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從相逢起
第027章 從相逢起
蜜月之行結束，第二日他們別過歐洲熱心的旅人，當地好客的居民和導游，一行十幾人乘飛機回國。
此次旅行不僅解決了很多寰澤在外業務，帶回來不少當地土特産，還有大批照片，兩家父母在他們的新房聚餐，聊商業前景和孩子們的未來。
陸成衍大四課很少，接下來要找公司實習了，學校時不時會委派一些實習項目讓他們去做，或者自己找工作，需要公司領導蓋章，比如這次歐洲旅行的汽車零件進出口談判。
雖然結果是好的，但他的老師絕對不知道陸成衍采取了這麽偏激神經病的方式。
當然這是對于其他大四生，像他這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富二代，畢業了當然要回家繼承公司，但是陸父對于陸成衍接下來要繼承公司覺得為時尚早。
這個蘇冽青清楚，前世陸成衍也是在公司做董事長助理打雜了兩年，陸董才把總裁的位置給他，如今當然也一樣。
只是陸董教育小孩的方法很特殊，陸成衍在掌權之前，免不了受到他老子各方面的打壓，親爹整起兒子比旁人更狠，專挑一些刁鑽難啃的合作對象扔給他，完不成有非常嚴厲的處罰。
因此練就了陸成衍之後的種種變态行為，對上蘇冽青之後，這份難搞因為關系惡劣變得更甚，二人明裏暗裏給對方使過不少絆子，七年後甚至三四年後的陸成衍，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蘇冽青還沉在回憶裏，沒有聽到雙方父母的新決定，回過神來陸成衍已經答應蘇天澤了，陸父也沒有反對。
“什麽？”蘇冽青問了一句。
“讓阿衍去你手下實習。”蘇天澤說。
蘇冽青：“？”
“不行。”蘇冽青下意識拒絕。
蘇天澤提出的意見，陸父沒有反對，陸成衍接受了，反倒是蘇冽青一口拒絕，幹脆利索，駁了所有人的面子。
蘇天澤看着他，等他給出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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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天天在家跟陸成衍在一起，要是公司也在一起，豈不是要一天二十四小時跟這人斡旋，陸成衍腦子好使嘴巴又毒，這樣下去不過半年蘇冽青就要被他氣死西去，哪還有精力工作。
他腦袋轉得飛快，想好措辭回答二老：“讓阿衍去陸氏實習不是更好？提前熟悉一下各部門業務流程，再說，陸伯父......咱爸當然比我強，咱爸......”
蘇冽青還想吹點彩虹屁，被蘇天澤打斷，“冽青，你不小了，怎麽這麽不懂事，陸董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帶阿衍，交給公司其他股東不如自己人帶，現在蘇陸商業聯姻，你是最好的人選，再說，這不是看你們新婚正熱戀麽，在一塊多培養培養感情，沒什麽不好，各部門業務流程，哪個公司都差不多。”
“蘇董說的是，冽青，你不願意帶阿衍，是因為他最近又惹你生氣了嗎？”陸父問。
這人看起來慈眉善目，說話和善，可是橫眉冷對起來，那氣場簡直吓死人，陸父一個眼神掃到陸成衍那，好像只要蘇冽青說一個不是，他就能當場沖過來大義滅親。
陸成衍往後縮了一下，将手伸進蘇冽青手裏，摳了摳他的手心......
蘇冽青無奈，只好應下這件事。
這下好了，他要帶着個大累贅，成天同進同出家和公司。
翌日一早，王川送陸成衍去學校了，蘇冽青在公司給陸成衍臨時安排了一個部門，辦公室設在他的辦公室對面。
那裏原來是個雜物間，窄小不透光，看起來像自閉一樣，辦公室正中放了一張桌子，正對着蘇冽青的辦公桌。
總裁大人坐在辦公桌前，時而挺直腰板端正坐姿，時而托着下巴皺眉思索，時而仰躺在老板椅裏雙眸微眯盯着前方，過了片刻，長腿翹起來往上一擡，又換了個姿勢。
“蘇總在幹什麽，凹造型嗎？”
“他知道我們在看他，故意的嗎？”
“臭屁的嘞！”
“人家有資本，你管的倒寬，怎麽看怎麽帥啧啧......”
“名草有主，啧也沒用。”
......
周圍的低聲議論沒有打破蘇冽青專注地盯着雜物間那張空桌子瞧，他甚至能想象到陸成衍坐在那裏，雙手交疊，好整以暇地墊着下巴，那雙形狀好看的鳳眼就落在他的身上，目不轉睛，心無旁骛。
那張妖孽俊臉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幾天像是長在了蘇冽青腦子裏一樣，怎麽甩都甩不掉，只要稍加幻想就能産生幻聽，有個優雅又流氓的聲音貼在他的耳邊呼氣，輕聲喊他：“冽青......”
“你現在是我的了......”
“以後這些事情你只能和我做。”
......
不行不行，他不能坐在這。
蘇冽青忽然甩甩腦袋站起來，正對上進來彙報工作的單瓦瓦。
蘇冽青一怔，“王助理還沒回來嗎？”
“馬上，到樓下了，這邊有幾個客戶需要跟您對接一下，簽個字。”單瓦瓦将文件推過來。
蘇冽青一邊簽字一邊擡眼往雜貨間看，随口說了一句，“把那個門封了。”
“留給陸少爺的辦公室？”單瓦瓦問，“那間屋只有幾平米，沒有窗戶，再加個門會窒息的。”
“那就裝燈，裝排氣管。”蘇冽青一臉冷漠，他不想在工作的時候随便一個擡眼就能看到陸成衍。
單瓦瓦有些震驚，“蘇總......你确定，這給陸少爺當辦公室？”
這跟家暴有什麽區別？
他明明可以直接家暴，非要送他個禁閉......呸，辦公室。
沒辦法獨立辦公室都給部門領導了，他近期沒有招公司高管的準備，單瓦瓦還年輕，需要歷練幾年再重用，所以周圍沒有預設獨立辦公室。
新來的員工都從基層幹起，要在他身邊呆着，除了他自己的辦公室，只能收拾個雜貨間給陸成衍。
有就不錯了，陸成衍到了陸父那裏說不定待遇更差，全當歷練了，蘇冽青心想。
下午蘇冽青出門見客戶了，這個客戶是國內房地産龍頭在本市旗下分公司的項目負責人，該公司除了房地産行業壯大，近幾年在新興環保行業也有所涉獵，最近打算在市區偏南，靠近大學城那一塊兒規劃一片環保綠地。
綠地的主要作用為節能減排，公司高薪雇傭科研研發人員上百名，從事廢水，廢氣，噪音等環境處理，搞科研，申專利，需要很多懂技術的高學歷大學生加盟，也需要寰澤這樣有錢有勢的公司融資。
蘇冽青去現場考察一下工作環境，順便和負責人談合作和後期分成，途中路過大學城，發現這塊綠地距離H大很近。
客戶在H大附近停了車，前方大學城禁止車輛進入，他們要從校園裏穿過去。
這個項目和H大導師有合作，作為全國著名的一流大學，其師資力量不容小觑，随便哪個專業的學生拎出來都是國家棟梁之才，社會的佼佼者，這個項目供研究生在讀期間搞科研再好不過。
負責人有導師專用通行牌，一行人順利進到學校裏。
蘇冽青從走進H大起，便引來無數矚目，或多或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不多時引起軒然大波。
上學時蘇冽青也很受歡迎，只因為性格冷，不愛交朋友，倒也沒有像這樣随便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點位，他能這麽受歡迎，少不了本校校草的熱度。
對方負責人叫李洛，聞聲朝蘇冽青看過來，意味不明地笑了，“蘇總在H大這麽出名麽？”
蘇冽青輕笑了一下，“這是我母校。”
“是嗎，畢業這麽多年熱度還這麽高？”李洛問。
“主要是......有家眷。”蘇冽青低聲說。
“哦？”李洛問。
這負責人是國外外調回來的，不知道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寰澤陸氏強強聯合。
他們走到H大的操場，操場旁邊是籃球場，那邊人頭攢動，人聲嘈雜，人群裏偶爾飙出一兩句髒話，還有陣陣起哄聲，少年人青澀的嗓音配合着運動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混亂入耳，滿是青春氣息。
蘇冽青往人群正中看了一眼，随口答：“我弟弟在這上學。”
“哦。”李洛應了一句。
可他觀察了一下路人看蘇冽青的眼神，怎麽也不像是弟弟在這上學的樣子。
H大導師聯系李洛，說是實驗項目研發團隊已經征集完畢，邀請李洛去H大科研教室參觀相關研發專利。
李洛剛好在H大，挂掉電話後笑着征求金主意見，正好蘇冽青來評估項目價值，上學時對H大的一些科研略有耳聞，決定去看一看。
于是兩個人繞過操場向實驗室走去。
實驗室在操場另一頭，走過去要繞大半個操場，他們沿着跑道散步，遠遠地看過去就像兩個閑散的人來壓操場。
蘇冽青和那人閑聊着，目光時不時飄向操場旁的籃球場，人最多的地方。
年輕的身影，年輕的笑聲，少男少女們聚集在一起，偶爾可以瞥見某個高挑的身影一晃而過，穿着運動服，腦門綁着發帶，在人群正中，由于距離太遠，蘇冽青看不清那是誰，可能是，可能不是。
他聊天的目光不太專注，李洛都看不下去了，他笑了一聲，問蘇冽青：“從剛才起......蘇總，是在找什麽人嗎？......你弟弟喜歡打籃球嗎？”
“不是。”蘇冽青收回目光，林梓笙從不打籃球，反倒是某個人......
“沒什麽。”蘇冽青不再往操場那邊看。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着遠處的籃球場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場景，大概很小很小的時候，有一天晚上林梓笙突然哭着向他告狀，說有人欺負他，他們班的陸成衍。
那以後蘇冽青就天天去他們小學校門口堵陸成衍，陸少爺車接車送，放了學有保镖護送，不可能讓蘇冽青鑽到漏子，堵了一段時間後，蘇冽青連陸成衍的面兒都沒見着。
直到有一天學校開放日，放學後的陸成衍在學校操場打籃球，蘇冽青非要揪着林梓笙問哪一個是陸成衍。
那一日傍晚夕陽穿透林蔭，是個靜谧美好的下午，小學校的林蔭很涼爽，陽光從枝葉縫隙裏落下來在水泥地上鋪滿了細碎光點，一個籃球勢如破竹，“梆”的一聲砸在了球場旁的防護網上，蘇冽青順着聲音看過去。
八九歲大的小孩矮他一頭，頭昂得老高，嘴角上揚，唇邊有顆小痣很是欠揍，他笑着，腦門上綁着一根紅色發帶，板寸的毛兒有點發黃，像是沒長齊，奶聲奶氣，語氣嚣張：“找你爺爺幹嘛？”
蘇冽青一瞬間火氣湧上天頂蓋，他畢竟比陸成衍大了六歲，那一年上初三，沒想欺淩弱小，只是陸成衍實在欠揍。
那天在小孩的強勢挑釁下，他沒收住，把小孩揍得鼻青臉腫，陸成衍打不過他，熊孩子哭爹喊娘鼻涕泡都出來了，還是一口咬死要在蘇冽青看不到的地方欺負林梓笙。
“你總不可能一輩子跟着他，你等着，等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定弄死他！”
“我現在就弄死你！”
“啊啊啊嗚嗚嗚媽媽......疼死了......”
于是梁子就此結下，一結二十多年。
從相逢起，就是一個激烈的開端。
蘇冽青至今都記得，那是他與陸成衍的初識，就在籃球場上，他揍了那人一頓。
現在回想起來，腦海裏竟全都是那人一臉嚣張揚着腦袋說找你爺爺幹嘛的欠揍表情，少年人驕傲恣意，青春洋溢，就連說大話時臉上都是自信的光彩......
回憶至此終止，被砸到防護網上的籃球打斷，蘇冽青擡眸往前方看。
人群正中那個人還是一樣仰着腦袋，滿面笑容，頭頂箍着發帶，不同的是他跟回憶裏的小奶孩比起來要帥好幾個檔次，大長腿邁開，走路帶風，一身運動服，臉頰上還挂着汗珠。
陸成衍朝他跑來，笑得陽光燦爛，身後是大片的起哄聲，“喔喔～”
他望着蘇冽青，揚了揚下巴高聲道：“蘇冽青，找你老公幹嘛？”
蘇冽青看着他微微怔神，片刻後垂眸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