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遠山黛
第80章 遠山黛
陸青陽回到家時，傅煜寒還沒睡。
傅煜寒見陸青陽敲門，開了門一言不發地抱過孩子，拿過東西說了句“謝謝”就要合上門。
“傅哥等等！”剎那間，陸青陽把手放在了門上，傅煜寒沒反應過來用力一拉門，差點夾到了陸青陽。
“你沒事吧？”傅煜寒松開了門，急忙忙看向了陸青陽的手。
發現沒夾到人後，這才舒了一口氣，同時他又狂怒了起來：
“陸青陽！你是不是瘋了，我要是再用力點你手可能都要被夾斷。”
“傅哥，我……”
傅煜寒不想聽他的解釋，直接把人往後推開了一點，猛地關上了門。
看着那扇緊閉的門，那雙墨色的眸慢慢暗沉了下來，與夜色徹底融為一體。
許久，陸青陽才幽幽地看了一眼上頭的監控，無言地轉身離開了。
門後的傅煜寒正在監控裏看他，看着陸青陽的樣子，他心一軟就要開門讓人進來，結果在監控中看到那個讓人後背發涼的眼神。
他軟了腳步，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也不敢開門了。見陸青陽離開後，他才舒了一口氣。
傅煜寒想到自己居然對陸青陽起了畏懼心理，就有點愧疚，他們是戀人又不是敵人，不應該那樣的。
“爸爸？爸爸！”懷裏的團團看到傅煜寒，猛地撲進傅煜寒懷裏，一聲聲“爸爸”叫了起來。
團團已經兩天沒見傅煜寒了，要不是陸青陽一直陪着他，他早就要鬧了。
看着團團那圓嘟嘟的小臉蛋上，還挂着傻樂的笑容，傅煜寒心驀地一疼，眼睛忍不住紅了起來。
“對不起，寶寶，是爸爸太過任性了。”傅煜寒哽咽着抱緊了團團，眼淚從他那雙微紅的眼睛裏流了出來，滴到了團團的頭上。
團團不知所以地“啊”了一聲，擡頭看向傅煜寒，看到爸爸在哭，他張着小手就要把眼淚擦去。
“爸？努爸？”團團見擦不完，轉頭四處張望着想喊陸青陽來擦。
“寶寶，你餓了嗎？爸爸給你沖奶好不好？”傅煜寒拿紙巾把眼淚擦幹了，重新牽起了一抹笑容。
傅煜寒沖完奶後，試過溫度後把奶瓶給遞團團。
團團接過奶，自己沒喝，而是遞到了傅煜寒嘴邊：“爸爸？奶！”
團團能感知到爸爸不開心的情緒，以為爸爸會像自己一樣，喝完奶心情就會好起來，所以自己忍着沒喝，要給傅煜寒喝。
“謝謝寶寶，爸爸不喝，你喝吧。”傅煜寒親了團團一口，笑着拒絕了。
“奶！”團團還是堅持把奶給他，見他不喝，小奶音頓時加大了。
“好，爸爸喝一點。”傅煜寒象征性地靠近奶瓶，假裝喝了一口後，摸了摸團團的頭，“你喝吧，爸爸不喝了。”
見爸爸喝了，團團這才雙手抓着奶瓶，小嘴巴一動一動地吮吸了起來。
傅煜寒給他洗了澡，哄他睡覺後，悄悄地出了房間，往書房走去。
今天他拿回來的日記本還沒細看。
日記本是綠色皮質的，表面沒有過多的文字圖案，看上去只有一點褪色，可見保存得不錯。
他翻開第一頁，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句話：
峨眉遠山黛，青草石上綠——牧青黛
看起來似乎沒什麽特別的，可能是他母親為自己名字做的小詩。
他繼續翻閱，前面記錄的全都是牧青黛沒結婚之前的趣事，基本上兩三天就記錄一次。
比如今天朋友們又給他帶了分享了什麽八卦，明天又去了那些地方采風。
到後面十來頁，記的就是結婚後的事。
1997年
4月15日：好開心，我有孩子了，他好可愛
5月26日：我去義和做了檢查，他們跟我說，我得了A基因腺體病，這個病是什麽？不知道，總之要好好治療。
7月23日:我後悔結婚了，他很煩，他們都很煩，所幸我還有小寶。
1998年
1月1日：他們要給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做檢查？檢查什麽？沒告訴我。
……
結婚後的那部分，說是日記不确切，因為牧青黛并不是每天都寫，有時候可能一周寫一次，再久一點甚至幾個月才寫一次。
傅煜寒繼續往後翻，突然三條比較特別的記錄吸引了他的眼球。
一條是他4歲半的時候寫的：
【牧浩然和牧國梓都是惡魔！媽媽死得真冤，我要替她報仇！】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提到的這兩個人，前者應該是他的外祖父，後者是他的舅舅。
“媽媽”？那就是他的外祖母。
從文字表述上，外祖母的死一定和這兩個人有關，極有可能是這兩人害死了外祖母。
第二條是隔了兩個月後寫的：
【有人跟着我，有人要殺了我……是誰？我想不到。可是小寶這麽小，怎麽辦？傅家人不相信我，傅海道不會保護小寶的，我要去求他嗎？】
最後一條是他母親出車禍那天，還沒出門前寫的：
【小寶，媽媽不知道今天還能不能回來，如果你能看到媽媽的日記，媽媽贈你一句小詩吧，是媽媽的名字：峨眉遠山黛，青草石上綠】
日記到這裏，就沒有了。
這些東西給他的信息量很大，傅煜寒總覺得這裏面可能少了很多東西。
看似什麽都提到了，但是實際上好像沒前沒後的，這不像他母親的記事風格。
傅煜寒的眼睛突然轉移到了，牧青黛說送給他的那句小詩上。
小詩不算是很難理解的，看上去就只是單純的環境堆砌，似乎沒有什麽太多內涵。
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傅煜寒陷入了沉思之中，開始仔細搜索起腦子裏那些久遠的記憶。
牧青黛出事的那天去了哪裏？
他記得牧青黛出門前，跟他說的是要出門找朋友。
可她是B城人，在A市根本就沒有什麽朋友，難道是去找日記本中所寫的“他”了？
這些他都不清楚，傅煜寒只記得一件事——她最後是去城郊公墓的路上出事的，出事的時間應該是下午四點。
他外祖母原是A市人，死後葬回了A市的城郊公墓。
所以那天真的如傅家人搪塞他的那樣——他母親去看他外祖母了？
遠山黛？不對！
傅煜寒腦子裏靈光一閃，突然想起牧青黛帶說過的一句話，他或許知道這句小詩的意思是什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