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晉江獨發

第44章 晉江獨發

程嬷嬷沒有想到臧亞會這般回答, 在聽到他的答案之後,眼睛都瞪圓了,語氣都帶上了幾分哆嗦, “小公子,你如何能這般說?”

臧亞聽着她這質問的語氣, 歪了歪腦袋,看着她的眼裏皆是不解, “我為何不能這般說?”

程嬷嬷還想要用孝道來壓臧亞, 可是在擡頭對上臧亞的眼睛,盯着他那平瀾無波, 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時, 她心裏突然猛地一驚,随即突然清醒過來, 既然臧亞都那般說了, 那一般的道理是壓不過他的, 他也是不會聽的。

程嬷嬷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 不由急了起來, 只是她左思右想之間, 依舊沒有想到任何的好主意。

畢竟,她這小主子油鹽不進, 要是別家的兒郎, 若是不聽話最終還是可以以武力鎮壓,可是在這個府裏, 不說誰敢動臧亞,就說誰能動他都是個問題。

偏偏這個時候, 尤明堂已經緩了過來, 他在丫鬟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看着臧亞惡狠狠的罵道:“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知道你沒有良心,沒有想到你竟然連你娘的話都不聽。”

因為嘴上的傷口,尤明堂這話說得格外的慢,聲音也不算大,卻在一字一頓之間,讓在場的衆人都吸了一口氣。

安雲站在後面,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帶着幾分敬佩,他算是明白了,這人不是個傻子,那就是個不怕死的。

明明剛剛就被臧亞教訓得那麽慘了,此時還敢大放厥詞,他甚至都能猜到他接下來的下場,不忍心接着看他了。

在安雲這般想的下一秒,臧亞卻是突然笑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味,語氣中卻是多了幾分冷冽,“你還是頭一個敢如此同我說話的人,看來我母親的确給了你很大的依仗,也不知道這依仗,能不能救得了你。”

安雲視線掃過臧亞,随即便偏開了自己的腦袋,不忍心去看接下來的畫面,甚至有種想要捂住耳朵的沖動。

那尤明堂在聽到臧亞這般說了之後,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眼睛當即就瞪大了,盯着面前的臧亞,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來。

在看到臧亞再次擡手的瞬間,尤明堂瞳孔猛地放大了一下,然後眼疾手快的拉過了旁邊的丫鬟,想要讓那丫鬟擋在自己面前。

“啊——”

丫鬟的尖叫聲快要刺破天際,可是很快另外一聲高亢的男聲便蓋過了丫鬟的叫聲,并且由剛開始的驚恐,變成了後面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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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雲剛剛預判到了臧亞接下來會做的事,提前轉開了腦袋,可是心裏又壓不住好奇心,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兩眼。

于是,在安雲的眼裏,他便是看到臧亞舉起了手裏的鞭子,在那不要臉的男人扯過小丫鬟擋災的時候,一鞭子纏上了他的腳腕,然後狠狠的一拉,讓他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旁邊的丫鬟本能的跑開了,這也就方便了臧亞。

臧亞剛剛似乎還是有分寸的,只是抽打讓他的衣服破爛,這次卻是下了狠手,不到兩鞭便見了血,一副要弄死他的架勢。

偏生,臧亞在做這些的時候,臉上并沒有什麽享受的神色,反而是一種淡漠到仿佛要抽死他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偶爾踩死了一只螞蟻罷了。

安雲看了兩眼,覺得那血糊糊的人并不怎麽好看,不由偏開了腦袋。

然後,安雲就覺得自己的胳膊在抖,扭頭一看卻是小翠,此時一副吓壞了樣子。他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眼神示意她不用害怕。

一般來說,他們只要不在臧亞面前作死,凡事都順着他,那他就不會這樣對他們,這也是安雲那麽長時間和臧亞接觸下來得到的結論。

小翠接收到安雲的眼神,見到他眼裏的平和,不知不覺間盡然也跟着放松了下來,也沒有那麽害怕了。

其餘的丫鬟也都是瑟瑟發抖,壓根就不敢上去的樣子。

程嬷嬷沒有想到尤明堂嘴巴那麽快,也沒有想到臧亞下手那麽不留情面,她也不敢去靠近尤明堂,生怕自己也被抽打了,只能在旁邊不停的勸着,可惜臧亞根本就不聽她的。

“小公子!!!求求你放了他吧!他要是被打死了,我不好同夫人交代啊!”

臧亞卻是沒有看她,手上的動作卻是沒有停,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漸漸的,剛開始還在怒罵,變為求饒的尤明堂,已經變得出氣多進氣少,連帶着聲音都小了下去。

就在院子裏的血腥氣越發的濃重,眼看着尤明堂就快要不行了的時候,門口突然又闖進來一群人。

當頭的進來之後便是大驚,随即也顧不上其他,一進來就用刀擋住了臧亞的鞭子,随即讓屬下将尤明堂拖出去。

臧亞的鞭子卻也不是那麽好擋的,那領隊的在擋了那麽一擊之後,臉上立馬就挂了彩,立馬就浮現出了一個血痕。

那領隊卻是毫不在意,在擋住了臧亞的行動之後,他朝着臧亞的方向行了一禮,然後道:“我們奉夫人之命,特地來請小公子過去,還望小公子不要為難我們,請同我們走一趟。”

他們這一隊人有十人,加上領隊的一共十一人,此時他們身上穿着正式的武服,裝備看起來格外的精良。

這些人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練家子,可是現在面對臧亞的時候,卻是渾身肌肉緊繃,全是嚴陣以待的模樣。

臧亞見自己的攻勢被擋了下來,他倒也不生氣,只是冷漠的看着面前這些擋着自己的人。

那些人見到臧亞不說話,只是盯着他們,心裏開始打起了鼓來。

領隊的甚至在心裏暗罵了一聲,他們這家世何必牽扯到他們,這不是明擺着讓他們當炮灰嗎?

可是,想到他們存在的性質,以及他們聽令的人,領隊還是硬着頭皮走上了前,朝着臧亞再道了一聲,“小公子,還請你跟着我們過去吧!不然,我們可就要不客氣了,雖然公子厲害,可是我們那麽多人,公子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臧亞聽完他的話,眨了一下眼睛,随即輕輕的笑了笑,“我娘,可真有意思。”

說完,臧亞直接将手裏的鞭子遞給了旁邊的丫鬟,随即道:“走吧,既然我娘都派了那麽多道人過來請我了,那我便去看看她要做什麽。”

臧亞離開之後,朝着旁邊的清月叮囑了一句,然後看了安雲一眼,見他沒有被吓哭,眼下還好端端的站着,不由贊賞的點了點頭,随即跟着離開了。

臧亞走在前面,那領隊的帶着人跟在後面,接下來便是被擡走的尤明堂,以及護在旁邊憂心忡忡的程嬷嬷。

那程嬷嬷走的時候,還朝着安雲看了一眼,那一眼烏沉沉的,直看得人心裏不舒服。

安雲被你眼神看得有些不太舒服,心裏暗暗的将這個人給記下來,準備日後若是單獨遇上,他得躲得遠些。

*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還留在院子裏的丫鬟們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便在清月的指揮下,打掃起院子來。

剛剛那尤明堂被臧亞抽打的時候,可是又不少血掉在了地上,此時還散發着濃重的血腥氣。

安雲看着忙碌的衆人,又看向了指揮的清月,連忙走了過去關切的問了兩句,“清月,你沒事吧?”

清月除了臉頰有些紅腫,壓根就看不出來剛剛被打了的痕跡,此時又恢複成了原先那溫溫柔柔的樣子。

聽到安雲的關心,清月扭頭看向安雲的方向,朝他溫柔的笑了笑,“夫郎莫要擔心,我這不疼的,晚些時候便好了。”

安雲還是有些不信,清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和他這幅身子有得一拼,剛剛受了那麽大一個巴掌,如何會沒事?

清月見他眼裏的關切是真,看起來真的很擔心她的樣子,她臉上的笑容大了兩分,同時臉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

“夫郎,我說的都是真的,不必擔心,我那裏還有小公子以前賞賜的藥,待會兒回去塗抹一下,那便好了。”

安雲聽罷這才略微安心了幾分,只是很快想到了什麽,又看着臧亞離開的方向,詢問道:“臧亞和他媽,不,母親,關系是不是很不好?”

如果是好的話,應該也不會一開始來個人辱罵,然後看着臧亞直接動手,接着又是個嬷嬷來攔,最後又是一堆護衛過來了。

最重要的是,臧亞雖然平日裏也沒有多少情緒,不過在面對他父親的時候,他還是會偶爾聽上兩句的,但這次說到他母親的時候,他的語氣裏更是連一絲感情也無。

清月聽着安雲的詢問,似乎并不意外的樣子,她倒也沒有瞞着,只是說法有些委婉,“小公子同夫人是不太親近。”

安雲覺得,那可不是不親近的問題,怕是還有一些別的事,不然也不會這般奇怪了。

只是,清月是個嘴巴嚴實的丫鬟,在解答完安雲的疑惑之後,她便以還有其他的事需要處理為由,随即很快便離開了。

對着清月,安雲又不好強留,即便是好奇,也只能看着清月離開。

目送清月離開,安雲又看看院子裏戰戰兢兢,比之原先更加賣力,生怕有任何的纰漏,明顯是被剛剛臧亞的行為給吓到了的衆人,還是選擇了回屋。

等到回到了屋子裏,安雲想着剛剛臧亞的舉動,估算着他和他母親的關系,盤算着待會兒等臧亞回來,他如果詢問起他和他母親的事,那他會不會生氣?

安雲估摸了一下,臧亞或許不會生他的氣,但是也不會告訴他具體的情況。

就在安雲糾結待會兒要不要問的時候,安雲眼角餘光看到了旁邊跟着收拾好了,此時過來他身邊服侍的小翠。

安雲當時讓小翠幫忙的時候,他就承諾過要把小翠要到身邊來。後來,在小公子日益比原先更親近自己之後,他便尋了一個機會,将這事同臧亞說了。

對于這樣一個丫鬟,府中也是多得是的,臧亞也不在意。因此,安雲說了之後,臧亞便也同意了。

小翠到了安雲這裏,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只用跟着大丫鬟學習一下如何伺候人,額外的便是還給安雲繼續煎藥,事情倒也不多。

安雲見她過來,想到她剛剛吓到的事,端起茶壺給她倒了兩杯水,叮囑她道:“剛剛吓到了吧?喝口水壓壓驚。”

小翠見安雲給自己倒水,臉上當即就浮現出了感激的神色,連聲道謝之後,她才端着那水杯喝了起來。

幾杯茶水下肚,小翠的心情當真也跟着安穩了下來,看着坐在那裏似乎是有些發愁的安雲,有些奇怪道:“夫郎,怎麽了,你是為何事發愁?”

安雲倒也沒有瞞她,直接道:“我觀小公子對他母親的态度,我覺得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麽問題,只是我現在沒有渠道知曉這其中的原因,不由有些發愁。”

安雲是覺得,臧亞現在把他當寵物養,除了偶爾的動手動腳,吃吃喝喝從來都不會短了他,甚至比之尋常人家還要話許多,那他該依附的人便是臧亞才是。

那臧亞對于家裏人的态度,或許也是他該對那些人的态度,不然若是那日起了沖突,他做錯了事、站錯了隊,怕是臧亞也不會再護着他。

畢竟,臧亞看起來可不是什麽能夠縱容自己的小寵物叛變,甚至幫着別人對付自己的人。

安雲對于臧亞把自己當寵物這點接受度良好,畢竟他現在要什麽沒什麽,随時随地還有生命危險,也要靠臧亞給與的東西繼續活着。

再說了,臧亞雖然把他當寵物,卻是把他當做嬌貴的那挂來飼養的,眼下的生活怕是他上輩子拼死拼活都做不到的,那他還有什麽可不滿的?

安雲這人容易滿足,畢竟他上輩子也才活到十八歲,那些年裏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的活着,長大了能夠有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有生之年供完自己的一套小房子,有個安穩的家。

聽着安雲發愁的原因,小翠抿了抿自己沾了水有些濕潤的唇瓣,想了想,還是猶豫着同安雲道:“夫郎若是想知道,那便放奴婢出去一下午,或許奴婢到時候能夠探聽點消息回來。”

安雲聽着小翠的話,扭頭看向小翠,眼裏浮現出幾分疑惑來,他沒有想到小翠居然有辦法,可是她能有什麽辦法?

安雲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知曉這個府中的消息,許多都是小翠告知他的,只是他那個事情聽來的消息,似乎經過他那麽久的驗證,不是非常可信的樣子。

比如,臧亞是府中的小霸王,全府的人都寵他這事,他現在就保持了懷疑的态度。

小翠對上安雲的眼神,她便明白了他在疑惑什麽了,直接道:“夫郎放心,我這次去問府裏的老人。以前我都是在廚房裏,接觸不到她們,眼下我到了夫郎身邊,這身份也變了一變,沒準能問出個大概來。”

安雲聽到小翠自己有成算,不由放心了幾分。接着,他又想到了什麽,讓小翠等他一會兒,他去了裏間。

等到再回來的時候,卻是拿了幾兩銀子交到了小翠手裏。

小翠看着那銀子有些詫異。

安雲卻是看着她道:“拿着去吧!給些好處,總能好問一些,你也能省點嘴皮子。”

小翠聞言心裏一凝,點了點頭,随即便出去了。

安雲盯着小翠離開的方向,再想想剛剛離開的臧亞,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擔心。他總覺得,按照剛剛的情形來看,這尤夫人對自己的兒子,似乎不是那麽友好。

*

此時,尤夫人住的鳳翔苑裏,尤夫人已經看到了被擡回來的血呼啦咋的侄子,聽程嬷嬷講述完了事情的經過。

尤夫人那張依舊猶如二八少女般年輕,平日裏高貴得猶如九天玄女般端莊典雅的臉充滿了震驚,一雙鳳眼睜得溜圓。

在聽完整個經過之後,尤夫人立馬讓人将尤明堂待下去治療,随即抄起手裏的茶盞朝着臧亞砸了過去,那張臉上全是憤怒。

只是尤夫人的力氣不大,再加上裏面蓄滿了水,那茶盞在碰到臧亞的時候就沒有多少力道,直接就滑落了下去,只是裏面的茶水潑了臧亞一身,茶葉也挂在他的身上,倒是弄得他有幾分狼狽。

茶盞落在鋪着地毯的地上,沒有摔碎,只是茶水濺開,暈染開了一片。

尤夫人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臧亞,特別是在視線觸及到臧亞那張融合了她和臧科優點的臉上,她心裏的怒氣變成了恨意,并且越發的強烈了。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的,他是你的表哥,你怎麽敢給把他打成那樣?!”

尤夫人的聲音本來便是那軟軟糯糯,充滿了黏膩的聲音,此時卻是因為憤怒和恨意變了調。

任憑任何人聽着,他都能聽出尤夫人語氣當中的憤怒。

偏生,臧亞沒有半分的表示,只是淡漠的看着面前生氣的美人,縱使這個美人是他的母親。

“他辱罵我,我覺得,他是需要點教訓的。母親,這難道不應該嗎?”

在聽到臧亞說話的時候,尤夫人就很生氣了,在聽到臧亞叫她母親的時候,她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整個人的震了一震,随即猛然看向臧亞,聲音又冷了幾分,“我以前便同你說過,不要叫我母親,不要喚我母親,我沒有生過你,你不配叫我母親!”

臧亞看着面前即便是臉上帶着幾分癫狂,依舊美得驚人的女人,臉上倒是沒有浮現出任何的情緒,連帶着眼裏也無半分受傷的感情,整個人就像是木偶一般。

尤夫人卻是看着他這般模樣,仿佛任何人的指責都入不了他的心,仿佛任何事情都不會讓他在意,心裏便越發的憤怒了,她就是跟那個畜生生了一個小畜生,偏偏她還殺不了這個小畜生。

“好,好,好的很,你果然是你父親的種。既然你父親平日裏不教你,那我就來教教你。現在,你跪下。你們過來,今日他打了明堂多少下,你們就全部打回去。來人,給我也找個鞭子來。”

跪下是朝着臧亞說的。

讓打人那句卻是朝着旁邊站着的那些,剛剛去找臧亞回來的人說的。

最後那句則是朝着旁邊的下人說的。

臧亞聽到尤夫人的話,站在那裏沒有動作。

尤夫人卻像是被他的不配合給激怒了,指着他直接道:“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願意聽了?你的命是我給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現在,跪下!”

明明是軟軟的語調,卻是因為其中的憤怒,變得扭曲了幾分。

臧亞看着面前的女人,眨動了一下眼睫,随即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地上雖是又地毯鋪就,卻依舊因為臧亞的動作而發出了一聲悶響。

旁邊站着的侍衛,看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臧亞,又看看坐在主座上看着他們的尤夫人,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他們是臧科留給尤夫人的人,他們只能聽尤夫人的,尤夫人讓他們做什麽就做什麽,即便是要打臧亞,他們也是得遵從的。

尤夫人看着跪下去的臧亞,盯着他那張一直都沒有變化的臉,剛剛生出的火氣終于消散了幾分。

察覺到旁邊站着的侍衛一直沒有動靜,尤夫人又扭頭看向了他們的方向,随即冷聲道:“怎麽,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

領隊的人聞聲有些為難,不過很快他便下定了決心,往前邁出了一步,來到了尤夫人面前,朝她拱了拱手,随即道:“是,夫人,遵命。”

恰在這個時候,領命去拿鞭子的下人也已經回來了。

尤夫人朝着那鞭子的方向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那領隊的人拿起鞭子,朝着臧亞說了一句,“小公子,得罪了。”

說完,那鞭子便朝着臧亞的背後揮了過去。

那領隊的雖是聽從尤夫人的話,卻也知道臧科同樣很寵這個兒子,于是剛開始也沒有下多大的手,甚至控制着力道維持着會疼,但是不至于動骨的階段。

直到尤夫人看出了門道,朝着領隊憤怒道:“我是讓你懲罰他的,不是讓你同我耍心眼的!你要讓他疼,給我下狠手!”

領隊這才不敢怠慢,逐漸加重了力道。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臧亞的後背已經被打出了痕跡,一條條血痕順着單薄的衣服流了下來,最後滴落到地毯上,将原本白色的地毯染紅了一片。

可是即便是到了這種地步,臧亞依舊沒有求饒,甚至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只是擡頭安靜的看着尤夫人,眼裏平靜無波,甚至還帶着幾分困惑。

尤夫人最讨厭臧亞這樣,這讓她想起了他的父親臧科,她每次一想到臧科對她做的事,她心裏就格外的厭惡和痛恨。

尤夫人的房間裏原本充斥着的花香,逐漸被血腥味代替,可是她卻全然不顧,甚至被臧亞的眼神所刺激,想要讓那行刑人再加重幾分力道。

臧亞背後的痕跡越發的多,血快要滲透他整個後背,他也握緊了拳頭。

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那吵鬧聲逐漸變大,緊接着便是一陣攔人聲,以及呵斥聲。

那些嘈雜聲逐漸靠近,緊接着便是一個蒼老卻尖銳的女聲,“啊!!!你這毒婦,你這是在做什麽?你怎麽敢!你這人,快快住手,你再打下去,我連你都一塊收拾了。”

老人正是臧老夫人,她今日本來準備出去的,結果聽到自家孫子被尤夫人請過來了,還是為了一個外人,為此不惜動用了尤夫人身邊的近衛,她便料到臧亞又要遭罪了。

臧亞雖然忤逆她,還藏了那個哥兒,但是不管怎麽說,臧亞始終是她的孫子,還是能讓她安享晚年,幫扶母家的依仗,她不能讓臧亞死在這個毒婦手裏。

于是,臧老夫人連忙叫上了自己的心腹,随即急沖沖的趕了過來。

可是臧老夫人沒有想到,尤夫人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能做到這種地步,她一進來看到臧亞背後的血,她還吓了一跳。

臧老夫人被吓到的時候,還是身後跟着的人扶住了她,這才讓她不至于跌倒。

等到臧老夫人回過神來,她看着并沒有因為自己話而停下了的人,再看看穩穩坐在臺子上,明明已經三十有二,此時卻依舊美得猶如二八少女的女人,心裏一陣的懊惱。

臧老夫人直接走了過去,終于還是忍不住,擡手在仰着腦袋、高傲的尤夫人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個房間裏格外的清晰。

尤夫人那嫩的仿佛吹彈可破的臉上,當即就浮現出了紅印,她眼裏的高傲退去,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臧老夫人,“你打我?”

臧老夫人揚起了下巴,語氣輕蔑道:“你可以用你是亞兒生母的名分,讓亞兒跪着讓你打,你也敢在這裏意圖打死我臧家唯一的血脈,我如何不能打你?我看你是進了府太久,被我那兒子縱容得太久,所以忘了這府裏的規矩。”

臧老夫人生平最恨的就是兩人,第一便是常家的那個哥兒,勾的她夫君抛妻棄子,丢下這偌大的家業,跟着那人遠走他鄉。第二便是這個女人,勾的他兒子三魂丢了七魄,除了她誰都不要,這些年誰都不碰,唯留下了臧亞這個獨苗苗。

尤夫人今日似乎是被刺激狠了,她被臧老夫人打了這一巴掌,立馬扭頭看向了她,直接道:“我是怎麽進這府的,老太太估計比我清楚。即便是縱着我,那也是臧科他欠我的!這小畜生也是我生的,我想要如何處置他,這也是我的事,合該你管不着。”

“好好好,我看你的心是真的大了,是真的養大了。”臧老夫人怒氣反笑,卻是擡手又打了尤夫人一巴掌,“今日我兒不在,我就好好的教教你,如何當娘,當人媳婦。”

尤夫人想要還手,可是她的力氣實在是嬌弱,壓根就撐不住,只能任由臧老夫人打着。

旁邊守着的丫鬟已經急的團團轉了,一個是府裏的老夫人,一個是府裏的夫人,兩人一個是長輩,一個是老爺的心尖寵,現在不顧臉面的打了起來,她們如何都是不知道應對的。

連帶着剛剛還在打臧亞的領隊,此時聽到了尤夫人的呼救,此時已經放下了手裏的鞭子,連忙過去想要幫着解圍。

這裏雖是尤夫人的院子,可是臧老夫人過來的時候也是帶了不少幫手的,兩方一接觸,不由變得混亂了起來。

“小公子,我們回去吧?”不知道什麽時候混進來的清月,來到了臧亞旁邊想要扶起他。

臧亞卻是點了點頭,随即揮開了清月扶着自己的手,站起來準備回去了。

直到臨走的時候,臧亞還朝着混亂的房間看了一眼,随即想到兩人争論的理由,眼裏浮現出了幾分無趣。

“讓人在這裏盯着,最後有了結果記得讓人過來告訴我。”

“是,我會布置妥當的,還請小公子放心。”

清月跟着臧亞離開,路上不停的吩咐人去做事,其中就包括去準備熱水,并且去找大夫過來。

盯着臧亞後背那一大片鮮紅,清月抿了抿唇瓣,卻是沒有對此發表只言片語的意見。

臧亞剛剛是被人押送進來的,此時卻是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只是在看到臧亞出去的人,在觸及到他後背的傷口時,皆是低下了頭去,不敢再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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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翠離開了院子之後,安雲便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他有些擔心臧亞。

因此,安雲連午睡都不睡了,直接在院子裏轉悠了起來。

距離臧亞離開之後不到一個時辰,百無聊賴的安雲終于透過開放的窗口,看到了回來的臧亞。

只是,安雲看到臧亞的時候,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但是第一眼還是沒有看出那裏不對勁,直到看到跟着他進來的大夫,以及他身後滴落的血珠。

臧亞沒有去安雲的房間,而是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了。

安雲立馬就站了起來,盯着臧亞身後那片赤紅,連忙跟了上去,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差點被絆倒。

直到進了臧亞的房間,看着被大夫小心翼翼剪開衣服,開始處理傷勢的臧亞,安雲的臉上浮現出了不可置信。

這些傷勢在旁人身上見過,在他身上出現過,但是安雲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會出現在臧亞身上。

安雲難以置信的看看臧亞,再看看他的後背,最後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心疼,“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有人敢打你,還把你打成這樣?”

甚至,在安雲問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開始泛紅了起來。

臧亞聽着他的問話,因為上藥而開始皺起的眉頭,眼裏浮現出了幾分不解,他不理解,為什麽安雲看起來那麽難過,明明被打的是他啊!?

臧亞不理解,不過他還是牽着安雲的手把玩了起來,最後漫不經心的道:“我娘讓人打的,不對,是尤夫人讓人打的。原因,因為我打了那個人。”

安雲聽着臧亞輕描淡寫的話,沒有注意他這句話奇怪的表達,注意力全部都放在,這是臧亞的娘打的這上面。

安雲覺得,可能臧亞的娘也是個變态,不然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直接将自己的兒子打成這般,像是直接下了重手一般。

安雲唇瓣動了動,最後還是道:“她是你娘,她怎麽能這樣對你。”

臧亞卻是擡頭看向了他,眼睛裏帶上了幾分好奇,語氣甚至還充滿了困惑,“你在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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