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關系
關系
黎語星一怔, 臉上的不耐已經轉變為心裏的煩躁。
說實話，這種言論她只覺得可笑，可是如果她t這會兒依舊選擇不跟岑舟做朋友, 那麽在岑舟看來，就是她愛他、在乎他的緣故。
她不能讓岑舟這樣認為, 不然他更不會放棄, 這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
可是以朋友的身份相處的話, 根本沒辦法達到她想要的互不打擾的狀态。
想到這，黎語星的頭都大了。
岑舟看出她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出來的為難，眸光黯淡一瞬, 随後神色如常道：“剛才開個玩笑而已，我清楚不想做朋友的原因有很多。”
這種問題能讓她為難得說不出話來, 他想他懂了，黎語星這是既不想跟他做朋友, 也不想被誤解是愛他、在乎他。
頓了頓, 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我不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 但是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覺得對嗎？”
這是當不成朋友就當敵人對着幹的意思了？黎語星眸光一凜，頓時戒備：“你這是在變相威脅我嗎？”
岑舟被問得一愣，點頭低笑：“确實可以看做是一種威脅。不過，我知道這種威脅在你那裏起不了任何作用。”
黎語星緘默。
确實，她心裏很清楚, 就算兩人真的到了成為敵人的地步，按照岑舟的性格頂多也就把人當空氣或者陌生人對待, 因為從小良好的家庭環境和修養使他做不來各種傷害人的偏激行為。
岑舟繼續道：“我只是覺得，我現在和澤旭是朋友, 如果我們總是刻意不跟對方交流的話，久了他們肯定會覺得奇怪。再加上我們是和平分開的，沒必要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說不定當朋友對彼此來說，還是有點用處的。”
說完，他主動遞出一只手，等待着她的回應。
黎語星微抿小嘴，探究的視線從遞到眼前的手，再到眼前那張幹淨的俊臉，眸底閃過思量，企圖看穿他內心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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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舟這些話足以說服她，可是曾經同床共枕、共同經營婚姻的兩人，真的能夠做到心無雜念地當普通朋友嗎？就算是果斷舍下這段關系的她，也沒辦法完全做到以平和的心态看待岑舟。
不過……看着眼前那雙真誠清明的眼眸，黎語星猶豫再三，握住了眼前那只修長的手。
算了，即便是當朋友，相處的時間也沒有多久，畢竟後期一切順利的話，她是要離開這裏的。就算今後岑舟按照前世的軌跡保送臨城大學，兩人也不會有多餘的交集，眼下只是因為黎澤旭才産生的接觸。
那麽，眼下努力當好普通朋友的角色吧。
對于她的舉動，少年眸底的喜色一閃而過，與之握了握手。
“以後不要給我送早餐了，我每天都是吃了早餐才到學校的，你送早餐只會造成浪費。”規矩的握手過後，眼前的少女肅着小臉說了這樣一句話。
有在好好吃飯就好，岑舟颔首一笑：“我這個人一向不會做令朋友困擾的事情。”
所以他很樂意改進。
黎語星又道： “也不要給我夾菜和擰瓶蓋什麽的，我不需要。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你要改掉這些習慣。”
岑舟點頭，虛心接受： “好。”
囑咐完畢，見他态度不錯，黎語星很是滿意，随後望着黑下來的天色，利落轉身：“我要回家了，再見。”
岑舟不緊不慢地跟上她的腳步，自然搭話：“不等我一起放學嗎？高一的單車棚離這裏不遠。”
黎語星轉頭看了眼身側的挺拔身影，認真告知：“雖然我們是以朋友關系相處，但關系也沒有好到可以一起放學的地步。”
少年故作失落地嘆了口氣，打趣：“黎律師還真是嚴格。”
黎語星沒有回話，繼續往前走。
要從後操場走到校門出入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單車棚正好是通往校門口的必經之路，兩人無聲地結伴而行。
這還是重生以來，兩人能夠心平氣和地待在一起。岑舟主動打破靜谧的氛圍問：“早餐的事情，你是不是在上周得知是任聰幫朋友送的早餐後，猜到有可能是我送的？”
為什麽會給她送早餐呢，大概是前世無意間聽她提起過高中的時候沒怎麽吃早餐，所以在意識到自己重生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拜托同在二中的任聰幫忙送早餐，當然，早餐是他親自買的然後才交給任聰的。
黎語星目視前方，淡淡搖頭：“我是剛剛看到你們待在一起說話才知道你們是朋友，在這之前我還沒有懷疑到你頭上。”
岑舟微愣，“才知道？任聰不是參加過我們的婚禮麽？”
這下排到黎語星愣住了。
岑舟見狀，頓時明白她前世壓根沒留意過這種事情，垂眸笑了一聲：“也是，你一向不在乎我的事情。”
似是內心深處堆積的怨氣在這一瞬怎麽也抑制不住地往外湧出，他脫口而出：“你不在乎我有哪些朋友，不在乎我身邊有沒有異性，更不在乎我愛不愛你，我說的對嗎？語星。”
黎語星瞳孔一縮，呼吸不由滞住，倏地轉頭看他。
後知後覺自己失态了，少年別過臉避開她投來的視線，一掃剛才的幽怨語氣道：“抱歉，忘了剛才的話吧。”
說着，他加快腳步走在前方，頭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見。”
黎語星微抿小嘴，目送那道身影走遠，深呼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
原來他是這麽想的啊。
不過她确實是一個不合格的伴侶，倒沒有為自己辯解的必要。畢竟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又怎麽會懂得愛別人呢？
……
和岑舟不了了之的對話後，黎語星沒想到走出校門口還能碰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此刻，看着眼前擋住去路的男生，黎語星面露錯愕。
楚昊言友善一笑，主動搭話：“我還在想你是不是已經放學回家了，還好多等了一會兒。”
黎語星疑惑：“你找我有事？”
楚昊言點頭，邊說邊把手裏的帆布袋遞上前，俊臉的神色有些腼腆：“這樣說可能會有點唐突，這是我為你收集到的數學競賽資料和模拟卷，應該會對你參加競賽有幫助。”
黎語星眸底疑惑加深，同時也多了幾分戒備：“你怎麽知道我讀二中？又是怎麽知道我想參加競賽的？”
楚昊言解釋：“那天在孔老師家無意間聽到你問了這方面的問題，後面也了解到你是二中的學生，再加上昨天在網吧用了你那臺電腦上網，正好發現你的浏覽記錄幾乎都是跟競賽有關的訊息。”
聞言，黎語星呼吸一窒，有種被人偷窺的驚悚感。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袋子，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這不是唐突了，這是冒犯。
楚昊言為什麽會熱心到這種地步？
楚昊言以為她不好意思要，手上仍舊保持着遞出東西的舉動，耐心游說：“那天在孔老師家聽說你對保送到臨城有興趣，我恰好有這方面的經驗，又碰巧我們昨天在網吧第二次碰面，我想着反正認識是緣分，想力所能及地幫上忙。”
“你要是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盡管問我，裏面的練習冊封面有我的聯系方式，我也希望我們能夠成為朋友。”
說到最後，他大大方方一笑：“而且，我很期待能夠在臨城大學見到你。”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黎語星再傻也看出楚昊言這是對她有好感，不然也不會做到這份上。
好在還只是好感初期，現在掐滅這點好感還來得及。
想到這，她正琢磨着開口，一輛黑色山地車兩人身側穩穩停下，清朗的詢問聲冷不防介入進來：“語星，這位是？”
黎語星聞聲轉頭，只見剛才在後操場匆匆離開的岑舟赫然出現在眼前，神色一怔：“你怎麽還在這裏？”
這家夥騎車上學的，理應比她早出校門先回去才是。
岑舟輕咳一聲，解釋：“天色有點黑了，我不太放心讓你一個女生單獨走回去，想着還是送你到家比較妥當。”
所以他出校門後就等在前邊的路口了，結果沒想到等着等着，無意間回頭看到她站在校門外好像在跟一個男生說話，這他肯定要過來一探究竟。
頓了頓，不忘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合理的說法：“這是任何一位男生都應該有的紳士風度。”
與此同時，面對突然出現的山地自行車少年，楚昊言愣了一瞬。
聽着他們的對話，他斂起嘴角的笑意，出聲詢問：“你們是……什t麽關系？”
岑舟這才正眼打量他，同時看似溫和，實則笑裏藏刀地反問：“你是問以前的關系，還是現在的關系？”
此話一落，楚昊言再次愣住。
黎語星無奈地看向身旁的少年。
出于多年的默契，少年心領神會，俊臉略顯無辜道：“好，我不打擾你們談話，你們繼續聊，聊完我送你回家。”
說這話時，他眉目間帶着笑意，專注地看着眼前的人兒，似是在昭告旁人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黎語星的視線重新回到楚昊言臉上，把剛才的話題扯了回來：“數學這個科目不是我的目标，你還是給其他有意向參加數學競賽的人吧。”
頓了頓，她話鋒一轉：“雖然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但是看別人的網頁浏覽記錄是一件十分冒犯的事情，希望你能注意這一點，不然今後有可能會因為同樣性質的事情而被……”
話音未落，身旁的岑舟突而靠近她的耳邊，低笑問：“這是要給他普法嗎？你是不是職業病犯了？”
磁性含笑的聲音帶着溫熱的氣息冷不防落在耳邊，像是一股電流倏然蹿過，耳邊酥酥麻麻的，黎語星身子猛然一怔，平穩的心跳跟着亂了一瞬，一記眼刀掃過去。
兩人的這些互動在楚昊言看來無異于打情罵俏。
他收回手，頓感尴尬，随後也不管她剛才的話還沒說完，轉身落荒而逃：“我知道了，打擾了。”
岑舟站直身子，目光不自覺追随着楚昊言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道：“這個男生看着有點眼熟，是我認識的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