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阿拉, 小焦糖你的耳環, 真好看呀。”阿香站得遠遠的就看到焦糖耳垂處的亮晶晶的耳環,她笑着走近, 帶着一種‘媽媽終于看到女兒願意在身上穿一些花花綠綠了的衣服了’這樣的眼神看着焦糖, “你以前都只穿制服, 去現世的私服也就随便套件黑色的衣服。”
她補充道:“當然我也不是說你邋遢的意思了。”阿香看上去确實是一副老媽子的樣子,“只不過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是穿一些亮色的好看一些, 瞧着就活潑。”
焦糖克制的抿了抿嘴,沖她笑了笑, 說:“大概是因為我的種族一直都是生活在深海裏吧, 我覺醒之後就開始喜歡一些亮晶晶的東西了。”她輕輕碰了碰耳垂上像糖紙一樣炫彩的耳墜, 心裏也是止不住的喜歡。
那天晚上兩人都沒有去大廳那邊參加什麽現場的派對,或者說是鬼燈拉着她不讓她去。
他在對方提出疑問的時候還眯了眯眼睛, 不可否置道:“我本來就說只是穿給你看的吧。”
這種獨占的感覺瞬間讓焦糖覺得整個人被撩的迷迷糊糊的, 好久才緩了過來,開始懷疑起自己跟鬼燈之間的段位竟然有差了這麽多嗎?
按照閻魔大人的說法來看, 對方應該是跟自己一樣的母胎單身才對, 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對方大致單身了幾千年……
焦糖的視線游離的往鬼燈的身上飄。
單身了幾千年,哇哦。
鬼燈将身上厚重豔麗的和服脫下, 想要團成團抱在懷裏, 被焦糖一臉心疼的接了過去,來地獄打工的第一個月的貧窮讓她現在對這種看上去就貴的上天了的料子十分愛惜, 若是弄皺了恐怕自己還得打幾十年的工才能還上——
才過了幾分鐘, 她已經将自己和鬼燈牢牢的捆綁上了。
鬼燈也就任由她接過手上的東西, 有些毫不在意的狠狠将眼角的紅色抹去,只留下淺淺的粉色印子。
只是焦糖再怎麽看都覺得那裏似乎看上去更豔麗了,簡直是到了雙眼含水的眷戀。她默默在心裏對比了一番平時工作狀态時候的鬼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因為兩人突然轉變的關系,她總覺得對方似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濃郁的雄性求偶的氣息。
大概是第一次接觸這種化妝品這種東西,鬼燈已經把自己大半個眼睛連着太陽穴的位置擦成了紅色,焦糖嘆了口氣,把心中的旖旎壓了下去,說道:“我來幫鬼燈大人擦掉吧。”
她将手裏的和服緊了緊,準備進門先去拿一下卸妝水。
鬼燈眼神一暗,聲音低沉沙啞,帶着一點點愉悅的滿足:“現在就想着管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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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糖錯愕:“等……什麽?”
鬼燈突然湊近,輕輕捏了捏她紅透了的耳垂,顯然對方因為之前濕漉漉,黏糊糊的親吻還沒有完全緩下來。焦糖軟綿綿的靠在牆壁上,眼睛也不懂得眨一下,直愣愣的看着鬼燈不知道掏出什麽東西,然後耳朵一涼。
是個耳環。
焦糖下意識的晃了晃,然後看向鬼燈的眼睛。
對方分明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卻被焦糖硬生生的從裏頭看出一點點珍惜的味道。
簡單的戴完耳環,也不知道鬼燈是個什麽毛病,竟然将兩個耳環戴到了一邊,也虧得焦糖活着的時候也經歷了幾天的叛逆期,興沖沖的去打了耳洞,還是一邊三個,最後被冰冷冷的耳洞□□穿耳朵後才意識到自己根本不是什麽叛逆的料子,難得哭了一回,心疼的護着自己已經是‘殘缺’了的耳朵回到實驗室,留下了六個耳洞。
他看上去甚至還有些滿意,退後了幾步繃着臉,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薄薄的紙,上面明晃晃的寫着——
婚姻屆。
焦糖:“!!”
什麽東西。
她看看鬼燈,再看看紙,發現對方似乎确實是有這樣的意向,眼神無比堅定。焦糖吓得連被梳溜的格外安分的小卷毛都繃不住了,像是一只受了驚的小獸,軟乎乎的炸開了。她腦子一熱,竟然就往旁邊移了幾步,往房間跑了進去。
鬼燈看着對方狼狽逃開的身影,意外的沒有追上去,只是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太快了?不快啊。”
他上前敲敲門,震的焦糖後頸處慢騰騰的發熱,方外傳來的聲音穿透了木板聽上去有些模糊不清:“早點休息。”
焦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正想着往床邊走去好好洗漱一下自己,房門後又響了起來:“有晚安吻嗎?”
焦糖這一刻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膽子,一下子鎖了門,直沖到浴室中去,還刻意的将門撞得響響的,生怕外頭的人聽不見。
沒有的!
鬼燈聽着裏頭的拒絕挑了挑眉,倒也沒有生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對方柔軟單薄的腰身還在他手心留了些餘溫。便面無表情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臉上呼啦啦的一片實在是不太舒服。
焦糖的浴室裏被她放了個更大一號的浴缸,可以讓她整個人都鑽進去,只是尾巴尖兒實在是沒地方放,只好可憐兮兮的在空氣中舀着水。
魚尾上的靠近腰腹位置的鱗片變成了更深的顏色,整條魚看上去像是成熟了一般,藍到濃重的黑色的程度了。
焦糖對此沒有察覺,只覺得自己本來就已經停掉了的心髒似乎有再次跳動的跡象。
她把臉整個埋到水裏,透光浴缸裏的水望向頭頂的燈,波光粼粼的,刺的眼睛有些發酸。
婚姻屆嗎……
第二天,兩人面色如常的開始工作,鬼燈并沒有因為這一段改變了的關系而減輕焦糖的工作,反而看起來更嚴厲了一些,這讓焦糖松了口氣。
她也不是什麽扭扭捏捏的人,當然有些事情還是要确認一下的。
焦糖推着小車走到鬼燈身邊,準備跟他一起去記錄科,鬼燈還看着手裏的資料文書,待會兒要一起交給葉雞頭,所以在路上就得全部記下來,他的視線沒有偏轉,只是伸出一只手揉揉焦糖軟乎乎的腦袋,再一路向下滑,捏捏她厚實可愛的耳垂。
焦糖有些發癢,下意識的把腦袋往鬼燈那邊湊了湊,然後冷不丁的問道:“鬼燈大人,我們是在交往嗎?”
鬼燈頓了一下,停下腳步,焦糖看上去似乎還有些害羞,但是說出來的語氣卻擲地有聲,讓人忍不住想笑,當然也不是嘲笑,只覺得眼前的人怎麽會這樣的可愛。她沒有像昨晚那樣幾乎要把自己埋起來的樣子,看上去倒是不像條魚,反而是一只毛茸茸的布偶貓,冰晶一樣的藍色眼睛定定的看着你,像是裝滿了一整碗的水,盈盈的。
鬼燈碰碰她的後頸,低低的應了一聲,轉而說道:“如果你昨晚沒有拒絕,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焦糖膽大包天的白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就推着車往前走去。
鬼燈在她身後略有所思。
————
兩人雖然說是确定了關系,但是并沒有刻意的展現出來,也沒有隐藏,加上萬聖節狂歡了一夜,地獄又積壓了許多的事情,所有人都忙的不可開交,只有在午飯的時候才能透一口氣。
鬼燈上午去了幾個小地獄巡察,焦糖就在閻魔殿暫時代替他的位置幫着閻魔大人整理了小山一樣的宗卷,順便還抓了好幾個想要逃走的亡者,基本上也沒有怎麽休息過,此時跟個鹹魚似得趴在食堂的桌子上,唐瓜他們也一樣,整整齊齊的一溜。
鬼燈給她随身攜帶的保溫杯重新灌滿水,取了一份金魚草定食放在她身邊,扯了扯她的耳朵,低聲說道:“起來把東西吃了。”
焦糖還沒擡頭,坐在她對面的閻魔大人就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賤兮兮的湊過來,像是在交換什麽底下情報似得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兩個人……搞上啦?”
焦糖還沒說什麽,閻魔大人巨大的腦袋就被鬼燈一個使勁兒推了回去,他面無表情的說道:“大王,給我好好遵守用餐禮儀。”
閻魔大人一點也不在意鬼燈的行為,反而一臉慈祥的看着兩個人,恨不得他們立刻馬上的原地結婚。焦糖怕鬼燈又要把結婚的事情重新提起來,只能迅速拉過那盤金魚草定食,專心致志的往嘴裏送。
鬼燈敲敲桌面,示意焦糖看過啦,說:“下午跟我去一趟記錄科,有一位要進天國的亡者的資料被混進了其他地方。”
焦糖手裏的動作停了下來,有些驚訝的問道:“除了這麽大的纰漏嗎?”她急急忙忙的往嘴巴裏送飯,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我馬上就好。”
鬼燈遞給她一碗味增湯,說:“不用着急。”
閻魔大人嚼着年糕小聲的嘟嘟囔囔:“老夫怎麽從來都沒見到你對我這麽好過……”
鬼燈眼神淩厲:“您要是像焦糖一樣效率高我就不會對您這麽嚴格了。”他揪着閻魔大人的胡子厲聲道:“您看看您又掉飯了!”
可憐的閻魔大人看上去像個在幼兒園的小寶寶,迷茫又無助。
焦糖掩着嘴打了個飽嗝,拽着鬼燈的衣角就想将人拉到記錄科去,順便解救一下被嚴厲對待的閻魔大人。鬼燈只是瞥了閻魔大人一眼就異常乖巧的順着焦糖的力道往外走去。
閻魔大人一口飯怎麽也咽不下去,總覺得乖巧這個詞套到鬼燈身上可真是……
剛到記錄科門口,旁邊就猛地伸出一只手拉着鬼燈的腰帶,葉雞頭陰沉着臉從後面鑽出來,說:“鬼燈大人,可以請您娶我哥哥嗎?”
焦糖:??
這個難道不是我熱騰騰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