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夢裏有我
第21章 夢裏有我
沈渡最後還是咽不下這個氣,拉着其他幾個人一起下水。
【沈渡】:你們這一個個的......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啊?他說的又不是我一個人。擦汗/
裴綿表示贊同。
他确實不止說沈渡一個人。
【池林易】:哦,是嗎?
【盛延卓】:嗯......但是我最近挺安分的。思考/
盛延卓最近忙着跟進和紀氏的合作,根本抽不出時間去談戀愛,談都沒談,怎麽渣別人。
聞俞生顯然是知道有他的份,聰明地保持了沉默。
【沈渡】:嗯?當事人呢?怎麽不說話了?@裴綿
裴綿沉默了半響,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麽回複。
見裴綿不回消息,沈渡又@了他幾遍。
裴綿被纏的不行了,妥協地發了個表情包回應。
【裴綿】:不是故做高冷,也不是讨厭交流,只是不識字,正在查字典.jpg
衆人:“......”
【沈渡】:你哪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表情包?擦汗/
裴綿又不說話了,安靜地退開了群聊頁面,在準備切去小號緩緩時,瞥見了聞俞生給他發的新文件。
裴綿一怔,短暫的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點了進去。
【聞俞生】:複習資料(精簡版).zip
這次是精簡版。
裴綿心髒突突地跳了兩下,耐心地等着文件解壓,在好不容易解壓完畢之後期待地點進去看了一眼。
裴綿:“......”
頁數900+
精簡精簡□□簡。
裴綿無言地切回了小號。
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在裴綿看會兒複習資料,摸會兒魚下過去了。
天色漸暗,太陽燒光了黃昏,晚風悠悠裹挾着草野土壤的清新歸來,裴綿房間的窗戶沒關,橘紅色的夏日傍晚的風染着幾分涼意,一陣一陣地吹開窗簾,輕薄的窗簾也随着風的間奏搖晃翻飛。
院外傳來了些許動靜。
裴綿往窗外瞥了一眼,隐約聽到了汽車的剎車聲。
裴艾斯回來了?
裴綿想起中午的時候裴齊燕提起的晚飯的事。
裴綿從床上翻身下來,撐着窗臺往外看了一眼。
剛巧看到裴艾斯從車上下來的一幕。
裴艾斯穿着一身黑色正裝,襯衫的扣子精細地扣到了最後一顆,同色系的領帶一絲不茍地系在脖頸,渾身上下都是一副禁欲冷漠的樣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裴綿的視線,裴艾斯擡頭往二樓看去。
裴綿和裴艾斯對上了視線。
裴艾斯的眼神很漠然,看了裴綿一眼後就收回了視線,仿佛剛才看到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裴綿目視着裴艾斯進門後随手把窗戶帶上了。
耶。
裴艾斯回來了。
那應該可以去吃飯了。
裴綿把床上的手機撈了起來,揣進口袋之後就開門下了樓。
裴艾斯他們回家後,裴家也熱鬧了起來。
保姆,管家,廚師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崗位上。
裴綿才剛下樓就聞到了濃郁鮮香的鴿子湯的味道。
夥食要想改善果然還得靠裴艾斯。
裴綿下樓的時機剛剛好,正巧撞上進屋的裴艾斯。
裴艾斯沒分一個眼神給裴綿,徑直從裴綿身邊走過之後,出聲問了管家一句,“齊燕呢?”
管家微微俯身,開口道:“少爺現在在書房。”
裴艾斯嗯了一聲,伸手解開了西裝的扣子後,将西裝外套脫下遞給了管家,邊朝餐廳走去便對管家道:“叫他下來。”
管家應了一聲,将裴艾斯的西裝妥善地收好之後,轉身上了二樓。
裴艾斯在餐桌的主座坐下,眼神略了眼餐桌上準備妥當的餐具,又默不作聲地垂眸松了松領口。
四周的傭人都安靜地站定在兩側,連呼吸聲都極力地壓輕。
安靜沉默的不像吃飯。
像悼念。
裴綿神色自然地走進餐廳,掃了眼主座的裴艾斯之後,随便找了個順眼的座位坐下。
似乎是聽到了裴綿發出的動靜,裴艾斯擡眼看了裴綿一眼。
裴綿在裴艾斯右側坐了下來。
還精準地空出了兩個空位的距離。
不想離裴艾斯太近。
影響食欲。
裴綿沒搭理裴艾斯的視線,單手撐着下颌懶洋洋地等着上菜。
裴艾斯皺了皺眉,上下掃視了裴綿一圈,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一言不發地移開了視線。
仿佛多和裴綿說一句話都費力氣。
裴齊燕和周于鴻兩人一起下了樓。
裴齊燕看到已經在餐桌前坐好的裴綿時愣了一下,腳步停了半步後才繼續朝餐廳走去。
“今天怎麽下來這麽早?餓了?”裴齊燕朝裴綿笑了笑,寵溺地調侃了一句。
裴綿擡起眼皮看了裴齊燕一眼,敷衍地嗯了一句。
裴齊燕也沒在意裴綿的态度,越過裴綿後,拉開裴艾斯旁邊的座位坐了下來。
“爸。”裴齊燕給裴艾斯打了個聲招呼。
裴艾斯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周于鴻斜眼瞥了裴綿一眼,沒理會裴綿,徑直走到裴艾斯另一邊的空位坐下。
“行了,人到齊了就吃飯吧。”裴艾斯沉聲道。
裴艾斯的話音剛落,廚房的傭人便接連端着菜擺上餐桌。
菜品精致豐富,就連擺盤都挑不出一點錯。
裴綿感覺幸福指數直線上升,美滋滋地夾了一筷子菜放進自己碗裏。
裴艾斯也沒多說什麽,自己也拿起了碗筷。
這次的夥食算是他穿書以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而且氛圍也不錯。
沒人搭理他,他也樂得清閑,可以專注于吃飯。
裴綿一邊吃一邊擡眼看裴艾斯。
裴艾斯在和裴齊燕交流,表情不鹹不淡的,說話的時候帶着些許壓迫感,幾句話下來裴齊燕已經默默地把筷子放了下來。
“最近的表現還不錯,新庭這個項目能拿下來也是你的功勞。”裴艾斯開口道,“接下來也好好表現。”
裴齊燕表情恭順,低聲道:“好的。”
裴艾斯又繼續道:“聽說你也對岘山感興趣?”
聽到了熟悉的字眼,裴綿嘴裏咀嚼食物的動作一頓,側首往裴艾斯的方向瞥了一眼。
裴艾斯敏銳地回看了過來,在接觸到裴綿的眼神後又冷淡地移開了。
仿佛裴綿只是一團空氣。
裴齊燕手指微蜷,默了好半響才點了點頭,“嗯,我最近有在關注,但是紀氏......”
紀容與的手段要比他成熟太多。
他雖然有心想從紀容與手裏搶到這個項目,但是想要實踐下來難度還是不小。
關鍵還得看裴綿這步棋走的效果。
裴齊燕指尖碾了碾,側目看了眼裴綿。
裴綿似乎在走神,表情懵懵懂懂,眼神也空蕩蕩的,嘴巴還在咀嚼食物,頂頭的白熾光散在裴綿的面上,泛出一片瑩瑩的光澤。
“紀氏現在也沒談攏,一切都還有機會。”裴艾斯不以為然道,“過兩天你有時間嗎?”
裴齊燕一愣,讷讷地點頭。
裴艾斯繼續道:“嚴氏的嚴老也有意接觸岘山,你過兩天抽空去拜訪一下嚴老,最好能把和嚴氏的合作談下來。”
裴齊燕眸光一亮,點了點頭應了聲好。
“那紀容與他沒......”裴齊燕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遲疑地開口問道。
裴艾斯蹙眉,解釋道:“嚴老最近在江帆島度假,紀容與不知道。”
裴綿又歪頭看了一眼。
?
紀容與不知道?
裴齊燕這才放下了心,對裴艾斯承諾到後天一定過去拜訪嚴老。
裴艾斯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一頓晚飯就這麽平平淡淡的結束了。
裴艾斯除了看了裴綿兩眼外,沒有和裴綿有過任何交流,在吃完飯之後就起身回了房間。
周于鴻似乎挺滿意裴艾斯對裴綿的态度,傲慢地瞥了裴綿一眼後也起身離開了餐廳。
裴綿也沒想着和他們緩和關系,吃完晚飯就頭也不回地回了房間。
然後毫不猶豫地去找紀容與通風報信了。
【裴綿】:在嗎?
紀容與回的很快。
【紀容與】:?
果然是人的問題。
裴綿感覺紀容與的問號要比聞俞生的讓他神清氣爽多了。
【裴綿】:嗯......說來話長,我們打個語音叭?
打字怪累的。
紀容與似乎在對面沉默了許久,裴綿耐心地等了半天才收到了紀容與的回複。
【紀容與】:好。
裴綿立刻打了個語音電話過去,紀容與接的也快,幾乎在同一時刻就接通了。
“喂。”紀容與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聲音低低啞啞的,裴綿猝不及防地感覺大腦神經都被觸碰的有些酥麻。
這聲音怪蠱人的。
雖然說是裴綿主動提的打語音,但等真的接通了,裴綿又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嗯。
直說讓紀容與也去江帆島拜訪嚴老?
那也太奇怪了吧。
裴綿欲言又止,腦子飛快地運轉,試圖找到一個合适的開頭。
紀容與也不着急,安靜地在手機對面等着。
裴綿琢磨了半天,斟酌好了話語後剛準備開口,門就被敲響了。
裴綿回頭看了眼房門,沖紀容與輕聲道:“等一下哦,我開個門。”
紀容與在對面輕輕地嗯了一聲。
裴綿也沒把電話挂斷,拿着手機就打開了房門。
房門外是裴齊燕。
裴齊燕視線在裴綿的手機上停頓了一下。
似乎是語音電話。
裴齊燕沒看清楚頭像是誰,剛準備眯起眼睛仔細看清楚時,就見手機屏幕緩緩地反轉了過去,只留了個背面給他。
裴齊燕擡眼看裴綿,半響後問:“你在和誰聊天?”
裴綿也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然後面不改色地搬沈渡來應付裴齊燕。
“沈渡。”裴綿把手機舉了起來,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虛虛地點了一下。
手機對面清楚地聽到裴綿回答的紀容與挑了挑眉。
裴齊燕也沒懷疑,見裴綿挂斷了電話之後就提起了正事。
“剛才在餐桌上你也聽到了吧?”裴齊燕道,“我過兩天準備去趟江帆島拜訪嚴老。”
裴綿頓了一下。
第一反應就是裴齊燕幹嘛要和他報備。
第二反應......
哎呀。
感謝裴齊燕。
他都不用想理由和紀容與說這個消息了。
裴齊燕這不自己把自己暴露了嗎?
裴綿飛快地瞭了眼手機,手下微微緊了緊。
裴齊燕沒有注意到裴綿的小動作,繼續說道:“到時候你和我一塊兒去。”
裴綿:“啊?”
他去幹嘛?
“你正好也在放假,出去走走。”裴齊燕朝裴綿彎着唇角笑了笑,“你要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沒意思的話,也可以叫幾個朋友一塊兒去。”
裴綿:“......”
這是在暗示什麽?
讓他叫沈渡他們去?
裴綿沒想明白,只感覺裴齊燕的表情看起來高深莫測的,也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盤。
裴齊燕似乎只是過來通知裴綿的,完全沒有征詢裴綿意見的意思,說完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裴綿目送着裴齊燕離開,伸手關上門之後舉起手機看了一眼。
電話沒有挂斷。
“喂?”裴綿語氣帶着按捺不住的興奮,“紀容與?你聽到了沒?”
對面沉默了半響,在裴綿疑惑地再次看向手機屏幕時,紀容與的聲音才響了起來。
“嗯。”紀容與道,“聽到了。”
雖然裴綿沒說,但是紀容與也能猜出來裴綿想讓他聽到的是什麽。
江帆島,嚴老。
但是......
紀容與眉心蹙了蹙,深濃的眉眼浸在了夜色中,眸中情緒晦暗不明。
裴綿為什麽要告訴他這個消息?
對面的裴綿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不要光聽啊,飯都喂到嘴邊了,你得吃下去呀。”
紀容與:“......”
紀容與又模糊地嗯了一聲。
裴綿也拿不準紀容與有沒有做好決定,想了想之後一邊百度搜索江帆島,一邊勸說道:“那你想好了嗎?去不去呀?其實就算不圖正事,江帆島也還是很有意思的一個地方。”
裴綿翻到了江帆島的介紹,開始一板一眼地給紀容與介紹,“江帆島環境優美,開發适度,風景優美,娛樂項目完善,特別适合團建......”
嘶。
團建?
所以叫上沈渡他們只是為了搞個團建?
裴綿短暫地走了個神,嘴上還一直念着江帆島的介紹。
紀容與簡單地聽了兩句,雖然心裏尚存疑慮,但是能夠見到嚴老也是好事,他沒有不去的理由。
“好......”紀容與的話還沒說完,裴綿就順利流暢地念到了最後一句。
“也非常适合蜜月旅游......”
游字的尾音還沒消散,裴綿就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念了什麽。
這是能給紀容與念的嗎?
他不會誤會什麽吧?
裴綿瞳孔顫了顫,睫毛飛快地阖動了幾下。
對面也陷入了沉默。
蜜月旅游那四個字還停留在紀容與的大腦裏。
紀容與呼吸微滞了半秒,半響後一個念頭快速地略過。
裴綿說到團建的時候錯過了說“好”的時機。
現在再說“好”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手機兩邊的兩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只有清淺的呼吸聲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
裴綿見紀容與不出聲,想了想後還是主動打破了沉寂。
“咳。”裴綿挽救道,“其實我們更适合團建的是吧?度蜜月對我們來說還是有些太早了。”
紀容與:“......”
感覺歧義更大了。
“......嗯。”紀容與出于對裴綿主動找補的尊重,還是禮貌地回應了一句。
裴綿見終于揭過了這個話題,輕輕地松了口氣,又追問了一句:“那你......”
裴綿沒把話說完。
紀容與也清楚裴綿想問的是什麽,這次沒有錯過機會,在裴綿問出口之後就應了一聲。
“好哦。”裴綿的聲音清晰可見地輕快了起來,“那我們到時候島上見呀,我再叫上沈渡他們。”
又聽見了沈渡的名字,紀容與搭在辦公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敲了幾下。
紀容與上輩子對沈渡的印象不算太深,私下也沒有什麽往來,唯一的記憶就是沈渡撺掇池家盛家反水,導致紀氏的衆多合作企業接連倒戈。
至于這輩子......
除了因為裴綿的關系見過沈渡兩次之外,沈渡還主動來紀氏找過他一次。
雖然沈渡沒提他的來意,但是紀容與也大概猜到了,也順水推舟地把聯系方式留給了沈渡。
沈氏雖然不算是最佳的合作夥伴,但是聊勝于無,何況還有沈渡和池盛兩家的關系在。
紀容與手指微微曲起,垂了垂眼後輕聲說了句“好。”
裴綿完成了任務,身心舒暢地挂斷了語音電話。
在切回大號找沈渡前,又草草地掃了眼和紀容與的聊天記錄。
嚯。
進展飛快啊。
裴綿眨了眨眼。
前幾天都還冷漠地只回他一個字,現在就能和他打電話打二十多分鐘了。
說不定再過段時間真能去度蜜月了。
裴綿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動手切到了大號,才剛剛換號,就被滿屏的消息驚的一顫。
最惹眼的還是“脫單自覺退群”的99+。
另外還有聞俞生和沈渡的消息。
聞俞生另說,就問了句複習資料夠不夠精簡。
複習資料精簡不精簡,裴綿不太清楚。
但是聞俞生欠是真挺欠的。
裴綿瞅了一眼,也沒回複的心情,把小紅點點掉之後又去看沈渡給他發的消息。
【沈渡】:诶,你不會生氣了吧?幹嘛不說話了?
【沈渡】:不至于吧大哥,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擦汗/
【沈渡】:得,你是大爺,我道歉。
【沈渡】:給你五分鐘,再不給我回消息我找你哥了啊。微笑/
裴綿:“......”
裴綿擡眼看了眼時間。
最後一條消息是四分鐘前發的。
【裴綿】:。
裴綿剛回消息,沈渡就倏地出現了。
【沈渡】:祖宗,你終于出聲了,我還以為你出啥意外了。
【裴綿】:我能出什麽意外?你現在有空沒,我和你打個電話說點事?
沈渡沒回消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這個效率真不錯。
裴綿發自內心地稱贊了沈渡一句後接通了電話。
“喂?”沈渡的聲音通過手機的傳遞顯得更吊兒郎當了,“啥事啊?”
裴綿斟酌了一下,選擇了迂回戰術,“過兩天的天氣還蠻不錯的,你有什麽計劃嗎?”
“計劃?”沈渡有些納悶,遲疑道,“約會泡妞逛夜店?”
裴綿:“......”
“你能不能安排些營養一點的計劃?”裴綿吐槽道。
沈渡沉吟了片刻,試探道:“要多營養?”
裴綿舉了個例子:“比如去度假......”
“度假也行啊。”沈渡恍然道,“怎麽,你想出去度假了?想找個伴兒?”
裴綿倒是沒想到沈渡這麽敏銳,卡了幾秒後嗯了一聲。
“行啊,你想去哪兒?”沈渡直言道,“反正我也沒事,出去玩兩天也挺好的,不過......”
沈渡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裴綿疑惑:“不過什麽?”
沈渡有些納悶:“我還挺意外的,你怎麽會喊我一起去度假。”
“這有什麽。”裴綿無所謂道,“我上次還叫你一起去剪頭呢。”
沈渡:“......”
也是。
“那就這麽定了呗。”沈渡悻悻地轉移了話題,“你想去哪兒?”
“江帆島。”
沈渡似乎聽說過這個島,哦了一聲後道:“行,那我們到時候機場見。”
“對了。”沈渡又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就我們倆一起去還是?”
裴綿想了想,一本正經道:“你要是想團個建也可以。”
沈渡:“......那我再問問俞生他們吧。”
裴綿沒什麽意見,甩了句OK回去。
任務完成了,裴綿和沈渡說話也敷衍了起來,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開口說要挂電話睡覺去了。
沈渡看了眼時間,猛地被震懾了一下,驚訝道:“這還沒到十點,你就睡?”
裴綿懶懶地吐出幾個字。
“我養生。”
沈渡:“......”
行吧。
沈渡不敢有意見,在挂斷電話之前,腦子裏莫名閃過了自己之前和對象你侬我侬甜甜蜜蜜不願意挂電話的場景。
可惜現在沒工夫談戀愛。
沈渡感慨了一下。
沒事。
找裴綿當個代餐也不錯。
沈渡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語氣平和甜蜜。
“好吧,那你睡吧。”沈渡溫柔道,“晚安,夢裏有我。”
裴綿猛地蹙起了眉,正色道:“我不做噩夢的。”
沈渡:“......”
沈渡咔地一聲把電話挂了。
裴綿一臉莫名地看了眼手機屏幕。
咋的了?
這就生氣了?
裴綿不甚在意地把手機丢回床上,也沒有哄沈渡的心情,轉身拿上睡衣便去浴室洗漱,收拾收拾準備睡覺了。
養生也不是嘴上說說。
是真睡。
裴綿踩着十點鐘的尾巴關上了燈。
在飛去江帆島度假前,裴綿提前和沈渡商量好了時間。
沈渡也說到聞俞生他們幾個都有時間,但是可能飛機航班不同,所以到島上的時候再聯系他們。
裴綿沒什麽意見,哦了一聲之後就把這事抛到了腦後,開始細致地整理自己的行李。
別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複習資料。
裴綿驚覺自己用手機複習的效率太低,于是亡羊補牢地把一小部分資料打印了出來。
也不知道要在島上待幾天。
裴綿數了數資料的頁數,大膽地帶上了兩百頁。
裴綿莊重地把資料放進了行李箱,自信自己一定能看完。
收拾其他的零零碎碎的東西也耗費了裴綿不少時間,但也終于在和沈渡約定的時間前收拾好了行李。
裴齊燕還有一點工作沒有處理完,讓裴綿先走,他坐晚上的航班過來。
裴綿還樂得裴齊燕不和他一起,美滋滋地拎着行李就坐上了駛往機場的車。
裴綿剛到機場就看到了兩個并立在一起的身影。
裴綿腳步一頓。
沈渡在也就罷了。
怎麽池林易也在?
池林易眼尖地看到了裴綿,懶洋洋地擡了擡手,朝裴綿打了個招呼。
沈渡也順着池林易的視線望去,在視線盡頭看到了裴綿。
“你可真夠墨跡的。”沈渡幾步就走到了裴綿身邊,伸手攬住了裴綿的肩膀,推着裴綿往安檢走。
“走了走了,過安檢。”沈渡在途經池林易時揚了揚下巴,示意池林易跟上。
裴綿的視線也在池林易身上落了一秒,好奇道:“怎麽你也和我們一起呀?”
池林易慢悠悠地擡腳邁步,和裴綿他們錯開了半個肩膀的距離,聞言瞥了裴綿一眼,道:“剛好有空。”
裴綿哦了一聲。
也行。
多一個人,剛好可以鬥地主。
裴綿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口袋裏的撲克牌,用手肘頂了頂沈渡的腰,見沈渡疑惑地回頭看他,把撲克牌在沈渡眼前晃了一圈。
沈渡驚嘆:“不愧是你。”
裴綿笑的眼睛彎彎,瞳孔幹淨柔和,烏黑蓬松的頭發劃過他白淨瑩潤的臉頰,往常乖順的臉上倏地閃過一絲得意。
池林易的視線在裴綿臉上停頓了一秒,沒忍住笑了一聲後才漫不經心地移開視線。
三人上了飛機。
裴綿在先前就提前查好了江帆島的位置,因為知道這次的旅程很長,才特意帶上了牌,準備找點樂子。
“你們坐裏面呗,我坐這兒。”裴綿往旁邊讓了讓,自己占據了靠走廊的位置。
沈渡他們對座位都沒什麽要求,順從地坐了進去。
裴綿坐下前草草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在收回視線的時候敏銳地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嗯?
有點眼熟。
裴綿眯了眯眼,剛想看清楚一點,沈渡就伸手拽了拽裴綿的手腕,開口催促道:“幹嘛啊?坐啊。”
裴綿順勢一屁股坐了下來,坐下的瞬間瞥見那個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側首看了他一眼。
裴綿沒太看清楚,幾經糾結下剛準備再探頭看一眼時,就見對方已經把頭轉回去了。
好叭。
裴綿放棄了,從口袋裏摸出撲克牌之後遞給了沈渡。
“玩什麽?鬥地主啊?”沈渡一邊娴熟地洗牌,一邊扭頭問裴綿。
池林易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裴綿,提議道:“換個別的吧,鬥地主沒意思。”
沈渡看向池林易,道:“那你說玩什麽?”
“唬牌會嗎?”池林易勾了勾唇角。
沈渡眼睛一亮,“行啊,我沒問題。”
池林易看向裴綿,“那你呢?”
裴綿一臉茫然地和池林易對視。
眼神清澈的顯得有些愚蠢。
池林易:“......沒事,你玩兩把就會了。”
裴綿摳了摳手,垂眼虛虛地哦了一聲。
唬牌的本質就是騙人。
池林易顯然是這方面的專家,前兩把贏得非常順利。
連輸兩把,沈渡也來了勁,表情驀地嚴肅了起來。
裴綿擡眼看了眼池林易,又瞥了眼沈渡,心裏略微有些許憂愁。
怎麽感覺這倆要上頭了?
前兩局為了照顧裴綿,沒定懲罰,在和裴綿介紹完規則後,池林易才把懲罰定了下來。
飛機上畢竟行動受限,池林易想了個幼稚的懲罰。
彈腦門。
幾局下來,裴綿額頭中央已經紅了一大片。
裴綿抿了抿唇,忍着額頭火辣辣的疼冷靜地看着自己的牌,面無表情地甩了三張牌,冷酷道:“跟三個十。”
池林易見裴綿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沒忍住笑了笑,不緊不慢地揭開了裴綿的牌,在看清牌面後笑眯眯地擡眼看裴綿的表情,溫和地開口道:“收回去吧。”
沈渡幸災樂禍地咯吱笑出了聲。
裴綿:“......”
裴綿臭着臉把牌全收了回來。
這局不出意外裴綿又輸了。
池林易朝裴綿招了招手,讓裴綿靠近點。
池林易看着清瘦,但是下手要比沈渡重多了。
裴綿嘟嘟囔囔地靠近了一點。
“啪”
重重的一聲響。
裴綿疼地嘶了一聲。
“手重了啊你。”沈渡看了眼裴綿的額頭,扭頭審判池林易。
池林易一臉無辜:“你下手不也重?”
沈渡:“......”
沈渡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裴綿哼了一聲,把屁股挪回座位的同時又不經意地掃了眼前面的身影。
裴綿一愣。
哎呀?
這麽巧的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裴綿的視線,紀容與側目瞭了一眼,剛巧和裴綿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裴綿眨了眨眼,下意識地伸手朝紀容與小幅度地揮了揮,視線收回後輕巧地在撲克牌上落了一下,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壞主意一般,烏黑的眼珠微微一轉,突然擡頭彎起嘴唇狡黠地朝紀容與笑了一下。
紀容與微怔,視線順着裴綿彎起的唇角落到了裴綿身邊的沈渡身上。
裴綿伸手戳了戳沈渡,小聲道:“我看到紀容與了。”
沈渡:“?”
沈渡一臉懵逼地擡頭,果然在裴綿示意的方向的盡頭看到了紀容與。
?
紀容與怎麽會在這兒?
沈渡瞳孔顫了顫,搭在把手上的手猛地攥住了池林易的手臂,瘋狂使眼色暗示池林易。
池林易顯然也沒想到,愣愣地朝紀容與的方向看了好半響才移開視線。
裴綿直接忽視了兩人表情的困惑,開口征詢道:“給他空個座呗,我怕他無聊,讓他加入我們的戰局。”
沈渡出手大方,為了方便他們幾個交流,直接把這幾排的座位都定下了。
沈渡聽清裴綿的話時猛地一頓,扭頭看向裴綿,表情古怪,語氣誠摯,“你認真的嗎?”
裴綿疑惑地歪了歪頭,“我看起來不認真嗎?”
沈渡:“......”
“......我沒意見。”沈渡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表情空白地往後靠了靠,雙手抱胸,默默地吐出幾個字,“如果他願意來的話。”
一旁的池林易神色考究地打量了裴綿兩圈。
真敢想。
紀容與怎麽可能會過來和他們一起玩牌?
像是想到了什麽,池林易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也不再多問,懶洋洋地倚回了靠椅上。
池林易剛調整好坐姿。
下一秒,裴綿就把紀容與帶來了。
沈渡:“......”
池林易:“......”
沈渡懵了一下,呆愣愣地看了眼紀容與後又僵直着脊背回頭看池林易。
池林易顯然也沒想到,手指扣緊了座椅把手,直直地坐了起來,扭頭和沈渡對視。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出了不解和驚訝。
竟然真的來了?
紀容與這是看在他們的面子還是說......
看在裴綿的面子?
池林易擡眼飛快地掠了裴綿一眼。
裴綿完全沒有注意到沈渡二人千變萬化的表情,注意力完全放在了紀容與身上,見紀容與走到了自己身側,伸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紀容與的衣角。
紀容與垂眸看向裴綿,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濃的像是夜色下萬籁俱寂的海面,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了一層輕薄柔和的陰影,神色平和又沉靜。
裴綿擡眼看向紀容與,趁沈渡他們沒注意,湊近紀容與後小聲地問道:“我們不是玩鬥地主哦,唬牌你會嗎?”
紀容與的視線在裴綿拉着他衣角的手上頓了一下,又徑直看向裴綿的臉。
“嗯。”紀容與應聲。
裴綿眉眼瞬間舒展了開來,圓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的像是一塊在陽光下綻着光芒的寶石。
“那太好了。”裴綿說話有點吞音,聲音放輕之後,尾音似乎也在從嘴裏吐出的瞬間就消散在了空氣中,顯得含含糊糊的。
“給我報仇。”裴綿指了指自己的額頭,小聲控訴道,“這就是被他們打的。”
他自己幹不過池林易他們,還不能請外援了?
哼。
紀容與順着裴綿指着的方向看了眼裴綿的額頭。
裴綿的劉海剪短了,大片光潔的額頭暴露在了空氣中,瑩潤白淨的額頭中央紅了一大片。
裴綿皮膚太白,襯得那塊紅痕有些觸目驚心。
紀容與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沈渡的視線在紀容與身上停頓了好一會兒,見紀容與看裴綿的額頭,也不由自主地往裴綿的臉上看了一眼。
沈渡:“......”
好像他倆下手是重了點。
沈渡沒來由地心虛了起來,尴尬地咳了一聲後,伸手扯了扯池林易,暗示池林易開口解個圍。
池林易瞪了沈渡一眼,在沈渡無辜的眼神下開口道:“既然來了,那就一起玩吧。”
沈渡瘋狂點頭。
紀容與垂眼看了眼面前的撲克牌,唇角微彎,擡眼時眼窩顯得愈發深邃,墨黑的眸子情緒淺淡,瞭眼看人時帶着些許涼薄和冷淡。
“好。”紀容與微微颔首。
裴綿又一次視死如歸地坐了下來。
不知道紀容與靠不靠譜。
裴綿飛快地瞥了紀容與一眼。
紀容與半斂着眉眼,在睫毛的遮擋下,眸中的情緒更加難以捕捉和窺探。
裴綿又默默地收回了視線。
別的不說,單從面相上來看。
紀容與是全場看起來最靠譜的。
裴綿的感覺出奇的準。
第一局進行的很快,裴綿都還沒反應過來,紀容與手裏的牌就出完了。
牛哇。
裴綿驚嘆地看向紀容與。
池林易的表情看起來不太好,沉默地将手裏剩下的牌放下後,擡眼沉沉地看向紀容與,表情有些陰晴不定。
“懲罰怎麽算?”池林易定定地看了紀容與片刻後,突然開口問道。
紀容與神色不變,甚至沒分一個眼神給盯着他看的池林易,骨節分明的手撿起了撲克牌,漫不經心地打亂之後,平靜道:“按之前的來。”
還是彈腦門。
裴綿的視線在池林易臉上定了一秒,又回頭看了紀容與。
不對。
紀容與贏是贏了。
但是他還是要被紀容與彈腦門啊。
裴綿匆匆瞟了眼紀容與的手臂,表情微微一變,臉色倏地沉重了下來。
全完蛋了。
裴綿憂慮地移開了視線。
沈渡輸了也沒惱,樂呵呵地撓了撓下巴,問:“那你彈呗。”
紀容與擡眼看了沈渡一眼,側首從裴綿道:“你來吧。”
裴綿:“?”
還有這好事?
裴綿眼睛一亮,表情瞬間明媚了起來,淺淺的小酒窩驀地出現在了左側臉頰上。
沈渡輕松地讀出了裴綿眼睛裏的躍躍欲試。
沉默了半響後,沈渡心如死灰地回頭和池林易交換了幾個眼神。
裴綿友好地朝沈渡招了招手,示意沈渡靠近一點。
沈渡視死如歸地把腦袋送了過去。
“啪”地一聲響。
下一秒,沈渡疼地倒吸了口涼氣。
“好啊你,裴綿。”沈渡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痛心疾首道,“我對你這麽好,你下手這麽重的嗎?”
裴綿懶得搭理他,又越過沈渡看向池林易。
池林易表情正常多了,也不耍賴求情,撐着把手向裴綿的方向傾身。
“啪。”
裴綿蓄好了力,在池林易腦門上彈了一下。
能量守恒定律是真的。
雖然手彈疼了,但是額頭突然就不疼了诶。
裴綿心滿意足地坐了回去,在瞥見紀容與後,乖巧地把腦袋送到了紀容與面前,小聲道:“還有我哦,你打吧。”
報複了池林易和沈渡後,裴綿現在身心都很舒暢,就算紀容與手重也無所謂了。
裴綿習慣性地閉上了眼,微微抿着唇,紅潤的嘴唇受壓泛白,緊張得睫毛也不受控地輕輕顫動。
紀容與的手指微不可查地屈了屈,視線在裴綿泛紅的額頭上落了一秒,半響後才擡起手靠近裴綿。
似乎是察覺到了紀容與的動作,裴綿閉眼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在敏銳地感覺到紀容與的手停留在自己額頭前時,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紀容與的指尖一劃而過。
冰冰涼涼的,在裴綿的額頭上一觸即止。
裴綿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紀容與冷淡的聲音就在耳畔響了起來。
“好了。”
裴綿愣愣地睜開了眼。
啊?
這就好了?
紀容與的視線已經放回了撲克牌上,面不改色地開口問道:“繼續?”
沈渡也有點懵,呆呆地看着裴綿,半響後才大呼道:“這也算彈腦門?!”
靠。
裴綿擱着卡bug呢?
輸了不但可以不挨打,還能動手打他們。
裴綿也回過神來,見沈渡開口控訴他也一點都不生氣,反而美滋滋地朝沈渡吐了吐舌頭,“略略略。”
沈渡:“......”
拳頭硬了。
沈渡來了鬥志,掰了掰手指後沉聲道:“再來一局。”
池林易臉色也不太好看,聞言也坐正了一點,斂眉開始洗牌,神色看起來也十分凝重。
對比之下,顯得紀容與格外平靜。
接連幾把都被紀容與贏下了。
沈渡和池林易的臉色愈發陰沉,裴綿作為“打手”都累了。
紀容與沒來之前額頭疼,來了之後手疼。
裴綿看了眼自己的手,嘆了口氣後又徑直去看沈渡和池林易的額頭。
然後一時間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笑聲冒出口的瞬間,沈渡和池林易都幽幽地看了過來。
裴綿立刻收斂住了自己的笑意,頂着沈渡和池林易直勾勾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把自己的半個身子塞在了紀容與身後。
紀容與敏銳地察覺到了裴綿的動作,側目看了裴綿一眼後,低聲問:“怎麽了?”
裴綿擡頭和紀容與對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後,飛快地指了對面的兩人一下,小聲道:“想離他倆遠點。”
“感覺他倆現在渾身都散發着返祖般的怨恨。”
紀容與:“......”
作者有話要說:
說起噩夢,我才想起我上周末潤回家的原因就是中午睡覺被鬼壓床了QAQ,完全睜不開眼,醒來之後就開始害怕,當天下午就叫車回家了。(點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