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原因

第4章 原因

“哐!”

門落了鎖,黑衣男人恭敬的從房間退了出去。

“怎麽回事啊顧青霄要趕你走”張世皓道。

林墨染率先抓起裝着藥的紙袋往被子下一塞,若無其事的往旁邊的法式高背扶手沙發走去。

他趴在沙發上,抱了一個抱枕:“就那事,被顧青霄發現了!”

林墨染煩躁的從煙盒裏抓了根煙:“你說他日理萬機,忙得不可開交。就這麽點小事給他發現了!我他媽的點真背!

“不是,兄弟!我以為你就說說,顧青霄的錢你也敢騙”張世皓一雙眼睛瞪的像銅鈴,“他跺跺腳,整個雲洲城都要抖三抖,商會會長也得看他臉色行事。我來雲洲城,我爹就交代了一件事,就是別招惹姓顧的。你去騙他的錢。”

張世皓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故意揶揄他好玩兒:“行了,咱這兄弟也別做了。林公子咱們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吧!”

兩人混玩慣了,林墨染看他沒個正形的樣子,抄起手裏的抱枕朝他扔去:“ 你差不多行了啊!我煩着呢!”他擡起手指,“借根火柴!”

張世皓難得看他吃癟,玩心四起。他劃了根火柴,攏了攏火給他把指尖夾着的火柴點燃了,憋着壞笑:“我最近聽了一個洋人的故事。”

“老子沒心思聽你講故事!”林墨染吐了一口煙,煙草短暫的麻木身體的疼痛。

“ 你得聽!”張世皓坐在沙發上,“很久很久以前,一個饑寒交迫的小女孩在街上賣火柴,他一根火柴也沒賣出去,于是她點了一根火柴許了個心願,火柴點燃,她仿佛看到了一頓美味的大餐。”

“你就給我講這個留着以後給你兒子講!”林墨染強忍着心中的火氣。

“哈哈哈哈......”張世皓笑了一陣,把手中的火柴盒塞給他,“我想着,一根火柴能許一個願,這些留着給你許願讓顧青霄饒你一回,不知道夠不夠”

林墨染把火柴盒扔地毯上,火柴散了一地,他咬牙罵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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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兜裏半毛錢都掏不出來借我,我至于打顧青霄那不義之財的主意”

張世皓把口袋兜翻出來:“ 我分文無有,窮成這樣是什麽原因還不是你林公子去賭場一夜輸了一棟小洋房!我爹當機立斷,連帶着停了我的零花錢,我現在兜裏比臉幹淨!”

張世皓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納悶:“我和你,玩這麽多年,你十賭九贏,怎麽那次就輸了個底朝天”

林墨染抽了口煙,把心中的煩悶壓下去。外頭戰事連連,前線藥物緊缺,他花高價買了些藥送出去了。

“人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輸了就輸了。”林墨染吐了口煙圈,把火氣發在顧青霄身上,“反正顧青霄背着我賺大頭,那就是不義之財!騙他的不算騙!”

張世皓收起那副不着調,問:“你現在怎麽辦卷鋪蓋回金城”

“不回!回去了我老爹又得按着我的頭搞包辦婚姻,那不是禍害人家姑娘一輩子嗎”林墨染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

“據我了解,顧青霄這個人很少有改主意的時候。他請你走,就是一定要你走。”張世皓道。

張世皓望着林墨染皺起的眉,不理解道:“你幹嘛這麽想不開非要待在顧青霄眼皮子底下艱難讨生活。回金城了,歌照唱、舞照跳、馬照跑,日子美滋滋。你老爹現在是生氣不給你錢花,你聽他的話結了婚,他以後還不是要把家業交給你”

“顧青霄他現在還能客氣請你離開,已經是看在你爹和他的交情上了,當兄弟的勸你一句,還是走吧!”張世皓認真的分析。

林墨染沉沉地吐了一口煙圈,火星明滅,他将煙蒂按滅在煙灰缸裏,若有所思,久久沒有說話。

張世皓記挂着樓下大廳還等着自己跳舞的女人:“我們留學那會兒,哪天過的不潇灑快活今朝有酒今朝醉,趁你還是青雲大飯店名義上的老板,我抓緊下樓白吃白喝去了!

林墨染把人打發走了,扶着腰艱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他咬了咬牙,顧青霄下手真狠!

他幾步艱難的走到盥洗室,扶着大理石洗手臺,站在鏡子前。扯了皮帶,一片不忍直視。

寬闊的檩子一道道交疊浮起來,交疊邊緣處還有些破了皮。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一把臉,擡頭望向鏡子中的自己。

沉默許久,他伸手将藏在鏡子後的信封取了出來。

信封上寫着楊靜婉女士(收)。

是他母親的名字。

這是一年前母親過世之後,他替母親收到的第一封信。

是一家孤兒院的院長寄過來的感謝信,除了感謝十多年來資助,還有每個月開銷的明細以及院裏又多了幾十個孤兒的資料。

外頭兵荒馬亂、動蕩不已,院長撐不下去了。

他按照母親給的數,每個月準時寄了錢過去。

半年前,戰火蔓延到了母親的故鄉淩州,他在報紙上看到新聞,前線戰火紛飛,藥材緊缺,他想起小時候在外公家的那段安逸、美好日子。

他一直覺得自己那天是喝多了昏了頭,才把母親留給他的花園路的那棟小洋房偷偷賣了,捐出去買藥。

那天之後,人人都知道他林公子一夜輸了一棟小洋房。老爹一頓棍棒教育之後,停了他的零花錢,把他送到了雲洲城,托顧青霄教他做生意。

林墨染想起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唏噓不已。他把手裏孤兒院新寄來的信封折了折,藏回鏡子後面。

他攥緊手心,孤兒院的這筆錢他會一直給下去。

雲洲城他要留!顧青霄的錢他要賺!

林墨染裹着被子,往床上一趴,打算睡覺。

身下有什麽東西硌了一下,他伸手去摸。是顧青霄讓人送的裝着藥膏的紙袋,他先前塞被子下了。

拆開紙袋,碘伏、藥膏、棉簽應有盡有。

還有一張卡片,鋼筆字跡遒勁有力,一看就是顧青霄的手筆。

“把藥塗了睡”,卡片上只有五個字,林墨染卻從這淩厲的筆鋒裏讀出命令的語氣。

他把紙袋揉成一團扔在地上,不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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