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要亂動
第四十九章 不要亂動
眼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女人就是他的夫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很奇妙。
可他們之間的相處,卻似乎不是夫妻之間該有的。
這個女人對他的态度他能感覺得到,她一直在有意地避開他,對於任何需要靠近他的動作,她都會表現出遲疑。
顧崇錦不知道在他們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他的腦子裏沒有任何關於她的過往,空白得讓他覺得有點煩躁。
難道真的如這個女人所說,他在失憶之前一直想休了她,所以她才對他表現出報複性的抗拒和回避?
顧崇錦想不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不過既然她是他的夫人,作為一個男人,他會承擔起照顧她的義務。
為今之計,還是先找到大夫,看看能不能尋到恢複記憶的辦法。
宋沐笙緊緊地跟着顧崇錦向前走着,沒有多遠,便瞧見一個穿着大紅色襖裙的女人從一個木欄杆圍繞的木房裏走了出來。
她騷弄着自己的頭發,走得風情萬種。她朝這邊一晃眼,突然眼前一亮,嘴角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哎喲喂,這是從哪來的客人啊!”
她一邊說笑着,一邊快步走到了顧崇錦的面前,從上到下的打量着他,眼裏全是驚豔。
她身上濃重的脂粉味,讓顧崇錦忍不住皺了皺眉。
宋沐笙見他沒有答話,主動說道:“我們是從蓉城來的,在路上遇到了土匪的襲擊,受了點傷,想來村子裏找找大夫。”
“那你們可找準了!”
女人說着,刻意地用拿着手絹的手輕輕拍了拍顧崇錦的胸膛。
而後她便擡手指了指她剛剛走出來的那間房子說道:“這就是尹大夫的家,要不我帶你們進去吧。”
“不用了。”
顧崇錦直截了當地拒絕了。
宋沐笙聽得出來,他的話語裏壓抑着濃濃的不滿。
她看着顧崇錦陰沉的臉,覺得有些好笑。想起之前他就總是喜歡對自己動手動腳,現在他被別的女人刻意觸碰了,這還真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顧崇錦拉着宋沐笙未受傷的手,繞過那個女人,朝着尹大夫的家走了過去。
那個女人卻似乎并沒有因為顧崇錦的拒絕而感到不爽,反而興致勃勃地跟在二人的身後,也一同進了屋子。
還沒進屋子,宋沐笙便聞到了濃濃的藥味,進屋一看,只見屋子裏擺滿了藥包,就連屋子上方的橫梁上都挂滿了藥包。
在屋子的中間,有一處小小的爐火。
爐火上面擺着一個藥爐,此刻正撲撲地往外冒着水汽。
就在爐火的一旁,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一邊看書,一邊拿着蒲扇扇着爐火。
顧崇錦和宋沐笙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後的那個女人就已經追了上來,搶在他們前面,聲音尖細地大聲喊道:“尹大夫,有人來看病了!”
尹大夫極不耐煩地把書往地上一方,他掏了掏耳朵,極度無奈地說道:“李寡婦,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小聲點說話,我年紀大了,經不住你這樣的驚吓。”
李寡婦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尹大夫擡眼打量了一眼宋沐笙和顧崇錦,而後便站起身來,走到一方矮桌後坐下後問道:“你倆誰要看病啊?”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走了過去,在矮桌前擺放的墊子上坐下。
宋沐笙将披在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露出了有些血肉模糊的傷口。
之前一直都在逃跑,顧崇錦這才注意到她傷得有多重。
這個看起來如此嬌弱的女人,竟然忍受着這樣嚴重的傷口沒有喊疼,和剛剛那副被狗吓到的模樣相去甚遠,這讓顧崇錦對她有了新的印象。
傷口中隐約可見那泛着銀光的子彈殼,尹大夫皺着眉頭起了身,繞過矮桌走到了宋沐笙的身旁,他仔細打量着她的傷口。
而後他沉默地走到了一旁,拿來了一個年代看起來有些久遠的藥箱。
他一邊将藥箱打開,從裏面拿着東西,一邊說道:“把子彈取出來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宋沐笙看見他從藥箱裏拿出了一把小刀和尖細的鑷子,知道他接下來要做什麽,她撇過頭,緊緊地閉着自己的眼睛,全身繃緊,一動不動。
尹大夫将藥都準備好後,拿起鑷子放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後抓住了宋沐笙的手臂,全神貫注地盯着那顆陷進傷口裏的子彈,抓着鑷子試圖将它取出來。
才剛一動它,宋沐笙便覺得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肉裏攪動,她難受地悶哼了一聲,身體想要蜷縮,手臂也忍不住地要抽回來。
尹大夫緊緊地抓着她的手臂,滄桑的聲音裏透着嚴肅:“忍住,不要亂動。”
就這麽簡單的一會兒功夫,宋沐笙的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細汗。
顧崇錦看她的樣子,沉默地起身,走到了她的身邊,一把将她抱進了懷裏,緊緊地禁锢住。
宋沐笙剛想反抗,手臂卻傳來了劇烈的痛楚,那感覺就仿佛有人正拿着刀一刀刀地劃着她的手臂。
“啊!”
她試着忍住,可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她的身體在顧崇錦的懷裏顫抖着,右手不自覺地回抱住了他,手指難忍地抓着他寬厚的後背。
顧崇錦的呼吸也跟着微微加重,但卻依舊沒有松開她。
時間似乎過得異常緩慢。
宋沐笙覺得自己都要疼到虛脫了,她不知道那顆子彈是不是已經被取出來一點了,她剛想回頭看看,卻立馬被顧崇錦按住了腦袋。
下一秒,她便聽見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那是尹大夫将子彈夾出來放進了盤子裏。
他從容地處理着宋沐笙的傷口,待他完全弄完後,宋沐笙幾乎感覺自己已經到地府走過一趟了。
尹大夫一邊為宋沐笙包紮傷口,一邊說道:“傷口不要碰水,每天來我這換下藥。”
宋沐笙有些別扭地躲開了顧崇錦,朝着尹大夫點了點頭。
尹大夫為她處理完傷口後,看向了那個從始至終沉默少言的男人。
雖然他穿着平常不過的褂子,但氣質卻不同尋常。
尹大夫活了大半輩子,看了不少人,知道這個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他不動聲色地問道:“你呢,哪受傷了?”
顧崇錦面無表情,仿佛在說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我的後腦受過襲擊,我什麽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