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驚訝的不只是趙拾夏。

聽到“南湘王”三個字,蕭衍也有些意外。

南湘王的大字的确是“簫煥”,難道這鳥是他養的?

但她又是如何知道?

還有,她方才那般神神叨叨,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何就能知道誰家養了什麽樣的八哥???

“不對啊!”

卻趙拾夏開始自言自語:“南湘王不是在西南嗎,離這十萬八千裏呢,他的鳥怎麽會在這?”

“哦對了,小皇帝要登基,南湘王得來參拜,所以這是提前送鳥過來适應環境了?”

“這麽貴的鳥丢了,南湘王一定很着急,說不定會重金懸賞,嘿發財了!讓我瞧瞧有沒有尋鳥啓事。”

便見她眯着眼念叨了一陣什麽,而後又一臉失望道:“沒有。”

蕭衍,“???”

這又是在做什麽?

怎麽又知道沒有尋鳥啓事的???

……

“啓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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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忽然傳來張福的聲音,蕭衍睜開眼眸,已經回到了前院書房。

他只得将心神收回,道,“何事?”

就見張福來到跟前道,“小的方才已同幾處門房問詢過,這幾日府裏并無人外出。”

蕭衍颔了颔首,心思不由又回到方才。

若方才趙拾夏所言為真,那有無人外出都已無關。

卻聽門外又有人禀報,“殿下,王指揮使與徐副将求見。”

他道了聲“進。”

便見王铎與徐進踏入房中。

“啓禀殿下,”

王铎先禀報道:“先前南湘王府提前派出的人馬,或有部分已僞裝做平民商賈進入城中。”

蕭衍心間一頓。

如此說來,那鳥的事,難道是真的?

他道:“繼續暗查,看是誰在朝中接應。”

若這些人一路北上是渾水摸魚,能順利進入京城,絕非尋常。

王铎應是,卻聽他又道:“還有,去查一個地方,銀子大街朱家巷,看是否有可疑人員。”

——他記得方才趙拾夏是這樣說的。

王铎又應了聲是。

而緊接着,蕭衍的耳中傳來了聲音——

“桂公公,殿下現在可方便?我想求見。”

是趙拾夏在說話。

守門的小桂子道,“這會兒有人在,您稍等,咦,怎麽還有只鳥?”

卻聽趙拾夏笑嘻嘻的回答,“這不是剛剛抓到一只聰明鳥,正想獻給殿下。”

……

此刻書房正關着門,除過他自己,旁人并不能聽見。

蕭衍徑直開口,“誰在外頭?”

張福聞言忙去門外查看,又回身禀報道,“啓禀殿下,是趙姑娘求見,還提了只鳥。”

這話一出,王铎與徐進二人不由悄悄對視一眼。

——這便是那個做點心的姑娘?

這大白天的,竟然來給殿下送鳥?

……莫非那傳言是真的?

殿下果真被其迷住了?

卻聽蕭衍發話,“叫她進來。”

張福應是,緊接着,便有一女子踏進殿中。

二人不敢亂看,匆忙中瞥過一眼,直覺那姑娘身材苗條,容貌清秀,雖然身穿府中婢女的衣裳,但氣質卻不似尋常婢女一般。

又聽上座的殿下道,“何事?”

那姑娘便道,“啓禀殿下,小的方才在院中抓住一只會說話的八哥鳥,想來應該是殿下的,所以趕緊給殿下送來。”

蕭衍看了眼那鳥籠,卻道:“本王并沒養鳥。”

——這看起來應是方才那只鳥。

她如此來……意欲何為?

是要叫這鳥在此偷聽?

亦或是要向他交代南湘王的事?

卻見趙拾夏一臉驚訝道:“那就奇怪了,看這鳥品相名貴,非尋常人家能養得起,卻不是府裏的,那會是誰家的呢?’

一旁不明真相的張福插嘴道:“這鳥不是會說話嗎?不如問問它。”

說着便走到鳥籠旁,對着裏頭的八哥道:“鳥兒,你是從哪兒來的?”

然而八哥并沒理他。

趙拾夏忙道:“公公有所不知,小的聽說得給鳥喂吃的它才會說話。”

說着忙從随身攜帶的罐子裏夾了條蟲子喂給八哥。

便見八哥吧嗒吧嗒吃下,而後道:“這鳥不是會說話嗎?不如問問它。”

竟跟張福的聲音如出一轍。

衆人皆一臉驚訝,張福則一臉驚喜道:“嘿,這不是我的聲兒嗎,怎麽一模一樣!”

話音才落,八哥又道:“這不是我的聲兒嗎,怎麽一模一樣!”

張福愈發驚喜:“這這……學的也太快了,這鳥果然聰……”

然而話還未說完,卻聽那鳥又道:“啓禀殿下,趙姑娘求見!”

張福一愣:“這……方才這鳥還不在跟前,怎麽也學會了?”

另兩人也已經意識到不對,皆都皺起了眉。

然而那八哥又道了句:“殿下,王指揮使與徐副将求見。”

等到話音落下,張福已經笑不出來。

王铎則忙對蕭衍道:“殿下,這鳥竟能将房中話也學了去,若是叫旁人聽見……”

蕭衍當然曉得後果會如何。

但更要緊的是,他已經可以确定趙拾夏此來的目的。

她是來告知他的。

他看向趙拾夏,目中的晦暗已經消散的無影無蹤:“你可知這鳥是何處來的?”

其餘人也都看向了她,目中卻不乏懷疑。

趙拾夏忙一臉誠懇道:“殿下明鑒,小的從前做過獸醫,曉得一點養鳥的皮毛,才剛在外頭的樹上發現了它,原以為是殿下的鳥,所以小心喚了下來。小的并不知這鳥是從哪裏飛來的。”

王铎知道她當過獸醫,聞言目中懷疑少了幾分,卻更加憂慮——

查人還好查,這鳥要到哪裏去查?

卻聽她又道:“不過八哥鳥身價不菲,豢養它的人必定非富即貴,再者,這鳥既然能學我們說話,必定也能學他主人說話。說不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說着她便又給那八哥喂了條蟲。

便聽那鳥忽然道——“好好好,來人,賞!”

衆人皆都一頓。

要知道,這話可并不是方才書房中任何人說過的。

難道是這鳥在學其主人?

卻見張福皺着眉開口:“這個聲音……怎麽有點耳熟?”

王铎也這樣覺得。

他在朝中多年,這個聲音,他一定聽過。

卻見趙拾夏又給那鳥喂了條蟲子,而後,那鳥便又道:“啓禀王爺,午膳已經備好。”

王爺?

張福恍然大悟道:“小的想起來了,這,這像是南湘王的聲音。”

趙拾夏心間一定。

這是他們自己聽出來的,跟她沒關。

就見徐進皺眉道:“難道是南湘王派這只鳥來監視殿下t?”

王铎沉聲道:“南湘王府甚多奇禽異獸。但……怎麽能飛到此處來?南湘據此至少四千裏路。”

趙拾夏忍不住又給了一點提示:“這鳥看起來很健康,不像經過長途飛行的,應該平素就養在城中。”

城中?

王铎一下想起自己所來的目的,忙道:“臣這就去搜查。”

然話音落下,卻聽那八哥又道了一聲:“南湘王府,甚多奇珍異獸。”

俨然是他方才的聲音。

衆人又是一愣,王铎忙道:“此鳥模仿能力如此之強,一旦飛出去,後果不堪設想。還是不要留隐患的好。”

趙拾夏一頓,這是要殺鳥滅口?

不成!

她忙道,“若這鳥不回去,不就打草驚蛇了?”

王铎道,“但叫它把現在的對話學回去,一樣會打草驚蛇。”

趙拾夏道,“小的自有法子叫它不說。”

然而沒等蕭衍說什麽,卻聽那絡腮胡的徐副将又哼道,“王大人說得對!如此奸細鳥,不知已經洩露了咱們多少消息,豈能留在世上?”

趙拾夏一頓,“可……”

然沒等她把話說完,卻聽那八哥又張了嘴——

“難不成王爺看上那做點心的姑娘了?”

“不曉得。”

“八成是這樣!也好,殿下總歸開竅了!”

蕭衍,“???”

趙拾夏,“???”

張福也是一愣,這聲音……分明就是徐副将與王指揮使的。

……他們這是什麽時候說的?

挪眼去看,卻見那二人已經僵得如兩塊木頭,王铎一臉白,徐進一臉紅。

咳,尤其徐進本就黑些,看起來黑紅黑紅,宛如燒透了大蝦。

蕭衍已經睨眸看了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啓啓啓禀殿下……”

徐進結結巴巴半天,最終還是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

“臣罪該萬死。”

王铎也跟着跪地道,“臣罪該萬死。”

趙拾夏在旁暗自呵呵——

這不就是這人的主意麽,假裝愛吃她的大鍋菜,把她調到身邊,現在大家不就以為他看上她了?

房中靜谧片刻,卻見那人又看向她,似乎還清了清嗓,妄圖緩解尴尬道,“你有何法子叫它不說?”

趙拾夏只得答道,“啓禀殿下,鳥的腦容量并不大,短時間內只能記住近期聽到的話。因此只要在放飛前叫它聽見想叫它記住的便好。”

然而話音落下,殿中衆人還是一臉懷疑的樣子。

她索性對那鳥道,“啓禀殿下,午膳擺好了。今兒的菜式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醬雞臘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腸、什錦蘇盤。”

衆人,“???”

她又道,“殿下,這乾坤燒鵝可是內有乾坤。您瞧這外面的鵝肉香酥肥甘,內裏的鮑魚鮮嫩爽滑,請您嘗嘗。”

蕭衍,“……”

這都在哪裏學的?

一旁跪在地上的徐副将則默默咽了咽口水。

……聽着都餓了。

趙拾夏又道,“還有這超級無敵佛跳牆,可是用鮑魚、海參、魚唇、蹄筋、花菇、瑤柱等十幾種食材,用高湯文火煨制而成,講究軟嫩柔潤,葷而不膩,味中有味。”

說着朝張福使了個眼色。

張福秒懂,忙跟着道,“趙姑娘這手藝可真是沒得說!請殿下用茶。”

見趙拾夏點頭肯定,他又道,“來人,撤碟。”

“今日天冷,請殿下添衣。”

眼瞧着兩人輪流一股腦說了數十句話,都是衣食起居相關,趙拾夏便停住話題,再給那鳥喂食。

果然就見那鳥一連說了幾次,都是才剛趙拾夏與張福的話,并無之前其他人的話語。

王铎與徐進目中的疑慮逐漸消失,轉而成了驚訝。

——看她年紀輕輕,竟有這種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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