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婉妃自盡
婉妃自盡後，第一個見到她屍體的人是前去找她的雲貴妃，當時天色陰沉，像是要下大雨，雲貴妃急急忙忙的走進長清宮，卻不見往日裏時常坐在院子裏的妹妹，于是走進她的寝殿裏查看，便看見了躺在床上，手裏還握着一個黑色小瓷瓶的妹妹，雲貴妃以為她是睡着了，小心翼翼的喊了她幾聲，沒任何動靜後，雲貴妃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去她的鼻下探了探鼻息。
只是，氣息全無。
婉妃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氣，但周身完好，沒有咳血，脖子上沒有勒痕。
雲貴妃尖叫着跑了出去，很快，消息傳到禦書房，宮長淩和師昭語在得知消息後立刻趕往了長清宮，奈何，婉妃已經沒了一絲氣息，太醫跪了一地，雲貴妃驚慌失措的坐在一邊，貼身宮女紅娥抱着她的肩膀安撫着她的情緒。
宮長淩緊皺着眉頭，在看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婉妃時，他的腳步停下了，然後跑了出去，扶着院子裏的欄杆大口的喘息着，眼眶泛紅，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緊抓着欄杆的手的手背微微泛着青筋，額頭上更是青筋凸起。
師昭語呆呆的站在婉妃的屍體面前，所有的情緒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伸出去的手是顫抖着的，最後都沒敢觸碰上婉妃的面容。
她就安靜的躺在那裏，悄無聲息，一動不動，恬靜自然，臉上甚至還帶着一絲笑意。只是師昭語知道，她再也不會醒過來。
婉妃手裏拿着的黑色的小瓷瓶，是她喝下的毒藥，一旦喝下後，會在一個時辰後安靜的死去，不會有任何痛苦。
而那個小瓷瓶，師昭語認得。和以前師姐拿給她的裝着毒藥的瓶子是一樣的，只是瓶子周身上雕刻的花紋有着些許不同，但可以确定，這毒藥，是來自絕天樓的。
師昭語咬着嘴唇，眼睛發紅，為什麽，她分明沒有告訴婉妃娘娘自己的身份的，為什麽她會喝下絕天樓的毒藥？為什麽她還是死了？師昭語不想看到這樣的畫面，她分明是想讓婉妃娘娘活着的。
昨天見到她時，她分明還是一副笑臉，看似心情舒暢，已經放下那些讓她煩憂的事情，可為什麽，才過了一個晚上，她卻渾身冰涼的躺在這裏，再也不會醒來？
師昭語眼神冰冷，轉頭看向一旁哭泣着的雲貴妃，聽說，第一個發現婉妃娘娘屍體的人是她。她握緊拳頭，慢慢的走向雲貴妃，卻被實現察覺到師昭語惡意的紅娥給攔了下來：“你要做什麽？”
“聽說貴妃娘娘是第一個發現婉妃娘娘屍體的人，我想問問，貴妃娘娘來這裏的時候是否發現了什麽？”師昭語眼神冰冷，聲音同樣不帶着情緒：“或者，在這之前，貴妃娘娘和婉妃娘娘說了些什麽嗎？”
“你胡說什麽！”雲貴妃勃然大怒，猛的拍着桌子：“你這個狗奴才怎麽說話的？晚晚是本宮的親妹妹，本宮怎麽可能對她說什麽過分的話！本宮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了，毒藥是她自己喝的，和本宮沒有關系！”
師昭語眯了眯眼睛，越是着急着撇清楚關系，就證明事情真的是和她有關系。師昭語絕不相信婉妃娘娘自盡和這個什麽雲貴妃沒有半點關系，之前，她不止一次的見到雲貴妃來長清宮找婉妃娘娘，或許，就是在那些他們以為很正常的事情裏，這位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做了些什麽。
“狗奴才，看什麽看！”雲貴妃指着師昭語，又說：“紅娥，這個奴才對本宮不敬，給本宮掌嘴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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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紅娥的手剛剛舉起，宮長淩就進來了，她連忙收回手，朝着他恭恭敬敬行禮，就連雲貴妃都收斂住情緒對着他行禮。
宮長淩走了過去，眼睛紅紅的：“滾出去。”
雲貴妃連忙說：“狗奴才，沒聽見嗎？皇上讓你滾出去！”
師昭語沒動。
宮長淩冷冷的瞥了雲貴妃一眼，道：“朕是讓你們滾出去！師昭語是朕的人，朕在這裏，她要滾去哪裏？”
“可是皇上，臣妾……”
“滾出去！”
“……”
雲貴妃其實是不情願的，但宮長淩的話很是強硬，她現在要不乖乖的離開，等會兒肯定就是被人架着離開這裏。她很清楚，皇上對于他不喜歡的人，可以有多麽的狠心。
走出婉妃寝殿後，雲貴妃憤怒的跺着腳，臉上是十分明顯的惱怒，憑什麽那個狗奴才可以在裏面待着，自己這個貴妃卻要被趕出來？哼，看來還真是小看這個宮女了，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帶出來的人，居然那麽快就能得到皇上的喜愛，好啊，好啊！本宮倒要看看你這個狗奴才能夠在本宮的面前得意多長時間！
雲貴妃憤怒的離開後，萬乘讓長清宮裏跪着的那些太醫們都散去了，侍從們都在長清宮宮外侯着，這偌大的長清宮，瞬間就冷清了下來。
萬乘看了看這熟悉的院子，可這院子裏卻再也沒有過去那些歡聲笑語了，可惜啊，再也回不去了。
屋子裏。
宮長淩呆呆的坐在婉妃的身側，眼神從坐下開始便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卻沒有空出手去特意的擦，而是任憑着眼淚滑下。
師昭語站在他的身邊，同樣看着已經不會再給出他們任何回應的婉妃娘娘，那個時候婉妃娘娘對着她笑的畫面、拉着她的手說話的畫面仿佛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師昭語忍不住低低的抽泣了一聲，迅速的擡手擦去了眼角的淚水，固執的咬着嘴唇，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
宮長淩全程一句話都沒說，安靜的房間裏可以聽到他低低抽泣的聲音，師昭語看了他幾眼，讓他身邊挪了挪，掏出手絹給他擦着眼淚，宮長淩愣了下，擡起頭看了師昭語一眼，最後閉上了眼睛，抱住了師昭語的腰，靠在她的身上哭着。
比之前的哭泣更加明顯。
師昭語被他忽如其來的動作吓到，有些不自在，卻也沒有把他推開，而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皇上，您別哭了，婉妃娘娘還睡着呢，我們別打擾到她。”
宮長淩啞着嗓子開口：“她到底是有多讨厭朕，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去？她自顧着自己解脫，她只想着要逃離皇宮，難道不知道朕也會傷心難過嗎？她明明知道的，她明明很清楚的，朕喜歡她，朕從遇見小的時候遇見她的時候就喜歡她了！她為什麽那麽狠心，她為什麽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看看朕？”
在昨天宮長淩來這裏抓師昭語時瞥了婉妃幾眼之前，婉妃已經很久都沒有去見過他了，她不願意，也不想。或者說，她其實完全沒想起宮長淩。
她不愛他，是他很清楚的事情。
師昭語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輕輕拍着他的肩膀。
他哭泣的聲音很久都沒有停歇，師昭語好像忽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宮長淩，和她以前見到的都很不一樣，這樣的他，居然讓她忍不住的有些難過，還覺得有些可憐。
以前她只覺得宮長淩得不到婉妃娘娘的喜愛都是自作自受，因為是他勉強着婉妃娘娘來這皇宮裏待着，也是他将婉妃娘娘和她最愛的人分開，讓他們再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婉妃娘娘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為這個叫做宮長淩的男人。
可是現在，師昭語好像忽然明白了另外一些事情。因為宮長淩是真的很喜歡婉妃娘娘的，他想要的也不過是婉妃娘娘多看他那麽幾眼而已，他想做的也只是好好的陪在婉妃娘娘身邊逗她開心，讓她知道他的存在也是有必要的，他是皇帝，他也可以給她她想要的疼愛和歡喜。
只不過最終，他的希冀并未實現罷了。或者說，是全部崩塌了。
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着什麽事情的師昭語皺了下眉頭，忽然收回了手，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仍舊抱着自己的腰低聲哭泣着的宮長淩，覺得心情變得有些複雜了。而這種複雜的心情，是她原本不應該有的。
現在也不應該出現。
師昭語下意識的推開了宮長淩的肩膀，眼神有些慌亂的退後了兩步。宮長淩不解的看着她，臉上淚痕未幹。
師昭語避開他的視線，轉過身體去，略顯慌張的說道：“那什麽，我忽然想起來有點事情，我先出去一下……”
然後不等宮長淩反應，便直接跑了出去。
和之前宮長淩跑出去時那種痛苦的心情是不一樣的，師昭語覺得胸口很悶，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哪裏，拿不出來，給推不進去，只能獨自沉悶着。
宮長淩從房間裏出來時，師昭語已經不在長清宮了，萬乘說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宮長淩有些不解，雖然臉上的淚痕已經被他擦去，但臉上那疲憊的模樣卻半點沒有消退。
晚晚就這樣無情的棄他而去了，就連師昭語都一句解釋不給就跑走了。這些女人，怎麽都這樣狠心的對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