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四面楚歌

四面楚歌

淚水是沒有用的，它不會因為流淌下來而改變我的現狀。果不其然，期末考試成績公布後，我坦然接受了自己什麽也沒學的事實，暑假中，我每一天在虛無中度過，我無法集中精神去學習也沒辦法去放松，用虛度光陰這個詞去形容再合适不過了，我認為未來總會好起來的，但是更讓我崩潰的事情正在後面等着我。

“賭博”二字在我的腦袋裏熟悉又陌生，這兩個字我都是在新聞或者是校園板報上看到過，未曾想過這天，他會降臨在我們家。

奶奶和爺爺從鄉下搬到了我現在住的房子，我以為是奶奶腿腳不便才搬來，未曾想過是因為父親賭博輸掉的錢不足以償還了，爺爺被迫賣掉了農村的土地和宅基地，甚至車子也賣掉了，卻也沒有還上，我一時間知道後無法接受，精神上也更加恍惚，我走到江邊大聲哭泣，好似這樣就可以解決掉問題一樣，看着不遠處的一家在那裏溫馨的玩耍，我越發覺得自己委屈，我從來都沒想過害誰，雖然我也做過錯事。人窮則反本，故勞苦倦級，未嘗不乎天也，我質問蒼天為什麽要如此對待我呢？我從養尊處優的寶貝變成了一個背負債務的人，學校和家裏都是一團糟，我又該從哪裏下手去解決呢？耳邊又響起來嘈雜喧鬧的聲音，吵到我頭痛欲裂，此刻我萌生了投江的念頭，“我的人生成了死局，就這樣一了百了結束吧。”我心裏想。

冰冷的江水浸透我的身體，侵蝕着我的骨頭，當我快要和這條城市裏的母親河融為一體時，一雙有力的手把我拖起來。

“這裏有人溺水了，快來幫忙”

“還是個小孩！”

“醒醒，能聽到我說話嗎？”

我隐約的聽見有人在呼喚我，嘔出一口水後猛烈的咳嗽起來。

“人活了，不用叫車了”

“多大啊？上初中了嗎？”

“你父母呢？怎麽不在你身邊？”

我虛弱的躺在地上喘息，眼淚随之而出，我痛苦的哀嚎着，和這些救我的人說了我的遭遇，一位和我父親年紀差不多的人對我說:“你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為什麽要走極端呢。”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勸我不要再想着結束生命。

我穿着濕透的衣服回到家，看見卧室裏的爺爺正在數擺攤轉的錢，爺爺為了補貼家用，自己自制了一個爐子去烤玉米，此時正值酷暑，幾乎每一天都熱的讓人感到窒息，爺爺就這樣在外面擺了一天的攤，臉上和胳膊上都是曬傷的痕跡，我心疼爺爺已經耄耋之年還要承擔兒子犯下的錯，又看向在床上因為腦血栓不能動彈的奶奶，背過身再次涕淚橫流。

好不容易熬到開學，等着我的是再一次的輿論漩渦。剛開學不久老師就把值周長這個身份給了我，我一時間欣喜若狂，但是之前我沒有從事過，所以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對，學生處主任非但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反而是在背地裏罵我，不敢當面指責，因為怕我的班主任會去找他們“算賬”，罵我的原因不僅僅是我做的不夠好，更是因為學生處主任和我的班主任之間關系不和，我的班主任常年和他們針鋒相對，剛入學的時候還當着學生的面和學生處主任吵架。我就這樣意外地參與進了大人們的争鬥，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辦，也不知道向誰求助，同時，之前嫉妒我的女生們又合起夥來造我的黃謠，她們看見我和景明他們一起回家，便編造我和林溫辰他們都有不正當往來，她們的造謠在整個年級都傳開了，我每次在走廊裏值周的時候都會聽到她們竊竊私語的聲音，幾乎都是在貶低我，我無法忍受這樣的輿論壓力，一度想要退學，但是想到家裏還背負着巨額債務，妹妹還在上小學，奶奶還要治病，爺爺在辛苦的出攤還債，我只能把眼淚掉在沒人看見的地方，把所有的痛苦一個人默默承受着。

“我真的會有光明的未來嗎？我還能活過這個冬天嗎？”我時常這樣問自己，這道無解題究竟能不能在我的努力下變得有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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