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第 28 章 28
自從那天的事以後，林聽和謝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何春霞說讓林聽回家住，因為自從她高考完後，何春霞和林磊夫婦就從美國回來了。
但林聽不願意，說自己要在老家多待一段時間，林磊幫着說話，她這才可以有時間在彎月鎮住上一段時間。
班級同學已經離開了，有些去了其他地方旅游，有些幹脆就直接宅家。
林聽把小說稿子又整理了一遍，打算明天就寄到報刊。
她喜歡寫作，但并不是外人以為的高大上小說。
相反，江月一中校園言情網的頭號人物正是這位年級第一的大佬。
當時甚至有人在教導主任面前開玩笑說，“一班的林聽如果寫言情小說怎麽辦？”
主任神情自若地喝了口茶，大手一揮，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寫言情小說，人林聽都不會幹的。”
但多年以後，當林聽以優秀作家兼網文小說暢銷書作家的身份回來時，并主動坦白自己當年寫小說這件事的時候。
教導主任立馬改口：“人林聽是已經是年級第一了，寫小說叫調節身心，其他同學盲目跟風，那叫斷送前程。”
好一個雙标！
林聽表示：雖然我喜歡寫言情小說，但大家還是要以學業為重啊。
不過這些已經是後事了。
林聽喜歡言情小說，但并不沉溺于虛拟的幻想，所以她會在盛大的青春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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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聽學着他的語氣反問：“那你覺得我什麽時候好看？”
“那是你瞎！”
謝忱表示：二大爺和人工智能狹路相逢，棋逢對手，已經殺紅了眼。
何佳燦握着筆，一臉苦惱道：“謝忱這逼又要和我搶球場了。”
不過，林聽心想，以他的脾氣的傲氣，大概會拽裏拽氣地說：“我長得這麽帥，不需要負責。”
歡一個人，也會在看到他的腐爛後轉身就走。
“哦。”謝忱低頭笑笑，忽地有些欠了吧唧地說，“那以咱倆這關系，說生日是不是有些暧昧了。”
對女孩子，一向古板的小老頭也放緩了語氣，和善了不少。
最後是二奶奶催促着二大爺下地看看莊稼，閑着也是閑着，謝忱幹脆也扛着一柄鐵鍬，懶懶散散地跟在二大爺身後去了田地。
何佳燦：看來只能委屈自己做一個男媒婆了。
如果方婧一同志在的話，一定會怒色掀桌而起，氣鼓鼓地說，合着你們倆人拒絕人還是複制粘貼啊。
*
聞言，謝忱臉色一沉，心說，我他媽再臉皮厚也不能自己承認這個吧。
但如果謝忱真的是渣男，他就有理由讓自己奶奶親自教訓他了。
斜陽撒在少年身上，像是鑲嵌了一層金光縷衣。
至于偷偷摸摸這一個行為，還挺難解釋的。
謝忱一臉不可置信的神情指着自己：“我害羞？我他媽怎麽可能——”
或者說，我之後會出國，咱們倆之間沒可能的。
林聽抱着胳膊，一手食指輕瞧下巴，擡眼很認真的擡頭看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肯定了自己的結論，“大哥，自信點，你挺有海王潛質的。”
“我怎麽可能發呆？我就是那個……”謝忱別過臉去撓了撓頭，說，“我就是有點困了。”
千篇一律的皮囊和時而抽風的靈魂。
在何佳燦小朋友的認知裏，一個女生主動去找一個男生，不是愛就是很。
他考慮過在微信上直接說，就像拒絕其他女生一樣，你很好，但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林聽嘆口氣，輕輕戳了下他的胳膊：“嗐，賤名好養活嘛，我小名還叫三三呢，我覺得也挺好。”
他犯了難，氣勢不輸，囫囵道：“反正鎮上的大爺大媽們都可以給你做主。”
林聽這句話沒撒謊，她糾結道，自己其實還沒打算這麽快再去喜歡上另一個人。
聞言，謝忱怔愣了一下，看向林聽的眼神忽地有些複雜，卻又不說出來，只剩下微風拂過發絲，影影綽綽。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倆如果在一起了，就沒有人逼着他學習了！
林聽狡黠一笑，說：“對呀，他菜，你更菜，語文課文還沒有背會？”
她笑得狡黠明媚，眼眸澄澈如一泓清泉，就連光似乎也格外偏愛眼前的姑娘。
至于蘇寅琛，他也大致猜的出來，畢竟能和謝忱近期內牽連最多的，也就只有林聽了。
*
二大爺走遠以後，林聽才轉過身來看他，目光真摯坦率：“我今天是特意來找你的。”
謝忱哦了一聲，還挺精确的，“那——”
林聽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你發什麽呆？”
“搖誰？”
帶着謝小二出發前，何佳燦疑惑道：“姐，你不會想要打他一頓吧，那我可能打不過。”
他本來不太相信，但現在看情形，也不是沒可能。
謝忱一愣，腦海中回蕩着何佳燦走之前說的耳語。
她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了，但還沒有正式問過。
結果人姑娘的腦回路就一個，她長得好看！
林聽感慨，謝忱要是知道何佳燦拿他換玩的機會，恐怕要氣得修理他。
林聽仰頭問：“謝二狗這名字是你外號？”
謝小二從屋外跑了進來，扒拉着何佳燦的腿，像是要出去玩。
謝忱：“我覺得有必要。”
謝忱：“………”
“……哦。”
他忍不住問：“難道是我哪裏不夠好？”
然而何佳燦早已經跑沒了影。
他奶奶從小就教育何佳燦，自己混一點就算了，不務正事也行。
老頭大罵：“你再敢帶着唐唐跑出去，我非要打斷你的腿不可！”
這事兒不好解釋，怎麽開口？
謝忱反手掐着自己的腰，隐隐勾勒出精瘦的腰腹，笑說：“林三三，你怎麽比我還幼稚啊？我又不是接受不了表白。”
好熟悉的臺詞。
六月中旬的時候，林聽偶然在給何佳燦小朋友輔導作業，聽他說，他上午放學出去玩的時候，見到了謝忱。
他咬重了後面兩個字，帶着地方獨特的口音，頗有些視死如歸、和反派同歸于盡的語氣。
難得的意見一致呀。
所以，人總是要認清現實與幻想，她走出了張溫言的幻想，如今卻面臨着謝忱的現實。
他承認，他要開始委屈了，有人說他是海王，但他還無法反駁！
果然，這姑娘的反應從來都不在他的預判上。
“帶我找一下謝忱。”
林聽的腦回路還停留在上一個話題，她氣沖沖地問：“你仔細看看，我哪裏不好看了？”
那他幹脆也直接切入正題吧，“那個——”
“嗯，差不多吧，我爺爺跟着一起定的，”林聽自然而然地解釋，“我三月三日生日，所以就定了這個小名。”
滔滔不絕地講着謝老爺子當年和他下棋時的過往，末了還鮮少地誇贊了一句：“你小子，還挺有你爺爺當年的棋風的。”
林聽眼前一亮，肯定道：“瞧瞧，我就說你有這個潛質吧。”
林聽笑說：“行啊，有機會一定找你搖人兒，我确實挺喜歡謝忱的，他是個好朋友。”
還挺真誠，一時不知道是她故意的還是太誠懇了。
“我是年紀小，又不是真的三歲小孩兒？”何佳燦不滿道，“反正如果謝忱那逼真的是渣男，我就搖人兒。”
特別是像謝忱這樣長得還不錯的男生，大多都是花花公子，俗稱海王渣男。
“那你難不成喜歡他？”
兩人沿着田間小路走着，陽光斜斜地照射過來，印在綠色土地上兩道緊鄰的身影，還有遠處謝小二蹦蹦跳跳的影子。
二大爺一把扯過謝忱手上的鐵鍬，悠悠道：“你們同齡人有話說就多說點，都是一個鎮上的，那就是一家人。”
但童話皆是假，世上不一定會有高貴精致的王子，也不一定會有沖鋒陷陣的騎士，但多的是荊棘和淤泥。
仔細一讀，仿佛是在說，謝二狗，還挺貼合你的嘛。
謝忱散漫地望着她，笑得肩膀發顫，雙手抄兜道：“林三三，我是什麽頂級海王嗎？還需要經驗豐富的才行啊？”
何佳燦毫無生氣地趴倒在桌子上，耍賴似的說不寫了。
扛着鐵鍬的白背心少年猛地回頭，烏黑的發松散的堆在眼前，眸子清亮，靈巧地躲過去石子兒，笑罵道：“好你個何鐵蛋兒，夠卑鄙！”
二大爺對她的印象似乎還不錯，招呼了一聲謝忱，使了個眼色道：“臭小子，趕緊去，也不知道帶人姑娘轉轉？”
林聽真誠發問：“要不我再給你表白一次，然後你直接義憤填膺地拒絕我，就當讓你出個氣，怎麽樣？”
他現在塑造的形象應該是，種地賣瓜，樸實農民，沒錢沒風姿，學習差，毒舌讨人厭。
謝忱獨自在風中淩亂，這種情節下，正常來說應該都親上了啊！
“行了行了，我開玩笑的。”林聽說，“你別委屈啊。”
“姐，您說。”何佳燦竄了起來，畢恭畢敬道。
“都行。”
何佳燦信心滿滿地拍胸脯：“沒問題，今天不是謝忱哥站在您面前，就是我在您面前倒立背書！”
林聽湊到二大爺身邊說：“二爺爺，您別跟他置氣了，他可不服管教。”
他剛說完，就立馬閉嘴不言，視線轉移向了後面的林聽，她穿着一身背帶裙，披散着頭發，襯得她臉龐圓潤精致，小家碧玉的精致，那雙笑彎了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似的。
林聽笑得不行，道：“你一個小屁孩兒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瓜田和莊稼相鄰，二大爺是個小個子，但人很有精力，在前面健步如飛，可謂是老當益壯，一路上意猶未盡的同他講着棋術。
謝忱：“………”
謝忱避開了她的視線，腳下踢着石子兒，笑了下說：“嗯，猜到了。”
但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沒辦法，我家老太太起的，她都不在了，我也就不改了。”
林聽雙手背後，往謝忱方向靠近了一些，對他說：“小謝同志，文明用語。”
在何佳燦小朋友的腦海裏，這句話是這樣翻譯的，我确實喜歡謝忱，他會是個好的男朋友。
林聽也不拐彎抹角，大大方方地說：“不暧昧呀，就是想告訴你，記得到時候提前給我準備個生日禮物。”
林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追在走得飛快的少年身後，建議道：“謝忱，我發現你不笑的時候，還真挺像男神的。”
所以自己現在是在牽橋搭線了嗎？這種工作好像叫媒婆，但他是男的啊。
老頭扭頭瞪了何佳燦一眼，“你小子又來搗亂了？”
某一刻，林聽覺得，欣賞比拍攝更加重要。
林聽也毫不客氣，上前踮腳湊近他，兩只手反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拉低了一頭，恰好額頭相撞，兩人猝不及防地來了個對視。
至少人品可以，做朋友确實可以。
謝忱：“………”
林聽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他們的背影，心中一顫，溫馨的畫面不該被簡單記錄。
謝忱沉默不語，“算了吧，我覺得咱倆不合适，分了吧。”
何佳燦點頭，巴巴地望着她，順帶指着謝小二說：“主要他想玩。”
林聽又順利地接道：“至于手機列表第一個是按最近聊天劃分的，那兩天不是剛好和你聊天比較多嘛。”
但只有一點，吃喝穿用靠自己，不要招惹好姑娘。
*
謝忱煩躁的不行，心說，大哥，你是怎麽做到完美預判我要說的內容的？
“好的二爺爺，你慢點。”
“林聽姐說她喜歡你，現在是來找你還情債的！”
林聽覺得這樣不行，還是問了一句：“那個，還需要我負責嗎？”
謝忱腦海裏下意識想到“嬌氣”這個詞，冷笑一聲，他正經嚴肅的時候，青眉冷峻，狹長的眼睛裏多了幾分疏遠，配上流暢鋒利的臉廓線條，用高冷男神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還沒等何佳燦可憐兮兮地求放松時，林聽就已經開口：“想出去玩？”
謝小二叫了兩聲就直沖謝忱跑了過去，歡快的很。
謝忱兩只手反過來搭在腰上，似乎有些無奈地笑了出來，問：“那你覺得是我笑得時候好看還是不笑得時候更帥？”
“………”
蘇寅琛和雲旎也莫名一致的沉默，畢竟猜到林聽當時表白的對象并不難，她對雲旎也沒有隐瞞。
林聽狐疑道：“我打他做什麽？”
謝忱：“………”
我靠，謝忱捶胸頓足一個上午終于恍然大悟，得出來一個最終結論，她真的好眼光！
因為他知道林聽也在彎月鎮。
委屈了還要我來哄你，太嬌氣了吧。
除了帥簡直一無所有！
謝忱：“………”
“汪汪——”
何佳燦仰頭驚詫道：“你也覺得謝忱哥很菜？”
“那倒不是，謝忱，你是個好人，也很優秀，但是我覺得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也不對，林聽這姑娘他也有個基本的了解，時不時蹦出來一句令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詞，和她聊天自己就沒占過上風。
最後經過一番思想掙紮後，謝忱索性放棄了思考，去鎮上二大爺家裏下了一上午象棋，象棋不過瘾，又來了幾局圍棋。
林聽循循善誘道：“可以啊，給你個機會，怎麽樣。”
“那也行，”林聽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但是我這人沒談過戀愛，沒經驗，你多見諒。”
他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何佳燦撿了個石子朝謝忱丢了過去，大喊一聲：“謝二狗，接招。”
謝忱上午偷偷摸摸回了彎月鎮，帶着蘇寅琛那貨培訓了快一周，整日沉浸在商業環境熏陶下，他簡直快要累癱了。
其實也不是因為林聽不想解釋，她覺得像這種程度的誤會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林聽說：“上次那件事還挺對不起你的，我那個時候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好巧不巧，我的大冒險內容是和手機列表上第一個同齡異性表白，所以就給你撥了過去。”
何佳燦雖然貪玩了一些，但是還是知道做渣男不對。
“哦，”謝忱壞笑了一下，尾調上揚，欠了吧唧地說，“那可不好意思了，我天生陽光開朗，就喜歡笑。”
林聽翻書的手一頓，語氣故作不在意道：“哦，你搶不過他？”
老頭擡眼瞧她，“哦，是三三啊，今天沒去市裏呀？”
但他始終搞不懂最關鍵最核心的一點，她為什麽要喜歡自己啊。
所以她打算等謝忱回了彎月鎮再解釋，如果真要負責的話，也不是不行。
但由于兩位當事人都沒有發話，兩個人也沒有繼續多問。
“要不我帶你去走走？”林聽指了指身後。
林聽看着他的臉仔細觀摩了一下，得出肯定答案：“不笑的時候吧。”
謝忱冷淡道：“都不好看。”
他覺得做人就要坦蕩一點，直接找人姑娘說清楚最好，但是一到門口，謝忱就覺得別扭。
她一直信奉一句話，這世界上不能沒有童話，那是每個人不可多得的純真幻想。
二大爺打斷他：“能不能好好說話，你的禮貌嘞？”
操，頭一次被別人嫌棄了，合适嗎？這他媽合适嗎？
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到幾厘米，咫尺之近，近到兩人能聽清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林聽說完，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自己像極了一個渣男，渣完不負責的那種。
“其實我接受不了。”
沒道理了，謝忱苦思冥想良久，最後得出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可能真的喜歡自己這個人。
林聽笑說：“二爺爺您別氣，他比較害羞，可以體諒。”
謝忱抱臂挑眉：“林三三，确實還可以，你家老太太取得？”
何佳燦托腮晃腿道：“昂，他人高馬大的，除了知道以大欺小以外，就是一個菜雞。”
謝忱怔怔地盯着她，眼前只剩下那雙眼睛，像是烙印在心裏似的，揮之不去，心亂如麻。
片刻後，林聽松開了手，說：“謝二狗，做人要實誠。”
“确實。”林聽少有的附和了一句，“菜狗也不錯。”
謝忱落後他幾步，他個子很高，脊背微微勾着，背影寬闊，吊兒郎當的扛着農具，低頭聽的認真，不知道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還忍不住笑彎了唇。
何佳燦扮了個鬼臉不理會他，氣得老頭也要彎腰撿石子砸他，何佳燦不敢真的硬碰硬，在謝忱耳邊低語一句就跑開了，邊跑邊說：“二大爺你就知道欺負我。”
卧槽，他服了。
林聽轉身剛要走的時候，謝忱突然拽住她的胳膊，質問道，“林三三，你就這麽走了？”
“不然呢？”她疑惑回頭，“天都黑了，你不回家吃飯嗎？”
“等等，林三三，”謝忱嚴肅道，“你……”
“我？我怎麽了？”林聽睜大眼睛瞧他，渾然不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憋了半天，謝忱反而在最後如同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嘆氣道：“你想吃什麽，我的意思是我廚藝不錯。”
林聽覺得好笑：“謝忱，你好菜啊，想請我吃飯就直說啊，扭扭捏捏的做什麽？”
“啊對對對，請你吃飯，我下廚。”
謝忱敗下陣來，但他可以确定了，林聽絕對有浪漫過敏症。
正常人誰會在這種關鍵時候想起來要吃飯啊。
謝忱：“想吃什麽？”
林聽：“都行，不要辣椒，我可以煮粥。”
“那行，”謝忱眼角輕輕揚起，“今晚就吃青椒炒肉，麻婆豆腐再加一個小米辣爆炒紅辣椒。”
林聽：“………”
大哥，你可以再變态一點嗎？小米辣爆炒紅辣椒是什麽鬼啊？
她雙手合十，虔誠默念道：“謝二狗，你做個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