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春一松了松脖子上的圍巾,有些委屈的憋着嘴, 眼睛卻是看着鬼燈的方向, 顯然已經是看出兩個人的關系了, 他抗議道:“什麽嘛,我只是到了年紀想要結婚而已, 這有什麽錯?”

他輕快的走到焦糖身邊, 其實也就堪堪到了她的耳朵尖的位置, 高高興興的打量了一下, 對鬼燈說道:“這麽好看的姐姐,每個人都有追求的權利吧, 再說了, 她不是你們八大地獄的人嗎?正好可以跟我們八寒地獄聯姻哦。”

春一湊近鬼燈身邊, 輕輕耳語, 語氣裏确實說不出的欠打:“我可以讓那個老頭放棄每天來刺探八大地獄的軍情, 搞搞分裂什麽的, 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那個老頭可能腦子有點問題……”

鬼燈斜了他一眼, 面無表情, 繃着臉說道:“八寒地獄本來就是八大地獄的一部分,你們鬧獨立跟焦糖沒有關系。”

他将焦糖摟在懷裏,像是一只巨蟒圈住了自己的獵物, 放在最靠近心髒的位置,從上到下一絲一毫也不露給外人看。鬼燈一把抵住春一的腦袋, 阻止對方的靠近, “她已經是我的了。”

春一有些洩氣的捏緊拳頭, 不肯放棄的掙紮道:“小姐姐你什麽時候跟這個惡鬼分手啊,我們八寒地獄可好了,呃……”他一下子有些說不出到底哪裏好,只能拉過一旁的大白熊,按着他的腦袋推到焦糖身前,“笨熊你快點說說還有什麽好來着,啊,我們的亡者冰棍很好吃哦。”

明明是一只巨大的北極熊,按理來說應該是各種的兇猛,可是對方看上去瑟瑟縮縮,即使被強硬的推了出來也是一臉奔潰的想要遠離鬼燈的位置。他緊緊閉着眼睛顫顫巍巍的開口:“啊……哦……好!”他只是稍微接近鬼燈就被吓得說不出話來,按理說鬼燈還算是受到動物們的喜愛,畢竟他對沒有罪的小動物們一向和善的,只是這只北極熊怕是對八大地獄的所有生物都怕了。

春一不滿的把北極熊扔回冰雕底下,沒好氣的嘟囔:“這只熊真沒出息。”

名為北極星的北極熊扒拉了幾下耳朵,假裝自己根本沒有聽見春一這小子的話。自從他之前去了八大地獄參加什麽異種格鬥技能大戰,從此之後對八大地獄的一切生物都有些害怕……明明只是一只小兔子卻直接一腳就把自己踹到失去理智,這可真是,北極熊的恥辱!!

他僅僅只是熱血了一下,就迅速萎了下去。小心翼翼的舔舔毛,還是不要跟那些怪物打交道的好……

可憐,弱小,又無助。

我只是一只無辜的小熊熊啊。

北極星的面前被一道黑影蓋住,他擡起頭,就看到小白拖着舌頭,一臉天然的看着他。

“汪!”

北極星:……

兩只白色生物在一旁不知道怎麽的就打起架來,而處于兩個鬼的争鬥中心的焦糖卻沒有在意,她乖巧的待在鬼燈的懷抱裏,根本不想理會兩個幼稚的男人之間的事情,她覺得既然來了這個地方,那總得好好看看這個冰雕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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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寒地獄真不愧是冰雪天地,輕輕松松的就能堆砌出三四米高的冰雕作品,看起來似乎也不只是會的人可以參加,眼尖的焦糖還看到了不遠處幾個小孩子模樣的雪鬼在角落雕了一些便便,也算是全民-運動了。

看來不管是哪裏的小孩,都非常執着于這種東西啊……

眼見着兩個人似乎越吵越兇,連之前的事情都扒出來說了,鬼燈已經放開了焦糖,整個頭都快抵到了春一的額頭上,讓焦糖不得不懷疑自家男朋友是想用角戳死對方。焦糖警覺的将兩人分開,防止打起來毀了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展覽,再說要是被訛上要賠錢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越來越財迷傾向的焦糖在心裏盤算着。

春一馬上往後退了幾步,離得遠遠的,沖着鬼燈大喊道:“來啊,是男人就在這裏來一場迅速又霸氣的比賽吧。”随即就從旁邊的冰雕上拆下一根尖銳的冰錐,做好了對方随時進攻的準備。

鬼燈嗤了一聲,倒也沒有沖上去幹架,他回到焦糖身邊,面不改色的重新牽起焦糖的手往冰雕展深處走去,那裏是展覽的官方休息處,八寒地獄的領導者就在那裏,也就是春一口中說的那個老頭。

“可惡——”春一拉長了聲音,語氣幾乎沒有起伏,憤憤的在身後左看看右看看,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牽,但是又不想被那個男人給比下去,幹脆一手拉住北極星的前爪子,将人拖在雪地上往反方向走:“走了熊。”

跟小白幹了一架的北極星萎靡不振的任由春一又一輪無情的摧殘,他身上的毛亂糟糟的,倒是被春一拖着走順了順腹部的毛。

又被八大地獄的動物欺負了,不活了。

唐瓜和茄子待在原地,還是不知道往那邊走才好。茄子想了想還是決定留下來繼續優化他的作品,唐瓜也就跟着待在那兒了。

而小白則是叼着戰利品——一只紅色的護耳,跟上大部隊,将嘴裏的東西遞到焦糖手裏,軟綿綿的說道:“給你哦,焦糖,用了這個就不會再冷了吧。”

手裏的護耳的尺寸實在是不太符合焦糖,還粘着不知道是誰的口水,毛也亂七八糟,但是焦糖還是面不改色的收下了,一把塞進鬼燈懷裏,然後蹲下來揉了一把狗子的毛,誇獎道:“小白太貼心了。”

“嘿嘿。”小白蹭蹭焦糖的手心,又哼着歌跟着兩人往前走。

而鬼燈也是面不改色的收下了滿是口水的耳罩,顯然是已經習慣了狗子的愛意。

柿助和琉璃男遠遠的跟在後面,有些無語。

“所以小白到底是知不知道我們的主人是桃太郎啊……”

“桃太郎好可憐哦,之前只是鬼燈大人一個人,現在就變成了更喜歡女主人一點了。”

“所以我們是不是應該勸桃太郎找個對象?”

“那還是算了吧……”

柿助和琉璃男對視了一眼,齊齊的嘆了口氣,重新跟了上去。

焦糖反手握住鬼燈的手,對方的手心暖烘烘的,那件雪白的狐皮大衣還在焦糖的身上,裹得嚴嚴實實,她甚至因為走路太快,還感受到一點點想要流汗的錯覺。

八寒地獄的風景确實是跟別處不太一樣,焦糖幹脆就把這一次的巡察當成了散心,又或者是跟鬼燈的約會。身邊的男人也沒有在意自己的手被女朋友壓了下去,事實上他一點在不在意這種事情,畢竟再後面一些,誰都知道到底是誰更強勢一些。

小白在身邊興致高昂的唱着春游的歌,焦糖恍惚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家三口出來玩一樣。她看了一眼跟鬼燈說話的琉璃男和柿助,恩,還有兩個同事一起。

八寒地獄的領導是一位鷹鈎鼻的老爺爺,佝偻着背,一副無神的樣子。

焦糖本來是想要在門口就跟鬼燈松手的,只是沒想到對方絲毫沒有放手的欲-望,焦糖還有些不解的甩了甩手。

眼神示意:松開呀。

鬼燈壓低了聲音道:“裏面那個鬼非常的難纏,乖。”

兩人推開門進去,就看到那位領導一臉震驚的看着鬼燈:“鬼……燈大人竟然有老婆了嗎?”

鬼燈淡定的沖他點頭,然後将焦糖稍微往前推了推:“您辛苦了了,這位是我的內人,也是閻魔殿的副官。”

“哦……哦哦。”他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這位難纏的領導一直希望八寒地獄能從把大地獄中獨立出來,為此做了不少工作,比如讓春一悄悄潛入八大地獄刺探軍情,或者是拼命向鬼燈那裏塞一些雪女。雖然都不構成威脅,但是鬼燈還是被這三番五次的小動作搞得有些頭疼。

這樣一來至少可以讓對方知道自己已經有家室了吧。

鬼燈翻着眼睛想,但是說實話他更想把對方撸下這個位置……或者揍一頓算了。

等兩人出來的時候,已經過去很久了。焦糖一臉菜色的從辦公室裏出來,這位領導簡直就是上了年紀的那種絮絮叨叨,各種旁敲側擊,又想掩飾自己想要獨立出去的想法,可是偏偏技術不好,就是能讓人一眼就能瞧出來。焦糖嘆了口氣,果然如鬼燈大人所說的一樣難纏。

鬼燈低頭看了一眼懷表,問道:“一起去吃飯?”

焦糖搖搖頭,“我要去一趟天國的家裏看看,好久沒有回去了,不知道那棵桃樹怎麽樣了。”

鬼燈挑了挑眉,“不急于一時,先去吃飯,天國的靈氣非常足,氣候又時最适合植物生長的,不用擔心。”

他捏了捏焦糖幾乎沒有長的手臂肌肉,補充道:“對方肯定長得比你要好。”

焦糖只能跟着鬼燈一起去吃飯,她一邊走一邊捏捏自己吹到眼前的白發,語氣裏倒是有些得意洋洋:“我發現我的頭發長了一些。”她對着鬼燈比了一個手勢,只是被極長的袖子給擋住了,只好拼命往外伸,把手怼到了鬼燈的眼前,也就是個五六毫米的長度,一個指尖兒都沒有。

鬼燈倒是沒有嘲笑對方,正着臉點點頭:“那就是說明妖怪的力量跟你的靈體融合了,很快你就可以繼續生長了。”就像鬼燈那樣,他死的時候還是個孩子,偶然被鬼火附身後才成了鬼,慢慢适應過來之後才變成一個真正的鬼,不同于亡者,可以被沒有靈力的人類看到,所以他在現世的時候可以使用魔女的魔藥,只是隐藏掉角就可以融入人群之中。

當然為了免于副作用,大部分時間還是會使用義骸或者只戴了個帽子。

對于可以繼續生長這件事情,焦糖是非常期待的,臉上紅撲撲的,腳步也輕快的不行。她雖然并不奢求自己還能長高一些,但是自從到了地獄,她幾乎是每日都在鍛煉身體,但是身上沒有長一點肌肉不說,臉上還是軟綿綿的,看不到成果,總是讓人有些挫敗的。她的小腹上倒是有一些肌肉,只不過是生前便有的。

“這麽高興嗎?”鬼燈捏捏她的鼻尖兒,側過頭去問她,他倒是不在意自家女友會不會變成個金剛芭比,就好像芥子的外表依舊看上去也只是一只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兔子一樣,就是他自己,也是過了好幾千年才長成現在這個樣子,除了頭發,在他身上很難看出大變化來。再說焦糖願意變得強壯些也不是什麽壞事。

不過鬼燈想的不是這件事,他沒忍住,還是開口問道:“你有想過自己長發時的樣子嗎?”他自認為自己在婚禮上是個比較傳統的男人,他想象了一下自家伴侶一席長發,穿着跟發色同樣潔白的婚紗的樣子,又想着對方盤起頭發穿着白無垢的樣子,又或者是豔色的種花家的婚服。

“是穿婚紗好,還是和服或者是漢服呢……”鬼燈摸了摸下巴思考。

沒有聽清鬼燈後面說的是什麽話,焦糖撓了撓鼻子,難得有些窘迫。

“我以前活着的時候嘗試過長發的,只不過我的頭發實在是太卷了,長發非常的蓬,甚至會遮擋後面同學的視線,有時候頭油了還想海藻一樣貼在腦袋上。”焦糖一想到以前的樣子就擰着眉頭,“如果紮起來就會想小野篁那樣,像個拖把一樣立在腦袋上,所以我就幹脆剪短了。”

鬼燈倒是聽到了話裏的重點,他敏銳的指出,冷靜道:“你跟小野篁很熟?”畢竟小野篁是秦廣王的第一輔佐官,而焦糖對自己是敬稱,對小野篁确是直呼其名。

焦糖意識到對方語氣裏的不對勁,抿着嘴捏住對方的指尖,将手團起來塞進對方的手心裏,才笑着說道:“我跟小野篁還有唐瓜,阿香姐他們經常聚集在一起聊關于頭發保養的事情。”

她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摸摸自己的頭發:“畢竟我們幾個的頭發……确實是太卷了,即便是剪了短發還是要打理的,又不想去拉直,那樣實在是太損傷發質了。”

焦糖的語氣有些苦惱:“要不要幹脆去剪個寸頭算了,可是說實話我覺得我最近頭發掉的有點禿,如果寸頭缺了一塊拿看起來也太明顯了。”

見對方似乎有剃個光頭的想法,鬼燈捏了捏她的手,義正言辭的評價:“卷發很好看。”

但是果然,這個年紀的社畜,無論是活着的還是去世了的,都會受到禿頭的困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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