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宴子潤上完藥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後,天已漸黑,老大夫語重心長地說着:“你這身子骨若再是日積月累如此摧殘,只怕到時走得比我這個白發人還早啊,人生不過數十載,何必執着,未來還有更多更好的事情等着宴公子呢。”

宴子潤也不是未曾想過離開,可如今天下大亂,處處皆是帝噬宮的爪牙,就連樓府想走,都思慮再三,自己一點武功也不會,出去也是死,留在宴府也是無奈之舉。

“多謝大夫了,日後定會小心,告辭。”

宴子潤離開醫館後,天下之大,除了宴府,又能去何處呢,宴子潤不想回府,閑逛時偶遇一處山林中,有着一大片潔白花朵,熠熠生輝,在這黑夜之中無法忽視。

宴子潤走近,坐靠在一棵樹下,聞着周圍沁人心脾的桔梗花香,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身心俱疲的宴子潤此刻正感到無比的松快。

莫停留早前跟珍珠打了一聲招呼,說是還想去挖宴平城牆角,閑來無事,莫停留就喜歡鑽研這些小機關,挖了好幾個零部件,坐在粗壯的樹枝上琢磨,一下困意來了,想着小眯一會,馬上就回去的,這倒好,若不是這人不來,自己恐怕還在呼呼大睡。

莫停留一頭栽下去,整個腦袋吊在空中,剛想朝着那人道謝,誰知——“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宴子潤看着從天而降的人頭,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緊緊閉着眼,抓着身後的樹幹,嘴裏哆嗦着:“救命!救——救命啊,別抓我,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阿彌陀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喂!你睜開眼,好好看看,我是人還是——鬼!”莫停留勾着樹枝的雙腿,一個翻身,便穩穩落在地上,叉着腰,看着眼前吓傻的人。

雖然……但是……自己沒想吓他的啊!

宴子潤聽這聲音好耳熟啊,可那人說話太短暫,還想不起來,宴子潤一睜眼,只見面前的人,明眸皓齒,笑臉盈盈,對自己搖着手。

“那個,你沒事吧。”

“沒事。”宴子潤反應過來後,背部一陣疼痛,想必是剛剛驚吓過度,動作太大撕扯到了傷口。

“你受傷了?是因為我嗎?”莫停留聞到空氣之中飄散着些許血腥味,換作他人肯定是聞不到的,可莫停留是誰,大聲朗誦,劃重點,除了主角的第二大挂壁。

宴子潤有些驚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自己也沒表現出來啊,他是如何得知的?宴子潤對于眼前表現友善之人,還是小心翼翼地防備着,多年以來的如履薄冰,使得對方即使再親和無害,宴子潤也不能輕易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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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子潤搖搖頭。

莫停留看着眼前驚慌又謹慎的人,笑了笑,“喏。”

莫停留從身上掏出一罐自己走之前燕三娘放在自己身上的藥膏丢在宴子潤懷中。

“這是為何?”

莫停留看着眼前嘴硬的人說道:“後背上的傷,早晚一次,你會發現比你之前用過所有的藥都好使,看在你被我吓到的份上,送你了。”

宴子潤又是一驚,連在後背都知道!“你到底是誰!剛剛是不是跟蹤我了!”

“幹嗎這麽兇,我一直在這樹上睡覺,你還比我晚到,分一下前後好吧,再說,我跟蹤你幹嗎。”

雖然莫停留很難解釋自己為啥那麽喜歡爬樹睡覺,但人在江湖飄,以天為席,地為被,樹上也很舒服的好吧,再者,宴府這小子,又不會武功,打又不合适,跟着他,腦子壞掉了,還不如跟着他爹。

“那你。”宴子潤本還想追問眼前之人如何得知自己後背有傷,忽然看見他腰上別着宴家機關零件!“這是從何地來的!?”

莫停留看着他指着自己腰間,無語!做賊做到正主面前,被當場指認,人贓俱獲,是什麽感受!

“好好好好,你別激動!從你家城牆裏挖出來的。”莫停留抓着腰間的小零件舉到宴子潤面前,“你要嗎?那我還給你就是了,嘿嘿。”

“我不要,你挖了這些零件會使得機關失效的,再者,你怎麽會懂這些?”

“那個,天色很晚了,我要回家了,要不下次我們再讨論這件事,回去太晚了不行的。”莫停留看着黑壓壓的天色,不知怎麽想到珍珠黑壓壓的臉色。

宴子潤點點頭,也不想管宴城主的事,此事說到底與自己并沒有什麽幹系,舉着藥膏道了聲:“多謝,那下次是什麽時候?你又叫什麽?在下宴子潤。”

莫停留運起輕功,邊跑邊說:“這裏,明日,莫停留。”

樓洐逛遍了平日能去的地方也沒找到宴子潤,派人去宴府詢問,也只是告知宴子潤在房中休息了,樓洐正打算回府,身旁的小福貴說道:“少爺,這是,之前您下請帖的地方啊。”

樓洐驚奇地看着眼前小小的宅院,一窮二白。

“讓你打聽得那人,就住這?”

小福貴點點頭,确實沒錯,自己看了幾遍,肯定不會出錯的。

樓洐走上前去,敲了敲門,聽着裏面傳來一陣清脆之聲,“何人?”

樓洐剛想自報家門,眼前的門便打開了,“額——”

樓洐一見面前的人便支支吾吾,打招呼的話卡在喉間,甚至一度忘記了呼吸,樓洐自诩見過不少國色天香,可眼前的人,卻美得不可方物,樓洐的心中不受控地劇烈跳動着。

樓洐生怕自己冒犯了眼前人,渾身上下到處摸了摸,确認自己儀表堂堂,才長揖開口道:“姑娘好,是在下唐突了,在下乃是樓府,樓洐,之前有下過英雄帖,廣邀各路英雄結交一番,沒想到你們沒去,今日正好路過此地,便想着親自登門拜訪,沒想到,姑娘只身一人在家嗎?”

珍珠只是輕輕瞟了眼前人一樣,回禮後,冷漠道:“我并不是女子,你認錯了,你的請帖我們看見了,但不想去,也不是我一人在家,所以你想幹嗎?”

“啊……,抱歉,抱歉。”樓洐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去,看着別人生的美,便下意識以為是女子了,不過美人确實雌雄難辨。

“在下是想與各路英雄豪傑結交做個朋友,僅此而已。”

樓洐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極低。

珍珠冷眼道:“等他回來再說吧。”

“是那位黑衣少俠嗎?在下有幸見過他的輕功,實在是太厲害了。”樓洐不免想到上次與宴子潤一同見過的身影。

“進來吧。”珍珠将門打開,朝着裏面走去,說道:“三娘,家裏來客人了。”

燕三娘早就聽見了,吩咐好老媽子安頓好慈心,便出來招呼,果真,珍珠一人自顧自地坐在石桌之前,絲毫不管不顧那主仆二人,燕三娘看着那人一身貴氣怕不是個好惹的主,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熱情地招呼着他們,讓他們前來坐,還替他們倒上熱茶,“公子們好,我叫燕三娘,剛剛你說的那位少俠,出門許久了,還不知何時歸家呢,跟個野小子一樣,一出門真是不知攏屋。”

“燕姑娘好,無妨,即到此處便是有緣。”

小福貴伺候完樓洐,對着燕三娘說道:“燕姑娘喊我小福貴就好。”

“哎,好。”

燕三娘看着面色不是很好的珍珠,也不敢離去,生怕他們吵起來,至于為何珍珠面色不好,坐在旁邊的另一人可不知,有些坐立難安。

燕三娘時不時就陪着樓洐說兩句以緩解尴尬,至于珍珠,則陰沉着個臉從頭至尾一言不發,樓洐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惹了他。

樓洐輕咳了兩聲,小聲地問道:“燕姑娘,這位公子,叫什麽啊?”

燕三娘看着一旁的珍珠,真像他能幹出來的事啊,名字也不告訴別人,尴尬地笑笑“叫珍珠。”

“那在下是做了什麽惹到珍公子了嗎?”

“沒有,沒有。”

樓洐想着,既然與自己無關,那想必是太悶了?便開始主動講起了這宴平城的來歷以及一些坊間傳聞,可對面的人,連嘴角都沒扯,小福貴倒一直給自家主子倒茶。

樓洐正唾沫橫飛,只見眼前人,春風一笑,融了萬千冰雪,樓洐微張着嘴,聽着耳畔如雷似鼓的心跳聲,呆滞了會,說不定他覺得自己這段說得有意思,便想更賣力地講下去,卻聽見身後,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你們咋把說書先生喊家裏來了啊?你小子業務不行啊,三娘都快睡着了。”

燕三娘捂着嘴,怕笑音露出去,“別瞎說,這是樓府的樓洐公子,特地來找你的,都等你好久了。”

莫停留真是見鬼了,這一個二個了,還在家裏等着?

莫停留将手中一大束桔梗花遞給珍珠,走到剛剛珍珠坐着的地方,是的,莫停留一入門,珍珠便走到莫停留眼前去了。

“兄臺,這夜也深了,不如明日?”

“哈哈,不好意思,在下多有叨擾,樓洐,不知明日何地呢?”

“城郊樹林,莫停留。”

寒暄了幾句,莫停留保證不會失約,這樓洐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你怎麽光顧着跟那人說話?”珍珠将桔梗花插入瓶中,略有不滿地說道。

“他不是客嗎?這都親自上門了,不好不理他啊,今日在樹林遇見了上次宴府那個人。”

“你是遇見了他,所以才這麽晚回來的嗎?”

“那倒不是,我不小心睡了一覺,要不是,那人叫宴子潤,就他,他來了給我吵醒了,後面聊了兩句。”

莫停留從腰間拿出今天拆的零件,說道:“你說巧不巧,他指着這幾個小玩意,質問我呢,我看天色晚了,急着回來,也跟他約了明天樹林,到時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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