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章
第 87 章
“阿蘭姑娘，你可跟慈心一樣，喚我長老，不必那麽拘謹。”
阿蘭有點意外，向來上位者最在意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他似乎有些不一樣，“多謝長老！”
莫停留不知從哪又冒了出來，手中拿着一節細竹，抓着絕清塵的頭發，快速又利落地挽起。
這一舉動驚呆了旁邊二人。
慈心雖長年在苦修，但洛澤長老的威名還是經常聽說的，這番舉動自己是萬萬不敢。
阿蘭立刻幫莫停留辯解道：“他野慣了，不懂這些，長老別介意。”
莫停留也覺得自從見到他之後，整個人就變得很奇怪，但是又控制不住，就是覺得他披頭散發的沒什麽精神氣，就想挽起，只是，自己為什麽會挽發呢？
絕清塵自然知道他挽的是什麽發髻，這是從前他時常為自己弄的。
“無事，多謝阿莫了，正好我也不想披着。”
一來二去天色漸晚，幾人就近找了個客棧住下。
莫停留在房內正翻來覆去睡不着來的，“咚咚”兩聲敲門聲響起。
“誰啊？”
阿蘭道：“是我啊。”
門剛打開，只見阿蘭有些賊眉鼠眼的左右張望，随即将門關好，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阿莫，我一直對你們魔族□□有所耳聞，但這一路走來，你确實不是這樣，但是……那個，就是。”
莫停留看阿蘭支支吾吾了半天就是不說下一句，本來心裏就煩，這下更煩了，“有什麽就說，不說出門不送。”
阿蘭為難道：“就是，你不能打洛澤長老的主意！”
莫停留脖子都僵硬了，一卡一卡地轉向阿蘭，帶着質疑的眼神問道：“你說我打洛澤主意？”
阿蘭也不是很确定，“那你怎麽一見長老眼珠子就沒挪開過啊，你後面做的那些事我都懶得說了。”
莫停留剛想反駁，阿蘭又搶先開口了，“此次我們是護送，不是押解犯人，這洛澤長老德高望重，我們要小心對待，我也不管你到底有沒有，但是你最好是沒有，我也理解你，你不知道我第一眼見到洛澤長老時，我真的驚呆了，長得太帶勁了，就連我們海裏最美的人魚族都沒這麽好看，真的。”
莫停留無奈道：“說完了沒？輪到我說了嗎？”
阿蘭點點頭。
“我沒你那個意思，你不要多想，況且我有喜歡的人。”
阿蘭一聽此話頓時來了興趣，剛想問呢，自己已經在門口了。
莫停留越看阿蘭越覺得不順眼，壓根不想聽她說話，直接就以自己要睡了為由，将人轟了出去。
莫停留深深嘆了口氣，本來還覺得說不定跟阿蘭聊聊心裏會舒服點，聊不了一點！她都說得什麽狗屁啊！
次日，一群人圍坐桌前，絕清塵淡淡道：“此行兇險萬分，若是此時想退出，可以走。”
阿蘭有些緊張地看着莫停留，都怪自己太弱了，只能乘着當初莫停留虛弱的時候要挾他，現在可沒什麽能留住他的了。
慈心率先表态，“長老放心，蜀山等人知曉此事，弟子定會護送到底的。”
阿蘭也接着說道：“我也一樣，定會護送到底。”
莫停留無聊地轉了轉杯子道：“都看我幹嗎啊，一般說要誰退出，都是對最弱的人說的，我這麽強，肯定是你們兩其中之一。”
阿蘭的白眼已經要翻出天際了。
絕清塵看着肆意鮮活的莫停留近在眼前，鼻頭一酸。
“不，我說的就是你。”
絕清塵明白此時此刻的自己，是多麽的危險，多麽的脆弱，自己再也沒有能力救莫停留一命了，可能還會害得他喪命，這絕不是自己想看見的，能夠再見一面，就已經夠了。
絕清塵終于體會到了一些，當初帶着所有記憶來到自己身旁的莫停留，是怎樣的感受。
是反複撕裂又只因對方的一颦一笑而愈合的心，是渴望靠近，卻不能地存在，是明明很愛很愛對方，卻只能拼命壓抑的感情。
“你走吧，離開這。”
莫停留又氣憤又震驚，明明這兒最強的就是自己了，他腦子是壞掉了嗎！？還趕自己走。
莫停留剛到嘴邊的狠話，卻在與他眼神接觸的一瞬卡在咽喉，只得委屈巴巴又故作兇狠地說道：“我跟阿蘭有約，我答應她了，必須送你去，就這麽簡單！”
阿蘭眼睛都亮起來了，“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守約。”
絕清塵看這情形一時半會也趕不走他，只能等日後再想其他辦法了。
慈心将手掌攤開，引靈便浮現在空中，“我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東荒。”
阿蘭道：“這是什麽地方啊？”
慈心沮喪道：“世間之大，慈心無知的太多了，未能解答，不過引靈顯示，這裏便是有龍鱗的。”
絕清塵淡淡道：“無妨，一去便知。”
東荒長年幹旱，極少降雨，幾人走在龜裂的土地上，黃沙漫天，一行人中最不舒服的便是阿蘭了。
阿蘭幹咳了兩聲，嗓子又痛又癢，本想打開水壺再喝一小口水來緩解，誰知高高舉起水壺往口中倒竟是一滴也沒了，風一吹，還吃了滿嘴黃土。
“呸呸呸！”
阿蘭扭曲着臉，嘴裏實在太幹了，也不知吐了些什麽。
慈心走近道：“阿蘭姑娘，你若不介意便喝我的吧。”
阿蘭急忙點點頭，拿起慈心的便噸噸噸的喝了一大口，而後道：“這東荒怎麽這麽幹啊！”
慈心也懊悔道：“确實準備不足，辛苦阿蘭姑娘了。”
阿蘭擺擺手，“這跟你有什麽關系。”
話音剛落只見莫停留拿着自己的水壺怼在絕清塵的唇上，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快喝！”
絕清塵被咒印封鎖了九成修為，此時的絕清塵體質方面比阿蘭還要差。
絕清塵剛想搖頭便被莫停留掐住了下巴，硬生生往裏灌，喂急了點還導致絕清塵嗆了幾口。
“夠了！”
絕清塵虛弱地拍開莫停留掐住自己的手，“不要你管。”
莫停留氣憤道：“你以為我很想管你嗎？若不是怕你死了，我理都不理你！”
将水壺一甩，丢進絕清塵的懷中，扭頭就走。
莫停留也不是傻子，自客棧時絕清塵喊自己走時，莫停留便發現了，這絕清塵對誰都好都客氣，唯獨好像……很讨厭自己一樣。
莫停留這一路上可沒少受絕清塵的冷眼，憑什麽區別對待自己！
莫停留怎麽也想不通自己哪裏惹他了，難道就因為自己是魔嗎？
哎，反正想不通，幹脆就不想了，反正自己也不稀罕！哼！
慈心面色沉重地看着長老與莫停留，像是在想些什麽，直到被阿蘭叫了一聲才回過神來。
“洛澤長老跟阿莫怎麽就有種相互不順眼的感覺啊？”
阿蘭真納悶了，這阿莫之前對洛澤挺殷勤挺好的，現在，除了态度差了點，好像也沒哪裏不好，想不通，想不通啊。
慈心當然不能将蜀山往事說給阿蘭聽，畢竟當年的事發生後，這件事已經被列為禁事了，“阿蘭姑娘放心吧，長老有分寸的，不會真的為難阿莫的。”
阿蘭一聽覺得也是，看了眼都快消失的莫停留，“阿莫！你等等我們啊。”
天色漸晚，道路兩旁的仙人掌等植物開始變得多了起來，甚至都能見到一些小攤，只不過賣貨的是妖怪，再往前看去，高高聳立的巨石群，穿插着無數紅色的燈籠亮着，而懸浮在空中的乃是一整具上古妖龍的屍骨，頭骨正中間刻着【妖都】兩個大字，場面十分宏偉壯闊。
此時周圍的妖越來越多，由于慈心是在場唯一的人類，不得不施法掩蓋氣味。
絕清塵也不能再繼續故意針對莫停留了，喊了一聲往前橫沖直撞的人，“過來，不許亂走。”
莫停留扭過頭剛想反駁，你憑什麽管我，可每次一見他，便一句狠話都說不出口。
莫停留安慰自己，為了大局，忍他一下又何妨！
低着頭，跟牛似的，沖到絕清塵身旁，乖乖待着。
阿蘭則偷偷在後面捂嘴偷笑，本還擔憂阿莫一個魔頭，會不會頑固難馴，沒想到啊，洛澤長老太厲害了！
幾人剛進城門便被守門的小妖攔住，手裏舉着畫像問着身旁的妖道：“哎，你看像不像妖王要我們找的人啊？”
莫停留湊着腦袋上去，一眼看去，眉頭微微緊湊，随後又看了眼絕清塵，“不像，畫中這人是烏發。”
喇叭妖被莫停留這麽一提醒，“哎喲，多謝老弟提醒啊，差點就抓錯人了。”
另一只雞妖啄了啄手背道：“不是就快放行吧，妖來妖往的別堵着路。”
喇叭妖往旁邊挪了挪，又去對比其他妖去了。
莫停留剛想問問怎麽回事，便被絕清塵提溜走了。
待離城門遠了，莫停留才說道：“絕清塵，你幹嗎不讓我問？”
“那畫像上的人的确是你沒錯，不過這妖界找你幹嗎啊？難道他們知道我們要龍鱗？還有，為什麽畫像上的你頭發是黑色的？”
莫停留的問題太多了，絕清塵有些是不想答，有些是不能答，“應是不知，此次除了廣招英豪護送之外，其餘的事都是極其小心的，能去魔界的路有千萬條，月命他們不會自找麻煩，不管找我何事，在不确定之前還是先不要輕舉妄動，找個隐秘的角落先歇下，到時再打探也不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