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章
第 47 章
江老太坐在江望舒的床邊,“望舒,到底發生了什麽?”
江望舒只得老老實實說了全部實情,江老太臉上沒什麽笑容,江望舒也知道是自己闖禍了,“祖母,我下次保證不偷偷溜出去了。”
江老太慈愛地看着江望舒,“你确實不該偷跑出去,可……,怎麽是蜀山的道士看了你的雙足,這祖母可為難了。”
江望舒自然聽懂了祖母的話,“祖母,莫道長又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他不知道,沒事的,我們不說,誰也不知道啊。”
自從江望舒的母親,難産而去,這江望舒就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江蘇就怕小乖孫認不清自己的心,不過這樣也好,認不清只要自己及時阻攔,應該就沒事。
“好,那祖母去感謝他們,你先好好休息知道嗎?”
江望舒拉着江蘇的手,“祖母,莫道長等人是我們請來的,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好對待莫道長啊。”
“知道了小少主。”
“那祖母,莫道長他們是要住在我們府上的吧。”
江望舒不知道為什麽不敢直視自己祖母的眼睛,“額……就是,我院子挺空的,我也想好好感謝莫道長,讓莫道長住我這裏吧,我肯定會好好招待他們的。”
江蘇也犯了愁,可嘴上卻還是應着,“好,快安心休息吧。”
江蘇出房門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收去,這莫道長,竟短短半晌就讓望舒如此挂懷,自己倒要去看看。
江蘇來到前廳時衆人已經久等多時了。
行過禮後,江蘇先表示歉意,“怠慢了各位道長,是老婦人的錯。”
周慢慢:“江老夫人嚴重了。”
Advertisement
“還是得多謝莫道長。莫道長,救了望舒,莫道長可有所求。”
莫停留本就對這種虛與委蛇的場合不感興趣,無聊至極,怎麽地說道自己了?
“修道之人,路見不平,出手相救,不過是件小事,江老夫人不必如此客氣。”
江蘇卻不打算放過莫停留,“道長此言差矣,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姑蘇江氏,欠你一個人情,還了也安心,避免日後多生事端。”
江若在一旁聽着有些驚訝,這老夫人怎麽對莫道長咄咄逼人啊。
莫停留也不是傻子,不就是說他莫停留現在裝模作樣,日後胃口大開嗎。
莫停留不屑地端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姑蘇江氏,人情已還,此後絕口不提。”
莫停留将喝空的茶杯倒轉過來,随即又放回原位。
“既然如此,就讓來福跟你們說說岚煙暮的情況吧,老身年紀大了,也乏了。”
江若上前扶着江老太太便離開了。
三個年輕人就這麽被主人家晾在前廳,來福走到他們前面去,“近日岚煙暮總有男子離奇失蹤跟死亡,仵作也驗不出緣由,屍體都在城西停屍房,各位可自行去查看,這邊客房都滿了,可能要委屈幾位跟我們這些下人一起擠一擠了,不過聽聞蜀山向來是苦修,各位不會介意吧。”
雲雀平時那麽愛叽叽喳喳的一個姑娘此時也默不作聲,只是安靜的跟在周慢慢跟莫停留的身後。
莫停留淡然一笑,“不用,我們住在府上多有打擾,況且,我們也需經常晝伏夜出,探查情況,我們自會安排妥當,多謝,我們先走了。”
來福一聽,這樣正好,“各位告辭。”
三人離開江府之後,莫停留看出雲雀的難過,“怎麽了,小麻雀今天都不叽叽喳喳叫了。”
雲雀垂着頭,“老大,是我們做錯了什麽嗎?”
“沒有,不是我們的錯,我們也沒有錯,有些人就是這樣,自以為是,看不起他人,雲雀,不要去在意旁人的目光而難過,這不值得,日後我們入了塵世,這種事,只會更多,不是所有人都心存善意,要學會分辨,保護好自己,知道了嗎?”
雲雀點點頭,顯然是舒服多了,周慢慢也沒想到這聞名天下的姑蘇江氏,居然是這種的,果然傳聞不可信。
莫停留帶着他們找了個客棧住下。
雲雀打開窗,窗外便是一條小河流,柳樹垂在兩岸,還有船夫撐着船緩緩流動,“莫停留,你說這岚煙暮怎麽每條街都有這四通八達的小河流啊?”
“這裏的特色吧,我看除了馬車,這裏的船只也很多,先休息會,晚上我們再出去夜獵。”
莫停留三人的房正好是連在一起的。
幾人趕了一下午路,又遇了這麽多事,早就乏了,幾人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江府,江望舒正豎着耳朵聽着自己院子有沒有什麽動靜呢,都等了好久,實在忍不住了,喊了個丫鬟過來,“祖母呢,還跟莫道長在前廳談事嗎?”
“少主,這我也不知道,小花幫您去瞧瞧。”
江望舒點點頭,小花便馬上朝着前廳走去。
“來福,老太太跟道長們還在前廳嗎?”
來福看着小花是少主院裏的人,自然不敢怠慢,“那沒有,老夫人早就歇息去了,道長們也走了。”
“好勒,多謝,我得回去回禀少主去了。”
來福點點頭:“那你快去,別誤了少主的事。”
小花馬上又踩着小碎步回去,“少主,老太太休息了,道長們走了。”
江望舒一聽也不知哪來的火氣,“你說什麽?”
小花吓得一下跪在地上,門外一衆奴仆一聽主子在房裏生氣了,整個大院子跪滿了人。
“少,少主,老太太回房休息了,道長們走了。”
小花不敢擡頭,死死地磕在地上,雖然少主平時不易動氣,為人也和藹,可若是少主生起氣來,那是相當吓人的。
“祖母怎麽會讓他們走了呢!”
江望舒讓人伺候好自己穿衣,毒喝完藥也已經解了,力氣也恢複了,腿上那點小傷口也不要緊。
一群家丁端着飯菜,看着院裏跪了一堆人,小心翼翼地在門口問道:“少主,老太太吩咐,您傷口未好,在房內用膳,我們端來了。”
江望舒穿好衣衫之後,“都起來吧,端回去。”
江望舒朝着飯廳便過去了,江蘇正跟一大家子圍坐在大圓桌用膳,江蘇左手邊空了個位置,便是江望舒的,江蘇看着江望舒氣鼓鼓地沖進來,“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不是吩咐下去了嗎?你身子沒好透,多加休息。”
衆人一看,“少主多休息才是,怎的出來了。”
“少主沒事就好,大家夥今天可懸着心呢。”
江望舒走到自己座位上,剛想開口,江蘇一句,“食不言。”
身邊的下人為江望舒布菜,盤子裏的菜,硬是一點都沒動,衆人見這氣氛也不對,安安靜靜地将飯吃完,也不陪老太太散步說說話了,只說自己院子有事,先走了。
江蘇帶着江望舒來到自己院子,到庭院坐着,江蘇拿着紫砂茶具,正泡着雨前龍井,“嘗嘗。”
江望舒品了一口,“祖母,莫道長他們怎麽走了?”
江蘇搖了搖手,來福走上前來,“少主,是道長們不肯住在江府,說是他們晝伏夜出,經常要外出查案,行程繁忙,怕打擾到您,便自己找地方歇腳了。”
“那他們住在哪裏?”
來福苦笑了笑,“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江蘇發話了,“下去吧。”
來福走後,江蘇沒看江望舒,“他們是蜀山的道長,降妖除魔是正事,你又何為要知道他們住在哪呢。”
江蘇語氣平淡的仿佛在陳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莫道長救了我,我想報答他。”
江望舒的手指摩擦着杯壁。
“今日莫道長說了,府中茶水好喝,人情已還,此後無須再提。”
“那是祖母的感謝,不能算我的。”
“那你知道了,你又要如何,又能如何,照這麽說,你從小到大,救了你的人多的是,有哪一個,是讓你如此上心的。”
江望舒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江氏的少主,從小有的是人随時可以為了自己活下去而犧牲自己,可……,“祖母,這不一樣,那些人都是知道我是誰,而救我,府裏的人也是,只覺得這是一種責任,莫道長又不知道我是誰。”
“莫道長救過的人也不止你一個,你何必如此介懷。”
對于祖母的圍追堵截,江望舒也不想說什麽了,“那祖母早些休息,孫兒告辭了。”
江蘇:“說不過就打算逃跑是吧。”
江望舒撇撇嘴。
“若是祖母說,在莫道長離開之前,你不得與他相見呢。”
江望舒也不受控制地大聲說道:“祖母這是何故!”
“他是修道之人,與塵世情緣絕無可能。”
江望舒像被踩住了小尾巴似的,炸毛又有些結巴道:“我、我沒說要跟他在一起,也沒有喜歡他!”
“既然如此,就沒有見面的必要,他們收完妖自會向我禀報,我也會回報他們跟蜀山。”
江望舒搖着頭,“祖母說得都對,可我不要。”
江望舒不清楚為何對莫停留不一樣,或許正如祖母的意思,自己喜歡他,可到底是不是喜歡,江望舒不懂,不管是出于想弄清楚還是報答恩情,江望舒都想去見他。
“如今只是一面之緣,你就如此難以自控?聽祖母的話,不要去見他,時間會讓你淡忘他的,知道嗎?”
江蘇在見到莫停留的第一眼起,便斷定他絕非俗輩,如此才貌雙全,也不怪自己的小孫兒會喜歡,可江蘇還是希望,江望舒僅僅只是心動。
看着江望舒還是一個勁地搖着頭,“哪怕他會令你肝腸寸斷,你也非要去找他嗎?”
“祖母到底在說什麽?”
“那莫停留氣宇軒昂,一表人才,确實是有這個實力讓我的望舒一見傾心,可他是修道的,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祖母心疼你,不想你去受傷,可——也罷,些事你自己不經歷,是不會懂的”
“祖母,我都不确定自己喜不喜歡他呢,你幹嗎這麽認定啊,我只是想交個朋友。”
“你想去就去,祖母不會攔着你,但是,你要知道,祖母一直在你身後。”
江望舒這才笑了,“祖母最好了,最愛祖母啦。”
江蘇拿起一塊糕點,“還為了莫道長鬧脾氣不吃飯,出息。”
江望舒咬着糕點,嘴裏含糊不清,“才沒有。”
江望舒從祖母院中走後,便親自寫了一封信,讓來福交給莫停留。
莫停留正睡着覺呢,門就被敲響了,“莫公子,可在。”
莫停留起身,便去開門了,來人正是來福,“莫道長,之前多有得罪,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見識,這是我家老太太親筆書信,望莫道長看完給個答複,我好回去回禀我家老太太,也讓她安心。
莫停留拆開信紙,便看了起來,開頭先是為了今天下午之事誠表歉意,後又字字懇切托莫停留照顧好江望舒,結尾便是一些利弊,莫停留深知這姑蘇江氏,如今是個什麽地位,不就是幫他們降妖除魔帶孩子嗎,又不是什麽難事,給的報酬也比之前多多了。
“告訴江老太太,請老太太放寬心,我莫停留既然答應了,便一言九鼎,江少主在我這不會受任何委屈,我會在照顧好江少主的同時盡快将妖物緝拿,給江老太太一個交代。”
來福此時的态度已于下午時大為不同,對莫停留畢恭畢敬,“莫道長能如此豁達,是姑蘇江氏之福,老太太說了,有少主在你們身側,定會為你們助力,江氏旗下皆唯少主命是從,祝莫道長旗開得勝,事事順心。”
莫停留也回了個禮,“多謝江老夫人。”
來福一走,旁邊的兩扇門裏冒出來兩個頭,雲雀好奇地問着,“什麽情況啊?這小厮找你幹啥啊?”
莫停留只說了一句:“跟着,到時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