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會議室,褚峥接了電話表情一變,他突然站起身,推開椅子。在場高層一致屏息,然後所有高管就見他們的小褚總表情嚴肅地宣布散會,還風風火火地讓董秘備車。

這是出什麽大事了嗎?

董秘也很緊張。

不會是小容先生出什麽事了吧?

還是老褚總?

跟在小褚總身邊久了,他也知道最近老褚總搬出了老宅,而且搬去小褚總那兒去住,那麽這麽一來,老褚總和小容先生應當能時常見面。

不會二人不和吧?

後座的褚峥表情冷凝,他重新撥了電話給容攸然,可是容攸然沒接,打給褚老爺子,也沒接。

什麽情況兩個人都聯系不上?

褚峥的臉上風雨欲來。

-

老爺子正在幫助他的孫兒守護容攸然。

他不認識鐘鼎光,但他鐘鼎光認識他,看到褚老爺子,鐘鼎光的腰立刻彎了下來,語氣分外恭敬:“褚老爺子,你好。”

“你是誰?”老爺子驅着他那輛智能輪椅,比齊楚凡的還要智能,每走一步都會唱曲兒,“我不認識你。”

褚老爺子停在容攸然旁邊,看着緊繃一張臉的容攸然,寬慰他,“別怕,阿峥馬上來了,來了就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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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怕的容攸然:“……”

鐘鼎光還想說話,老爺子已經抽出那條他被盤得油光滑亮的拐杖,不客氣地敲在鐘鼎光的腿前:“年輕人,你不走我還要走,你怎麽這麽不尊老愛幼,都擋道了。”

鐘鼎光簡直快要被氣吐血。

他都已經四十多歲了,還被褚老爺子稱呼為年輕人。

這不是一種稱贊。

恐怕是在諷刺他還和別人一樣玩兒。

鐘鼎光心梗,但也只能老實地讓路。

老爺子滿意了,他覺得那個孫子還是不中用,還得他帶出去拽上這麽一拽,老爺子想給容攸然體面,特意将他的輪椅按得啪啪響,智能的,裏面還有攻擊武器。

只不過老爺子忘記了怎麽打開。

嗐,早知道好好聽管家說了。

但老爺子對現在鐘鼎光的反應還是能接受的,看來他還是寶刀未老,這張臉沒長殘,還有人認識。

有他開路,鐘鼎光和鐘鼎光的保镖不敢阻攔。

老爺子他還記得回頭叫上容攸然:"攸然,走了,我們回家吃飯。"

“好的,這就來。”

齊楚凡眼睛蹬老大,經過他旁邊的容攸然知道他又想歪了,想了想,容攸然停下腳步,皺眉警告他:“別瞎想。”

按照齊楚凡這個腦回路,說不定會誤會了他和老爺子有什麽。

“對對,我和攸然沒什麽關系。”老爺子在旁邊饒有興趣地又補充了一句,“攸然和我孫子有關系,我孫子正在追他!”

容攸然:“????”

不是,怎麽褚峥追他的事情,褚老爺子都知道了,而且,褚老爺子都不反對的嗎???

容攸然莫名覺得現在自己的情況有些糟糕,還不如和這個中年油膩男打一頓。

老爺子很護短,護完容攸然就帶着容攸然要離開。

也就是這個時候容攸然的手機響了起來,不等他接聽,老爺子的智能輪椅在下坡的時候突然失控,極為迅速的往小道底下沖去。

“褚爺爺!”容攸然背一緊,當即沖上去。

他想要拉住老爺子和輪椅,但是老爺子和輪椅在一起的慣性太大,直直撞上綠化帶。眼看就要翻車,容攸然像飛馳的馬,沖到了前面,接住了迎面倒地的褚老爺子。

而他的腿被老爺子連帶輪椅一同齊齊壓過去。

等護士匆忙趕來,容攸然已經疼到滿臉蒼白,後背濕透。

鮮紅的血順着他淺色的長褲衣料,印染而出。

二十分鐘後,褚峥急匆匆趕到嘉一私立醫院。

緊張推開休息室的門,看到的就是兩個綁着石膏,并排坐在輪椅上的人。

褚老爺子和容攸然在陽光暖房裏,已經臨近中午,外面陽光璀璨,兩人人捧一杯熱牛奶。

看他喘着氣推門而入,一老一少地齊齊整整放下牛奶玻璃杯,同步緩慢地眨眼看着他。

比他還像親爺孫。

褚峥:……

容攸然也看向他:……

褚峥的視線停留在容攸然的腿上,容攸然換了條醫院的褲子,而褲子被剪開了,從膝蓋一直到腳踝,上面打了長長的白色繃帶,看上去很可憐。

容攸然看着他嚴肅的表情,突然沒有來的有些心虛。

“我沒事……”容攸然轉過視線,忍不住摸了摸發癢的鼻尖,剛想繼續解釋他沒事,眼前的男人突然疾步上前,單膝跪在他面前。

男人來的很匆忙,還穿着今天上班去的正裝,很英俊也很高大。

跪在他面前的時候,容攸然忍不住屏住呼吸。

容攸然抓了抓所剩無幾的長褲布料,解釋的時候聲音很小,像是和褚峥商量什麽,怕褚峥生氣,又怕褚峥說點別的:“我真的沒事,就是小腿被利器劃傷了。”

話音剛落,容攸然很明顯的看到褚峥下颌線繃緊了。

“……”容攸然原本想繼續解釋的聲音戛然而止。

還是褚老爺子看不下去,站在中間打哈哈:“你就別欺負攸然了。”

“我欺負他了?”

“他沒欺負我。”

說完兩人還順勢對視了一番。

老爺子:……

行,就他是外人了是吧?

可容攸然還是覺得自己仿佛在狂風暴雨裏煎熬,他寧願褚峥說點別的罵他,或是像之前那樣陰陽怪氣他,也不想褚峥現在一聲不吭。

這種感覺就像他一點用都沒有。

容攸然低着頭,一言不發。

褚峥的視線從他的腿上落到他的臉上。

半蹲着的姿勢,褚峥需要擡着頭才能看見容攸然的臉;容攸然似乎的不高興,眼皮子耷拉着,又很委屈,就像做錯了事拼命道歉卻沒有用的小孩,只自己縮着頭站在牆角,一言不發。

褚峥垂下視線,又嘆了口氣。

他的心軟了。

伸手取下容攸然輪椅旁挂着的病歷單和各項檢查單子,仔細翻閱,确定容攸然只有擦傷,只是這傷口有些深,面積很大。

褚峥起身淡淡道:“誰把你打成這樣了。”

“啊??”容攸然突然擡頭。

容攸然原本的心情悶的要命,但因為褚峥這句話,瞬間湧入了幾絲新鮮空氣。

但褚峥懷疑了他的打架水平。

容攸然板着臉,嚴肅的擡頭看他:“我打架就沒輸過。”

旁邊的褚老爺子終于有機會說話了:“是啊是啊!我們攸然很乖,從不打架的。”

褚峥觑了容攸然一眼:“從不打架?”

容攸然移開視線。

褚老爺子還不明所以。

因為有容攸然護着腿沒傷,但卻被被枯草梗擦破皮的褚老爺子扯着嘴角,連他都有些怵他這個大孫子剛剛那個冷酷的表情。

褚老爺子從牙縫裏擠出幾句解釋:“攸然都是為了護着我,都怪那個破輪椅剎車失靈了,要不是攸然接着我,我早就摔下去了。”

但不管怎樣,容攸然還是受傷了,之前為難容攸然的那個人,褚峥還沒來得及問。

外面突然從陽光燦爛變得大雨傾盆。

冬天極少有這麽迅速變化的氣候。

下了雨天就更冷了。

老爺子輪椅上本來就有蓋腿的毯子。而容攸然一出去,褲腿被剪爛的那部分涼飕飕的往裏面漏風。但他還沒說什麽,褚峥已經脫下了他的西服外套,搭在了他的腿上。

冬天的衣服布料很厚,瞬間隔斷了惱人的寒風。

容攸然的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最後還是輕輕地,搭在了黑色的布料上面。

董秘一見下雨就打了傘在外面私人醫院外面的。

沒想到出來的不止褚峥,還有兩個病人,都坐輪椅。

董秘以為自己眼花。

不是?

怎麽坐輪椅還能複制粘貼?

小容先生和老褚總還真有緣分。

不過各自腿上打了石膏的模樣有些好笑。

褚老爺子的司機也拿着傘出來了,先把褚老爺子推送到車上,容攸然這邊褚峥接過董秘手裏的另外一把傘。

天氣冷了,容攸然穿的單薄,褚峥言簡意赅。

“你打車回去,我今天不回公司,會推到明天,所有的文件中午送到我這裏。”

“好的。”

有別人在的時候,容攸然一直很乖,不說話,眼睛亮晶晶的,大而透亮,就像天上的星星。

褚峥低低地看一眼。

很難得,傾盆大雨裏也有星閃。

“裝乖沒用。”褚峥垂眸看他,無情地道。

容攸然抓了抓他的衣服,“沒裝乖。”

褚老爺子的車放不下兩個輪椅,所以容攸然最後上了褚峥的車,男人力氣很大,改變了車後座的座椅分布,褚峥居然連輪椅帶人一起搬上了後座。

被擡起來那瞬間,容攸然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就怕褚峥一個不爽把他摔在地上,那他可就要殘另外一只腿。

然而褚峥沒有,還低頭把原本蓋在容攸然腿上的衣服往裏壓了壓,只是輪椅有些高,容攸然個子不小,坐在車裏要一直低着頭。

褚峥一聲沒吭,轉頭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又折回來突然抱起了容攸然。

容攸然:!!

“別動,小心又傷着腿。”

容攸然不動了,好在他衣服穿的多,這個公主抱的姿勢沒有任何肌膚的親密接觸。

而且坐在副駕駛的确舒服了些。

開了空調,外面大雨淅淅瀝瀝,撒豆子一般落在車頂和車玻璃上,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褚峥、以及這輛車。

原本想對着車外冬景發呆的打算破産。

容攸然轉正了腦袋。

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褚峥說一下今天遇到的那個人,他睜大了眼,突然問道:“鐘鼎光很牛嗎?”

“誰。”

“……”

容攸然瞬間梗住,不知道就不知道,褚峥這個反應好像對方是什麽蝼蟻。

褚峥的确對這個名字不是很熟悉。

“今天他為難你了,怎麽為難的?”

“他喊我小雀兒……”容攸然板着臉,他打開手機的攝像功能,努力湊過去看,“是我臉上長雀斑了嗎?”

褚峥:……

容攸然有時候很精明,有時候又很遲鈍。

褚峥不知道怎麽和他解釋這個詞,不大好聽,但他還是慢條斯理道:“玩物。”

“玩物?”容攸然指了指自己的臉,“我長得很好玩兒?不對,他是和那些人一樣看上我了吧!所以他說讓保镖把我抓車上去是想上我!靠!他-媽的一個老禽-獸!”

容攸然氣笑了,但比他更嚴肅,更憤怒的是褚峥。

尤其他的腦海裏想過老爺子電話裏的那句話——你心心念念的對象就要被不知道哪兒來的狗東西叼到車裏糟蹋了!

“他對你動手了?”褚峥的視線瞬間變得銳利如刀,每一個字都宛如冰冷的箭矢,如果鐘鼎光在這裏,他早就被紮得千瘡百孔。

“沒有,你爺爺出來以後他就慫了。”

權勢和地位看似無形,可實際上又是十分具象化的東西。

在老爺子沒有出面之前,鐘鼎光氣焰嚣張,目中無人。容攸然敢肯定,齊楚凡身上所有的傷都是他造成的,那鐘鼎光就是個變态!

被他這種被人一碰就臉紅的人還要變态!

不過容攸然還是很生氣,他只是出門陪老爺子看個醫生就被人盯上自己的屁-股,要不是老爺子有面子,願意站出來幫他,他的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容攸然頭一回厭煩自己的這張臉,他肌肉緊繃,呼吸都粗了幾分:“我要不去撞個車,毀個容算了。”

“別瞎說。”褚峥皺眉拍了下容攸然的頭。

腦袋突然被拍了一下,動作之快,容攸然還沒感受到那片刻的肌膚相貼。

或者壓根沒貼到。

容攸然摸摸腦袋:“好吧,我就是開玩笑,我怎麽會為了這種人渣毀容,我應該天天詛咒這些看上我的人瞎了眼,還陽痿。”

褚峥頓了頓:“……那倒也不必。”

怎麽就不必了,容攸然剛想怼回去,突然想起褚峥前不久還對他告白。

容攸然:……

完蛋,他這麽詛咒褚峥,褚峥不會先滅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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