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節
睜大了眼睛,像是在努力做出一副自己十分認真的模樣。
我說:“你傻了我又沒傻。”
他仍舊睜着雙眼睛認真地盯着我,幾乎眨都不眨。
我從兜裏掏了根煙,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地面,也談不上多髒,我扯了扯褲腿坐了下去:“我們也不是沒有好過,當然可能在你那裏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直在羞辱你。”
周殊錦磨磨蹭蹭地想要坐到我這邊來,我看了他一眼:“呆那別動。”他默默地縮回了蠢蠢欲動的身子,我吸了口煙:“我後來有想過你小時候應該是被家裏寵大的,受不了別人給的一丁點委屈,受不了別人不寵着你不把你當個什麽了不起的角色對待……”
周殊錦在我抽煙的空隙小聲的插了句:“爺爺。”他癟了癟嘴,“爺爺生病。”
我看了他一眼,他睜着雙還微微泛紅的眼睛喊我:“項項,我想坐到你身邊去。”他講着講着又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我想要挨着你坐。”
我說不行,他哦了聲再次把自己縮了起來。
我繼續道:“我到二十多歲的時候一直覺得這個世界十分不友好也對這個世界十分不友好,這在我剛賺到錢的那幾年更加明顯。”
周殊錦縮在那裏看我。
“我最開始見到你的時候我在大學學校門口找人——一些比較短暫的、只跟金錢挂鈎的關系。”我吸了口煙,想可真他媽的操`蛋,我淪落到跟一個傻子坐在海邊講一些傻話的地步。
周殊錦在那邊又傻`逼似的活躍了起來,他歪着頭看我:“那我可以抱你嗎?”他吸了吸鼻子,“你抱我吧你一直踢開我你抱我一下吧,好不好呀?”
我在旁邊的地上掐熄了自己抽到頭的煙——可真他媽的,可能人類到了一定年齡總會開始自我反省,我說:“我從來不想去承認自己有過錯誤,也不回去想承認自己會有什麽擺脫不了的情緒。”
周殊錦眨了眨眼睛,他努力想從他那個位置挪到我這邊來,我看他:“呆那別動。”
他又規規矩矩地安靜下來,我說:“你不該反複的來招惹我。”
周殊錦遲鈍地眨了眨眼睛。
我說:“我們有過好的時間。”我想了會兒,繼續道,“我原來跟你呆五六年時間,我有開心過。”
周殊錦像是聽到“開心”兩個字了,他彎起眼睛笑了起來連連點頭:“開心開心。”
我搖頭,從地上站起來只覺得一口郁結在胸很長時間的氣息被自己吐了出來。
我有開心過、失落過、生氣過、憤怒過,我得承認我是個普通的人,我有人類所有的一切情緒,憤怒失落傷心,都是屬于我的。
從頭到腳就是這個人走了,就不要再以任何方式回來。
我拍了拍沾在自己褲子上的雜草準備往自己來時的方向走,周殊錦從石頭上跳下來跟在我的屁股後面,我側身說:“你呆這。”
他走路的步子頓了頓,逆着陽光看着我有些疑惑般地歪了歪頭:“為什麽呀?”
我說沒有為什麽。
他往後退了一步在剛剛他坐着的那個石頭上重新坐好後,乖得跟他媽剛識字的小學生一樣道:“那我在這等你好不好呀,你忙完了來接我好不好啊?”
我轉身走了,回酒店的時候敲了個工作人員說:“去報下警,南口那邊蹲了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說完我就回了自己工作室。
當天晚上這邊時間十點多鐘的時候薛美琪興奮的給我打電話說她的拍的片子剪出來了,我對此并不是很感興趣随口道了句恭喜,翻起了這邊要出售的二手游艇照片,準備在裏面挑幾個明天白天的時候去看下實體。
薛美琪在那邊開開心心地講了半天,我出聲打斷:“張晟跟你什麽關系?”
那邊講得正開心被我打斷反應了數秒鐘才遲鈍地回我道:”大概是一個求愛未果的關系。“
我嗯了聲:“是你讓他知道我在哪的?”
“……”薛美琪沉默了很長時間,“他是個令人作嘔的控制狂,年初的時候找到我問我你的地址。”
我哦了聲:“還拿什麽東西你在乎的東西威脅你是嗎?”
薛美琪很久之後才緩慢地開口:“你是在躲他嗎,他在找你麻煩?”她沉默了許久,“他找我問你地址的時候說是跟你沒仇,留個地址是為了還一個欠很久沒還的恩情,所以我才給他的。”她頓了會兒壓下去的聲音又揚了起來,“如果他敢弄你我現在就跑去他公司跟他媽的同歸于盡。”
我說:“不至于,挂了。”
說完我就把把手機挂了,低頭圈出了幾艘我感興趣的游艇準備明天去看看——薛美琪說的是年初的時候張晟向她要我的地址,半年前他媽就有個什麽半仙猜到了周殊錦可能會變成一個傻子,然後提前做好準備把要他丢到我這裏來。
我倒是要懷疑這個傻不傻的真假了。
至于變成一個傻子除了可以愚弄我外還有什麽好處我人在隔着時差這麽遠的距離怕是難以知道了。
晚上十一點鐘後我喝了酒準備上床睡覺,有人叩叩急切地來敲我的門,我穿着個睡衣給人開門,那人說:“唐先生南口的那個傻子坐在那裏怎麽都不走啊,剛剛警察還讓找一個叫做‘唐項’的人去把他領回來。”
“我?”我看他,“一個非法入境的傻子要我領回家?”
他尴尬地看了我半晌:“他一直喊您的名字,警察把他帶到警局去做登記他趁人不注意又偷偷跑了出去。”
我沉默地看了眼我門口這個看起來明顯有些尴尬的男人,對這邊警察的辦事效率感到十分的失望:“明天我睡醒再說吧。”
“唐……”門外的男人對我似乎十分不認同,“唐先生,那位先生一直坐在石頭上等您,沒有人能夠把他從石頭上勸下來,除了您。”
我看他:“所以您這是在道德綁架我嗎?因為他說他在等的人是我,所以我必須得去把他帶回來?”
男人張了張嘴:“夜晚的風挺大,他好像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他還抱着一個茶杯。”
“你覺得他很可憐是嗎?”我看他。
他沒說話。
“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我會讓你有一種自己特別偉大的感覺嗎?”
“我……”他張嘴,我看他,随後見他從鼻腔裏哼出了一口長氣,被氣着了的樣子話也不說了轉身就走了。
我關上門伸了個懶腰,在室內明亮的燈光下環視了片刻,一點點酒精會讓我有想要入睡的欲`望,我找到自己的床,然後躺了下去。
我對傻子也沒有什麽憐憫之心,我只希望趕緊有人把他從我的可視範圍內帶走,我不相信張晟能把他帶到這裏來就這麽放心我會對變成傻子的周殊錦有什麽憐憫之心,既然要報個什麽鬼恩,那麽總不能讓恩人真的客死他鄉。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超過時間了不好意思我會在晚上的時候努力再更兩更做一個微小的補償
26上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出門吃早飯收獲到了周圍好幾個目光,昨天晚上站在我門口敲門的男人锲而不舍地走到我面前,他板着臉說:“唐先生,他在那裏坐了一個晚上,我怎麽也喊不動他。”
我開始想我當初為什麽要找他去幫忙報警,我随便在路上花個一點小錢找個路人幫忙報警難道不是更好嗎?
直到我吃完了我的早飯,坐着想翻下雜志這個好管閑事的人還站在我身邊,這讓我有些煩了,克制着自己保持平靜問他沒有工作要做嗎?他竟然還回答我說有。
我點頭拿手機跟我看中的那幾艘游艇的主人約時間去看,約好時間我丢了餐巾從餐廳走了出去。
整個早上我分別拜訪了三個人,我對他們的東西都不太滿意,算不上太高興地回到酒店準備去餐廳吃午餐,準備在下午再去看看,被那個十分莫名其妙的熱心人給半強制地帶到了周殊錦一直呆着的地方。
我被拉拉扯扯走了數步後揮開了這個男人的手,周殊錦還坐在我離開時候的那塊石頭上,他躬着身子把腦袋埋在膝蓋處,他周圍還放着一些不知道是哪來的愛心人士投喂的吃的跟水,在聽見動靜後緩慢地擡起了頭,他蹙着眉頭紅着眼眶在看見我瞬間睜大了眼睛:“項項你忙完啦,你來接我啦?”
我站在離他數米遠的地方看他似乎十分着急地想要站起來,我告訴他:“不是。”
他站起的動作頓了頓,歪着腦袋疑惑地看着我。
我說:“我是被迫過來的,而且我也不忙,這段時間都挺閑的。”
他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對着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