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愛他
愛他
女孩成功被救助，姜因抓住最後一分鐘還采訪了女孩幾句，拿到了一手獨播。
“把涉及到我隐私的旁白去掉，其餘沒問題的聯系一下張總監，馬上可播。”
姜因摘下耳麥，擰開小程遞過來的礦泉水。
忙好了這一切，醫護人員和各種專家下樓之後，姜因才帶着團隊走向樓梯間，才驚訝地發現梁秉川站在了拐角的陰影處，男人眉眼精致疏離，大概是天臺炎熱，他脫下了外套，只着一件白襯衫，微微挽起的袖口下是銀色的金屬手表，男人身旁站着警局的隊長，正在給他遞煙。
梁秉川眼神不動聲色地落在姜因的臉上，他五指并攏地朝隊長打了一個制作手勢，“不抽煙，謝謝。”
隊長神色閃過一絲尴尬，随後便笑道：“行，那我先下樓，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見到您。”
“嗯。”梁秉川似乎沒在意隊長的話，一雙眼睛有意無意地盯着姜因。
姜因心裏一瞬間有着慌張，剛剛她講的那番話，是否被梁秉川聽見了。
小程和攝影團隊走在前頭，姜因走在最後頭，踏入樓梯間時，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自己離梁秉川特別近，幾乎要聞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姜因下意識忽略男人。
而就在姜因與梁秉川擦肩而過的時候，暗處傳來男人聲音，“你沒去美國？”
是肯定句。
梁秉川派人查過姜因，卻發現一無所獲，有人用了手段将她的一些資料隐去了。
姜因看着腳下的樓梯，幾乎是落荒而逃，她受不了和梁秉川呆在同一空間下的那種苛責。
現在的梁秉川事業有成，資産富足，有了許多旁人觸不可及的東西，他正在朝着光明的人生道路前進，而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打工人，姜因不理解梁秉川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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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報複她嗎？
如果是這樣，姜因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梁秉川現在稍微動動手指頭就可以捏死她。
當年姜因的父親身上背着巨大的債務，一時不堪打擊從高樓一躍而下，母親一夜像是蒼老了十歲，她不再有精力管理公司，漸漸地，生活的重心從事業移走，繼而去到小縣城養老。
說是為姜父贖罪。
姜因的叔叔最後做的就是替姜因隐去信息，以免被姜父的債主找到。
而這十年間，姜因和叔叔靠自己不斷地在償還債務，叔叔的生意做得還不錯，債務已經基本還清了。
其實姜因和梁秉川在十年裏，還見過一次。
那會兒姜因研究生畢業，進了廣東電視臺當實習主播。
猶記得當時有一道突發的下水道新聞，但是很多主播都不願意去跑，這對于姜因來說，就是機會。
她二話不說帶上一個攝影就攬下了這份工作，去到現場後只準備了五分鐘便開始直播，姜因當時渾身都被熏得臭烘烘的，但她一句話也沒有抱怨，堅持在鏡頭前做完完整的報道。
而就在報道結束的前一秒，糞池突然爆炸，姜因未免遭殃，狼狽間，遠遠看見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那時候的梁秉川身上已經隐隐帶點雷厲風行的氣質，随行的攝影大哥和姜因說那是從美國華爾街來的男人，是一位很出名的金融教授帶的學生，小小年紀已經在紐約投行裏做出了亮眼的成績。
這很符合梁秉川的人生。
但姜因不知道梁秉川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只想躲起來，不讓梁秉川看見落魄又像小醜的自己。
而梁秉川就像是感知到姜因的意圖似的，說什麽都拉着姜因去了附近一家酒店開了鐘點房，還給姜因買來了衣服。
她記得當時梁秉川坐在床邊看着她眼睛，聲音是顫抖的，“你欠了我那麽多，你要怎麽還？”
姜因眼神是空洞的，她只能用怒吼來掩蓋自己的不安。
她指着門口，喊梁秉川滾。
梁秉川站起身，握緊拳頭盯了她足足五分鐘，最後一聲不吭地摔門而走。
“因姐，在想什麽呢？”小程把東西收拾好，電視臺的車也到了。
“沒什麽。”姜因低頭看着手機，張步青給她發了一條微信，姜因這一條獨家新聞爆了，且她救了少女，現在國家上頭有意嘉獎姜因，在這節點，盛和弄不了小動作，況且姜因有了名頭加身，贊助更加不用愁，不出意外的話，姜因這是靠自己保下了位置。
說不高興是假的。
而更值得高興的是五分鐘後，洇給姜因的黃金時間段投了三千萬的贊助資金。
姜因看着手機，數了不下十次那串零，才遲鈍地反應過來，這是真的？
猶記得，電視臺最高的一次贊助記錄是八百萬。
群裏已經炸開了鍋，不少平日裏不和姜因說話的同事都紛紛在群裏@她，姜因雖然處在懵逼中，但人情不忘做，轉手就訂了下午茶給同事送去。
梁秉川好大的手筆。
張步青甚至發來一則消息，姜因可以組建屬于自己的團隊。
姜因拿着手機，手心微微出汗，梁秉川是什麽意思。
“姐，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麽表情怎麽凝重？”
“是該高興。”
姜因點開TIM的對話框，【我想請你老板吃飯。】
無論出于過去二人的關系最終多麽惡劣，梁秉川确實是幫了她，她請吃飯這點于工來說，沒錯。
至于私，就看梁秉川應不應了。
估計也瞧不上她這一頓小飯。
那邊的TIM像是無時無刻都在盯着手機似的，他火速給姜因發了一串數字，【這是梁董的手機。】
TIM這會兒可算懂了，姜因絕對是自家未來的老板娘。
他萬萬不能怠慢。
“梁董，姜小姐說要請您吃飯。”
梁秉川坐在車內，眼裏盯着平板內的文件，狀似無意地看了TIM一眼，“以後說話再說一半自己去離職。”
“我把您手機發了過去。”
梁秉川接下來沒說什麽，只是偶爾會看幾眼手機。
另一頭的姜因拿到梁秉川的手機號碼之後，反而慫了。
之前隔着TIM這個傳話筒還好，這會兒讓她親自開口，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最後，還是給梁秉川發去了一條短信。
【梁董你好，我是姜因，謝謝您的贊助，作為答謝，最近是否有空一起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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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裏南駛入一座老舊小區。
這片區域在十年前很是繁華，專門為富人集中地帶，也就是當年姜因住的地方，如後來逢國家政策更改，這一片的別墅區要被改為國家納米中心，早就不見往日的富貴。
幸好小區還留存着，部分還有原居民繼續居住，另外一部分算是納米公司的職工宿舍。
小區的道路沒改變，一如十年前。
走過的地方都有姜因的回憶。
自從梁秉川和梁少玉去了北京之後，這套房子就空了出來，至于怎麽處理，那是姜因爸爸的事情。
而等梁秉川出來工作，手上有點錢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是把這套房子買了回去，後來才知道，除卻他們兩母子外，這套房子沒住過別人。
TIM默默地跟在梁秉川身後，他多少了解梁秉川的一些過去，今天看這情況也是梁秉川來辦自己的私事，便默默在一旁沒說話，全聽自家老板吩咐。
梁秉川早些日子找團隊重新裝修房子，這會兒已經裝修好了，他這次來為的就是驗收一下。
房子采光好，白橡木的地板盛着月色特別好看，整體采用暖色調，很輕易地給了人一種家的感覺，但梁秉川心情不怎麽好，大致查收了一下房子沒問題就準備回到車上。
就在他路過一樓信箱的時候，腳步突然頓住了。
如果說突然……
梁秉川神使鬼差地就想看看裏頭有沒有東西。
鐵跡斑斑的信箱看着有些年頭了，上面的鎖早已經壞掉，梁秉川輕輕一碰，鎖便掉了。
信箱就像薛定谔的貓，梁秉川伸出有些顫抖的手去觸碰蓋子。
他就像給自己判刑一般，快速往裏瞅了一眼。
好在，結果或許是他想要的。
裏面安靜地放着一封信。
梁秉川抽出來，一眼就認出是姜因的字跡。
這說明一點，精準寄到房門處，姜因知道梁阿姨是他母親了。
梁秉川拆開信封，這一刻，他感覺好像回到了過去。
月光下男人的背影和十年前的少年無二，都是等待審判的那個人，他覺得自己就像一條狗一樣，被人丢了不說，還吭哧吭哧地回到原地，等待着姜因回來，他怕自己太弱，被姜因看到了會被看不起，便日日夜夜地努力工作，争取一天變得比一天強大，等到姜因回來的時候，他便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可以被輕易抛棄的人。
可是姜因由始至終都沒表現過回頭的意願，梁秉川才發現，姜因好像是真的不要他了。
從他想明白的那天起，就恨不得掐死姜因。
平日做生意一股狠勁的男人，此刻正低着頭，身體不斷顫抖着，好一會兒才有勇氣打開信紙。
路燈的光線有些昏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把信紙上的紙看清。
姜因說愛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