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第 21 章
莫停留随着越來越接近地面,也将懸崖之下的惡之花看得一清二楚,是一種從沒見過的花,純黑色的花瓣上花的經絡閃着熒光,幽暗的熒光照得崖底仿佛另一個空間,難怪,那婆娑女會說這是最美的花,莫停留忽然也覺得自己葬身之地在此,也不枉此遭。
嘭!一大片花海之中砸出了一個大坑,卷起塵土過後,只見莫停留躺在坑底。
本來坑內的花都被莫停留砸扁了,可是随即又馬上生長了好多出來,紛紛圍繞着莫停留生長,而莫停留都不知道渾身多少地方碰到這些花了,也并沒有化為血水。此刻的莫停留比起死了更像是進入了一種長眠的狀态。
景天看着鬼市裏有很多帝噬宮的人,便對着周卿說道:“谷主,這兒有好多帝噬宮的狗,不過他們來鬼市幹嘛,難道他們還想将鬼市收入旗下?!”
周卿搖了搖手指,“不對,不過——只要他們沒招惹到我們,其餘的不管。”
“快來看一看,錯過等萬年!惡之花,鬼蜮之花,這裏通通有!”佝偻的身軀正在賣力地叫喊着。
周卿一聽便知道這老騙子,鬼市的人誰不知道鬼蜮之花便是惡之花,故意分開說,只是專門用來騙鬼市之外的人。
周卿指了指那人,随後走到樹林裏,等了一會剛剛的人就被丢在自己面前了。
景天拿着劍柄敲了敲還在求饒的老騙子,”我家谷主說什麽,你便答什麽。”
“好好好,各位爺要是想問什麽,也沒必要将人抓到這兒來啊。”
“惡之花,也就是鬼蜮之花,開在鬼市哪裏?”清冷的聲音從昏暗的樹林中傳出。
那老騙子悄悄看了一眼,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他這個小動作被景天發現了,怒斥了一聲,“眼珠子不想要,小爺幫你挖了就是。”
“爺!我錯了,我啥也沒看見啊,那惡之花就開在跳鬼崖之下。”
老騙子再次擡頭之際,兩個人一點影子都不見了,要不是剛剛被丢過來的身上還在隐隐作痛,不然真懷疑是不是真遇見鬼了。
老騙子不屑地哼哼道:“看惡之花毒不死你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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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這崖沒辦法下。”景天看了看,太深了,用繩索根本就行不通。
“朝着山下走,沒路,也可以走出路來。”周卿便開始朝着荊棘叢生的灌木林裏走去,景天則在面前開路,本是風雲堂的寶刀一把,現在跟砍瓜切菜的刀也沒什麽區別。
二人折騰了好幾天,沒錯,好幾天!才走到崖底,景天灰頭土臉的一直在喘氣,對着遍地都是的惡之花,景天是笑不出來的,唯有周卿,在疲憊不堪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谷主,這花不能碰,你戴着手套采花的時候要小心些。”景天戴的手套都是用天山雪蓮最純粹的汁浸泡過的,百毒不侵,所以惡之花的毒在接觸手套中的雪蓮汁那一刻便被化了毒性,才不會使血肉融化。
“你也是。”周卿說完後,便朝着崖底中心走去。
景天在後面瞧着也是心急,本想在這旁邊摘摘就算了,怎麽還往裏走啊,景天也只好邊避開惡之花邊跟在身後。
周卿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越走越深,明明采摘的惡之花足夠研究毒性了,可周卿卻停不下腳步,總覺得裏面像是有什麽,而自己必須要去。
周卿越走越近,直到看見自己前方有個巨大的坑,坑裏面長滿的惡之花,還躺着一個人!
周卿內心的感受再也無法克制,飛奔起來,也不管身後景天的呼喚,直沖沖地朝着坑內跑去。
周卿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斜坡上滾了下去,這可給在身後的景天吓死了,谷主跑着跑着——就消失,不見了!
“啊!”
周卿平複了一下驚恐的情緒,再一看已經到了坑底,自己的腳前便是躺着的人,他怎麽能觸惡之花而不化呢?
周卿爬過去,用手套撥開擋着臉的惡之花,周卿此刻雙眼翻湧着淚水,呼吸一窒,眼前的人就算布滿黑紋,他也不會認不出,周卿急切地喊道:“你——你怎麽了?你快醒醒!”
此時景天也趕了過來,看着谷主正趴在一具屍體上,“谷主,他是誰啊?怎麽這麽奇怪。”
周卿沒回答景天,只是将采好的惡之花交給景天,自己親自将人背上,“立刻回谷。”
藥王谷內。
周卿一直守在莫停留的床邊,寸步不離,景天真怕自己主子身子垮了,試探着問道:“谷主,要不然,我來守着吧,你歇會。”
周卿坐在莫停留的床邊,将自己塵封已久的神農百草傳拿在手上,莫停留體內的毒很是奇怪,好像有好幾種,不過片刻,周卿便知曉了這應是帝噬宮蛇神的毒,也是通過此事算知道了,原來莫停留出了迷霧山之後,在江湖做了怪盜雙俠中的黑煞。
可他的手,當時是自己親眼看着化為了白骨的,衆多疑問都在周卿心裏,可周卿根本就不想深究,因為周卿不在乎莫停留究竟是人是鬼,只要他能回到自己身邊,只要自己能救活他,這就夠了。
莫停留身上毒性複雜,全身筋脈斷裂,周卿不是接不上,周卿發現自己就算接上了,也會被那幾種在體內互沖的毒素立刻弄斷。
不解了莫停留身上的毒,根本就不行。
周卿也穩住了莫停留的毒,暫時不會沒有什麽危險,可就是一直醒不來,周卿只好日日夜夜地守着,順便在神書中,看能不能找到莫停留這種症狀的。
幾天後,周卿發現莫停留身上的黑紋似乎越來越減淡,難道這是好轉了嗎?
周卿仔細的察探了一番,莫停留體內确實毒素正在減少,或許對于別人來說是不可能的,可周卿看着他完好如初的手臂,便也不疑慮了,放下心來的周卿,頭一次在深夜時分靠在莫停留的床邊安穩睡着了。
莫停留渾渾噩噩,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在哪,只覺得自己身上跟火似的,好難受!好難受!好想将胸口撕開,熱!太熱了!
莫停留很想睜開眼睛,可怎麽看不清,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已經身處地獄,迷迷糊糊地掙紮着。
莫停留滾來滾去徹底吵醒了周卿,周卿怕莫停留傷着自己,抓着莫停留的雙手,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莫停留感到自己身上壓了什麽東西,很涼快,莫停留煎熬得根本沒時間去細想,直接抓着身上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下,緊緊抱着,像一盆冷水澆熄了莫停留燥熱不安的內心,漸漸地莫停留又暈了過去。
周卿的耳側傳來另一個人熟睡的呼吸聲,而身上則被似火般的身軀包裹,周卿熱得都滿頭大汗,可還是任由着莫停留,耐心的哄着他。
周卿看着他終于歸于平靜,于是也放松下來,可依舊覺得自己的臉跟火燒一樣,周卿将放在莫停留後背上冰涼的手狠狠壓在了自己臉上,希望能夠稍微降降溫。
周卿發現莫停留抱得很緊,自己也推不開,大晚上的周卿真的累了,也不想折騰了,于是将剛剛莫停留掙紮開的被子小心地蓋在莫停留的身上,而自己也沒一會又睡着了。
景天一早便端着早膳來到了谷主的房間門口,是的,那小子待遇就是這麽好,一直都在谷主的房間睡着!
景天敲了敲門,裏面沒人響應,說不定是谷主睡着了,谷主不會又睡桌上吧!
景天悄悄地将門推開,隐約看見了床上鼓了好大一坨,景天往裏走了兩步,想看清那到底是什麽。
地上傳來急促又清脆的瓷器聲。
景天看着自家主子,披頭散發,衣裳不整地躺在那個人的身下!兩人都緊緊地抱在一起!我的小心髒啊啊啊!
他簡直混賬啊啊啊!
景天捂着眼睛趕緊退了出去,緊緊将門關好,雖然自己早就猜到了谷主可能,有那麽一些些吧,喜歡那小子,可昨夜絕對是那小子乘人之危!
這時管家聽見了有什麽東西碎了之後的聲音,便急忙過來詢問:“景天,谷主怎麽了?”
“沒什麽,是我毛手毛腳,不小心将谷主的早膳給摔了,正好咱倆一起去再弄一份來。”景天也不等管家回話,搭着管家的肩膀就走了,走之前還吩咐了,任何人不準擅自去谷主房間,打擾谷主。
景天摔的那一下周卿也被驚醒了,剛想說景天兩句,別這麽毛躁,又發現自己身上沉得厲害,難怪景天一下就溜的沒影了……。
周卿覺得自己總不能一直陪他躺着,只好用力地推動着莫停留,發現自己越推對方抱得越緊,周卿無奈地朝着莫停留喊着:“你能不能松一點啊,我都快被箍死了。”
周卿發現他好像能聽見一樣,便哄騙着讓莫停留将手松開了。
周卿起來後,整理好衣冠,便将景天喊來,把地上打掃幹淨。
周卿則耐心地等着莫停留身上的黑紋直到徹底消失的那一日,等着莫停留醒來,等着再度相會。
景天在門外守着,看着自己主子又開始給他接經脈了,真怕又又又斷了,打擊到主子,憂心的一直在門外走來走去。
待周卿結束之後,一直在觀察着莫停留的反應,周卿将莫停留的手扯到自己面前,雖然這次是沒有毒素幹擾,可莫停留的經脈太脆了,接上了也不能夠再習武,甚至每日都需小心翼翼地呵護着。
周卿摸了摸他又恢複成原樣的臉,喃喃道:“我能自私一點嗎?我想将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嗎?你會不會恨我呢?”
周卿痛苦地閉上了眼,再度睜開時,一滴清淚,落在莫停留的眼角。
周卿推開門,平靜地說:“去将密室裏那株萬年肉靈芝拿來。”
景天不明白,可他不會忤逆周卿做的任何一個決定,“為什麽?”景天卡了一下,又問道:“真的值得嗎?!”
“快去吧。”周卿回過頭,又繼續守在他的身旁。
景天不情不願地将肉靈芝拿來,“若他日後敢負谷主,我定要他狗命!”
說完,放下便沖了出去。
周卿運起內力,将肉靈芝一點一滴地通通融入他的骨血之中,肉靈芝不僅可以恢複經脈,最關鍵的是,肉靈芝不僅可以重塑肉身,哪怕缺胳膊斷腿,只要服下便可與原樣毫無差別,甚至更好。
待肉靈芝徹底被他吸收之後,周卿緊緊握着他的手,“你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