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沈從殊看出來, 宋樾是認真的。

這一次,沈從殊有點不知道怎麽才能哄好宋樾。

他獨自回了酒吧,沈從殊呆呆在巷子裏對着那門站了幾分鐘, 沒有再進去。

她有點懵,腦子有點亂。

但她知道, 即使現在追回去,三言兩語也輕易無法說服宋樾, 搞不好将人惹惱了,還會将事情弄得更糟糕。

他是真的很生氣, 也是真的想結束這段關系。

她可能需要冷靜一下。

一月份的榕城,夜晚的溫度已經低至零下,沈從殊向來怕冷, 此時在屋外站了這麽久,早已經手腳凍得冰涼。

見到宋樾之後,沈從殊從酒吧獨自回了家。

夜晚,沈從殊在床上輾轉, 難以入睡。

今天宋樾的那一番話讓她不得不重新去審視她與宋樾的這一段關系。

誠如宋樾所言,從見到宋樾開始,他就是被他的美色所惑,才結束一段長達五六年最終失敗的感情, 讓沈從殊無法那麽快進投入到另一段感情中去,沒錯, 她就只想得到感官上的歡愉, 根本沒想過負責。

但沈從殊嚴重忽略了一點。

人是情感動物。

不論是感官帶動了感情, 還是感情悄然而生, 沈從殊都發現,她沒法像宋樾說的那樣, 利落的轉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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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沒有睡着,便是鐵證。

上一次晚上整宿沒睡,還是在剛發現關明哲出軌,和他分手的時候。

到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才小眯了一會。

中午,沈從殊還和許微約了吃飯。這是前天就定下來的事,沈從殊十一點三十出門,十二點準時出現在她們約好的餐廳。

許微比她還早。

見到沈從殊進來,朝沈從殊招了招手。

沈從殊走近,才剛坐下,就聽見許微問一句:“臉色這麽差,晚上沒睡好?”

沈從殊今天出門的時候,只簡單塗了個唇彩,沒化妝。

聞言手下意識摸臉,問許微:“這麽明顯?”

許微點頭,還從包裏摸出了鏡子往沈從殊那遞:“你要不要照照,看看你現在都憔悴成什麽樣了?”

沈從殊真是服了她。

這一陣确實是天天加班忙不停,昨晚又一晚上沒怎麽睡,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了。

沈從殊不想看自己現在是一副什麽模樣,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伸手将鏡子推了回去,沈從殊:“不用了,謝謝。”

許微從沈從殊家中搬出去,這一陣子都忙着自己的事,兩人有一段時間沒見,這期間大家都忙,聯系都很少。

許微搬出家住這件事與家裏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抗争,家裏父母掌控欲強,怎麽可能任她妄為,但許微這次格外的堅持,抗争到現在,許微父母也總算接受現實。

飯間,許微和沈從殊講述了一些這段時間她與父母鬥智鬥勇的精彩故事,沈從殊安靜聽着,直到她講完。許微講到口幹,拿起杯子喝水的空擋,沈從殊才緩聲開口,慢慢說:“我可能又要談戀愛了。”

許微正在喝水,聽見沈從殊忽然說這個,含在嘴巴裏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還好用手及時擋住,不過還是嗆了幾聲。

許微咳得狼狽,沈從殊坐在她對面伸手遞紙過去,許微咳完,用紙擦了嘴。

聲音還沒恢複,已經迫不及待出聲問:“你說什麽!談戀愛?你和誰去談,在哪兒談?”

問號三連。

言語不足以表達許微此時的震驚。

這段時間各自都忙,可真正算下來,她從沈從殊家搬出來,還一個月都不到。她和沈從殊,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來天不見。那時候,沈從殊身邊還沒別的男人,怎麽一轉眼功夫,戀愛都快談上了呢!

沈從殊不知道她和宋樾這件事怎麽去和許微解釋,只是可能,不是已經。

之所以向許微說出這件事,只是因為,在這件事上,她裹步不前,心中仍還有很多的不确定。

沒有透露全部,沈從殊挑揀了一些來講。

“和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

沈從殊深深嘆一口氣,說道:“還沒有談戀愛,我們之間,許多地方很不合适,可以想見,即使談了,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既然如此,又何必非得去走一遭,已經注定的結局,投入了感情,到時候卻又傷了心。

還不如現在及時止損。

許微作為局外人,哪裏懂得沈從殊的這些糾結,何況她在感情裏,向來坦率,遵從本心勇往直前。

不懂就問,許微:“究竟是哪兒不合适?說來聽聽。”

沈從殊卻搖一搖頭,不想再說更多。

宋樾整整比她小了五歲,這也是沈從殊最糾結的地方。

她才和關明哲分手。

現在再交男朋友,不僅時機不對。

年齡也很不合适。

他都還是個學生,而她,已經工作四年多。

原本,在她第一次見到宋樾,知道他年齡小卻還是對他撩了又撩,那時候,她就的确是抱着一種極度不負責任的态度,只要成年就行,其他無需多想。

可現在情況不同了,談戀愛的話,至少不是玩一玩,沈從殊會認真考慮很多。

沈從殊垂下眸子,沒有再說話。

許微見她不說,雖不知全貌,還是開口說道:“你就是喜歡想太多,當時和關明哲在一起也是一樣,他追你大半年,你也始終不答應他。在我看來,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哪裏需要糾結那麽多。”

沈從殊垂下眼眸。

沒有再說。

原本,飯後還約了一起去逛街。

可見沈從殊沒什麽興致,許微也不是一定要去。于是将下午的逛街計劃取消,許微提議:“聽說明山寺的姻緣廟很靈,不如我們今天去求個姻緣?”

沈從殊不是很信那個,覺得沒什麽意義,起初并不想去,許微卻興致奇高:“去吧去吧,你就當是陪我。你看我都二十六歲,還沒有一個男朋友,我早就想去拜拜,早日結束單身狗的生活。”

如果這話從其他人口中說出來,沈從殊會覺得很正常,但出自于許微的口,許微和前男友因家庭原因分手後,對于談戀愛這種事一直興致缺缺,這幾年不乏優秀的男士追求,許微一直都是拒絕的态度,從某種層面上來講,許微對于談戀愛有點兒創傷後遺症,可現在她卻這麽積極。

沈從殊感覺不太對勁,微眯眼眸審視她:“你是不是有什麽情況?”

把許微說得一愣,忙擺手打哈哈:“不是,我能有什麽情況?我一個單身狗想脫單,這難道不是很正常?好不容易才搬出來住,重獲自由之身,我不得談一場戀愛慶祝慶祝?”

這話說得還算有理。

沈從殊聞言,點一點頭,沒有過多的追究。

既然許微強烈要求,下午就一起去了明山寺。明山寺在榕城外的城明山上,開車過去要一個小時,山不高,山腳下到寺廟步行只要半個小時。

冬天天氣冷,山間更冷,因此即使是周末,來寺廟的人也不多。寺廟不大,造型古樸,只有觀音廟和姻緣廟兩座廟,沈從殊和許微兩個廟都分別拜完,花了才不到十幾分鐘。但是這座明山寺之所以姻緣廟這樣有名,主要是廟中有一顆姻緣樹,奇大無比,需要幾名成年男子合抱,枝幹茂密,将姻緣廟全罩在其中。

走過去了沈從殊就發現,廟中人不多,可姻緣樹這裏,人卻不少。男男女女,有成雙成對來的,也有自己獨自一個。

樹上挂滿紅簽,還有鈴铛,風吹過,紅簽如浪浮動,鈴铛叮當作響,十分清脆悅耳。

“姑娘,來買個姻緣簽挂上去吧,很靈的。”

姻緣樹下,有一位老尼姑擺張桌坐在那兒,桌面上擺着就是樹上挂那些姻緣簽。

“看看。”

許微很有興趣,拉着沈從殊走過去。姻緣簽就兩種,一種是有鈴铛的,一種是沒有。許微挑了帶鈴铛的,想買兩個。

老尼阻止了她。

“一人只買一個。自己的姻緣簽要自己買,這樣才靈的。”

沒想到還有這種說法,但也合情合理。

于是許微高高興興用手機掃了一個的錢,輪到沈從殊,在兩人的注視下,沈從殊拿出手機,也掃了一個。

給了錢,老尼又遞了兩支筆,許微拿起筆,刷刷就在簽上寫起來。沈從殊想了想,也提筆寫了幾字,寫完之後,将筆遞回去。

姻緣簽要自己挂,分別找了位置挂上,又在寺廟待了一會,廟在山腰,來都來了,又花一點時間将山爬完,到五六點鐘,才下山。

晚飯随便在路邊一家餐館吃了點。沈從殊先送許微回家,看一看時間,車沒往家裏開,而是開去了酒吧。

到酒吧以後,先去問了宋樾有沒有來。

吧臺小哥還是昨天晚上那一個,說他還沒到。

這一次沈從殊沒在酒吧裏面等,而是等在了酒吧外的後巷。

今天晚上格外的冷,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雪。後巷只一盞路燈,昏昏暗暗。大門處人來人往,後巷的後門少有人知,偶有一兩個人從這裏走進酒吧,路過後巷時,奇怪看站在酒吧後門等待的沈從殊一眼。

沈從殊等了約有近一個來小時,凜冬寒夜,她縱然穿得很厚,也凍得手腳冰冷,幾近麻木。

宋樾來酒吧,似乎都來得很晚,今夜也不例外。

十點多鐘,巷口轉角,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其實離得挺遠,光線又暗,根本看不出來人是誰,長得什麽模樣。但宋樾身高腿長,手擦衣兜,緩緩走來,自成獨特氣質。

從宋樾出現那一刻起,沈從殊視線便注視他,看他走向她這一處。

宋樾眼裏卻并沒有沈從殊。

看也未曾看她。

優越至極的臉上沒什麽表情,眉眼疏冷,經過沈從殊身前,未曾停留。

“宋樾。”

沈從殊跟着轉身,喊他一聲。

宋樾卻還往前走,如同沒有聽見。

沈從殊寒冬冷夜等他一晚,好不容易見到,怎麽可能讓他就這樣走了。

走兩步上前,用手握住他的手臂。

待他終于止步,皺眉回頭,沈從殊擡眸,對着他說:“既然昨夜你說,只和女朋友做親密的事。那麽,你又願不願意,做我的男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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