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見到許微發來的信息, 沈從殊已經在出租車上。

随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坐在出租上閉目養了個神。

許微一覺睡到下午，見時間晚了就沒去服裝店, 幹脆趁這個時間打包收拾，沈從殊回家時, 就見到許微客廳屬于許微的行李已經全部打包好，而許微則盤腿坐在沙發上啃雞腿, 茶幾上擺一份全家桶。

下午許微收拾行李的時候，就和沈從殊發信息說過今天要搬走, 沈從殊說好晚上回來幫她一起搬家。

見到沈從殊回來，伸手招呼沈從殊：“快來一起吃，吃完再搬。”

不管是兩個人還是一個人住, 都不做飯，吃什麽都是随便湊合。

填飽肚子搬家，許微租的房子精裝帶家具家電，拎包入住。東西搬進去, 又去趟超市補貨，等沈從殊從許微家回來，已經晚上十點多鐘。

洗完澡以後，看着時間晚了, 就沒發什麽信息去打擾宋樾。

隔天，沈從殊忙碌一整天, 臨下班時, 給宋樾發了信息。

「晚上有什麽安排？」

前一天宋樾離開沈從殊家, 冷着眉眼的模樣, 這兩天在沈從殊腦子裏回放。特別是上班時宋樾說開車送她，她卻堅持打車。

約莫是真的生氣, 昨天沈從殊發信息給宋樾，宋樾沒回不說，這近兩天的時間，沈從殊也沒有等來宋樾的只字片語。

沈從殊的信息發出去，大約十來分鐘才收到宋樾的回複。沈從殊就發現，宋樾心情不舒爽時，通常是連字都懶得打。對話框裏，他回給沈從殊一個：「？」

沈從殊：「昨天晚上許微已經搬走了，今天晚上你過來，姐姐給你賠罪？」

誰知道沒一會兒，宋樾竟然回了一條語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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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殊點開，宋樾好聽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來，冷清的語調中帶着一絲絲獨有的散漫。

“說清楚，是賠罪還是想別的？”

宋樾顯然很懂沈從殊的意圖。

約弟弟到家中，當然沒有只賠罪這樣簡單。不過就算別的什麽也不做，但想見宋樾的心卻是真的。

沈從殊帶笑的聲音，也用語音回答他：“當然是賠罪，當然，也可以有點兒別的。”

信息發過去，看時間，已經五點半。沈從殊收拾收拾，提包下班。

出辦公室後，手機震動一下，沈從殊拿來看，宋樾信息回過來，就兩個字：「不去。」

弟弟的心難以琢磨。

這次該輪着沈從殊打一個問號過去。

沒一會兒，宋樾發了信息過來。沈從殊正好在乘坐電梯，等下了電梯以後，才點開。

宋樾：「晚上去圖書館看書。」

雖然知道宋樾是學生，但由于見面通常都是在酒吧，沈從殊很難将他和看書這種事情聯系在一起。

像是懂沈從殊的疑惑，都不用沈從殊發信息過去問，宋樾緊接着又發了一條語音，懶懶散散的。

“快期末考試了，姐姐，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很閑吧？”

想一想時間，馬上就到一月份，的确各大高校都要進行寒假期末考了。

宋樾作為A大的學生，即便已經過了最忙的大一大二，但日常的學習任務也很重，花在學習上的時間必不可少。

但是沈從殊卻并沒有覺得看書和來她家中有什麽沖突。

“你可以到我家裏複習，比圖書館更加安靜。”

沈從殊提議。

最後，經過不懈的游說和努力，終于還是成功将弟弟拐回家中。

只是沈從殊沒想到的是，宋樾來時，不只是帶了書，還提了菜。上次在沈從殊家展示過一次廚藝，因為在沈從殊家中吃家常菜不想吃外賣，他又買了菜來沈從殊家中開火。

做飯這件事，沈從殊幫不上什麽忙，但是洗菜擺碗端菜這些簡單的，沈從殊能做都做了。

沈從殊的這個房子是一個套二，陽臺封了窗，客廳和陽臺之間的門被取掉，顯得客廳又大又通透，陽臺的一頭定做一個書桌，平時沈從殊加班會用，另一頭種了一些花草盆栽，由于沈從殊平時忙碌，很少打理，家裏的植物都是只要十天半月澆一次水，很好養活的品種。

飯後，沈從殊讓宋樾在她的書桌上看書，她則拿了筆記本電腦出來擺在客廳，人坐在地毯上畫圖。兩人各做各的事，倒也是互不打擾。

沈從殊先做完手上的事。

擡頭看宋樾，只見他坐在陽臺書桌前，書桌上擺着他的專業書，心無旁骛，難得認真的模樣。

再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出頭。

沈從殊去切了一點水果端過去，“看書那麽久，休息一下，先吃點水果？”

對着正在認真複習的弟弟，倒是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只不過，在宋樾眼裏，沈從殊不管是撩他還是邀請他最終目的都只是為了要睡他，一舉一動都不清白。

轉頭，看見沈從殊切來的水果，卻沒有吃，伸手将果盤接來随意放在書桌上，反而圈住沈從殊的細腰。

擡眸，便見沈從殊一雙水漾的明眸，正注視着他。

“不想吃水果，更想親你。”

長臂一拉，便将沈從殊拉着直接坐在的他的腿上。

對着沈從殊驚訝微張的唇，就這樣吻了下來。

他們正坐在陽臺的落地窗前，開着燈，二十二層的位置前方沒有遮擋物，站在窗前可以俯瞰住房四周。

盡管前方空無一物，但視野太寬闊讓沈從殊很沒有安全感。接吻間隙，沈從殊伸手想将窗簾拉上。

宋樾伸手阻止了她：“別拉，沒人會看見。”

又換了個姿勢，站着将沈從殊抱在書桌上，攬着她的腰繼續親她。

宋樾的吻技越來越好，很快，沈從殊就扛不住。

接着，沈從殊就明白了宋樾昨天走之前說的那句‘還想有下次，姐姐想得真美。’是什麽意思了。

就只是接吻而已。

說親就只是親，其他越矩的事，是一點兒也不做，也不準沈從殊去做。

絕不逾越雷池半步。

夜晚，也沒有在沈從殊這裏留宿。

将沈從殊吻到渾身發軟，腦袋暈乎乎，看時間差不多，宋樾拿着他的書本就走了。

竟然走了。

看着宋樾走出去，聽見關門的聲音，沈從殊：“……”

接下來幾天都是如此。

沈從殊不加班的話，宋樾會買點菜來沈從殊家做飯，一起吃過飯後，各做各事，沈從殊畫圖追劇刷視頻，宋樾則是将沈從殊家當成圖書館安靜看書。沈從殊還以為宋樾是臨時抱佛腳，只為及格。而從偶爾一次的吃飯的時候無意中得知，宋樾竟然品學兼優，年年拿專業第一，夜店小王子忽然變成好學生，沈從殊實在是對他有點兒刮目相看了。

而在沈從殊家和圖書館唯一不同的是，每每學習結束後，宋樾都會摟着沈從殊接吻，親夠了宋樾才走。

很快就到元旦。

元旦的法定假期有三天，周六上班，周日周一周二放假。平時兩三天的假期，沈從殊都很少會回老家，時常手是沈方和兩夫妻來榕城看她。鑒于沈方和這次摔了腳，元旦三天沈從殊準備再回次老家，周六下午就走。

她身邊現在除了許微，沒什麽朋友。自從上次争執之後，在公司裏，關明哲也識趣退回了公司合夥人的位置，因此，這次元旦回家的事，沈從殊做下決定之後，便沒有和誰提起過。

周五晚上，為提前慶祝元旦，全公司包括工裝和家裝一起組織了一次聚餐。作為老板的沈從殊和關明哲，在聚餐時，被員工輪流敬酒。關明哲是酒中豪傑，酒量早在一次又一次的商務中練出來，幾乎來者不拒，相比之下，沈從殊還是要遜色得多。好在沈從殊作為女性，大家向沈從殊敬酒時都有分寸，加之關明哲偶爾替沈從殊擋酒，沈從殊還算撐得住。聚餐結束時，時間已經過了十點。

員工能喝的都喝了不少，關明哲喝最多，躺沙發上爛醉如泥。

辭退姜思語之後，關明哲又換了一個新助理，性別男，一米八的大高個，才從學校剛畢業，因為資歷最小，公司裏大家都喊他小易。

由于進公司太短時間，沒什麽人脈和地位，年齡也最小，幸運的逃過一劫沒被人勸酒。在絕大多數人爛醉的時候，小易頑強的保持了清晰的神志。

于是在大家離開的時候，小易配合沈從殊一直在外幫忙安排車輛送人，直到全部人都走完。最後只剩下癱睡在飯店沙發上的醉鬼關明哲。

小易頓時就為難了。看着自己的老板，小易露出遲疑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沈總，這……”

滿打滿算，小易來這個公司才一個多月，他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更不知道關明哲住哪兒。

但是有件事小易卻知道，家裝部的沈總和他老板關明哲曾經是一對交往多年感情深厚的情侶，前段時間才因為關總出軌，兩人分手了。

小易來的時候，由于沈從殊和關明哲分手，家裝部和工裝部的關系就已經不如以前密切了，家裝部工裝部雖然還在同一層辦公，但感覺更像是業務不同的兩個公司，小易對家裝部了解不多，只知道沈從殊人漂亮有能力有魄力，不管工裝部還是家裝部，就沒有人說她不好的。

小易看向沈從殊的眼神，充滿了為難和求助。

為難的是，和有關關總的事，似乎不應該讓沈總這個前女友來幫忙。可如果沈總不幫忙的話，他連關總住哪兒都不知道，更別說送關總回家。

才剛畢業，小易單純的臉上藏不了半點心思，沈從殊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她也不是那種喜歡為難別人的人，小易顯然一個人搞不定關明哲，目前這種情況，只能她幫忙。

招呼小易将關明哲拉起來，大部分重量都倚在小易身上，沈從殊：“走吧，我們一起送他回家。”

喊了一輛出租。

将關明哲送上後車座，小易坐在他身旁，沈從殊打開副駕座的門坐進去。

和司機說了一個地址，車子便朝目的地開走。

沈從殊今晚上也喝了不少，頭有點暈，但是一想到待會要去關明哲的家裏，她腦袋就清醒了。

宋樾的信息就是這時候進來。

今天公司聚餐，沈從殊提前就和宋樾說過，但考慮到這幾天宋樾都是在她家中複習，沈從殊也讓宋樾想去她家的話可以直接去，怕宋樾去了開不了門，沈從殊還給宋樾在門鎖上錄了指紋。

宋樾：「什麽時候回家？」

沈從殊打開手機看見這句話，就知道今晚宋樾也去了，并且很有可能現在還在她家中等她。

沈從殊下意識朝後座看一眼，她這裏送關明哲回去了再回家，來回折騰至少一個小時，現在時間很晚，回家至少十一二點。

考慮到宋樾還要回學校，轉回頭後，沈從殊打字回道：「還要比較長的時間，你先回吧。」

那頭回一個好，後面就沒有再聊。

一路暢通，車只開了二十分鐘，就到了關明哲的小區門口。

這個地方在沈從殊和關明哲談戀愛的時候，沈從殊經常會來，連門衛都認得她。見她和小易一起扶着關明哲過來，問也不用問，主動給他們開了門。

等電梯時，關明哲的手機忽然響了。

其實他手機剛才在出租車上時，就已經響過一次，但沈從殊沒管，小易不敢胡亂動老板電話，就這麽任其響了一會兒後挂斷了。

現在大約過十分鐘，關明哲的電話又響，他的手機鈴聲還是從前沈從殊最喜歡的那一首歌，沈從殊給他設的。

聽得心煩，又怕真有什麽急事找關明哲，沈從殊看一眼關明哲存放手機的部位，而後轉頭向小易：“你把他手機拿出來看一眼誰打的。”

有電話不接聽得也心急。得到命令，小易二話不說從關明哲衣兜裏拿出手機。

這時候關明哲手機還在持續響動，電話自動斷了之後，那頭又锲而不舍繼續打了第二個。

小易朝手機看一眼，然後仰頭向沈從殊：“是關總媽媽打給關總。”

關明哲的媽媽周慧雲經常來榕城，這麽多年來沈從殊見她不下十次，也算是對她有幾分了解。以周慧雲對關明哲的重視程度，如果今天晚上她打不通關明哲這個電話，連夜讓關明哲爸爸開車載她來榕城也有可能。

沈從殊考慮兩秒，朝小易伸出手：“電話給我。”

小易将還在響着的電話遞了過去。

沈從殊拿過電話接通，還沒說話，電話那頭周慧雲已經率先說道：“兒子，怎麽打給你電話現在才接？你都不知道你快急死媽媽了。”

周慧雲說完，沈從殊才有開口的機會。

“阿姨，是我。”沈從殊說道。

和沈從殊一樣，關明哲也暫時沒同家裏說兩個人已經分手的事。周慧雲一聽是沈從殊的聲音，笑了：“是殊殊啊，阿姨前幾天去榕城，明哲說你忙我都沒見到你，阿姨還給你帶了好多家鄉特産，都是你愛吃的，明哲給你了嗎？”

關明哲那邊的事情，交給關明哲自己會處理，沈從殊沒戳穿分手的事，只回答道：“都給我了，謝謝阿姨。”

是給了，但沈從殊沒要，又全都還了回去。

周慧雲不知道這些。沈從殊漂亮能幹對他們也很尊重，她一直是很喜歡沈從殊的，周慧雲：“不謝不謝，你喜歡吃，阿姨以後再帶給你。”

聽見沈從殊和她打電話她也高興，但到底比不上兒子，周慧雲話鋒一轉，問道：“明哲怎麽了，怎麽我打這麽多個電話，他都沒接呢？”

沈從殊：“今天晚上公司元旦節聚餐，關明哲喝多了，沒聽見。”

周慧雲一聽，心疼兒子：“早讓他不要喝那麽多酒，可他就是從來不聽我們的。殊殊，明哲最聽你的話，你可得幫阿姨好好管管他。”

沈從殊聽了，心裏毫無波瀾，只對電話應付一聲：“嗯。”

沒再多說，那頭周慧雲讓沈從殊幫忙照顧好喝醉的關明哲，而後挂了電話。

與小易合力将關明哲送至家門口，關明哲爛醉，沈從殊下意識伸出自己的手去開指紋鎖，鎖應聲而開，這時候沈從殊才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知道原來一個多月了，關明哲還沒有将她的指紋抹除。

“你送他吧，我就不進去了。”沈從殊轉頭，對小易說道。

過了大約五分鐘，小易單獨出來，和沈從殊一起，離開了關明哲的家。

沈從殊和小易家不同路，在小區門口分道揚镳，分別打一輛車各自歸家。沈從殊上車以後再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這個時候，宋樾應該已經回到學校了吧。

應該還沒睡下。

沈從殊想了想，給宋樾發條信息。

「你回學校了嗎？」

宋樾隔一會兒回了她：「嗯。」

見他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已經回到學校，看時間也晚了，沈從殊與他說兩句，道聲晚安，沒有再多說什麽。

而此時，被沈從殊認為已經在學校睡下的宋樾，實則是在酒吧中。

湯隋帶着朋友去玩，連着給宋樾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終于将人請來。

宋樾從聖誕過後已經好幾天沒有在酒吧露過面，聖誕節那一天宋樾沒有上臺就走了，近期酒吧裏不止客人，連員工都想宋樾得緊。

宋樾這次來，都快十一點了，是走的後門，來了直接上包間，很少人知道。

湯隋的這個包間裏，全是一些富二代富三代，家裏妥妥的有錢人，可再有錢，也沒有宋樾有錢，所以見到宋樾，都挺開心。

湯隋見到宋樾進來以後，肩上還挂個包，不由得好奇問：“你帶這什麽東西？”

宋樾将包随意往沙發上一扔，旋即坐下，看也沒看他，語氣懶洋洋：“書包，裝書的，看不懂？”

這包房內群魔亂舞，忽然出現了一個書包，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特別背它來的還是宋樾。

湯隋看看那書包，再看看宋樾，欲言又止：“……”

宋樾沒理他。

他今天晚上在沈從殊家裏等一晚上，還是沒見到人，現在臉色并不那麽的好。從小生長環境的導致，和二代三代們在一起的時候，宋樾和他們向來沒有什麽共同話題。其實在場除了湯隋，誰也不能和宋樾說熟。能來，還是賣了湯隋的面子。

坐一會兒，收到沈從殊的信息，聊幾句之後，又再坐了幾分鐘，宋樾便要走了。

見他起身，湯隋拖住他：“屁股還沒坐熱呢，怎麽就又要走了？”

他們這會兒正在讨論元旦去哪兒玩的事兒。

一群人有的提議去真人CS，有的賽馬有的溫泉有的滑雪，讨論一晚上都能讨論出一個結果。

湯隋就問宋樾：“你最想幹嘛？”

真心希望宋樾能提個比較中肯的意見。

湯隋也是為了這群二代三代的玩耍娛樂項目，操碎了心。

元旦宋樾沒有安排，他最大的安排就是去沈從殊那裏，然後聽沈從殊安排，沈從殊說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不過，現在這些還不能說給湯隋聽，沒到時候。

宋樾睨湯隋一眼，被湯隋拉回去之後懶散靠坐在沙發上，極不在意的語氣回答道：“哪兒也不去，家裏看書。”

湯隋再度被他這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學精神給創到。

“诶不是，你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你是鐵了心的年年都要拿第一是不是？我怎麽不知道原來你的求學心和勝負欲有那麽強烈呢？”

宋樾小時候，因為每次拿到第一，外公外婆都會很高興，會給獎勵，他習慣去争那個第一，即使現在外公外婆都不在了，年級第一也必須是他的。

跟湯隋這種人根本說不通，對牛彈琴一樣。宋樾懶得和他多說，多坐了兩分鐘後，又再度站起身，“總之不管你們去哪兒都不用考慮我，我不去。”

就留下這麽一句話，湯隋拉也拉不住，宋樾開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