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饒是許郁嬌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
她沒看過其他男人的身體,心裏也沒有一個比較,但她還是潛意識裏判定這個男人的物件十分可觀。
哪怕還穿着褲子,也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許郁嬌忽然有點犯難,因為她還沒有做好即将全部脫掉的心理準備。
但她從來不是一個特別糾結的性格,早晚都要給對方擦拭,而她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也是把床上的這個男人當成了雇主。
當成一個完全的工作來做,心裏接受程度會好很多。
思考完這些事之後,許郁嬌果斷地将對方的褲子褪下,入眼就是她從來沒有看過的風景。
許郁嬌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震懾到了,然而很快的,她回過神來,将已經冷卻的毛巾,又重新洗了一遍。
男人的皮膚泛着冷意的白,即便男人成為了植物人,很少能夠照到陽光,但他的膚色并不是因為這樣形成,而是天生的。
許郁嬌試着将他的身體來來回回擦拭了一遍,除了那個地方,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直到她将他正面所有能擦拭的地方都已經擦拭完,許郁嬌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用掌心小心托起來,将那個地方前前後後,裏裏外外也仔細擦了一遍。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只要這種事做習慣了之後,似乎也還好,并沒有想象中那麽無法逾越的鴻溝,主要還是心理層面的影響,能不能跨過去這個坎,得看自己的接受能力。
但許郁嬌仔細一想,被人看光身體的是顧星淵,如果顧星淵醒來,最應該尴尬的人是他,而絕非是她。
把這個當成一份打掃類的工作,把他看待成一件并不會有反應的藝術品,許郁嬌擦拭的動作越來越得心應手。
她防止那裏藏污納垢,畢竟張嬸一看就是個好吃懶做的人,張嬸肯定也會顧忌一些事情,平時不會清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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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郁嬌洗淨毛巾以後,又仔仔細細将顧星淵的那個地方,來回擦拭了好幾遍,直到她都覺得心滿意足的時候,才收手。
許郁嬌将毛巾先暫時放置在水盆裏,而後試着擡動他的身體。還有後背要擦,眼下沒有多餘的人能夠打配合,只能由許郁嬌一個人想辦法。
她力氣不大,對方又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還挺沉,但這副身體也沒少吃過苦,許郁嬌借用一點巧勁,努力将顧星淵擡動了一下。
竟然真的将他的身體側翻過來。
她擔心他會被碰傷,就用松軟的枕頭墊在他的側身。
顧星淵肩膀靠在上面,正好可以撐起一個刁鑽的弧度。不至于整個人平躺下去,又壓到他本人的前面。
如此一來,許郁嬌也能輕松的将他放回去。
防止穿衣服太麻煩,植物人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和配合,許郁嬌沒有将他的衣服都褪下,而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褲子褪到膝彎,襯衫也在臂彎,半卧在床上的顧星淵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美感。
許郁嬌打濕了毛巾,又擰幹淨,在他挺直如山脊的背上慢慢打着圈。
男人一動不動,像是沉睡中的人物,眼睫跟着淺薄的呼吸在細微顫動,被薄肌覆蓋的胸膛也在輕微起伏。
随即,從背脊處一路往下,由于前面已經擦拭過那樣的地方,許郁嬌的心理承受能力瞬間産生變化,她接受良好的将這個地方仔仔細細擦拭一遍。
很快的,許郁嬌又将男人的每根腳趾全部擦完。
等擦完以後才意識到,張嬸只帶來一條毛巾。
許郁嬌:“……”
不過沒關系,問題不大,顧星淵并不知道這件事,隔天多加一條就行。
這個工作看起來不困難,實際操作起來還挺耗費體力,主要因為要搬動對方的身體,沒點好的體力跟上,也根本應付不來。
只一會兒功夫,許郁嬌也已經累得額角都是汗,她輕喘出氣,床上的男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她試着抓住對方的肩膀,将對方翻過來,卻在顧星淵正面迎向她的時候,許郁嬌頗有些吃驚地發現,顧星淵的那個地方居然産生了變化。
像是蓬勃發展的天然植物,從一顆種子的形态從地面的表層破土而出。
許郁嬌對植物人的情況不太了解,植物人一般是沒有自我主觀意識的,但是他們也會呼吸,會消化食物,身體內部會繼續維持運轉,但是大腦不再具備可以回應的意識形态。
許郁嬌拿出手機,根據記憶輸入密碼,解鎖了屏保,然後熟能生巧地找到百科頁面,輸入了以下的關鍵詞:
【植物人會有反應嗎?】
答案衆說紛纭,有說不會的,有說會。
有說那是因為他們的器官受到刺激,無論大腦有沒有這個自控的主官意識,在受到刺激的情況下,都可能會引起被動興奮的這類現象。
許郁嬌放下手機,感覺破案了,她剛剛應該是擦拭到什麽地方,不小心觸動他的機關。
許郁嬌試圖無視這個現象,打算将他的褲子重新穿上,卻發現衣物瞬間變得很緊,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樣,光是看着,都覺得很疼。
沒有吃過豬肉,也該見過豬跑。許郁嬌經常有耳聞男性的這個體征,如果被粗魯對待,會超級疼。
當然粗魯對待的情況,基本就是踢踹抓撓。
許郁嬌是個比較人道主義的人,她又将褲子小心脫下,等待半天也沒見對方有消下去的跡象,幹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順便喝口水。
許郁嬌身上沒有什麽值錢的物件,最有價值的要數這部手機,等待過程顯得漫長,無聊之下,許郁嬌索性打開手機浏覽起近來的新聞。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左右,許郁嬌見狀收好,準備繼續幫他穿衣服,卻意外地發現他那個地方仍然唐突的站着。
許郁嬌又試着坐下等待,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顧星淵那裏竟依然奇跡般的沒有要收回的跡象。
許郁嬌也有些犯了難,再次掏出手機開始搜索相關內容。
然而,并沒有合适的答案可以解釋這個現象。
選擇無視嗎?
總不能這樣一夜吧?
如此想着,許郁嬌決定先外出轉一轉,透一透空氣,回來時再看狀況來決定如何處理。
說是轉,也只是在偌大的豪宅裏随便轉轉,并沒有走遠。
房中常年開着空氣,四季恒溫,不用擔心光着身體的顧星淵會因此受涼,也是許郁嬌可以沒有心理負擔短暫離開的原因。
走之前,出于人道主義,她往顧星淵的肚臍上蓋了一層輕薄柔軟的布,國人的慣性使然罷了,總覺得肚臍不能受涼,否則會拉肚子。
一路上都暢通無阻,不是因為顧家沒有人,實在是因為太大了,好在許郁嬌記性不錯,被周管家帶着彎彎繞繞走了一遍,竟也能夠準确無誤熟悉來時的路。
路上也遇見過其他一些家傭,大家都各司其職,為顧家日常運行而忙碌着。
有周管家提前打點,都知道許郁嬌目前身份是什麽,幾乎都維持了表面的客氣,見到她時稱呼她一聲“三太太”。
許郁嬌無論是骨相,還是眉眼都過分優越,那雙眼睛溫軟靈動,也不含羞帶怯,面對旁人的問候不卑不亢,端雅大方,回應得恰到好處。
她簡單找了幾個人,問明一下顧家目前情況,又觀察一會兒時間,才不疾不徐地回房。
一踏進房間,許郁嬌将房門合上,轉身時意外地發現顧星淵竟然還維持原裝。
她走過去,到他身邊,不清楚為什麽一個植物人可以做到如此持久。
伸手輕輕扶了扶他肩膀,顧星淵依然沒有要醒的意思。
許郁嬌只好作罷。仔細端詳起他的臉。
雖然植物人應該不會有意識到難受的意識,但——
如果每次擦拭都會出現這樣的狀況,次數多了,頻繁了,外加上不會要這樣一夜吧?若是放任不管,豈不是很容易在将來顧星淵醒來的時候,讓他憋出病來?
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許郁嬌倒是不在意他往後能不能人事,但顧星淵醒了以後,若是發現情況不對,有可能将怒火遷怒到她身上,對着她興師問罪。
許郁嬌是想将這一年多安穩度過,到時候,她就可以作為唯一全身而退的人,離開顧家,過程中盡量不能出現什麽差池。
前前後後,她已經耐心等待了一個半小時,在不再持續受到刺激的情況下,顧星淵竟是比起一般人還要持久,這不正常。
再三思量了一下,許郁嬌決定,還是無視這個情況。怕是顧星淵也不會喜歡別人亂碰他吧?
正好,她也不想碰那個地方。顧星淵生不了孩子,即便想要遷怒,一年多後,她已經全身而退了。
褲子被重新穿上,緊緊的,像是要扼住咽喉。
然後,她注意到他的肌膚,雖然并不幹燥,但長此以往,很可能會出現幹裂脫皮的情況。
許郁嬌并不是專業的護理人員,做起來卻完全不生疏,她找到一瓶玫瑰乳香味的身體乳,大概也是為了防止他幹燥,護理人員才替他準備的。
但是連錫箔紙都沒有拆開過,這是第一次使用,許郁嬌揭開錫箔紙,将身體乳以硬幣大小擠到掌心間,開始在他的上半身,以及腰腹處慢慢打圈。
女人柔軟的手碰觸着他的肌膚,顧星淵的眼睫好像都動了動,但許郁嬌沒有察覺。
她專心致志替他按摩,細致到将手臂、腿部、腰腹,哪怕是手指的部位都仔仔細細按摩了一遍。
對癱瘓在床的病患來說,按摩也是很重要的一個環節,可以有一定的防止肌肉萎縮的幫助。
原文裏,顧星淵躺在床上一年多之後才醒,導致他的肌肉已經開始萎縮,在最開始,他連正常的走路,起身,都辦不到。
他經常起身從床上摔下來,或者走着走着,也能跌倒,作者将他設定成當今最吃香的美強慘反派,同時他狠戾,手段兇殘。
按摩了好長一段時間,許郁嬌将他的衣服重新穿回,他的身上已經充滿玫瑰牛乳的芬芳,她便坐在床沿歇息,幻想着将來的日子,等全身而退的時候,一定要買一棟獨立的大房子。
床上的男人依舊雙目緊阖,呼吸淺薄而均勻,安靜得如同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般,許郁嬌走到房間內的沙發上坐下,準備小憩一會兒。
同時,另外一個房間中,一個男人打開監控準備看看這邊的情況。
卻陡然發現,整個畫面不知怎麽回事,被一塊黑色的陰影所覆蓋。
他年輕看着溫順的面孔,頓時冷下來,唇齒咬着指甲,咬得顫顫響。
本打算看一看這個新來的小嬌妻,在面對植物人小叔的時候,會做出什麽反應的顧溫書,此時因為看不到畫面而倍感焦躁。
他目光裏落滿了陰鸷,自言自語道:“怎麽回事,監控是壞了嗎?為什麽一點畫面都沒有?”
他開始選擇回放,光标往前移動,畫面來到一個小時前。
即便是市面上最高清晰的攝像頭,也無法做到一比一還原當時所有細節的鏡頭。
何況畫面中的女人坐在床邊,距離攝像頭還有那麽遠,畫面像素無法完全複刻她的臉。不過随後進來的還有張嬸,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顧溫書都能認得。
女人似乎和她在說些什麽,全程她都是側着腦袋,濃黑的長發遮掩下,看不清她具體的面目長什麽樣,但顧溫書一早已經耳聞過許郁嬌的事跡。
每次他的堂姐顧盼晴吐槽起許郁嬌來,都恨不得啖其血食其肉。
恨得牙癢癢成這樣,足夠證明許郁嬌對她的威脅度有多厲害。
顧盼晴卻還不自知,認為是許郁嬌不知廉恥,不知檢點,成天死皮賴臉賴在溫思遠身邊。
顧溫書早對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有了印象,他不知道許郁嬌得長成什麽樣,自家堂姐每回談到她的時候,才能帶着那麽怨恨的目光。
終于,張嬸走了,他等來了這時候,畫面中的女人像是有些猶豫,素白的一雙手在水盆中上下清洗,而後,拿着毛巾出現在他小叔的身邊。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終于看到了許郁嬌的長相。
鏡頭裏,女人發質烏黑柔順,一張瓜子臉,尖尖的下巴像是被包在長發下。
唇不點自紅,五官秾麗到即便在不是和現實等比清晰的攝像頭的記錄下,顯得有點模糊的畫面,也模糊不掉她帶給人的驚豔。
她往前走了幾步,就好像察覺到他的視線一樣,瞬間與鏡頭中的他對視,隔着千山萬水一般,彎彎的眉下,那雙慣會說話的眼睛,也彎彎的盈滿了笑意。
而後,素白纖纖的手擡了起來。
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條帕子,又或者是布一樣的物體,顧溫書沒有在意,他整個人的眼神都陷入了她那份柔軟的眸光裏。
畫面只停留了瞬間,旋即陷入一片灰暗。一切都戛然而止,意猶未盡。
腦袋裏在此刻産生嗡鳴,顧溫書喉嚨發緊,心髒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窒息了一瞬。
他總算明白了,顧盼晴恨許郁嬌恨得牙癢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