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可惜齊少天沒有從蘇韻卿的眼底看到任何一絲動容,她依舊是那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侯爺,我們已經和離了,我不會跟你回去,我現在是自由身了!”

對啊,她終于自由了,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蘇韻卿恍惚一笑。

齊少天猛的後退兩步,他已經低聲下氣求她了,他一個堂堂領軍打仗的男子漢,面子很有些挂不住,面對蘇韻卿如此強硬的回複,他哪裏還留的下來。

當即二話不說,扭頭離去。

回去的路上,他逼自己冷靜下來,那丫頭一定在氣頭上,待她想通之後,才知道回到齊家是她最好的選擇,他且回去,徐徐圖之便是。

蘇韻卿自然不會認為齊少天是愛上她了,只當他要面子,不過為了絕了後患,她悄悄吩咐人出去,将她與齊少天和離的事情傳了出去。

這下子京城震動,大街小巷無一處不是在談論蘇韻卿跟齊少天和離之事。

可惜,吃瓜的百姓們不了解裏情,只當是蘇韻卿在皇後和蕭雲郡主的逼迫下,不得已選擇和離,一時輿論都在蘇韻卿這一頭,原本齊少天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這一會倒成了負心漢。

甚至還有替蘇韻卿這麽個弱女子打抱不平的人,去蕭家門口扔瓜果菜葉子,一時大家都下不了臺來。

齊家上下陷入了一片死寂,誰都不敢吱聲,只是暗暗扼腕嘆息,而老太太醒來知曉蘇韻卿與齊少天和離之後,翻了個白眼,再次暈了過去,府內人仰馬翻,一片混亂。

蘇韻卿的堂嫂李氏技巧很高超,經過幾日細細的勸慰,蘇韻卿的二嬸張氏已經想開了,蘇珏呢,眼見大家都為蘇韻卿打抱不平,暗想在蘇韻卿被迎回齊家之前鬧這麽一出,給蘇家出出氣,也未嘗不可,于是蘇韻卿安心在蘇家住了下來。

蘇韻卿跟二嬸張氏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張氏知曉她絕不可能同意齊少天再回齊家,一日午後,蘇韻卿過來看望她便問道:“卿兒,如今你留在京城,恐難再找到合适的夫家,你今年已經十七了,不如你回蘇州,屆時讓三嬸給你張羅一門親事如何?”

張氏思慮不假,蘇韻卿在京城是待不下去了,唯有回到江南,靠着蘇家在江南的威望,還能尋一戶好人家。

蘇韻卿父母早逝,蘇家老家現如今是她三叔三嬸做主,她自家還有一個庶弟,不過姐弟倆分開很久,感情不複當初,早些年因為蘇韻卿跟齊家有婚約,蘇家便把她送入京城,蘇韻卿素有才名,在江南名聲很好,進京時,也引起不少注意。

張氏并非是想推搡責任,實則這是蘇韻卿最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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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還有更好的出路,便是跟齊少天和好如初,不過一來蘇韻卿不肯,二來,皇後那邊怎肯放過這個機會,她暗暗嘆氣。

蘇韻卿聞言卻是跪在張氏面前,“二嬸,韻卿已無父無母,心裏把二叔和二嬸當爹娘的,我哪都不想去,就想留在京城,二嬸,您放心,我絕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就把我當您的女兒,待堂妹出嫁,我和嫂子一起服侍您二老!”

蘇韻卿眼眶酸紅,看的張氏眼淚直掉,想着這孩子可憐,哪裏還說的出口讓她離開,只連忙拉着她起來,抱在懷裏,點頭稱是。

如此,蘇韻卿低調一陣,在蘇家安心住了下來,蘇韻卿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自己的嫁妝,開始李氏堅持給月例,被蘇韻卿拒絕,後來知曉蘇韻卿曾贏得幾萬兩銀子,如今利滾利,店鋪開啓,确實風生水起,加之蘇家手頭并不是十分寬裕,遂也罷了。

蘇韻卿和風苑一切開支都由自己出。

她與齊少天和離之事在京城引發了熱議,對蕭雲郡主名聲有損,不過不久之後,京城發生了幾件罕見的趣聞,将百姓的視線給引開了,這件事漸漸平息下去,蘇韻卿聽了之後,只是笑了笑,沒準是那位皇後的手筆呢。

齊家的賀氏和姚氏分別上門來探望過蘇韻卿,可惜蘇韻卿态度堅決,二人無功而返,不僅是她們,就是蕭雲郡主也曾來過,蘇韻卿一如既往熱情招待,當她是朋友,還給她介紹自己院子裏新弄的花花草草,古玩字畫,蕭雲知曉她是真心想跟齊少天和離,與自己無關,倒也釋懷了。

日子很快到了七月初,七月初七是乞巧節,民間也喚七夕節,每年這個時候只要進了七月,京城到處大街小巷都有各色乞巧的玩意兒,而對于姑娘們來說,七月初七也是最盼望的日子,這一日,姑娘們可以跟着家中的哥哥姐姐們出門游玩,不受限制,倘若那種訂婚的男女,也可以同游。

堂妹蘇玉嘉為這一日早早做了充足準備,她給自己置了一套新衣裳,嫂子李氏送了她一對金鑲玉镯子,十分精美,而蘇韻卿也送了她一副精巧的頭面,鑲嵌了幾顆東珠和紅寶石,蘇玉嘉喜不自禁。

午後稍稍歇息過後,蘇玉嘉就按捺不住,沖到了蘇韻卿的院子,拉着正在袖手帕的蘇韻卿不放,

“姐姐,姐姐,你陪我出去玩嘛,李家的伯母生病了,哥哥嫂嫂待會要去李家,沒人陪我出去玩了,我總不能一個人出去吧!”蘇玉嘉嘟着個翹嘴,抱着蘇韻卿的胳膊搖,搖的她沒法再繼續繡。

她很無奈地放下繡盤,笑瞅着她道:“ 你以為我是你啊,你才多大,正是玩的時候,我跟着你出去像什麽樣!”

蘇玉嘉聞言很不滿,“什麽叫像什麽樣?姐姐你說的什麽洩氣話呢,前個兒我還聽母親河嫂嫂商量着要再給你找一門親事呢,你可別妄自菲薄!”

不等蘇韻卿回答,她又開始撒嬌,放軟了語氣,将粉嘟嘟的小臉靠在蘇韻卿的肩頭上,“姐姐,你不陪我出去,就沒人陪我玩了,你也關在家裏悶了好一陣子了,恰恰今日出去,讓那些說你閑話的人閉嘴,告訴她們你過得很好!”

瞧着蘇玉嘉那信誓旦旦的樣子,蘇韻卿還真是笑了,想想前世自己就是她這般模樣,甚至還調皮搗蛋些,天不怕地不怕,如今重活了一世,性子收斂了不少。

想了想,她便遂了她的意,“行,你且等等,我收拾下喊你出門。”

蘇玉嘉歡歡喜喜回去打扮了。

等到二人收拾好,已經是下午申時初刻,這個時候整個京城幾乎萬人空巷,香車滿路,吆喝聲綿延,好不熱鬧。

七夕節和元宵節最熱鬧的除了東市西市,就是玉帶河一帶。

每年七夕節皇宮都會派人在玉帶河邊的玉帶橋附近紮一座彩樓,上頭擺着貢品,有體面的世家小姐都可以将自己的繡品放置其上,算是對月祈福,公子們則可以将自己雕刻的玩意兒送上去,都是讨個好兆頭。

不僅如此,這座彩樓對面的雙鳳樓裏還會舉行一些宴會,有宴會,就有吟詩作畫的比試,姑娘們争強好勝的多,都想得一個好名聲,起先呢,比手藝,後來久而久之,詩詞書畫樣樣來,倒又成了一次才藝比試了。

都說上次慕家的比試是為七夕比試做鋪墊,這一次七夕夜的比試就更加盛大了。

不拘泥身份地位,只要有才能折,皆可一試。

公子們跟姑娘們一樣興奮,他們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添彩頭,倘若看到合心意的,沒準還是成就一段姻緣呢!

歷來七夕佳宴上牽線搭橋的姻緣可不少呢!

彩樓在玉帶橋之南,隔岸相對的雙鳳樓則在玉帶橋之北。

馬車一靠近玉帶河一帶,就已經水洩不通。

好在蘇韻卿在這一帶盤了幾個店鋪,車夫将馬車趕至店鋪附近,四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和幾個丫頭簇擁着蘇韻卿和蘇玉嘉就往玉帶橋那邊走。

夜色降臨,玉帶河一帶華燈璀璨,熠熠生輝,仿佛是倒映在人間的銀河,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蘇韻卿帶着小丫頭順着人流往彩樓那邊走。

“姐姐,我做了一盞穿線燈,我要送去彩樓,姐姐你呢,有東西嗎?”蘇玉嘉依舊抱着蘇韻卿的胳膊。

蘇韻卿瞅了一眼蘇玉嘉丫頭懷裏抱着的錦盒,她剛剛就看過,裏頭是一件八角琉璃穿線燈,這個燈籠是用二十四種顏色的彩線穿梭編織而成,蘇玉嘉在江南待了不少年,受那邊風土人情影響,手藝精絕,不得不說,蘇韻卿見過不少好東西,看到這玲珑精美的琉璃彩線燈,還真是嘆為觀止。

“嘉嘉,我看哪,你先帶着這燈去彩樓上祈福,耳後再去雙鳳樓參加比試,你這等手藝,恐怕京城小姐無人能及。”蘇韻卿自己不想出風頭,可前世那種争強好勝的心性還是有的。

蘇玉嘉聞言雙眼就亮了,“真…真的嗎?”

她到底不如蘇韻卿見識廣,對自己能力的認識還不足。

“你且放寬心,待會兒姐姐陪你去便是,咱們還是先去彩樓!”蘇韻卿點了點她的鼻頭。

“好嘞!”她雙眼熠熠生輝。

走了好長一段,二人才抵達彩樓,不過彩樓門口卻是擠滿了人。

“諸位公子小姐們,咱們禦制的彩樓是供四品以上達官貴人府上的小姐公子放置供品的,大家去左右其他幾座彩樓吧!”

星光熠熠的門口,一個宮中女官服侍的嬷嬷高聲吩咐着。

圍在門口的衆人只得推頭喪氣散去左右。

這邊的彩頭實際上有五座,正中一座最為高大,有七層,左右綿延各兩座小樓,是京城一些富甲捐建的,四品以下官吏府中的姑娘以及商戶和百姓之女,只能往旁邊趕。

蘇韻卿帶着蘇玉嘉來到了門口。

一個嬷嬷上前恭敬道:“這位姑姑好,我們兩位小姐是鴻胪寺卿蘇府上的兩位小姐,可否通融上去。”

那宮中女官還沒說話,旁邊一個大丫頭打扮的女子卻是冷飄飄地掃了蘇韻卿一眼,唇角翹了起來,“哎喲喂,這位不是章武侯夫人嗎?哎喲不對,瞧我這記性,現在應該稱為蘇小姐….哦,對了,蘇小姐,您旁邊這位是鴻胪寺卿府上的小姐沒錯,可您的父親….啧啧,我想想,還想不是四品官吏吧?”

蘇玉嘉一聽神色大變,“放肆,你只不過是一個丫頭,還敢在我們面前造次,都是蘇家的小姐,自然是都能進的!”

說着她就要拉着蘇韻卿進去。

不曉門前兩個侍衛擋了過來。

蘇玉嘉神色不善地看向那個女官。

女官神色淡淡地瞅了那個丫頭一眼,看向蘇玉嘉道:“蘇姑娘,今年的彩樓是蕭家奉旨建造,這位姑娘是蕭家的大丫頭,她說的規矩想必就是蕭家定下的規矩,這無可厚非。”

蘇玉嘉臉色一白,不由看向蘇韻卿,原來是皇後和蕭雲郡主家的人,難怪為難她們。

蘇韻卿倒是無可無不可,只淡聲安撫蘇玉嘉,“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蘇玉嘉雖然氣不過,可也不願自己姐姐看別人臉色,狠狠瞪了那丫頭幾眼,随着蘇韻卿準備離去。

恰在這個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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