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晉江獨發

第56章 晉江獨發

安雲看着臧亞, 發現他在講述這一系列事情時,臉上的神色始終沒有多少變化,從頭到尾都很平靜。似乎, 臧亞只是在講述一個與他無關的故事,平鋪直敘的說着一個屬于別人的故事。

安雲抿了抿唇瓣, 此時不知道是該慶幸臧亞天生便是這般淡漠的性格,還是該為此覺得難過。

因為感知不到相應的情緒, 所以臧亞才不會傷心和難過, 更不會生出多餘的情緒。

但也因為感知不到那股情緒,所以才連尋常人都很容易察覺到的快樂都察覺不到, 失去很多樂趣。

安雲想到這裏, 心裏有些悶悶的不舒服,帶着幾分鈍疼。

臧亞說完那些話之後, 看着安雲臉上不停變化的臉色, 難過、同情、糾結、不知所措, 像是走馬燈似的出現在安雲不知遮掩的臉上, 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怎麽了?”看着最終沉浸在不知名情緒中的安雲, 臧亞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安雲聞聲, 這才回過了神來,擡頭看向了臧亞的方向, 看着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似乎很是擔心的樣子,搖了搖頭, 小聲道:“沒事,我剛剛只是在想其他事, 有些走神了而已。”

安雲覺得自己想了什麽, 沒有必要同臧亞說, 畢竟臧亞現在無知無覺,不覺得悲傷是悲傷的情況也沒有什麽不好。

不察覺,心裏便不會留下痕跡,也就不會惦記。

若是有察覺,心裏起了惦記,時時刻刻的想着他和常人不同,反而是不好了。

臧亞聽着安雲的話,歪着腦袋看了看他,片刻之後點了點頭,笑道:“嗯。”

他知道安雲剛剛在想的不是這個,但安雲不想說,他也沒有繼續刨根問底的必要。

安雲見臧亞不再追究,悄悄的松了一口氣,不過很快他便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繼續道:“對了,既然那麽多人都想要你和你父親的命,那一直這樣被動挨打是不是不太好。老話說,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你們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又什麽時候對你們發起進攻,若是下次再突然冒出來想要刺殺你,那你該怎麽辦?”

安雲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擔憂的神色都快要溢出來了,連帶眉宇間都帶上了淡淡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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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亞輕輕的給他梳理了一下兩頰邊被風吹亂的發絲,伸手在他皺起的眉頭上按了按,同時向兩邊推去,似乎是想要将那皺起的眉頭重新撫平。“別擔心,父親早就想到辦法了。很快,我們便能擺脫這樣的處境了。”

臧亞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大,語氣卻格外的篤定,甚至帶着幾分意味深長的含義。

安雲被他帶着,同時想着平日裏臧亞做事也是有分寸的,于是眉頭也逐漸舒展了開來,朝他狠狠點了頭,應道:“嗯,我相信你的。”

臧亞看着一秒揚起笑容的安雲,唇瓣不自覺也帶上了幾分笑意,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

兩人又在這個涼亭坐了一會兒,臧亞便又牽着安雲逛起了這花園,一一介紹起了這裏面的景象。

安雲聽着臧亞連個假山庭院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的,心裏更是佩服不已,覺得臧家不愧是傳承了那麽多代的家族,縱使平日裏再怎麽不着調,但是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舉手投足之間也盡是大家的風姿。

*

之後的日子,安雲便陪着臧亞一起在家裏養病,兩人的作息格外規律。

這府中,除了某些特別的地方,剩餘的區域臧亞都帶着他轉了一遍,安雲也徹底看清了這家裏到底是有多大。

安雲暗自咂舌的同時,心裏帶着點莫名的情緒,如果是上輩子的他,怕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踏入這種地方,只是很快安雲便将這情緒給抛在腦後,畢竟芸芸衆生都和他差不多,活得好的只有少數。

在臧亞養傷的階段,臧老夫人和臧科也經常上門探望臧亞,期間還帶了不少東西過來。

他們每次來之前都會有下人提前過來通知,因此安雲也會早早就得了信提前就避開,避免和他們接觸,也因此從未有過沖突。

安雲每次遠遠的看着他們,見他們每次過來對着臧亞的關心都不似作假,真心實意的為臧亞的健康而擔憂。

見狀,安雲還是有些感嘆,或許臧老夫人和臧科對于臧亞的關心和愛護都是真的,只是相較于臧亞,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罷了,所以偶爾還是會越過臧亞關心其他事。

安雲每次想到這裏,對于臧亞的感覺又更複雜了幾分,平日裏對待臧亞的時候,也不自覺的好上了幾分。連帶着平日裏臧亞賴在他的身邊,對着安雲摟摟抱抱的行為,安雲都能坦然不少。

臧亞的傷一天天的變好,天氣也開始逐漸變冷,樹葉也悄無聲息的挂上了黃色。

臧亞此時正躺在安雲的腿上,聽着安雲講着三十六計的小故事,聽得津津有味的。

上輩子,安雲的孤兒院裏有一只很舊的收音機,那是放在雜物間那裏的。

或許是太舊的原因,那收音機只能接收到一些特定的頻道,其中一個頻道會講各種各樣的故事,有智趣、狗血、神話、道理、知識,什麽樣子的都有。

別的小朋友都不喜歡聽,覺得光有聲音沒有畫面,實在是太無趣。比起這個收音機,他們更願意去擠在有電視機的房間內,每天期待着院長爺爺能多放一段時間的電視。

但是安雲不一樣,他喜歡那個收音機,于是沒事情做的時候,他就會跟雜物間的老奶奶待在一起,不時的搭一把手跟着一起做事,同時也聽了很多的故事。

老奶奶很喜歡安雲,偶爾會在安雲幫着她做事的時候,摸摸安雲的腦袋,給他一顆糖,誇獎他懂事。

安雲偶爾空閑的時候也會想起那時候,在那陰暗又潮濕,無時無刻都帶着一些黴味的房間裏,得到的一顆廉價的糖果,味道甜滋滋的。

安雲将故事都聽了進去,後來又看了很多的書,幾乎是把打工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來看書了,他也懂得了那些曾經在聽故事時不太明白的那些典故。

眼下,安雲把那些故事當做臧亞無聊時打發時間的事情,一一同臧亞說來,讓他開心開心,這也是兩人一起消遣的方式。

就在安雲說完三十六計,準備想想下個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了敦敦敦的幾聲,從遠到近的跑了過來。

聽着這聲音,安雲立馬就擡頭朝着聲音發出來的方向看了過去,而臧亞已經條件反射的皺起了眉頭。

然後,一個毛茸茸、胖墩墩的身影便跑到了近前,靈活的跳到了矮床上,趴在了安雲膝頭的另外一邊。

“喵嗚~”雪團仰着腦袋,努力的将自己嘴巴上的東西遞給安雲看。

安雲這才發現,它剛剛之所以不叫,不是因為其他,只是因為嘴巴裏含着東西,所以才叫不出來。

雪團發現安雲看向自己了,它的雙眼一亮,将一只爪子搭在安雲的腿上,低頭将那朵花吐了出來,放在了安雲的衣服上。

“這是送給我的,謝謝你了!”安雲一見這情況,開心的拿起了那朵還算鮮豔的花,然後摸了摸雪團的腦袋。

在雪團被安雲摸得舒服的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時,安雲的肩膀一重,腰也被環住,随即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這小畜生,倒是會換着花樣讨人歡喜。”

說罷臧亞也伸出了手,越過安雲的手摸在了雪團的肥肚子上,惡狠狠的揉了揉。

雪團以為臧亞在和它玩,它倒也不生氣,順着臧亞的力道就躺了下去,甚至舒服得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本來剛剛還有點生氣,覺得這蠢貓兒搶了安雲注意力的臧亞,立馬就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看着那手上沾着的貓毛,不滿道:“這帶毛的東西就是喜歡掉毛,一年四季都在掉。這屋子裏盡是它的毛了。”

安雲用手給雪團梳理着它身上被臧亞弄亂的毛,倒是不怎麽在意的道:“它天生下來就有毛的,掉毛也是它天生就注定的,這怎麽能怪它。”

臧亞一邊讓旁邊的丫鬟服侍着清理手上的貓毛,一邊看着安雲,聽着他說的這些話,又覺得有幾分不滿了。

臧亞抽出自己清理幹淨的手,沒有繼續去碰雪團,而是從旁邊拿了制作的逗貓棒來,在這傻團子面前晃蕩了兩下。

很快,那受不住誘惑的傻貓,它便随着逗貓棒的揮舞給起跳了起來,看起來格外的歡騰。

“對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過幾日我帶你出去玩。”

自從臧亞遇襲到現在,臧亞已經養了一個半月的傷了,而安雲也跟着再也未踏出過這個府中一步。雖說這府中也夠大,但實在是過于冷清了,喜歡外面煙火味的安雲,若是可能還是希望能出去轉轉的。

突然聽到臧亞這樣說,安雲還是有幾分欣喜的,不過很快他便想到了上次他們出去時,臧亞遇到襲擊的事。頓時,雲便猶豫了起來,擡頭不确定的看向了臧亞,神色間盡是猶豫。

“怎麽了?”臧亞看着安雲的樣子,直接開口詢問。

安雲有些猶豫,不過還是道:“上次我們出去,你就遇到了襲擊。要是,我們這次出去,再遇到怎麽辦?”

臧亞聽到安雲是在關心自己,頓覺心情放松了不少,答道:“別擔心,上次那些人已經查清楚了,我父親又做了一些事情,暫時我們能清靜一段時間。”

安雲眼睛都亮了,同時狠狠的點了頭,“那好,那我們選個時間出去好了。”

臧亞看着安雲開心的樣子,不由露出了一個笑容來,朝着安雲點頭的同時,将手裏的逗貓棒朝着門外抛了過去。

然後,雪團就連滾帶跑的朝着逗貓棒追了去,四只爪爪在地上顯得很匆忙,整只貓都顯得格外的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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