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去把他的小太陽找回來

第9章 得去把他的小太陽找回來

魏時景又開車去了程酥家的小區,按了門鈴。

程家也是一棟別墅,不過是聯排別墅,跟魏家堪比莊園帶幾個花園的獨棟別墅比起來小了很多。

來開門的是程酥家的保姆,身後跟着個小女孩,是程酥同母異父的妹妹。“大哥哥,要抱抱。”

女孩才四歲,看見魏時景後撲到他的腳邊。

“恬恬,酥酥哥哥有沒有回家?”

“酥酥……酥酥在哪裏?”四歲的孩子對世界的理解存在偏差,聽到哥哥的名字,以為哥哥回來了,忙探頭去看。

“魏時景,曉禾沒和你說嗎?讓你不要跟程酥聯系了。”恬恬的父親,程酥的繼父沈回從屋內出來,看見魏時景後眉頭一皺。

“叔叔,酥酥在家嗎?”

對方嘆氣,“他一年沒回過家了,當初不過說他幾句,連過年都不回來了,曉禾給他卡裏打的錢一分沒動,我們還是找到學校輔導員才能了解到他的情況。”這就是為什麽,學校輔導員要跟範雨、林梓睿特別交代的緣由。

“您罵他了吧?”魏時景聽到沈回的話,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

沈回沉默的空檔,施曉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是我罵了他幾句。”施曉禾料到魏時景還會來家裏找,所以跟店員交代完後就趕回家了。

“幹媽,您怎麽舍得罵他?”魏時景回頭看向施曉禾,他的酥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了一堆委屈。

“幹媽,都是我的錯,是我招惹他,您罵他做什麽?”魏時景有些哽咽,他的酥酥被欺負了,然後躲起來了,自己找不到了。

“小景,我當然舍不得罵他,可是……家裏兩個老人知道這事以後,直怪我沒把孩子教好,還氣得住了院,小景……就當是為他好,你不要再來了。”

“魏時景,這些年我們對程酥怎麽樣,你也看在眼裏,曉禾也是為他好,這一年來,曉禾天天在家睡不好吃不好,給他發消息不回,打電話也不接,他對得起自己的媽媽嗎?這個小沒良心的還記得是誰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嗎?”沈回有些氣不過,都把程酥當小祖宗一樣養着供着了,自己做錯事還敢離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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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時景聽到沈回的話後,擡眸冷漠道:“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他。”

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施曉禾抹着淚進屋。

找不到程酥的魏時景開着限量款的紅色跑車,在瑞湖市的外環上一圈一圈地玩命跑,跑到沒油了才找了個加油站停了下來。

突然電話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裏面的聲音很熟悉:“魏少,聽說你回家了?晚上聚聚?”

“不去。”魏時景的聲音冷漠,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語氣和程酥很像。

“哎喲,誰惹我們魏少不開心了,跟小朋友吵架了?快來,我教你怎麽哄人。”

魏時景對這個理由心動了,加滿油後一腳油門就去了卓宇的酒吧。

位置偏僻的酒吧裏烏煙瘴氣,一群人搖色子打撲克吞雲吐霧,喝了個半醉的酒鬼搖搖晃晃四處搭讪。

駐場歌手在臺上唱着當下的流行歌,染得五顏六色的頭發配上炫彩的燈光,晃得原本心煩的人更煩了。

卓宇年紀比魏時景還大一輪,魏時景認識他,是因為魏時景剛開始當叛逆少年離家出走的那年,就是跟着卓宇混。

卓宇也沒想到,自己在路邊随手撿的一個小弟,居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

後來魏時景被逮回去了,逮是逮回去了,叛逆的毛病沒改好,時不時就要犯一下,每隔一段時間家裏就開打。

卓宇找了個角落,叫人上了酒,聽完魏時景的話後沉思了一會。“我記得,去年暑假,禾姐的花店……被南邊那群小混混砸過,路人幫忙報警,禾姐還說不用賠,放他們走了,我幫你問問。”

大家都是混道上的,卓宇認得那些人。

“诶呦,卓哥,這事都過去一年了,你怎麽還來問呢?”

“你們砸那家店做什麽?人家禾姐平日那麽好的人,哪兒得罪你們了?”施曉禾那花店開了快十五年了,是瑞湖市的地标,現在互聯網經濟起來了,那裏還是網紅打卡點。

施曉禾平日裏跟左右商鋪關系也好,周圍其他家都是做餐飲的,就她一家花店也不是搶別人生意惹人嫉恨。

“我們也知道老板娘人好,那我們也不想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錢不賺王八蛋。”頂多就是進去蹲幾天被口頭教育一下嘛,最後連口頭教育都沒有,對方就放他們走了。

聽到對方的話以後,卓宇和魏時景對視了一眼,卓宇問道:“你們拿誰錢了?”

“魏老板啊,就咱們市賣珠寶的那個魏老板,卓哥,你不知道,魏老板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聽到對方的話以後,魏時景蹭一下就從卡座裏站起來,卓宇立馬挂斷電話追出去。

見到魏時景準備開車,卓宇把人攔住了。“最近交警在刷業績,你這醉醺醺的別開車。”

“怕什麽,頂多進去蹲幾天。”醉駕算什麽,他都準備回家砍人了。

“诶诶诶,別別別,我找人送你,考個名牌大學不容易,別給自己留案底。”卓宇将魏時景拖到了後座,然後打電話叫人來開車。

他自己這輩子是不學無術,但可羨慕這些有文憑的了,都怪年輕的事情不懂事出來瞎混,現在能勸一個是一個。

雖然大少爺不缺錢,但要是醉駕進局子被學校開除,還是從自己這裏喝醉的,那個愛面子的魏老板恐怕也得砸了自己的店。

魏時景上車的時候,還順了一罐烈酒走,大概是想喝酒壯膽,灌了自己一路,下車後怒氣沖沖地就往飯廳走。

現在是晚飯時間,魏藤和魏太太兩個人在吃飯,魏太太生的兒子暑假出去游學了,不在家。

看見魏藤後,轉身去了廚房。

“少爺,您坐着,我幫您盛飯。”孫姨以為魏時景是要去拿碗筷吃飯,連忙跟上,然後,看見魏時景挑了把菜刀後不淡定了。

“少爺,您幹嘛?”

魏時景一把将菜刀砍在了梨花木的飯桌上,“老東西,就是你讓人砸了我幹媽的店!”

魏藤被氣得胃疼,拍了拍桌子,“你怎麽還跟程家有聯系?”

“時景,怎麽跟爸爸這樣說話,快把刀放下!”魏太太被吓到了,魏時景發瘋可能會先砍她這個後媽。

“這裏沒你的事情,滾一邊去!”

魏太太連忙跳開幾米遠,不敢再勸架。甚至在想,這父子倆要是現在真兩個都打躺下了,魏家的家業不就是他們母子的了嗎?打起來!

“現在你滿意了吧?程酥不要我了,如你所願了。”

“才離開家一年翅膀硬了?敢這樣和老子說話了,信不信老子停了你的卡!”

魏時景不清明的腦子裏閃過了程酥少年時說的話。

程酥是個話少的自閉寶寶,但是,在他堕入深淵的那幾年裏,程酥蹲在他旁邊,不厭其煩地說過很多話。

“魏時景,跟我回去上學!”

“憑什麽他說你沒出息你就真的要自暴自棄了。”

“人不能自己主動往下走,哪怕有人按着你的頭讓你沉下去,你也得自己爬起來。”

“魏時景,你覺得這樣子很酷嗎?是很酷,折磨自己企圖讓沒有心的人心疼,是最近流行的行為藝術嗎?”

“你這樣,不就如他們的願了嗎?你自暴自棄,是個拿不出手的廢物,魏家不就落到那個私生子和小三手上了嗎?”

“魏時景,你下來,你別跳,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

魏時景終究沒有拿起刀朝着那個看不順眼的東西砍過去,殺人要判死刑的,他死了,別人欺負他的酥酥怎麽辦。

魏時景失魂落魄地從魏家富麗堂皇的別墅裏出來,卓宇找的司機還在外面的車裏等他。

根據多年經驗,卓宇料到這孩子吵完還得離家出走,所以讓司機等着。

果不其然,等到了。

司機沒問魏時景去哪兒,就按照老板的交代把人拉去了卓宇家裏。

魏時景躺在後排的椅子上,看着車頂,窗外的霓虹燈閃爍,車水馬龍的熱鬧裏,沒有屬于他的一份。

他是屬于黑暗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惶恐又憤怒,無能又無助。

這份黑暗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有一道光照了進來,光下是他的程酥。

對,程酥是他的,沒有人可以和他搶,左手搶的剁左手,右手搶的剁右手,搶不過就同歸于盡。

因為各種原因休學一年的魏時景在初三轉學到程酥班上,大程酥兩歲的魏時景終于把人生的鐘表調到了與程酥同步。

初三的程酥看着犯中二病的魏時景,沒有嘲笑他,認真地說:“我不是你的光,我不會拯救你,能救你于水火的只有你自己!我也不會拉你一把,我只會唾棄你的無能和懦弱。”

喝醉了的魏時景在卓宇家睡了一夜,第二天托卓宇把自己的限量款跑車賣了,買了最早的車票就回學校了。

程酥不是光,程酥是發光的小太陽,他得去把他的小太陽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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