直是浪費了他的一番苦心。”

岑溪打開軟件的手一頓,目光疑惑地看向他。

原來,哥哥是為了等她?

後排車窗緩緩地降下來,露出聞則琛那張精致非常的側顏,他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小溪,上車。”

人家也是誠心誠意,岑溪心裏一暖,不太好意思駁他面子,上車之後,又跟高岩交待:“高特助,把我送到距離廣電三百米的地方就成,剩下的路我自己走過去。”

高岩:“好的,太太。”

岑溪卻發覺身邊的氣壓低了低,男人眯了眯眼,眸色漸深,神情很是不悅,下颌線條緊繃:“當我的太太是這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岑溪心裏一凜,沒由來更加緊張了,抱着手裏的包子和豆漿,朝着聞則琛的位置挪了挪:“我沒這個意思。”

“那請問聞太太,是哪個意思?”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凝視着她,帶着微微的探尋意味,口氣有些薄怒。

岑溪好脾氣地解釋:“哥哥,昨晚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大家對聞太太不光是好奇,更有嫉妒,難道哥哥忍心讓我成為衆矢之的嗎?”

她嗓音低低弱弱的,帶着點不易察覺的嬌氣,不知不覺之間撫平了聞則琛的怒氣。

男人笑了一聲:“你這小孩兒,倒是想法還挺多。”

岑溪抿唇笑了笑,她早就不怕他了,仰頭盯着他的眸子:“謝謝哥哥理解。”

“當然得理解,”聞t則琛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低眸睨她,嗓音無可奈何,“你是我太太,那麽我自然得聽太太的。”

高岩素來良好的職業素養也沒經得住後頭二人秀恩愛,幹咳一聲。

聞則琛:“高岩,認真開車。”

高岩坐直了些:“那必須,聞先生。”

岑溪突然想起包子還沒吃,都是蝦仁胡蘿蔔餡兒的,味道應該不大,覺得帶到單位去吃不太好。

她猶豫了一下:“我可以在車裏吃飯嗎?你不介意吧?”

“介意。”

岑溪:“……”

她尴尬地笑了笑,又聽見男人漫不經心地接了一句:“介意你連這點小事兒都問我意見。”

“以後你就是聞家的女主人,連這點小事都不敢做主,還怎麽管理整個家?”

“管理整個聞家?”岑溪嘴角笑容凝固,“還是算了吧。”

她覺得自己沒那個能力,能管理好自己就不錯了,不過到底得到了許可,她打開包裝紙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岑溪一邊吃一邊說:“讓阿良以後的妻子來管家吧。”

聞則琛輕啧一聲:“阿良?”

岑溪:“……怎麽了。”

男人唇角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這家夥能找到對象就不錯了。”

岑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兩兄弟有點意思,互相調侃,曾經聞則良也嘲笑聞則琛是單身狗,現在聞則琛結婚了,又反過來笑話弟弟來了。

“對了,哥哥。”岑溪把一個包子吃完了,速度較快,還有點兒噎得慌,趕緊咽了口豆漿往下壓了壓,“還有個事我想問問你。”

她自己都不知道,因為吃得太快,導致臉頰處沾染了兩點黃色的雞蛋碎屑,滑稽極了。

聞則琛無奈嘆了口氣,抽出一張紙,猝不及防地湊近小姑娘,清瘦的手腕擡起來,慢悠悠地為她擦幹淨唇角的碎屑。

可男人手指不經意觸碰到她的臉頰,宛如觸電一般,電流順勢而下蔓延過全身,岑溪渾身滾燙,下意識想往後躲。

可身後已經沒位置了。

“昨晚還沒這麽害羞?難道是因為高岩在場?”

昨晚……

想起昨晚那個吻,她的心更慌亂了,渾身像是燒了起來。

岑溪慌亂地喝了口豆漿,壓了壓心底緊張的情緒,模糊地回答:“或許吧。”

高岩隔着後視鏡看到了後面發生的一切,明明知道非禮勿視,可還是忍不住往後看。

畢竟他也年輕,好奇後頭的俊男靓女發生的細節,況且,聞則琛平時最是克己守禮,猶如高嶺之花,端方如玉,他跟在他身邊幾年,從未見過他除了工作之外,對任何事情上心過。

高岩欲哭無淚:“聞先生,我什麽都沒做,您怪我頭上,跟商纣王有什麽區別啊?”

聞則琛俯下身,凝視着小姑娘剔透的眸,嗓音磁沉,透着若有似無的揶揄:“為了我太太,當一回商纣王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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