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三合一)

第 14 章   14(三合一)

真殺人誅心!

李江濤開着車,視線不離前面,對副座椅的謝忱挑眉示意:“謝總這不得滿足澤哥的需求。”

陳澤滔滔不絕:“我靠,緊張死我了,現在終于能放飛自我了,趕緊趕緊,老子今天要1V3。”

随後,陳澤向前一移,轉頭趴在前面的座椅上,拍了下謝忱的肩膀,說:“對了,謝總,你下次見我女朋友,打扮的醜點行不?我對象眼睛都快長你身上了!”

陳澤忍不住罵道:“呸,舔狗。”

謝忱:“……”

陳澤:“……”

謝忱收回視線,聳聳肩無辜道:“賴我了?好吧我承認,長得太帥是我的錯,但我已經夠收斂了,難不成真穿着大背心大短褲涼拖去KTV?”

帽子和口罩不僅很容易被曾志強發現,同時也很容易被範文山他們發現。

範文山罵了一句髒話,轉而又有幾分興奮地說:“今天不約架,去看看七中哪個妹子來找我了,還說是曾志強那逼得不到的女生。”

雲旎友好地拍了拍鄭佳雯的肩膀,神情堪憂道:“姐們兒,有空多練練聽力吧。”

“你管我怎麽樣?老子未成年,他媽的警察也管不了。”曾志強又罵了幾句,一步步往前靠近。

雖然警察也已經調查了清楚,真相是那女生長期身患抑郁症,在家庭原因和在校遭受校園暴力雙向因素影響下,導致女生身心嚴重受到傷害。

思及此,他猥瑣的笑着,說:“不如這樣,你陪哥玩玩,陪的好了,柔聲細語求個饒,哥也就放了你,怎麽樣?”

範文山帶人約架的時候,還特意下了戰書送到七中,這件事林聽早有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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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七中文靜柔弱的學霸會親自來找他,彼時他還在教室裏思考着主意,煩得不行。

下午自習課期間,謝忱早早寫完了卷子,打算把那本昨晚沒看完的科幻小說看完。

“所以呢?”林聽覺得很離譜,難不成你真的好好學習了,我就必須對你那變态的占有付出點什麽嗎?

謝忱哦了一聲,準備離開,範文山扯住他的胳膊,興沖沖地眯眼笑了下,說:“謝總要不跟我一起下去見證一下?”

少年身穿藍白色的校服短袖,一手拎着校服外套,搭在肩頭,即便是校服,也依舊遮不住他身上的氣質。

補了一句:“那可能是因為那個女生也讨厭曾志強吧,終于有一個不看臉理智的女生了。”

一個林妹妹似的女生,和魯智深似的男生約架,對方還有一百零七個梁山泊好漢兄弟,這怎麽打?

曾志強淬了一口,瞪着林聽,語氣狠毒:“你他媽從始至終都在玩老子?媽的,老子要讓你付出代價。”

曾志強以為她是吓怕了,在強行裝鎮定,想了下,畢竟這女生弱不禁風的,打死了也沒意思,倒不如好好玩玩。

林聽反應過來時,口袋裏的手機還在通話中,她匆忙挂斷了手機後,戴好帽子和口罩就往外走。

“謝了同志。”

另一側,中央商場內,鄭佳雯看着林聽在雲旎手機上上傳的朋友圈,哈哈大笑直跺腳,手裏的奶茶都快要喝不下去了。

跑出巷子時,林聽匆匆忙忙拿着手機,再也控制不住哭聲,害怕又夾雜着憤怒,告訴了警察最後的內容。

林聽伸了個懶腰,說:“那是雲旎以前的好朋友,魏蓉蓉同志,她暗戀當時高一的同桌,也就是郝流同志,不過那個男生高三的時候轉去了合城一高,可能因為高考壓力大吧,後來兩人交集就少了。”

而那天很意外的,所有學生都早早地回了家,幾乎沒有人敢在七中附近逗留。

聞言,範文山嘴角挂上了一抹欣賞的笑意,單手撐着大鐵門,覺得有意思:“呦呵,聽起來你和曾志強那逼也有仇啊。”

只不過下一刻,曾志強就再次被踹倒在地,範文山狠狠地淬了一口,“報警又怎麽樣?老子未成年呢,而且老子打的就是你這個人渣。”

鄭佳雯一驚,立馬換了一種臉色,說:“跳樓?那算了,小命重要。對了,你們說得那個蓉蓉和郝流怎麽了?”

“哦,”蘇寅琛小聲說,“就周五那天下午,範總都已經說了,七中那個妹子會幫他,周五會在全校捅破他做的惡心事,然後那逼肯定會堵人女生,那女生把地點告訴了範總,讓他帶人準備着。”

小強哥是對曾志強同志的戲稱,畢竟打不死還惡心人,一個勁兒地往陰暗潮濕的地方鑽,順帶污染其他花花草草,可不就是小強哥嗎?

四人的車內氣氛頓時有些沉寂,蘇寅琛轉了個身,主動打破了這場寂靜,語氣興奮地說:“哎嘿,雲旎的朋友圈有一條是專門給我發的欸,還貼心地設置成僅我可見欸。”

範文山心情好了幾分,擡起下巴點了下林聽,問:“那你來找我幹嘛?難不成是看上我了?”

這件事情也算終于有了個了結,但謝忱還是不太願意聽到這些事。

蘇寅琛沉默了下,硬生生地狡辯着:“………她只是想給我一個家而已。是你們過度理解了吧。”

他只看了一眼,恰巧撞上了那少女投過來的審視打量的目光,她帶着黑口罩,看不清面容。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曾志強從教導主任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一腳踹翻了自己的桌位,直接對自己的一幫小弟說,他要在下午回家的時候狠狠地報複林聽,讓她跪着求他,還說了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曾志強找來故意騙我的?”

少年對着所有高二年級的學生說下一句話,“公道自在人心,無論是欺淩者還是造謠者,請向受害者真誠道歉。”

“可不是嘛,”蘇寅琛擡起埋在手機裏的頭,拍拍陳澤的背,壓低聲音道:“自從那個女生出事以後,忱兒對這件事聊的就更少了。”

蘇寅琛按捺着心中的激動,轉身壓低嗓音說:“範總準備去七中找場子,作為哥們可不得支持一下他?”

畢竟總不能真的看着蘇寅琛同志陷在一個人的單相思裏吧。

那周年級例會表彰聯考年級前十時,謝忱和教導主任商量之後,上了主講臺。

打架的人群中忽然有一個聲音大喊:“那個妞兒報警了!”

雲旎一怔,驚詫道:“這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印象了?”

兩夥人上一次打架,範文山他們本就受傷嚴重,但又不能報警,這次剛好可以趁着這個機會,營造出一種兩敗俱傷的情況。

無奈之下,鄭佳雯只能按她說的做。

林聽說:“兩天後我會把他做的醜事在全校範圍內爆出來,以他的脾氣絕對會在放學後堵我的路,而你就可以帶人在那裏提前準備好,他想要報複我,肯定不屑于帶那些棍子,到時候你提前帶好你想帶的,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這女生也确實證實了一件事,他曾志強就是他媽的欠揍,他喘了幾口粗氣,“行啊,老子跟你合作。”

雲旎的目光好像是在說“真不愧是我閨蜜,豪爽”,她又一想,感覺不太對勁,問:“那然後呢?那混混肯定會報複林聽啊。”

謝忱:“……”

謝忱挑挑眉,側目看去,恰巧看見範文山正轉身四處招羅小弟們,手舞足蹈地不知道在說什麽。

林聽說:“你個人渣,你猥亵一個未成年還讓她瞞着家裏人的事,我都知道了。”

所以不相幹的同學早早就回了家,生怕曾志強這個變态波及其他同學。

但是簡單猜測一番,應該是範文山手下的某個把風的小弟吧。

謝忱:“……”

它可以有,但也應該分場合,人生在世,總該有無數新的風景。

也是這那之後,鄭佳雯意識到了女孩子孤立無援時有多麽困難,僅僅只是在學校都可以被欺負,那以後若是步入了社會又該如何?

只不過和範文山的氣質很不搭,但上學時間偷偷來這裏,想必對範文山這家夥真有點意思,這要是成了,要多可惜。

範文山眼神裏透漏幾分警惕,畢竟謝忱還特意提醒過了。

鄭佳雯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繼續滔滔不絕地說:“更離譜的是,就這種人渣當時還想要追林聽,我們當時在一班,那個時候林聽也剛剛長開,混混校霸哥叫曾志強,他一聽說林聽長得漂亮又成績好,還一副乖乖女的樣子,就打算把林聽追到手。”

範文山沒有理會曾志強的求饒,他腦海中回蕩起謝忱交代他的一句。

在吸煙喝酒早戀這些方面還是堅持的挺好的,但同時又和範文山保持着一定關系,認識了不少社會有才人士。

那氣勢,反倒像是在約架。

而且謝忱這小子整天和他們混在一起,沒事就喜歡背兩句刑法。

但當時範文山沒想到的是,曾志強會提前準備了十幾根粗棍子,一群拿棍子的對上一群赤手空拳的,結局顯而易見。

他們的位置本就靠後,謝忱在最後一排單獨一個座位,前面的蘇寅琛正回頭看着最後一排另一側的範文山,傳遞紙條。

找孫猴子搬救兵嗎?

只可惜教學樓離校門口還是有點遠,沒能看清那個男生的容貌。

他不經意地問這麽一句,連蘇寅琛都有些意外,問:“你不是不愛操心這種事嗎?怎麽今天改性了?”

不過也确實,因為林聽的确不會打架。

但也好在,經過謝忱提醒後,範文山和底下的小弟商量好了,下手并不嚴重。

謝忱沒再理他了,蘇寅琛怎麽調侃,他也沒搭理。

話音剛落,謝忱走下主講臺,在年級全體師生面前鄭重鞠了一躬,場下頓時爆發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來到校門口,幾個男生引開了保衛室的老大爺。

範文山也不強求,他也不願意自讨沒趣,轉身帶着一夥兒小弟下了樓。

“對啊,得虧咱們聽姐不是一般人。”

雲旎蹙了下眉,也罵了句:“變态!初中女孩子正是樹立三觀的時候,卻被這樣的人渣殘害,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林聽心裏預感不妙,但雲旎已經先她一步堵住林聽的嘴,興奮地問:“快說快說,不準私藏咱們林大美女的瓜。”

背後的小刀沒有拿出來,趁着現在情況混亂,林聽拔腳就往外走,一路小心避開他們打架的場景。

“乖?”

老班氣笑了,對着蘇寅琛勾了勾食指。

指着他的鼻子就罵:“你他媽嘴巴能不能放幹淨點,散播謠言你是心高氣傲,惹我兄弟你他媽是生死難料!”

鄭佳雯本來想帶着林聽逃回去,但林聽拒絕了,反而讓她到時候從正門走,不要管她。

這也是鄭佳雯後來學習散打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林聽擡頭,見他這麽提問,擡手把黑口罩摘了下來,聲線幹淨,絲毫不怯:“沒錯,想知道我的名字也沒問題,你打贏了曾志強,他自然會告訴你。”

鄭佳雯提起來:“嗐,像我們林大美女,在暗戀界絕對是獨樹一幟的存在,畢竟初中就敢和追你的混混對着幹,後來更是差點混成大姐大的存在。”

有其他男生也附和說:“還是老大牛逼啊,這妹子眼睛雪亮,混咱們這個圈的誰不知道曾志強這二貨就是一條狗,幹得都不是人事,路邊的小女孩都不放過,人還卑鄙,盡用那些下三濫招數。”

身後的幾個男生嬉笑着說,“老大,你快點辦事,我們幫你看着。”

“行行行,”蘇寅琛伸了個懶腰,說,“謝總夠潔身自好啊。”

雲旎搖頭:“別安慰了,照你這麽一安慰,我怕我都忍不住跳樓。”

“她說,高三快畢業的時候,她給郝流寫了一封情書,托人送到了合城一高,只可惜石沉大海,兩人也就沒有見面,前兩天我跟她提起來我們認識一高的人,所以她就想麻煩我們去問問他的心意。”

林聽安慰道:“放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畢竟範文山和謝忱待久了以後,分寸感這種東西他還是有所了解的。

蘇寅琛心裏咯噔一笑,留下一句,“謝總,你可能不相信,但老班勾引我。”

林聽面不改色道:“曾志強那人性子傲,自從你輸了以後,他壓根就沒瞧得起你。”

結果,約架當天,對方以兩倍人數外加人手一根木棍的優勢贏得了卑劣的勝利。

跑進來的小弟還沒喘兩口氣,就咽了口口水潤嗓子,急不可耐地說:“那妹子說,她是七中曾志強求而不得的女生。”

“不得不說,那女生還挺有個性的,從沒有見過老範對哪個妹子這麽欣賞的。”

鄭佳雯意味深長地一笑,“咱林大美女還少瓜嗎?不過這件事還真挺不像林聽能做出來的。”

雲旎不可思議地問:“那人同意了?”

這種消息大肆傳播,不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已經傳遍了七中。

林聽放棄了掙紮,在雲旎的桎梏下轉眼去翻手機。

“呦呵,”蘇寅琛覺得新奇,笑說,“沒想到謝總也會誇人一個陌生姑娘啊,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

但只單單那一眼,謝忱便覺得那女生給人一種很清秀文藝的感覺。

“再後來,那個黑老大真的好好學習了一周,這一周都沒有打擾林聽,林聽也趁着這個機會找了他以前的女朋友,挨個收集證據,因為被那個黑老大渣的人太多了太狠了,所以那些女生對他沒什麽好印象。”

只不過由于蘇老爹管的太嚴,還特意找了謝忱去管管蘇寅琛。

謝忱目送着那女生的離開,看起來她不像是喜歡範文山的樣子。

後來謝忱也煩了,他其實壓根就沒想找到那女生,所以幹脆就說找到了,勿擾。

身邊的朋友也都是未成年,告訴老師也不一定有用,她甚至不敢想象,那段時間林聽怎麽過來的。

于是高二年級見證了一場史無前例地追逐大賽,前有合城大嘴巴跪爬式躲棍,後有合城大仗義打狗棍式追殺。

林聽這人從小到大,會害羞,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很膽大的人,至今她還記得林聽初中幹的牛逼事。

等到有同學報到教導主任那裏時,教導主任早已經吓得三步并作兩步的趕過去,見了那烏泱泱的圍觀的群衆差點氣暈過去。

說完,那群社會男驟然大笑,像是在欣賞自己即将唾手可得的獵物,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

“他幹的那種事,範總下手算是輕的了,”謝忱擡頭,黑發半掩的眼睛黝黑明亮,盛了幾分厭惡,又說,“可惜他是個未成年,不然留着證據報警是個好辦法。”

“我想找你做個交易,”林聽單刀直入話題,“想不想在七中找回場子?我幫你。”

謝忱沒好氣睨他一眼,說:“我只是在意曾志強那種人渣什麽時候能受到懲罰而已。”

身後果然就是從校門口一直尾随她到路口的曾志強一夥人,他們把林聽堵到了一個空巷子裏。

但她沒有痛苦大哭,她只是抹了把眼淚,強忍着恐懼,深吸口氣,倔得令人心疼。

蘇寅琛那個脾氣當即就坐不住了,直接拖着一根不知道從哪裏搞進來的、手臂粗的木棍,怒氣沖沖地直奔謠言散布最嚴重的理科三班,站在他們班門口專門堵外號“大嘴巴”的甘延,說勢必要給他點教訓嘗嘗。

兩人簡直就是兩種極端,一個身高體大脾氣暴躁,一個個子瘦小奸詐谄媚。

範文山摔了下棍子,發出一聲巨大結實的咚聲,笑的得意:“因為你皮癢了呗,該挨揍了,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打你個半死,怎麽樣?”

“另一個老大叫範文山,結果兩夥人因此還約過架呢,只不過範文山那夥人輸了,心裏一直憋着一口氣呢。”

事後,謝忱找到了那些霸淩者的身份與證據,統一交給了負責相關事件的警察,在謝家的插手下,施暴者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聞言,範文山頓覺不對勁,轉頭一看,穿着藍襯衫戴着眼鏡的教導主任老班正怒氣沖沖地朝他走過來,大喊的人正是剛才說不願意參與的謝忱。

謝忱收回視線,大拇指往外一翻,吊兒郎當地問:“範總有新歡了?看着形象和您不符啊。”

顧不得解釋,範文山丢下一句:“到時候你在六點左右再出校門,我會帶人過去。”

範文山的德行謝忱也有個了解,他還沒有七中那個曾志強變态,也不會說做出強迫人姑娘的這種卑劣的事情。

“我聽那幾個和他玩的好的男生說,什麽‘我們老大說了要追林大班長,一周之內必拿下’這種話,惡心死我了。”

林聽心跳很快,她大概也明白那些污言穢語的含義,但還是要不懂裝懂,等到範文山他們過來。

陳澤也注意到了不對,擡起胳膊戳了戳蘇寅琛,小聲問:“還是因為那件事?”

謝忱這人出了名的不愛管閑事,除非涉及他的底線區,比如說對付曾志強那種人渣,他還是挺願意站在範文山那邊。

蘇寅琛撓撓頭,疑惑道:“可我聽範文山那花癡樣,感覺那妹子應該挺乖的啊。”

換而言之,請不要什麽事情都能帶上你們自以為是的愛情。

一提起來聽力,鄭佳雯整個人都焉了似的,哭喪着臉道:“啊啊啊,我的英語聽力要完蛋!”

說話間,身後的教學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範文山,老班催你交作業了!”

鄭佳雯轉頭,震驚道:“好牛?什麽名字,這麽拽。”

陳澤往後一靠,陷入疑惑,換了個話題說:“不過也是奇怪,當年給謝總遞小紙條的妹子到底是誰啊,真不是那個送紙條的女生嗎?就很離譜。”

聞言,蘇寅琛輕咳一聲,示意他們兩個閉嘴。

那群男生也跟風惡狠狠地罵了曾志強幾句,髒罵聲不堪入耳。

謝忱微微弓着脊背,翹腿不耐煩地往後一靠,抵着椅子背,漆黑的眸子瞪着蘇寅琛,沒什麽表情地小聲道:“自習課,幹什麽呢?”

說完,範文山腳下抹油似的,一溜煙就跑了。

簡直是用最無辜的表情說出來最狠心涼薄的話,任誰不得感慨一句“你沒有心”。

範文山拍了那家夥一巴掌,雖然他也很生氣。

好像也有道理。

曾志強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來的人,問:“範文山?你他媽怎麽來的這兒?”

謝忱當時并沒有去找散播謠言的人,反而去了那位跳樓女生的班級,詢問了一些情況。

蘇寅琛道:“論顏值,你直接碾那個小強哥幾條街,我覺得你就應該用這張臉氣死他。”

周圍男生起哄:“老大豔福不淺啊,哪個妹子啊?”

範文山湊近了幾步,側身靠着牆壁,直視着那女孩的眼睛,眼睫毛根根分明,說:“說說你能怎麽幫?”

後來實在承受不住壓力,選擇了跳樓。

蘇寅琛問:“你是說那妹子也挺想報警的?”

“哈哈哈聽姐,你好狠。”

曾志強罵道:“搞死她。”

當然,如果他們不過來,她也要再拖延一下時間。

他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吓了一跳。

謝忱垂眼握筆,撈了一份新卷子遮擋,手中的筆在左手手指間迅速轉動。

甘延同志眼鏡都戴不穩了,摸爬滾打地躲到桌子底下。

說完,他身後的一夥人也同樣甩着木棍朝曾志強幾個人打了過來,絲毫不留情。

如果那女生報警了,你們出氣差不多就趕緊走,畢竟那可能是你短時間內最後一次報複他的機會了。

李江濤說:“誰知道呢。”

陳澤捧着肚子,在車後座翻了個滾,拍着蘇寅琛的肩膀,笑罵道:“死舔狗,哈哈哈,你滾,哈哈哈我草,老子快笑岔氣了。”

“那些小弟們整天都在調侃他們大哥為愛學習什麽什麽的,後來還有不少社會姐堵林聽,說要林聽離曾志強遠一點,後來林聽沒說什麽,然後對那個曾志強說了這個事,曾志強好像就把其他女生遣散走了,只留下林聽一個。”

雲旎補充:“但暗戀這種事,越是兩人相距越遠,這股感情就越是濃烈,魏蓉蓉對郝流還是念念不忘。”

曾志強絲毫不在意道:“是又怎麽樣,老子喜歡你,看得上你,願意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他媽知不知道多少人争着和老子在一起?”

只不過幸好,謝忱自身毅力還是強大的,帶着蘇寅琛一起堅守住了原則。

結果,謝忱和範文山一群人也混得挺熟。

鄭佳雯語氣一轉,面露驕傲道,“你聽我給你講,那曾志強不是說一周內要追到林聽嗎?然後天天到學校門口找了一群社會姐社會哥去堵她。”

從他這個角度能直接看到校門口的情況,戴着黑色鴨舌帽的女孩垂頭乖巧地站在校門口。

正當蘇寅琛疑惑為什麽周圍突然安靜了下來的時候,他措不及防的對上了窗外老班瞪得倍兒圓的眼睛,憨憨一笑。

鄭佳雯聞言笑得更驕傲了,說:“咱聽姐的名聲可不是白叫的。”

但曾志強還是一眼捕捉到了她,怒氣沖沖握了拳頭就要掄過來。

眼見保安也已經回來,林聽擡手按着帽子,也轉身匆匆離開,留下一個清瘦的背影。

範文山看了眼他指的方向,目光落在那身材勻稱皮膚白皙的女孩身上,頓時眼睛泛光,笑嘻嘻道:“我倒覺得我跟那妹子挺符合的,說不定一會兒老子下去了就是了。”

*

他們一行人大約六七個,空着手,但大概會很自信地能夠應付她。

雲旎長舒了口氣,仿佛終于擺脫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感慨道:“終于安靜了一會兒。”

當時,林聽在學校辦公室躲了一會兒,然後正常出校門,她特意戴上了鴨舌帽和黑口罩,甚至不擔心曾志強那夥人會更容易看到她。【不忱不聽】

蘇寅琛和範文山兩人也算是志趣相投,例如在追女生或者吃喝玩樂上面還是挺熟的。

“由于是在校外,又比較隐蔽,老師壓根管不着,所以林聽就直接告訴那個曾志強,說‘如果你能好好學習,堅持一周,我就同意’,然後那個曾志強為了面子,就真的去學習了。”

只不過對于這個愛打報告、狗仗人勢、超級喜歡胡編亂造的大嘴巴,大多數同學也沒什麽好印象。

還特意囑托她考慮自己安全,不用因為她留下來。

鄭佳雯說:“初二的時候,我們學校有個學習賊差但混黑社會的黑老大,那個男生長得還挺帥的吧,但是為人猥瑣中二還很不尊重女生。”

“哦對,”鄭佳雯一拍腦袋,說,“這個事兒是我們初中時候的,一直沒機會告訴你呢。”

蘇寅琛胳膊肘搭在謝忱的書桌上,悠閑道:“呦呵,你這是同意了範總的做法?”

林聽看了她一眼,嘆氣道:“我們女孩子還是要團結起來,與其聊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腳踏實地走好自己的路,何苦把時間浪費在渣男身上?人生在世,總有無數新風景,大好時光,不如好好學習。”

謝忱擡筆在卷子上飛快地寫下答案,沒有擡頭地嗯了一聲。

但範文山已經提前說好,要比就比真本事,別耍下三濫招數。

老班是他們的年級主任,主抓紀律和管理。

謝忱漸漸進入了刷題的佳境,眼神淡漠,但嘴上依舊在說:“靠能力吧,不過他那種人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才行。”

*

走到回家的那個必經路上時,林聽聽到了身後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她走到一個空道口時,忽的停下了腳步。

“噗哈哈哈哈哈哈我草,好有文采,好牛逼。”李江濤和陳澤同時放聲大笑。

只要那個女生願意指證範文山是她請過去保護她的人,處罰并不會很大。

但所有的事,他都能說上一句“我問心無愧”。

範文山挺着胸邁着大步走過去,上下打量着眼前身影單薄的女生,笑問:“你就是那個自稱曾志強得不到的女生?叫什麽名字?”

“最後,林聽趁着廣播室四下無人時,把收集來的混混的著名渣男語錄在全校重複播放,又在廣播室內面對全校師生,實名承認整件事情的全過程。”

*

雲旎見問不出,又轉頭看向林聽,晃着她的胳膊道:“趕緊的,我要聽後續。”

雲旎忍不住抱了抱林聽,初二的時候林聽才多大啊,她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爸媽遠在國外壓根護不住她。

林聽喝着奶茶,語氣平靜道:“不是我狠心,只不過這樣對他和雲旎都好。”

說罷,那幾個男生還狠狠淬了一口。

林聽深吸一口氣,轉身喊道:“曾志強,你剛才所有的話都已經全程錄音,并且警察已經知道了,少管所你跑不了了。”

臨走之前,謝忱突然想到了什麽,說:“既然是和曾志強一個學校的,你小心點,別再被他騙了。”

範文山點點頭,投去一個感激的目光。

蘇寅琛難耐激動地解釋:“因為前兩天她對我設置禁止訪問,現在能看到今天發的一條,還是剛發的。”

雖然這件事和謝忱并沒有什麽關系,但謠言總是不顧真相如何,大肆散播,試圖抹黑所有相關或無關之人。

林聽挽着她的胳膊,解釋道:“……赤加右耳朵的郝,流氓的流。”

“我記得有一句話真的說到我心坎兒裏了,好像是怎麽說來着?”

李江濤也微微偏頭,問:“發的什麽?”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齊刷刷聚集在她身上,就連範文山也停下了動作,有些發愣。

三個人漫無目的地逛着街,雲旎咬着珍珠,突然問:“那魏蓉蓉和郝流的事還管不管了?”

那個時節正直初二的夏季,天氣炎熱,四十三中誰不知道校霸範文山沒打贏七中校霸曾志強。

林聽說完,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便重新戴上口罩,壓低帽子仰頭看去,對上了剛剛的那道視線。

“抽煙喝酒開黃腔,還美其名曰‘校霸’,呸,這簡直就是人渣!關鍵是還有不少女生跟着追他,就為了争先恐後當他女朋友。”

聞言,陳澤側身摟着他的脖子,湊近看,問:“你怎麽知道的她專門發給你的?”

危機時候,他剛好被範文山截胡。

曾志強罵道:“能力不允許,快個屁。”

少年高高瘦瘦的身影投注在牆壁上,映上了一抹落日餘晖,他看着牆壁上烏壓壓的黑影,轉頭問:“範總這是又去約架了?”

陳澤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念了出來:“舔狗不得house,但我人好,祝你house。”

謝忱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眼皮都沒擡,從他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拍了拍他肩膀,說:“嗐,昨天熬太久看科幻小說,今天早上差點睡死過去,剛好被老班逮了個正着。”

最後,謝忱冷聲說下一句,聲線嚴肅清冽,傳蕩在合城一高校內,“大好時光,請好好學習,我們的娛樂生活不該只有所謂的愛情。”

他剛拿出來小說,餘光就瞥見前方的蘇寅琛正不斷回頭傳着小紙條。

林聽的眼淚已經糊幹在了臉頰上,她沒有時間管,匆匆背着書包就往外跑。

謝忱想了想,說:“我猜的,但如果直接報警有用的話,她也不會來咱們四十三中,也不會找另一夥混社會的人幫忙,不過她能想到這些,以及來找範文山,還真挺令人佩服的。”

鄭佳雯哦了一聲,說:“理解姐妹,我和陳澤都互通心意了,見面還會緊張,更別說是她這樣好久沒見的了,這種暗戀最是難受了。”

都是學校的校霸,但卻是完全不同的風格。

“什麽時候?”

謝忱一口回絕:“算了吧,我可不想再被老班抓住一次,你們自己去吧。”

“你是不是經常這樣對其他女生說?”她問。

聽到這個稱呼,範文山心情豁然開朗,一腳踹開擋在身前的椅子,大步往外走:“有意思,走,去會會那個女生,只要能他媽的踩曾志強那個王八蛋一腳的,都是歸我範文山罩着。”

鄭佳雯說得口幹舌燥,但連水都顧不上喝,就繼續講了起來:“咱聽姐早就摸熟了他們兩夥人之間的關系,然後去了當時的四十三中找了那個黑老大範文山,主動約他見面,說她可以幫他找回場子。”

只不過還好沒有鬧出什麽事,蘇寅琛也沒有真的動手,這件事也就以兩方檢讨公開道歉結束。

“牛氓?怎麽扯書名了?”鄭佳雯吸了口奶茶,眼神單純清澈,滿是大惑不解。

說起來暗戀,林聽高中三年也是不好過,但林聽和魏蓉蓉卻不一樣。

“誰說不是呢。”

範文山扛着一根大木棍,大剌剌地帶着十幾個人一起堵到了巷子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曾志強,咱倆的賬該算算了吧。”

李江濤:“……”

“我們那一片區域有兩夥勢力,兩夥人明裏暗裏不和已經很久了,起因還是因為那個曾志強搶了另一夥人老大的女朋友。”

旁邊幾個小弟指着她說:“你怎麽對我大哥說話的?”

林聽微微一笑,眼睛彎彎好似天上月,清澈明淨,乖巧甜妹大概如此,令人心跳怦然。

“怎麽玩?”

出門的時候,範文山遇到了熟人,鮮少的打了個招呼:“呦呵,這不是謝總嘛,又被老班叫去談話改造了?”

說起來這,鄭佳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林聽的神情,她咬着珍珠,表情沒有太大起伏,似乎渾然不覺。

“好像是的,”鄭佳雯眸子一動,似乎在絞盡腦汁想些什麽,“但我有點忘了林聽怎麽說服那個範文山的,小道消息說,範文山這個人就是個壯漢,為人大大咧咧脾氣暴躁,當時輸了是因為曾志強搞背刺,簡直就是卑鄙小人。”

林聽捂着臉安慰:“沒關系,習慣就好。”

曾志強走進幾步,目光貪婪地在林聽胸部和下面掃來掃去,語氣輕浮:“自然是在老子下面玩啊。”

林聽笑了下,語氣輕松道:“黑社會可不止他曾志強一個。”

陳澤和李江濤心照不宣地閉上了嘴,他們也聽說過,送紙條的女生在合城一高跳樓的事。

範文山頂着臉上的淤青,以及随處可見的創可貼,正冥思苦想着怎麽溜進七中暴揍曾志強找回場子時。

離譜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消息散出後,一大群人争先恐後地來認領,更離譜的是男女都有。

*

謝忱低下眉眼繼續寫卷子,他翻了個面,眼睛掃了一圈,說,“人姑娘要是真乖的話,要就被人渣欺負了,她可不乖,或者說,人女生很有魄力。”

謝忱懶散地往後一靠,兩只胳膊杵在瓷片上,背對着抵着樓層的刷漆鐵欄杆,濃密碎發下漆黑的眸子往外一瞥。

陳澤啧啧兩聲道:“畢竟事關謝總終身大事,馬虎不得。”

謝忱很少會公開做些什麽,他太耀眼了,耀眼到無數人想要掩去他身上的光。

又是一陣刺耳的哄笑聲,林聽只覺大腦發暈,手下意識的摸向書包後面的口袋,也是在這個時候,前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有小弟跑進來氣喘籲籲道:“老大,有美女找你。”

林聽的淚失禁體質令她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就如雨下,怎麽也止不住。

整個四十三中能和範文山這樣說話的,或者說有能力和他對着幹的,也就只有謝忱和蘇寅琛兩個人了。

林聽平靜地注視着為首的曾志強,他确實長得還不錯,但那張臉卻是越看越令人惡心,“你想幹什麽?”

她紮着高馬尾,穿着一身藍白的校服,看起來像是七中的款式,她小腿勻稱白皙,修長瘦弱的身影映照在地面上,泛着金光,很是文靜柔弱。

那天,警察趕到的時候,範文山頭一次積極主動認錯。

就連一旁發愣的謝忱也不禁扭頭看向車內,心情愉悅了幾分,突然覺得這話像某人怼人時的語氣。

但仍舊有很多人說,跳樓的女生是因為喜歡謝忱,但遭到愛慕謝忱的女生辱罵才經受不住壓力的。

說着說着,鄭佳雯的眼神中就透漏出一股厭惡鄙夷之色,憤憤道:“仗着自己留過級,年齡大,又認識社會上的一些無業游民大哥,家庭條件還不錯,就在學校內收了一幫小弟,還睡過好幾個低年級學生,我記得當時還把一個女生肚子搞大了。

林聽想了想,回憶起了當時的情況。

謝忱冷冷吐出來一個“滾”字,“我只是客觀評價,懂?”

她道:“他想追我,我覺得這種小人不太配,你看,我甚至願意主動找你,都不想搭理曾志強。”

李江濤側目瞧了一眼謝忱,只見他轉過頭去,看不清神情,但渾身散發着一種不耐煩的陰郁氣質,像是不太高興。

警察叔叔們這麽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又加上林聽從頭到尾的解釋和交代,以及證據指示,曾志強暫時被拘留。

後來,由于越查越嚴重,曾志強的行為太過惡劣,被強制送到了少管所看押管教,這件事也就暫告一段落。

很多以前支持他的小弟也不禁佩服起了林聽,男生女生熟悉她的偶爾也會繼續叫她聽姐。

但不熟悉這件事的人甚至會疑惑,為什麽一個乖乖女會有着一種大姐大的氣質。

但不得不說,那件事以後,的确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範文山洗心革面,越來越老實,大概也被曾志強的結果吓到了,後來也考了個高中,勉強混了個高中上。

七中的女生漸漸開始佩服起了林聽。

随着心智的成熟,她們對社會上的敗類有了更清晰的認識,不再一味地覺得那種行為很酷,就連學校風氣也好轉了不少。

而林聽也漸漸快要忘了這些事,說起來,她還挺佩服當時的範文山,當時那麽信任她。

但看他氣質粗犷,和那種睿智的反應似乎又有些不太搭,仿佛背後有高人指點似的。

只不過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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