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詢問
第5章 詢問
安雲給自己做了許多心理建設,把所有的情況都想了一遍,也做好了相應的對策,甚至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可是,安雲萬萬沒有想到,他所謂的對策一點都沒有用上,那少年甚至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過。
如果不是每天都有人來給安雲送藥,大夫也會準時來給他調理身體,下人也是一天三頓的給他送飯,安雲都要以為自己被遺忘了。
安雲在略微的忐忑過後,很快就坦然了,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調理好身體,之後再謀算其他的事。
“夫郎,我給你送藥來了。”門口傳來篤篤篤的敲門聲。
安雲一聽這聲音,他便知道是往日裏給他送藥的丫鬟,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總是穿不住,略微有些下滑的絲綢衣服,朝着外面喊了一句,“請進!”
緊接着,安雲的房門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然後那個丫鬟便小心的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在那托盤上還放着一碗黑褐色的湯藥。
丫鬟将湯藥放在桌子上,這才擡頭看向朝她走過來的安雲,溫和道:“夫郎,這是剛剛煎好的藥,你趁熱喝了吧!”
安雲沖她笑了笑,笑容中帶着幾分感激,襯托着他蒼白而漂亮的臉蛋,顯出幾分不一樣的美來。
丫鬟看着他的笑容,晃了晃眼,她不得不承認,這位新進府的夫郎,的确有着驚人的美貌,這也難怪他能讓府中的大人一天一碗那麽貴的湯藥給他養着了。
安雲見她盯着自己發呆,伸手摸了摸那藥碗,猶豫了一下,露出幾分為難的神色來。
丫鬟見狀,很快回過神來,立馬問道:“夫郎何故露出這般神色?”
安雲有些不好意思,卻是小聲道:“這藥還有些燙,我想等等再喝。”
丫鬟聞言有些錯愕,随即伸手去試了試溫度,感覺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區別。
再擡眼看向眼前的夫郎,只見那白皙的指腹由原先的白皙剔透,變成此時帶上了幾分粉紅色,像是開在雪地裏的桃花,格外的惹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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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也沒有懷疑安雲,反而是覺得定是她的手生了繭子,所以才感受不出來這碗壁的溫度,像夫郎這般的玉人,總是和她這種粗人不一樣的。
于是,她便道:“這湯藥是有些燙了,夫郎等等再喝也行。”
往日裏來安雲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放下東西就走,絕不和他多說半句話,這也導致了他想要通過他們套點什麽消息,他都套不到。
今日看着這丫鬟能在這裏停留,安雲心裏高興,指着旁邊的椅子道:“你也不要站着,這天氣炎熱,怕是要等這湯藥涼,要等許久。”
丫鬟有些猶豫,看着安雲的眼神當中有些為難。
安雲卻是看着她,露出幾分期待的神色,溫聲道:“平日裏這裏便只有我一人,我一個人實在是寂寞得緊。你們每次來,我都很高興,只想同你們多說說話。眼下這裏只有我們兩人,你坐下也是不礙事的。”
丫鬟得到的命令除了照顧好安雲之外,便是不可在這裏過多停留,要及時的離開這裏。
可是對上安雲那期待的目光,她完全做不出讓他失望的舉動來,更不要說看着他露出失落的神色了。
于是,丫鬟似被蠱惑了一般,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了下來。
安雲見她坐下了之後,心裏暗自高興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即将進行的事情,這第一步已經邁過去了。
安雲開始和她搭話,起初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例如,她叫什麽、多大、入府多久了這種事。
等到察覺到她放松之後,安雲才問,“小翠,我能問問府裏主子的事嗎?特別是那日過來的小公子。”
小翠剛剛還帶着笑容的臉當即就凝固了,話頭也一下止住了,變得有幾分遲疑起來,似乎不太想說的樣子。
安雲猜到會有這般,于是努力露出一副難過的神色,看着面前人小心翼翼的道:
“小翠,要是這事為難,你就不用說了,我不會怪你的。我只是從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小公子,想要多了解他一些,好為之後做打算。
你知道的,雖然我現在不缺衣食,可是我終究要靠着府中的大人過活的。
我擔心要是哪天沖撞了小公子,直接被丢出去就會沒命了,畢竟我第一天來的時候,我就被大人給丢出去過,那次我都以為我要死了。”
說到最後被丢出去等死那裏,因為帶着幾分真情實感的觸動,安雲臉上的擔憂倒是格外的真摯,讓人想要忽略都不行。
礙于平日裏大人們的威壓,小翠是害怕談論任何關于主子家的事的,可是看着安雲黯然神傷的樣子,想着他也實在是可憐。
最後,小翠還是咬牙道:“主子爺的事,我這樣的下等仆從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安雲聞言,猛地擡起頭來看向了小翠,那雙漂亮的眼珠子裏全是光亮,看起來漂亮極了。
在看到安雲臉上綻放出來的笑容之後,小翠甚至覺得,即便是現在小公子過來,看見她不知分寸的舉動要打殺了她,她也是甘願的。
小翠雖然只是個下等仆從,可是她也是從小被賣進來的,在決定告訴安雲之後,她便在安雲的指引下說了不少的消息。
等小翠端着藥碗依依不舍的離開時,安雲已經知曉了這府中的許多消息。
在這個府中,總共也就只有四個主子。
那日被安雲強行碰瓷的男人便是這個府裏最大的主子,名叫臧科,此地的守城将軍,兼任這裏的管理者,掌管着一方土地的城主。
臧科還有一個妻子,尤氏,美麗非常,不經常出現在人前,只有上等仆從才能接觸得到。
聽說在這個妻子出現之後,原本姬妾無數的臧科便遣散了府中所有人,獨留她一人陪在身邊,專寵至今已經有了十五年,尚未有結束的趨勢。
還有一個是臧科的母親,府中的老太太,平日裏的愛好就是到處去玩,經常在親戚家裏小住,和老姐妹聯絡感情。
最後一個便是那日過來安雲這裏的少年,只有十二歲的臧亞,這府中的獨苗苗。
安雲想到這裏,他的臉色便有些複雜,他看着那少年人高馬大的,以為他只是臉嫩,誰知道他竟然歲數也這般的小。
根據小翠的說法,臧科平日裏不怎麽在府裏,一回府除了處理領地的事務,剩餘的時間就是待在尤夫人那裏,基本上不管府中的事。只要不鬧出大事,他都不會關心,所以不用擔心他在把安雲給了臧亞之後,再繼續關注安雲。
尤夫人平日裏管着府裏的事,可是也管得不大多,畢竟這府中的人少、事情也少,大多數事還有管家,她只需要核對賬目就行了。
除此之外,她似乎對于丈夫和兒子的事不怎麽在意的樣子。因此,只要不鬧出大動靜,尤夫人也是不會過問安雲的事的。
至于臧老夫人,她似乎是早年和臧科有了協議,不插手府中的事,同樣只要不撞到她的面前,她也不會管。
唯有最後的臧亞,在那日見到管家對他的态度時,安雲便隐隐猜到他在這府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可是安雲沒有想到竟然這麽不一般。
安雲總結了一下。
臧亞在這個府中,相當于賈寶玉在賈府當中的地位,但即便是賈寶玉,他頭上還有一個賈父對他管教着。
可在這個府中,也不知道是因為臧亞是獨苗苗,還是怎麽回事,不光府中的老太太将他當成心肝般的護着,連帶着他的父親也對他頗為縱容。
而臧亞的性格,偏生又帶着幾分呆霸王和賈府其餘纨绔子弟的合體。
再加上臧亞天生武學奇才,又有身份加持,不說這府中無人敢忤逆他,他父親管理的這片土地上也少有人敢和他對着幹的。
臧亞的身份在那裏,所以不管他做什麽事,都不會有人站出來約束他,所以他什麽都會做。
因而,他可以看着老農在烈日下耕種一天,累到快要猝死的時候,随意給他送一頭牛。
也能在街上遇到看不順眼的人,直接抽得半死再送回家裏去,緊接着當着那家人的面嘲諷一番。
不過,根據小翠舉的那些例子,安雲覺得這小公子的脾性,倒像是他以前在雜書上看到的‘混沌’,不分善惡,只随心而動。
即便是天生知道什麽是善惡,但他不在乎,他就只想要做自己要做的。那事是善事還是惡事,能做不能做,這些都沒有關系。他做不做,只看他想不想做。
至于臧亞想不想做什麽事,又為什麽會做出那些舉動,安雲暫時還判斷不出來是為了什麽,畢竟他們也只見過那一面。
只是安雲知道,他現在暫且算是臧亞的人,只要臧亞不厭棄他,或者流露出想要把他送出去的架勢,那他在這府中就能繼續養病。
而讓安雲沒有想到的是,他現在住的這個屋子,竟然就在臧亞的院子裏,只要翻過一道院牆,他便能看到臧亞所住的屋子。
甚至于,安雲現在吃得一日三餐和藥,都是臧亞的小廚房做的,連帶着小翠也是那廚房裏燒火丫鬟。
安雲有些吃驚,畢竟他現在住的地方,少說也算是一個小院子了,可是聯想到他上輩子看到的一些關于大戶人家府邸的房子,他突然又覺得自己有幾分大驚小怪了。
收回視線,安雲盤算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處境,大概就是斷藥就會慢慢死掉,手裏沒有一分錢,在府中沒有任何的自由,只能仰人鼻息生活。
那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身子,讨好那霸王争取擴大自己的活動範圍,想辦法賺錢,尋個機會離開這裏。
安雲看着自己的計劃,他還是覺得挺滿意的,只要能活下去,生活總是會一點點變好的。
*
臧亞一大早就離開了府中,前往郊區的獵場。
一箭射出,弓箭落空,小鹿慌不擇路的跑了,很快隐沒在山林當中。
臧亞輕輕皺起了眉頭,放下了手裏的弓箭,丢給旁邊的侍從,打馬回了休息的地方。
臧亞從馬背上翻身下來,掀開了簾布就進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倒了杯茶水便自顧自得喝了起來。
未跟着去獵場,半躺在軟塌上休息的宋家公子,宋林,看着臧亞這樣子,一下子就驚得坐直了身子。
往日裏,這臧亞可是不把自己的馬背上挂滿獵物,他可是不會回來的。
思及此,宋林看着臧亞的眼神都謹慎了幾分,語氣都輕柔了幾分,“今天怎得這般早就回來了?”
臧亞聞言,扭頭看了他一眼,難得有些解釋道:“只是今天突然不想打獵了而已。”
說到這裏,臧亞就覺得有些氣悶,他明明都已經瞄準了那只鹿的,結果在那鹿回頭,有些驚慌的看着他的時候,他不知道怎得突然想到那個哥兒,瞬間失去了想要射殺它的興致,于是便将他給放跑了。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臧亞也失去了繼續打獵的興致。
宋林倒是看着難得回答自己的臧亞,有些詫異這個小公子今日竟然會理會自己,這不免讓他的膽子大了幾分,繼續追問道:“可是遇到了什麽煩心的事?”
臧亞聞言,扭頭盯着說話的宋林,盯着他寒毛直豎,暗自懊悔剛剛怎麽就多嘴問那一句的時候,才緩緩開了口,“我問你一個問題,就是家裏有那種比較名貴且脆弱,看起來一巴掌就給弄死的寵物,這該怎麽養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
QAQ我想要收藏,為什麽都不漲,我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