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第7章
第7章
波文的離開對于湯姆來說就和天塌下來了沒有什麽差別。
突然一下子就說要離開了，在之前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他，甚至都沒有打過招呼。結果就這麽走人了，連目的地都不知道。
被威爾太太抱回去之後，他還是哭個不停。其實在四歲之後湯姆就已經很少哭成這個樣子了，雖然每年波文總是能夠用各種奇怪的理由，說給湯姆聽，然後吓得他變臉。
對于波文來說，那其實是生活之中少有的一點點樂趣吧。不過這樣的分開之後，湯姆以一種極度消極的态度面對波文離開之後的生活。
原本那個眼睛亮晶晶的小包子，轉眼就變成了一只軟趴趴的小柿子，已經沒有原來那麽圓圓的感覺了，看起來像只小猴子，和蔫巴了的小草沒有什麽差別。
他現在基本就完全失去活力，消沉度日，這讓房東威爾太太感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不是一時的鬧脾氣而已，湯姆是真的陷入某種絕望的情緒裏了。
“湯姆，不要悶悶不樂的了。”威爾太太家和湯姆差不多大的小丫頭安慰他，“媽媽說菲爾德先生是去參軍了。你知道嗎，那很神氣的。”威爾太太家的小姑娘今年和湯姆差不多的年紀，雖然是這樣的生活年代，但是還是有一顆喜歡做夢的心。
住在家裏附近的大叔，比自家父親出色不知道多少倍，只是對着他微笑的樣子就會覺得心裏被陽光包攏一樣。
“以後我當菲爾德先生的太太好了，這樣我可以照顧湯姆。”小姑娘說着，向湯姆送出了友好的笑容。
不過這可沒有得到湯姆的友好的回答。“波文不可能娶你！他不會娶別的女人的！”大聲反駁的湯姆甚至站起來，他擡高了語調，“你怎麽這麽讨人厭。”
已經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湯姆将波文的樣子完完全全的學了個遍，哪怕是那副繃緊嘴角做出厭惡別人的模樣。
不會過激，但是也确确實實的把威爾太太家的小姑娘吓到了。“波文是我的，我一個人的。你別想要靠近！”
說完這話的小湯姆，終于再也學不住波文那副樣子了。畢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他想着想着也突然不開心起來。
在他四歲的時候，一個阿姨出現在他的生活裏過。雖然只有一天，也讓湯姆在那天之後，哭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是一個出身還算是殷實家庭中的女士。長得漂亮，又有教養，溫柔還容易親近的模樣。那是一個周末，當天湯姆本來很期待着要和波文一起去公園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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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所謂的去公園玩，只不過是順着在公園裏繞一圈而已。但是周末去公園，僅僅是因為有時間而能夠帶他去罷了，并沒有約定好。
他們還住在勞德太太的房子裏。那天晚上湯姆就在跑來跑去的準備明天去公園要帶的東西。波文洗澡出來時，看着來來回回忙碌的小湯姆，說：“湯姆，明天我送你去勞德太太那裏。”
湯姆的動作頓了一下，手裏拿着的一個小水壺都晃了一下，“為什麽，明天不是要去公園嗎？”隐約猜到了波文應該要說明天不能出去了，湯姆抱着水壺，定定的望着波文。
見到那副小動物的表情，波文忍不住笑着戳了戳包子的臉，“因為有一些事情，我明天要見一個人。”
這下湯姆一聽，立刻伸手用力抱住波文的手，“……不要。波文不能陪我嗎？帶我去公園，好不容易才有時間的……。”他說這話的表情很是認真。其實很想說，想要說波文要陪我在一起。
就像是一直炸了毛的小貓一樣，做出要攻擊的模樣。
那個時候，金發男人略略勾唇。揉了揉他的腦袋。湯姆扯着睡衣，擡着頭望着波文，越想越委屈。終于還是癟嘴，忍不住哭出來。
“為什麽不陪我嘛，波文最讨厭了！”
不是像往常那樣被波文吓哭，湯姆抓着睡衣的衣角一直哭鬧着，“波文最讨厭了，波文最讨厭了！……”
“……”波文看着就和擰開的水龍頭一樣撒眼淚的湯姆，一直不知所措起來。之後四周漸漸變得奇怪起來，有詭異的氣流旋轉而起。
以湯姆所在的那裏為中心，向波文肆虐而去，将他給掀飛出去。波文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就飛向邊上的家具，結結實實的撞在上面。
“哐當”的桌子上的燈被雜碎，波文從上面掉下來之後，額角又不知道撞到了上面上面，磕破了一大塊。
巨大的響聲将暴走中的湯姆吓到，他回過神來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子，和艱難的扶着牆壁站起來的波文，已經不知道應該将手放在那裏了。
……
回憶到了這裏，湯姆不願意再想下去。那天之後波文因為傷休息了很久，之後又因此丢了工作，他們又不得不換了地方住。
并且沒多久還有奇怪的人找上門來，不知道和波文說了什麽。那群是魔法界來的人，那個時候他們和波文說的話，有很多單詞湯姆并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湯姆只記得，他們好像說到了要帶走誰的話。——
躲在樓梯邊得湯姆，在波文送走了魔法界的那些人之後，抓着睡衣的下擺走了出去。他聽到他們說要把誰送走，又想到上次波文因為自己受傷的事情心裏越發害怕。
他走進之後，淚汪汪的看着波文，小心翼翼的開口說：“不要不要我。”
“……”波文轉身看到抿着嘴巴，一邊抹眼淚一邊做出堅決不哭樣子的湯姆，一時反應不過來。沒有得到回答的湯姆則更加難過起來。
已經沒有辦法做出要讓自己忍住不哭的樣子了，只是抓着睡衣低着頭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了，地板上每一會兒就積下了一小灘水漬。“我不是故意啊，只是只是……她們都要來搶波文，波文被搶走了，就沒有人要湯姆了。波文不要不要我……”
“……呵。”聽到這樣的話，終于大約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那個碧眼的男人單腿屈起半跪在地上，伸手捧着小湯姆的臉，幫他抹掉眼淚。
湯姆抽噎着睜開眼睛看到波文的臉近在咫尺，原本因為哭泣變紅的臉上又更加紅起來，連耳朵尖尖都紅彤彤的。
他看到波文的笑容，感覺很暖很暖的，然後貼近他的額頭，保證的對他說：“不會不要你的。”
“湯姆是很重要的人。”
“對波文而言嗎？”湯姆他哭得說話都在斷斷續續的喘氣，一抽一抽的吸氣，被波文抱了起來後順勢抱住波文的脖子。
“對，”波文應着，“湯姆是我很重要的人。”
“……”
在夢裏重新聽到那樣回答的湯姆，抱着被子睡着，卻忍不住笑起來，雖然之前眼淚已經把枕頭打濕了一大片。
——波文說過不會不要我的啊，你說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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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隊這種東西啊，大約就是進去之前什麽都不會，然後出來之後什麽都學會了。感覺上就像是監獄一樣的地方。
新兵入伍之後，沒有多久就開始訓練。這裏有挺多屬于一個吃飽全家不餓的流浪漢，但是英國現在依舊是兵源不夠的樣子。
怎麽說待遇都不算太好。不過還是勝在穩定吧。
兵營裏面的後勤部，倒是有挺多是妻兒家人跟着一起的。“沒想到看你那麽斯文的樣子，竟然還能夠撐得下來。”
波文他們分配住在大通房裏面，一個房間裏少說住了幾十個人。從老到少年齡不等，現在說話的就是和他住在對鋪的大衛。
他之前是在某個資本家工廠裏面打工的工人，後來工廠倒了，找不到新的工作，又沒有什麽家人牽挂，就入伍進了軍隊。
“那天來的時候，聽到一個小孩子喊說：抛妻棄子什麽的，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衛看了波文一眼，之後又躺回了床上。
“啊，大約是因為我沒有和他說清楚，那孩子生氣了吧。”連續好幾天的訓練讓波文也覺得有點沉悶，和大衛閑談了起來。
“哦？難道是你兒子嗎？呵……應該是個很可愛的小家夥。”大衛“呼”地坐起來，他看着波文，那樣子，似乎有想要來多聊聊閑話，好來打發時間的架勢。
“兒子……算是吧。”波文想了想也沒有争辯，越說越說不清楚的話還很麻煩。雖然他不想一個就出生日期而言，能夠當他爺爺的孩子叫他爸爸，但是他還是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在照顧他。
“不過看你這個樣子，不像是個好老爸的樣子。”大衛大大咧咧的說着，他臉上也跟着顯出了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這讓波文覺得好笑，然則卻沒有過分的表現出來，只是有些苦惱的應，“也許是吧。”
話音一落，集合的哨聲響起。在屋裏的人紛紛起身收拾一下而後急急忙忙的出去。
“……”
“………”
二月初的一個早上，一直端着一張冷漠小臉的湯姆的起床後，照常下樓。吃過了早餐，原本等着照舊出門去教會學校上課。
然而威爾太太卻拿來了一個改變了他今後一個月，乃至一整年心情的東西。
“湯姆，菲爾德先生捎信來給你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