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莫停留确認甩開帝噬宮的人後立刻回府,“珍珠!三娘!收好東西跟我走。”

莫停留在回府的路上,便開始猜測,這宴平城何時跟帝噬宮糾纏在一起了?宴城主不可能不知道,那夥人可是住在宴府禁地,如此看來,這宴平城也不安全了,必須要轉移珍珠他們,先安全撤離,就是不知這帝噬宮打的什麽主意。

三娘帶着慈心站在院中玩耍,突然聽見莫停留這樣說便疑惑地問道:“怎麽了這是,好好的怎麽要搬家了呢?”

至于珍珠,“收好了,路上再說吧。”

三娘有點錯愕,這兩兄弟,“行行行,馬上。”

天冷了,珍珠本是窩在房中不願走動,今日莫停留一回來便喊收拾東西,那聲音中氣十足想必沒什麽事,但珍珠還是沒有絲毫疑慮,收好東西便出去了。

珍珠瞬間走到莫停留面前,“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受傷了嗎?”

“沒有,情況有點複雜,我好好的,不信你檢查看看,別擔心。”莫停留将珍珠的手牽起,“瞧你冷的,手掌跟小冰塊似的。”

莫停留套了輛馬車,本想親自去通知他們,但轉念一想,如今只是自己得罪了帝噬宮,還是別連累他們的好,便分別給宴樓二人寫了封信,事不宜遲莫停留帶着珍珠三人連夜出城。

莫停留沒請車夫,一路上都是自己駕車的,三娘心裏惴惴不安,沒找到機會詢問莫停留到底發生了什麽,好不容易在衆人找到了一塊溪邊停下打算過夜之時,燕三娘問道:“莫停留,我們這是要往哪去啊?”

莫停留生着火來的,看向燕三娘:“別擔心,我們去占山為王!”

燕三娘:“什麽?”

珍珠拿起腳邊的木棍,戳了戳莫停留:“停留,別逗三娘了。”

莫停留:“我想了想,如今世道艱難,無論我們去哪裏,都會有今天這類事情發生,所以我決定去找一深山,自給自足,至于安全你不用擔心,宴平城那些奇門八卦我都摸的差不多了,設幾個機關陣法,還是很難去打擾我們清淨的,放心吧。”

三娘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行,反正你們說去哪就去哪,種地什麽的,只要有種子,也不是什麽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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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托腮道:“發生什麽事了,現在能說了吧。”

莫停留言簡意赅地将事情告知他們後,只見燕三娘血色全無,似劫後餘生道:“幸好幸好!那帝噬宮毫無人性,就算你今日給他舞了劍,只怕也不會好過,除非能夠低三下四去做帝噬宮的狗。”

珍珠的眼神關心之餘也多了一絲責怪,“你怎麽不喊我一起?”

莫停留輕輕捏了捏珍珠的手,自從珍珠在冰窟被自己救醒後,身子總是冷冰冰的,冬日裏尤為明顯,“嗯,是我錯了,我應該喊着你一起的,只是當時情況緊急,以後再也不會了。”

很明顯圍着火堆的幾人,無一人是那種貪生怕死之徒,絕做不了別人的走狗,與帝噬宮的交鋒只是時間問題。

燕三娘雖聽着帝噬宮就害怕,但眸中也閃爍着恨,“沒見過,不過帝噬宮的人都十分兇殘,要不別休息了,我們快去找吧。”

“哈哈,三娘,不會追上來的,好好休息,明日趕路。”莫停留從馬車上拿出被褥給珍珠裹上,畢竟珍珠也是男子,馬車還是讓三娘跟慈心睡好了。

山林之中每到深夜,濕氣深重,翠綠的草尖含着圓潤飽滿的露水,莫停留自是不怕冷的,但莫停留卻怕珍珠冷,一摸過去,“這被子怎麽濕了!”

珍珠打了個哈欠,半眯着眼,“嗯?不清楚,反正裏面沒有。”

莫停留挪過去雙手抱着被子,想運功烘幹,此時的珍珠也清醒了許多,有些不滿的推開莫停留,将被子敞開,示意莫停留進來,莫停留耳尖燒得慌,正猶豫着呢,一聽珍珠咳了一聲,便立刻鑽進去了,珍珠懶洋洋的笑道:“這才對嘛。”

莫停留一進去就開始源源不斷地給珍珠供暖,烘得周圍一點濕氣都沒了,珍珠窩在莫停留的懷中,卻有些睡不着了,“停留,天上好多星星,真好看。”

“嗯,滿天繁星,燦若銀河。珍珠,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珍珠在莫停留胸膛蹭了蹭,“什麽故事啊?”

“聽說這夜空中的星河是一位神仙住的地方。”

珍珠:“誰的啊?”

“嘿嘿嘿,我也不知道,說書先生說的。”

“哪個神仙都不知道,一點也不敬業。”珍珠心想,就這瞎編的鬼話,虧得你天天去聽。

莫停留:“也沒有,還是有很多他的故事的,只不過大家對這位神仙的信息一知半解的,就知道是個戰功赫赫的神仙,所以他的天宮是最美的也是最僻靜的,聽說他不喜歡熱鬧呢。”

珍珠聽着莫停留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話本子給自己聽,什麽三打白骨精,“孫悟空的師傅為什麽不信他?”

莫停留解釋了,但珍珠還是替孫悟空委屈,“他師傅真壞,我若是有個這麽好的小徒兒,我肯定倍加珍惜。”

莫停留笑道:“嗯,我相信你。”

清晨,三娘因放心不下,早早便起了,只見莫停留睜着一雙大眼珠子,只是那眼下烏青,“莫停留,你一夜沒睡啊?”

“噓。”莫停留将手放在自己的嘴前,“睡了,小聲點。”

莫停留将珍珠抱入車內與慈心一同睡着懶覺,燕三娘則坐在門口守着,莫停留則駕車繼續趕路。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毫無人煙,莫停留終于停下了趕路的腳步,望着這座深山,“三娘,世道未穩,勞煩你們暫時在此住下了。”

“無事,怎麽說話呢,我們開心還來不及。”

莫停留等人一進山便開始造屋、引水、耕種、布置機關,匆匆半年已過。

三娘也不知當今世道如何,但是三娘知道,這兩位大俠不會一直都留在這的,三娘也有預感,就這幾日了,畢竟山中一切穩妥。

珍珠走到廚房見三娘正忙活,“三娘,先別忙了,這些時日有勞你了。”

“怎麽會呢,珍珠別總跟莫停留那小子一樣,老說這樣的話,是我感激你們還來不及。”三娘還是沒停下手上的活,繼續做着。

“今夜,我與停留要趁着月色下山,三娘——後會有期。”

三娘哽咽着:“好,待我馬上将飯菜做好,你們吃飽再下山,要注意安全,若是累了,随時回來,我跟慈心永遠在這等着你們。”

莫停留看着身旁的人,再也無須多問,有我有他。

莫停留還是放心不下宴平城,打算還是先回去看看,也不知當初那兩封信他們看見沒。

但當莫停留來到宴平城前,這裏早已破敗,莫停留緩緩走過稀碎的城門,屍骨遍地的街道,空蕩蕩的城內,似乎只剩烏鴉,蠶食着腐肉,城內惡臭熏天,這那還是當初的宴平城,這分明就是餓鬼地獄。

莫停留忽得帶着珍珠一下躲到屋頂,等等,這不是帝噬宮的人嗎?自上次與帝噬宮的少主交手後,莫停留就發現了只要是帝噬宮的人,身上衣物佩劍都會有一對獠牙圖騰。

二人将面具戴上,一路尾随那一對人,發現宴府當初的禁地此時全是帝噬宮的人,并且還有很多民工,居然宴城主也在!可卻沒看見宴子潤。

衆人在禁地沒日沒夜地勞作,若不是宴城主是最懂機關之術的,怕也是早成刀下亡魂。

莫停留在暗中觀察時還發現宴府的人待遇都會好一些,有着小小的單間,至于那些勞工則一個大草席,幾十人混在一起。

莫停留一間間的查看,終于在最偏遠,最破舊的柴房裏發現了宴子潤,此時的宴子潤已經奄奄一息,莫停留看了眼珍珠,二人決定先将宴子潤帶走再說。

離宴平城最近的便是——帝噬宮的地盤,長金城。

長金城雖說是帝噬宮的地盤,也不是無人營生啊,帝噬宮只是對于不服自己的人來說,喜歡殺了而已,但是你只要服從,那麽一切正常營生還是可以的。

莫停留珍珠帶着病重的宴子潤來到長金城,不得不說,有着帝噬宮庇護的地方,人聲鼎沸、軟紅香土,好不容易找到一家醫館,消費高都讓人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張口就是以金來算,要知道當初在宴平城內生活也就是小銀錠水平,以金物價那是極少的。

宴子潤醒來後,看着精致的周圍,苦笑着,難道人之将死,也要夢回美好嗎?可自己最美好的記憶,不是這些,是那年林中的三五好友,宴子潤想着,死之前若能聞一聞那桔梗香也算沒有遺憾了,可宴子潤記得,在自己最絕望無助的時候,依舊是惡臭伴随着自己,那縷清香已經消失很久很久了。

珍珠看着宴子潤在床上又哭又笑,對着莫停留道:“他瘋了嗎?”

莫停留也有些納悶,“或許吧。”

一把抓過大夫問道:“他瘋了嗎?”

“他只是雙腿已斷,沒有後續治療導致高燒不斷,不至于癔症。”大夫冷漠地說道。

“什麽!他他他他。”

“對,別這麽大驚小怪,如今缺胳膊少腿那都是家常便飯,能有小命在身就不錯了,你們晚送來一點,他都可以去見閻王了。”大夫收好東西便離開了。

莫停留悄悄走上前去問道,“宴子潤,你還好嗎?”

宴子潤心下疑惑,奇怪怎麽還會聽見莫停留的聲音,難道是自己太過想念了嗎?宴子潤摸了摸,藏在身上的藥瓶還在。

莫停留看着他呆滞的樣子稍微大聲了點,“我啊,莫停留,你看看我,你還認識嗎?”

宴子潤這才轉過頭來,宴子潤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是痛的,外加還看見了珍珠,這肯定不是夢,宴子潤的淚水又開始在眼眶打轉,說道:“莫停留,你怎麽才來啊!”

莫停留急切道:“我……當時我發現了帝噬宮少主的身份,他也要追殺于我,再者也不知他到宴平城是何意圖,怕牽各位,所以我連夜出城了,但是我在走之前,給你們各留下了一封信,你們看見了嗎?還有怎麽只你一人?發生了什麽?”

“帝噬宮的目的一開始并不是你,你的信,我看見了,可立刻被我父親發現,我不懂,我告訴我父親,帝噬宮潛入宴平城了,他不理,他将我關起來,派人日夜看守,待我在重新出這個房間之日。”

宴子潤的淚已經落下,顫聲說道:“帝噬宮早已屠城,只留下我們這些懂機關術的人,一直為他們制造機關,這時父親才坦白,當初樓洐遲遲不肯結親,帝噬宮又頻頻來襲,他在急的發瘋之際,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說可以幫他解決困境,只要父親交十個陰年陰時陰歲的女子給他們即可,并且保證帝噬宮不會再犯宴平城,父親一開始也不信,但是當那個的身份以及地位展現給父親看後,他信了,可那個人所謂的自有辦法就是殺光樓府所有人,将無數的財寶像垃圾似的丢在父親面前。”

“父親本以為到此就結束了,将早早備好的女子交出,可誰知,那個人改變主意了,那個人給父親三天時間,要他找一個人,若是此人不交,後果自負,父親将城內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那個人,時限一到宴平城無論男女老少全被殺得一幹二淨。”

珍珠倒了杯水放在宴子潤身側。

莫停留聽到這也明白了,那帝噬宮要找之人,只怕就是自己。

“那樓洐死了嗎?”莫停留發現宴子潤并沒有提到樓洐。

“沒有,樓府的人都死絕了,但是帝噬宮的人并沒有殺他,我也不知道帝噬宮的人留着他幹嗎,當我在禁地做了一陣子之後樓洐便被送來做苦力,在一次我們計劃逃跑的時候,被發現了,我留下來斷了雙腿,但樓洐成功逃出去了。”

莫停留也不知說什麽,只是靜靜地聽着宴子潤用寥寥幾句概括這慘痛經歷,安慰的話,反複幾次,不知該如何說起,可宴子潤接下來的話猶如重擊,讓莫停留難以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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